笔直的长腿从小西裤裤管伸出,整个人在灯光的晕染下愈发清隽干净。
周延深步子迈开没几步,忽然“嘶”了一声。
谢时舟果然停下脚步,回身看他:“怎么了?”
“刚刚手指不知道在哪刮到了,破了皮。”周延深低头看着手,眉头紧皱。
“我看看。”谢时舟以为他是真的被刮伤了,手指托起他的手腕,正要细细查看,倏地就被周延深反扣住手心,谢时舟抬头,恰好撞进周延深盛满戏谑笑意的双眼。
周延深这种小把戏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谢时舟失笑道:“你的手很暖。”
闻言,周延深更是牢牢攥住:“那是因为你在公司楼下等太久了,早知道我就应该早点来。”
其实也没有等太久。
是他比约定好的时间提前下了楼。
他想着周延深等了他很多次,从翡翠号坠海失踪之后的那三个月,更有他一直未能说出口的答案,所以这一次他想试着尝试等等看的感觉。
他站在楼下,看着形形色色的人在园区内来来往往,内心充满着期待。
周延深提前预订了包厢,谢时舟一进去,就看到已经在包厢坐了好片刻的梁沉。
谢时舟略一愣,梁沉非常热络地抬手打招呼:“嗨!谢特助,咱们又见面了。”
上一次还是在周延深家中。
谢时舟也随和地打了个招呼。
周延深将椅子拉开,让谢时舟坐:“顾呈越他不来?”
四方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品,周延深平时私底下和朋友们聚餐都喜欢这种小方桌,亲近也不会有距离感。
“嗐,他正忙着和家族里那些叔叔侄子们斗着呢。”梁沉拿起手机回了个信息,随口接话,回完信息他将手机放下,双手交叠撑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这两人,“所以呢,你特地叫我和老顾过来,不是要说什么话吗?”
周延深露出一个知我者莫若好兄弟的眼神,他从桌沿下伸出手,恰恰好覆在谢时舟的手背上。
谢时舟侧头看他,在包厢看到梁沉的那一瞬,他大概也猜到了这次吃饭的目的。
下一秒,周延深宣布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坐在我旁边的谢时舟,是我男朋友。”
梁沉唇角憋着笑,假装自己头一次知道这件事。他消息灵通,更何况也算是他俩半个见证人,就这些天在海市闹出的动静,他怎么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
所以当周延深组局的时候,他就知道周延深是想正式向他们介绍谢时舟了。
毕竟在周延深家里打火锅那次,只能算是意外撞见,而且也不够正式,不过他俩当时应该还没在一起。
梁沉拧开酒瓶,倒出一杯白酒,端起酒杯郑重祝福道:“那我就祝你们长长久久好吧!我一口干了啊。”
周延深闲不住就给梁沉挖坑:“话说得好听,你倒是拿出点诚意啊,这不得包个红包,送个房什么的?”
梁沉也是豪迈:“可以啊,只要是我家产业的,不论哪个地方,随你们挑!”
“每个城市来一个?”周延深不客气道。
梁沉当下垮了脸,向场外的谢时舟控诉:“……谢特助,你看看,有他这么狮子大张口的吗?”
之后三人又寒暄聊了好一会儿,一场饭局下来,三分醉七分饱。
最后要不是梁沉女朋友打来电话,估计梁沉都得喝得走不动道,谢时舟给梁沉喊了个代驾送他回去。
周延深则像个巨型泰迪黏在谢时舟身后,双手环着谢时舟的腰,脑袋也枕在肩膀处,时不时蹭两下,拱三下。
“喝醉了?”谢时舟转过身,望着周延深。
周延深身上的酒味不浓,他没喝多少,也没到醉的程度。说起来他以前酒量并不算太好,都是后期跑生意练出来的。
“唔……”周延深俯身在谢时舟唇上轻啜一口,“没醉,清醒着呢。就是想亲你。”
谢时舟握着周延深带着热意的手说:“回家吧。”
电梯门刚开,周延深便半搂半亲地将谢时舟带了出来,压在墙面索取。
唇瓣焦急地扑上来,迫不及待地探入温热口腔,卷起舌尖难舍难分。燥意瞬间席卷着二人的身体,在这冰冷的十二月仿若生起了一把火,热烈得叫人招架不住。
两人有好几天没见上面了,自从万青酒业的发布会结束后,谢时舟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加点处理公务,周延深也因为同时兼顾着海内外业务而忙得晕头转向,所幸这两天他放了点业务给海外,自己倒是落得轻松了些。
呼吸错开,周延深抵着谢时舟的鼻尖,轻蹭道:“谢老师,上次去花店买的剑兰到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变相的邀请,令谢时舟颤了一下眼睫,他说了“好”。
但他没想到铺垫了这么久,周延深是真的请他过去打理剑兰。
他同样也在客厅落地窗旁开辟了一小片空间用来摆放绿植,不过他们去花店没有进购多少,所以这两个四排花架上就陈列着三四盆多肉,倒显得有些怪异的冷清。
至于剑兰,周延深把它放在了显眼的茶几、餐桌上。
谢时舟蹲下身,用手碰了下剑兰的枝叶:“养得还行。”
周延深也依着谢时舟身旁盘腿坐下,他脑袋一歪,靠着谢时舟的肩膀。
时间仿佛变得特别安静,静谧得像是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谢时舟。
灯光悄无声息地盈满他们所在的一隅,从周延深的角度可以看见谢时舟流畅的下颌线条和微微泛起红的耳垂。
周延深不禁侧脸仰头,在他的脖颈处流连。
谢时舟有些痒,偏开躲过,低声说了句:“……别闹。”
周延深也听话,停下了动作,好半晌他才孩子气咕哝道:“你怎么不问我?”
问他关于万青发布会上的事,以及突然出现的经侦和被关在看守所的江其帧。
周延深一直在想谢时舟什么时候会问他,他奖赏还没讨到呢。
当时下车就准备过去讨赏的,但转念一想会场上媒体记者那么多,便也作罢。
虽然两个人是邻居,他想什么时候讨赏只需迈出几步的距离,不过看他那么忙碌,周延深还是将自己的个人需求往后放了放。
“我知道是你。”谢时舟顿了顿,“而且之前你不是问过我了吗,如果你要对付江其帧,我不会生气。”
“那如果我没出手,你在发布会上打算怎么办?傻愣愣地给别人欺负么?”周延深小动作很多,说话的这会功夫,已经开始把玩着谢时舟的围巾了,因为客厅开了暖气,周延深顺势也将他的围巾摘了下来。
谢时舟轻笑道:“你觉得我会被欺负?”
灯光浅映在谢时舟的眸底,周延深忍不住倾身吮了下他的唇,眸光幽深:“嗯,只能被我欺负。”
谢时舟反应过来周延深的思绪开始跑偏,哭笑不得。
他边承受着周延深细密的吻,边说:“其实我已经联系人帮忙调查了,江其帧被带走后没多久我就收到了相关证据,只是被你抢先了一步。”
帮忙调查的人自然是罗俊俊。
当时他还有点担心这么短的时间内罗俊俊没法查出什么。
但很显然,罗俊俊的工作能力十分出色,两天不到的时间便已收集到了不少证据。
周延深此时也听不进谢时舟在讲什么,他眼中只有那一开一合的薄唇,他衔着那唇反复碾着:“嗯,我家谢老师真厉害,早知道我就不出手了。”
估计是知道周延深心思走远,谢时舟也没再多言,他偏头回应着对方的亲吻。
灯光交错,虚虚地笼着两人的身影,分开的间隙,周延深深深望着谢时舟如同覆了一层水雾的双眸,他不说话时,就像是带着一种茫然的无辜感。
周延深喉结微微滑动,一切都似乎变得混沌起来。
为了不将谢时舟的唇亲肿,他这次放缓了步调,最开始只是轻啄了两下,继而抵入唇齿,抵弄、席卷、挑逗。绵长的亲吻让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也让彼此身体上的热度愈发滚/烫。
周延深问他:“是不是以为今天是约会,所以才穿得那么好看?”
谢时舟低喘着气,模糊含混地“嗯”了一声,又说:“也不算是特地……”
周延深原本只是想讲些话撩拨一下他,结果反而弄巧成拙,叫自己给唇干舌燥了。
他靠着沙发脚,将谢时舟拦腰抱起,跨坐在自己身上,两人的身躯几乎毫无缝隙地紧紧贴合。
想彻底地拥有他,想看他的脸如生长在冬日白雪皑皑下的红梅——他知他脸薄,也极容易上脸。更想让他对自己充满渴求,灵肉合一。
理智仿若被烧断的缕缕丝线,手指也不由得伸进层层折叠的毛衣,在他细腻光滑的脊背上来回游走。
过了好片刻,周延深欲罢不能地停下动作,他稍偏转头,贴着谢时舟的耳垂轻吻了下。
“今天很晚了,要不要先睡觉?”周延深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的手却若有似无地虚搭在谢时舟腰侧,似乎不想放他离开。
谢时舟抬头,望过来的目光仿若一潭清泉,将周延深完完全全的浸透。
他注视着周延深,垂下来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他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周延深,我在翡翠号上,将雪之玫瑰落在了你那儿。”
周延深被这样的谢时舟紧紧攫住了心脏,下意识喉结微滚:“……什么?”
谢时舟见他满腹疑惑,只好双手揽着他的肩膀,倾身靠近,呼吸也若有似无地纠缠在一块。
他附在周延深耳边说:“我的心也落在你那儿了。”
这短短的十个字仿若火柴般倏地将周延深刚要熄灭的欲/火重新点燃。
呢子大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了一旁。
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般,沙发椅脚与地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浴室水声渐渐,白雾笼罩。
折腾半宿,终于是回归了沉寂。
周延深能感受到谢时舟对他的爱意和放纵。于是各个地方各个细节也是仔细做足了,但谢时舟却仰起头,主动按下他的后脑,在他唇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于是又吱呀闹腾了许久。
周延深光是能体会到这一点,便心痒难耐,血液在这一瞬间急速地涌上头顶。
谢时舟咬唇偏头,手臂搭在额间,透亮的眸子在手臂下挪不开视线地盯着他看。
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回应着他的铺天盖地的吻。
周延深有时候挺恶劣,他抬头望着谢时舟眼尾处的薄红,心思松动,步调愈来愈慢。
而令他热血喷张的人鼻息沉沉,眼眸似含着难忍,却说着如同情药的话语。
“……别停。”
……
周延深准备拥着谢时舟入睡,忽然又想起一件要紧事。
他低头看着谢时舟沉沉睡颜,低声问道:“谢老师,你以后想长住什么地方?”
等了半晌也不见谢时舟回答。
周延深也不急这一刻,明天再问也是一样的。
他刚将被子拢上来,盖住谢时舟,边听到他几近梦呓地呢喃:“海市。”
周延深一愣,他原以为他的答案会是京市,毕竟他至小就一直在京市生活。
于是周延深又接了一句为什么。
这次谢时舟没有回答,只是在被窝下本能般地靠近周延深这个暖源。
——“因为你在这里。”
但这句话实在过于矫情,谢时舟也说不出口。
熄了灯,卧室一片昏暗。
或许是今天真正意义上的和谢时舟有了肌肤之亲,周延深有些睡不着,于心难安占满了他脑海的大部分思绪。
黑暗中,他轻轻将下颌抵在谢时舟柔软的发顶,说:“谢老师,有件事我一直没能和你坦诚。”
怀里的人似乎困倦得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似的,但胸膛轻颤地“嗯”了一声,似乎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周延深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
安静的空气中传来一句周延深的话:“其实……我原本姓江,而不是周。”
第58章 (补剧情)
近日海市温度再降新低,全景落地窗外的树木悉数凋敝,寒风灌入口鼻,零星细碎的雪沫子如同白絮般从漆黑的夜幕上纷纷扬扬地落下,为海市增添了一分冷感。
谢时舟将门口购买的生鲜食材提回厨房。
要是换作从前,他习惯自己前往家附近的生鲜超市采买食材,但可能是最近天气实在是骤降得厉害,他总觉得有些懒怠,也提不上劲。
就连那天晚上周延深对他说的话,他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听见几个音节,剩余的他都没听清。
谢时舟拿出一份新鲜的嫩豆腐——周延深喜欢吃麻婆豆腐,和肉沫一起焖煮,淋上特调的酱汁,再撒上葱花,色香味俱全。
不过这个时间点,周延深兴许还在加班。
谢时舟又抽空炖了一锅山药乌鸡汤,用的紫砂锅。放入半只乌鸡,一根淮山山药,再掺点党参、茶树菇和几颗红枣,最后小火慢炖两三个小时,周延深下班回来估计就能喝上暖和的乌鸡汤了。
这时,门铃不紧不慢地“叮咚”一声响。
谢时舟放下砂锅锅盖,简单洗了下手,将手沥干后趿拉着棉拖鞋去开门。
门刚被拉开,他弗一抬头,迎面一瓶喷雾抻在眼前。
还不等谢时舟有所反应,对方拇指按下泵头,如雨般的白雾瞬间喷了过来。
谢时舟瞳孔一缩,下意识屏住呼吸,但仍是晚了。
鼻尖已经吸入了气体。
眼皮止不住合上,身体也变得绵软无力,最后倒在了走廊。
来人熟练地从口袋掏出一双手套,越过谢时舟看向屋内。
屋内开着暖气,还在火炉上炖着的砂锅汤被对方关停了火源。
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在客厅晃荡一圈,目光转向走廊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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