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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永浴爱河(近代现代)——杏玖

时间:2024-10-18 07:13:08  作者:杏玖
  除去忙碌的农历新年,这个寒假余下的时间其实很短。开学的前几天,许识风刷到了倒摆钟的新视频。
  他依旧关注迟良的乐队,只是没有再像过去那样热烈地评论。现在想起来,高三时会因为得到了一句或许出自迟良的回复,而激动到被叫家长,挺夸张也挺傻的。后来的他们说了很多话,却好像越隔越远。那些时间中遗失的,没等人看清,就这么一去不复返。
  视频中是迟良的MC,先前他提过会唱一首《Love Sandy》中的歌。许识风在微晃的屏幕中,听迟良念出歌名,语气平稳而清晰。
  《不爱的理由》,许识风也将歌名默念一遍,思绪如潮水漫漶。不爱,会有什么理由?任何不爱的理由,归根究底都是不够爱。
  至于之后的那些歌词,反而记不太清了。他也不是过去那个、因为对一个艺考认识的朋友抱有单纯的好感、所以翻来覆去地看视频、想要更了解那个人的许识风了。
  听那人的声音唱出来的情歌,会让他觉得伤心。
  返校日在二月底的一个周末。早春的日子,空气中凉意弥漫,绵绵细雨打湿了樟树的落叶,却将木栾枝头翠绿的嫩茬洗得清新。许识风撑着一把伞走在校园内,听见不少学生都在埋怨下雨耽误搬行李。而他不住校,只要来签到报名就好了,一身轻松。
  在表演系的教学楼登记好,许识风又将伞撑开,往校外走去。路过木栾大道上的自动售货机,隔着玻璃看见里面包装各异的饮料瓶,他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许识风走近,随手扫了一瓶荔枝牛奶。
  清甜的荔枝味道,让他又是怀念、又是惆怅。
  许识风一手撑伞,握着饮料瓶转身,蓦地发现身后站着一个提着行李袋的姑娘。
  以及那个姑娘左手边,同样撑着一把黑伞,手里还拖着一个大行李箱的迟良。
  迟良见许识风转头,两人目光就在雨丝中交汇。许识风察觉他似乎微微闪躲了一下,好像他撞见这一幕,令迟良有点心虚。
  陌生的姑娘还在等着,睁着一双美眸看他,许识风说了句“不好意思”,把位置让开了。
  姑娘上前一步,回头对迟良笑道:“快说吧,想喝什么,别这么扭扭捏捏的。”
  “我真的没有想喝的。”迟良微锁的眉头透着几分无奈。
  他回答人家的话,视线却一直没有从许识风的面庞上移开。隔着雨滴打在伞面上细碎的沙沙声,许识风听见迟良颇为踌躇地叫自己的名字:“识风。”
  “诶?”姑娘顿时又好奇地看了过来,“你们认识啊?”
  许识风略略一点头。姑娘便昂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声音清脆好听:“那我们也认识一下吧,我是舞蹈学院的,大四了。我叫谢颦,是迟良的学姐。”
  “那也是我的学姐啊。我是许识风,表演系。”许识风也报以一笑。
  “好巧啊,”他忽视迟良那双欲言又止的黑眼睛,顿了顿,说,“我请你们喝饮料吧。”
  荔枝牛奶在自动售货机上的编号是1415。许识风刚按了两个数字,身后的迟良上前两步,打断道:“我想喝冰红茶。”
  谢颦站在一边,闻声嗔怪地撇了下嘴:“那刚刚问你怎么不说话啊?”
  迟良抿唇不语,许识风也没作声,将输入的数字清除了。他侧过脸问谢颦:“学姐你想喝什么?”
  “和迟良一样吧,”谢颦指了指放着冰红茶的那一栏,“谢谢你呀,识风。”
  从取件口摸出饮料后,许识风先递给了谢颦,然后是迟良。
  迟良想伸手接过,愣了一下,两人面面相觑。这会儿许识风才意识到迟良一手打伞一手拖行李箱,已经没法接东西了。
  抬起的手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僵在半空。谢颦见状,“噢”了一声,笑道:“我刚刚都忘了,算了,我先给你拿着吧。”
  而她手里还提着个行李袋,许识风干脆也握上了袋子的提手,从谢颦手上接了过来,说:“我来帮你拎吧,学姐。”他先前就注意到了,这个行李袋有半人高,谢颦娇小玲珑的个子提起来确实有点吃力。
  谢颦没怎么踌躇,落落大方地让许识风接了过去:“谢谢哦,其实这个不怎么重的啦。”
  她走在两人中间,眸子一眨,笑得俏皮可爱:“两个大帅哥把我提行李,荣幸之至啊。”
  这里离音舞系的宿舍楼不远,迟良和许识风把行李放在了女生宿舍楼下,报道第一天,楼下有不少男同学也在帮女生搬行李,他们站在这儿,也不显得突兀。
  宿管阿姨正在搬了条板凳织毛线,谢颦熟稔地上前去,语气亲亲热热的,拜托阿姨帮忙照看一下,又重新走到他们面前。
  “谢谢两位啦,快十二点了,我请你们吃午饭吧,就去二食堂上学期开的那家小西餐厅怎么样?”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依旧灰蒙得有点压抑。餐厅的白炽灯全开,才扫除过的地板很是明净。三人端着餐盘,找了桌子坐下。迟良和许识风坐一排,谢颦则坐在他们的对面。许识风这才能好好端详她的容貌。毋庸置疑,她真的很漂亮,白净的脸庞上,眉眼有工笔画就的古典美。
  就连说起话来,微微挑动的眉梢,都是那么灵动可人:“我只吃过一次他们家,吃的通心粉,还挺不错的。”
  盘子里是通心粉配牛排,还讲究地附了刀叉。许识风熟练地将牛排切成小块,瞥见身侧的迟良貌似是学着自己的样子拿着餐具,但只学了样子,盯着餐盘像是无从下手。
  许识风抬手把迟良的盘子挪了过来,又将自己切好的那一份推到了他的面前,小声说:“你吃吧。”
  迟良愣了一下,半晌后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谢颦将嘴里的通心粉咽下去,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温和地对迟良说道:“我也是上大学才第一次吃牛排的,和室友一起去,当时我点菜就出了丑,因为我说,我要八分熟的。”
  “刚说完,就有一个室友笑了,”她回忆着,耸眉道,“后来我才知道,牛排不说八分熟,都是三分、五分、七分这种奇数吧。但岭县确实没有西餐吃,咱们也没地知道去,就这样了。”
  迟良嚼着许识风切的牛排,不置可否地弯了下嘴角。
  “你们都是岭县人吗?”许识风捕捉到了谢颦不经意的言外之意,问道。
  谢颦看了看迟良,笑盈盈地说:“是啊,上学期坐火车回去的时候偶然碰见的,我们聊了一路,还发现读的高中也是同一个诶。”
  许识风嗯了一声,谢颦转而问他:“识风,你是蓟津人吧?”
  “我是。”许识风回答。
  谢颦莞尔一笑:“那你应该没听说过岭县?挺远的,还有点偏的一个地方。”
  “不,我知道那里,”许识风摇头说,“我也去过。”
  谢颦微微睁了睁眼睛,有点惊讶的样子。迟良适时开口道:“识风以前看倒摆钟演出的时候,去过我家。”
  “你们上大学前就认识了啊?”谢颦更惊讶了,“这么远的两个地方。”
  迟良看向许识风,将他的面无表情尽收眼底。他肯定地说:“是啊,我和识风是有缘分的。”
  到这顿午餐结束,许识风都没怎么再说话。他将牛排切得很小块,慢慢地嚼着。
  其实他吃不惯蓟艺院这家西餐厅,毕竟是面向学生的平价,牛排烤得不太行,糊作一团的酱汁在他尝来味道也是不伦不类。以前何惬陪他来这里找施教授的时候也吃过一次,更是直言怎么还没倒闭?本着不浪费粮食才勉强吃完。
  可他也不想加入迟良与谢颦的聊天,只好低头装作一副吃得专心致志的模样。
  余光里,许识风能感觉到迟良的视线时不时扫过他,他却懒得回看,就让迟良认为自己无知无觉吧。
  将餐盘放到回收处,许识风在水龙头下淋了淋手,落后迟良与谢颦几步走出了食堂。谢颦和迟良低声说了几句话,又转身笑着冲许识风摇了下手:“我有事要回宿舍那边了,拜拜啊识风。”
  “谢谢学姐。”许识风也作了个道别的手势,“再见。”
  谢颦说完便离开了。迟良也转而面向许识风,伸手握着他的手腕摇了摇:“我们也走吧?”
  许识风看也不看他一眼,将迟良的手甩开,一言不发地走上食堂前的林荫大道。
  “识风!”迟良快步跟上他,与他并排。大道上湿漉漉的,两人的脚步踩过小小水洼中湿透的落叶。迟良说:“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许识风不再沉默,但也没有看迟良,依旧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
  他想自己的确也不能说是在生气,只是有些沮丧,也莫名委屈,心里一如蓟津此时的天色,晦暗沉闷,笼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一片云,一场将下未下的雨。
  可为的又是什么?
  为迟良在他面前和一个女生认真说话吗?这是为人处世的基本礼貌。
  为谢颦看向迟良时,那不加掩饰的明亮目光吗?可他许识风又有什么资格和迟良说,他对此觉得吃味?
  他们“只是朋友”,或许什么都不是。
  “我和她确实是在回家的路上认识的。寒假她来看过倒摆钟的一次演出,还请乐队喝了酒,所以我答应开学帮她搬一次行李。”
  迟良沉默着走了半分钟,忽然开口解释。很难得,他说得又快又急,与平日慢条斯理的口吻判若两人。
  “他乡遇故知,遇见了是应该帮一把。”许识风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微微垂眼,说道,“她还去看你们演出,喜欢也支持你们乐队吧,挺好的。”
  话音未落,许识风发觉迟良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也不自禁地站定,回头,径直撞进了迟良深邃的、满是诉说意味的目光中。
  “那个时候,会跑这么远来支持我、来陪我、看着我上台又送我玫瑰花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
  许识风霎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他呼吸乱了乱,听迟良继续说,“我真的只是帮她一下,你要说还人情,都是可以的。”
  “你和我解释什么?”许识风动了动嘴唇,声音很低,“我没有误会。”
  迟良依旧定定看他,眼神专注:“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见许识风紧绷的表情渐渐放松,迟良呼了口气,复而朝他轻轻一笑,带着安慰的意味,又像是给予他某种笃定。
  只不过开口的一颤,还是暴露了忐忑的心:“识风,你、三月份十五号那天有时间吗?”
  许识风被迟良问得有点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迟良为什么问这个,而且隔着那么多天,他也拿不准。许识风只好说:“不清楚,怎么了吗?”
  迟良飞快眨了两下眼,仿佛鼓起很大勇气。
  他说:“我请你看电影吧?”
  那目光中流露的神情,令许识风无端地觉得,面前的人,于这一句话中,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
  *
  *
  三月的上旬,倒摆钟应邀参加了海淀公园的一个草坪音乐会。音乐会的主题并未限制在摇滚,四边的舞台上百花齐放,空气仿佛也被音乐所渗透,琵琶、古筝、二胡、吉他、小提琴……又古典又朋克,不拘一格、应有尽有。
  他们只在开场不久唱了两首歌,就下台去当观众。忽然黄闫子戏谑地吹了声口哨,掰过迟良的肩让他转了半圈:“诺,看看哪位大美女找你来了?”
  迟良的手还扯在吉他包的拉链上,被黄闫子这么大咧咧地一折腾,险些拽断。他还没来得及骂黄闫子一句毛手毛脚,便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谢颦。
  黄闫子贴心地朝一旁看戏的小睦与肖啼使了个眼色,三人窃笑着忙不迭溜了。留迟良和谢颦,站在陌生的乐声与人声间。
  “找你好久了,迟良,”谢颦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她总是坦然大方,不会故作矜持地说什么巧遇的话,“不过我来的时候好像已经错过倒摆钟了,真可惜。”
  迟良说:“今天的歌是经常在驻唱的时候表演的,你肯定听过。”
  谢颦瞥他一眼,好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每一次现场都是独一无二的呀。要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去听音源好了,没有追现场的必要了。”
  面对她煞有介事的反驳,迟良无言以对。很快谢颦将两手背在身后,向他道明了来意:“你也知道的,我大四了,舞蹈学院的汇报演出就是在这个学期。”
  “我都看过倒摆钟这么多次演出了,”她清脆的声音依旧半开玩笑地扬着,而花蕊般下垂的眼睫,还是暴露了她少女情怀的羞赧。草坪上春风沉醉,吹起她如瀑的黑发、一水儿的长裙摆,犹如一朵在风中盛开的水莲。
  谢颦小声说,“你要不要也来看我的演出啊,就在学校的礼堂,一点也不远。你还没看过我跳舞吧。”
  迟良犹豫几秒,问道:“演出是什么时候?”
  “就在三月十五号,”谢颦算了算日子,咕哝道,“那天倒摆钟好像没有演出吧?你要是……我是说,你们都可以来啊,不过你想一个人来也好的。”
  “对不起啊,学姐,”在听了那个日期后,迟良开口,“那天晚上我有别的事情要去。”
  谢颦闻声,脸庞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她亮晶晶的一双眼中,仿佛有溢出来的失望。迟良听她不死心地追问:“很要紧的事情吗?可是乐队……”
  “和乐队的活动没有关系,”迟良说,“是我自己的事情。”
  言尽于此,谢颦也不再坚持。她骨子里是个骄傲的姑娘,做不来死缠烂打的事,只是失落是不可避免的。
  谢颦轻轻低下头去,片刻整理好表情,抬脸对迟良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没关系,到时候学校会全程录像,发在视频号上的。每一届都这样。”
  “这样,那我肯定会看的。”迟良在心中叹了口气。
  谢颦也不欲在这里多留,和迟良随手说了几句别的话,便匆匆离开了。迟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生抱歉,为这个一直支持乐队的学姐。他不是无知无觉的傻子,可他的心中早早有了更重要的人。那么对于旁人,男也好、女也罢,只能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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