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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永浴爱河(近代现代)——杏玖

时间:2024-10-18 07:13:08  作者:杏玖
  他非但不冷,还为心底隐约的紧张而烧得慌。许识风搭着椅背,凑上前问:“李乔哥,待会儿还有记者提问,他们会问些什么啊?”
  “诶你给我回去坐好了,”车子重新开动,李乔一打方向盘,揶揄着回答道,“应该就问些电影有关的话题吧,首映不都是这样,炒炒热度。再说了,估计人都去问汪导、问林吟,只怕顾不上你。”
  许识风一想也是,紧张感缓解了不少。他将流程又仔细记了一遍,有一搭没一搭地刷了半个多小时资讯后,到达了蓟津影城。李乔将他放在展馆前,没作过多叮嘱,只是说晚点来这儿接他,便放许识风一个人进去了。
  已经近一年没有应酬过这种众星云集的场合,许识风心下难免忐忑。不过流程走得很顺利,一如李乔所说,媒体记者的采访基本上是冲着汪导和男主角林吟去的,他只需要笑着站在一旁,当一个美丽的陪衬。
  这是林吟继《追杀极光》后第二部 都市悬疑题材的电影,难免会被拿来比较。提到《追杀极光》,有记者便一并提到了穆致知的《倦鸟》。林吟与穆致知这对好友的金像擂台战从开始到结束,算是给电影圈赚足了话题。 
  不过这一回林吟没半开玩笑地顺着记者说什么不甘心的话,而是心情颇好地坦荡回应道:“我和穆老师什么关系?谁拿都是一样的。”
  “不过我觉得这也说明我们蓟艺院出来的学生,还是挺可以的吧?”林吟继续说道,“感谢母校的栽培,而且我们这儿,也有一位我在蓟艺院的小师弟哦。识风和我在片场也演过对手戏,非常的不错。大家待会儿可以注意看一下。”
  他微笑着抬手,朝许识风的方向一示意。一时间不少镜头随着林吟的指引开始对准许识风的脸庞,许识风连忙对林吟一点头,说了些谦逊及感谢的话。他往台下看去,见靠右侧的一角,有观众举着横屏的手机,上面滚动着自己的名字。一时间,许识风的心口泛起一阵暖流。
  采访仪式结束后,众人陆续落座观看电影。这还是许识风第一次看到这部电影的完整版,很多镜头都是他在拍摄现场亲自见过的,但透过荧幕看,予人的感觉截然不同。他的镜头比自己所想象的保留得要更多。当许识风看到自己所饰演的理发店学徒同林吟饰演的私家侦探虚与委蛇地交锋时,心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这一段在剧情中很重要,他在看剧本的时候,就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接住林吟的戏。
  许识风记得很清楚,这一幕NG了整整八次,虽然没有人说他什么,但他还是恨不得在片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今看来,效果意外地惊艳。哪怕是对着自己的脸,在许识风看到小学徒对侦探那满不在乎又暗潮涌动的一眼时,都仿佛重温了那种入戏的感觉。
  还有些宣传活动在收尾部分,不过与许识风关系不大。不知不觉整部电影放完,大厅内响起一片掌声,开始有人寒暄着离场。许识风给李乔发了消息,又站在前排等了一会儿,给汪导单独打了声招呼,便拐去了离场的长廊。
  他出来的时候算早,走廊还挺安静。路过安全出口时,许识风听见虚掩的铁门后,传来两人聊八卦的声音。
  “你知道待会儿是谁来开车接林吟走不?”
  如果是司机或者助理,就不会问这种话了。另一人急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呗!”
  “是他那位‘好朋友’,穆致知啊!”
  “哇塞……不是吧!”
  不知是不是许识风的错觉,他听到那个陌生人悠悠说出好朋友这个词时,仿佛带了点意味深长的重音。但他也不是好事的人,并没有作停留,径直路过离开了场馆。
  不料重新坐上李乔的车后座,又重新听到了这个消息。李乔一边带他驶离影城,一边问了下首映礼的情况,许识风一一细致回答了。李乔听后放下心来,便有空说起别人的事:“你猜我在停车场,看到了谁在开林吟的车?”
  许识风心中有一个名字,但他还是问:“是谁?”
  “是穆致知穆大影帝,想不到吧?”李乔笑了一声,“我都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是来客串、帮林吟炒热度的,看样子又不是。真牛,不怕被拍啊。不过圈内传他俩绯闻都传几年了,所以也放飞自我了?”
  “那林学长和他是不是……?”许识风问了半截,又下意识地觉得好奇别人的私事不太妥,堪堪停住。不过李乔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没想那么多,随口将自己知道的说了。
  “也不是吧,林吟是直男,穆致知倒确实听说过是同性恋。所以关于他俩传闻最多的版本还是弯恋直……也不算最多,和纯友谊五五开吧,反正还真不是一对。”
  到底是别人的事,李乔也就当个八卦这么一提,没放在心上,反倒是从后视镜瞄了许识风一眼,提醒道:“不过识风,要是以后有什么人来招惹你,你一定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不说,要第一时间和我讲。”
  许识风淡然一笑:“李乔哥,没有的,谁会来招惹我啊?”
  李乔见许识风那副无动于衷的神情,也无语凝噎了。他算是一早就发现,老板这个外甥说是大少爷、说是童星、也确实双商在线,但脑子里却好像总是有种很天真的东西。李乔摇了摇头,他也说不清这是好是坏,只是重复:“反正你一定要说,要是老板和棠小姐知道我没看好你,我就该上街喝西北风要饭了。”
  哪这么夸张啊李乔哥。许识风安慰地向他保证:“没有人来招惹我的。”
  的确没有人来招惹他。许识风看着蓟津流逝的夜色,默默想,一直是我在招惹别人。
  是他主动走到木栾冬日的果实下,主动和那个人说话;是他偷偷关注了倒摆钟的微博又心生关切,主动给那个人发消息;是他主动送给那个人玫瑰与吉他……
  ……也是他情不自禁地、主动地吻上了迟良的嘴唇。
  而迟良给出的答案告诉许识风,或许有某个时刻,这份主动曾打动过他。但,也仅仅是打动过,和那些根深蒂固的顾虑相比,不值一提。那个念头再度于许识风的思绪间闪过:不爱的理由,往往是不够爱。
  如果他的主动是一场一厢情愿的错误,那么,就也让他来负责终结这个错误吧。只是他还是没有那么坚强。他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和迟良相处,只能选择笨拙的去回避、去疏远。铺天盖地的难过将许识风淹没了。兜兜转转,他与迟良,终究是连朋友也没办法做。
  *
  *
  *
  借酒浇愁的失意人里,十有八九是为的失恋。迟良看着这位酒客列的歌单,不知是何滋味。肖啼也“嚯”了一声,惊道:“这么多苦情歌啊?全唱下来估计一个多小时了吧,他听不腻,我还唱腻了。”
  “人家一掷千金呢,”小睦已经开始试弹第一首的前奏,“体谅体谅伤心的人,再不济,看在提成和小费的份上嘛。”
  黄闫子皱着眉看这一串歌单,提出了最关键的一问:“可咱们愿意唱,也得会唱啊,这里边好多歌我听都没听过,拿手机查一下,好家伙比我年纪还大。”
  肖啼给他逗乐了,认命地摇了摇头,对身边的迟良说:“刚刚你也看到那老板了吧,看着都有四五十了,一脸苦相的。这个年纪的人还会因为感情的事情想不开?不至于吧。”
  释怀这种事,只怕与年岁无关。迟良本想对肖啼说这么一句反驳的话,但他看着肖啼不以为然的神情,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只是说:“说不定客人就是想听老歌了,和失不失恋的,没多大关系。”
  “得了吧,”肖啼咕哝着,“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啊。”
  天大地大、客人最大。虽然让倒摆钟这一帮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临时来唱四五十岁的男人听惯的情歌还是很勉强,但迟良依着自己用半个寒假帮人挑唱片的储备,与肖啼轮流开嗓,竟然也没有太翻车。最后一首恰好是林忆莲专辑《Love Sandy》中的《为你我受冷风吹》,迟良自己并没有听过这张唱片,倒是在把唱片送给许识风后,从头到尾听过好几遍数字版。
  越听、他越是明白,琴行的赵叔为什么会在听过他写的《只是朋友吗》之后,想起这张唱片,又送给自己了。
  “……若是爱已不可为,你明白说吧无所谓,不必给我安慰,何必怕我伤悲,就当我从此收起真情谁也不给……”
  真若爱已不可为,有多少人能真正发自内心地说出无所谓?迟良想起那位点歌的客人,有人用了很多年,都无法将这句话说出来吧。
  或许是苦情歌专场的缘故,这天的告密者气氛也多了一份似有若无的感伤。最后的音符落下,远处的卡座有一个姑娘埋头哭了起来,身边的同伴不住地拍着她的后背,凑在耳边估计是在说一些安慰的话。黄闫子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下台时不住咂舌:“我的天,谈感情这么伤心的吗?还好我没喜欢谁……”
  “别给自己找不到女朋友想借口了。”小睦嘲笑道。
  “什么叫找不到,是我不想找好不好!”黄闫子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我要把一整颗心都奉献给我的鼓!给咱们乐队!”
  “不错!”肖啼也放开了声音,神经兮兮地振臂高呼,“智者不入爱河!摇滚万岁!倒摆钟万岁!单身万岁!”
  三人在那儿疯疯癫癫地闹开,迟良作为队长,还是要去负责人那儿了解一下客人对于点歌的反馈,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意外地开口:“赵叔?”
  负责人看了看迟良,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你们认识啊?上回听你提过,租了一个房间给学生乐队排练,应该就是小迟他们吧?”
  “是啊,这不巧了吗?”赵叔也对迟良一笑,“你们有事情要说吧,我给腾个地儿。”
  说罢,赵叔便站到一边去了。迟良走上前,问了问今天驻唱的情况。负责人也没有和他说太久,只是语焉不详地来了句看样子都是熟人,让迟良晚上注意账户的打款,又和赵叔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赵叔又走了过来,揽了揽迟良的肩:“走呗,正好今天有时间,请你们喝酒。”
  请的是一大扎啤酒,黄闫子发誓不和这个总diss他的大叔同桌喝酒,端着杯子不知跑哪儿去了,肖啼和小睦在长吧台的另一侧,与同在酒吧驻唱的一个玩民谣的哥们儿聊天。搞到最后,还是只剩迟良和赵叔坐在一块儿。
  玻璃杯上凝着一层水珠,蹭得人手心又湿又滑。啤酒味冷冽,又带着细微的甜。迟良轻轻抿了一口,被赵叔看到了,嘲声道:“喝个酒都小家子气,姑娘一样。”
  迟良也没生气,承认说:“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吧,也有不会喝的好,”赵叔却又是话锋一转,“听过那个说法没,没烟瘾不酗酒,你就已经超过百分之七十的男人了。”
  他端起杯子灌了一口:“你和那个点歌的老傻帽一样,都是那百分之三十的好男人。不会喝酒呗,没法借酒消愁,就折腾小年轻唱歌,来个借歌消愁,真是冒傻气!”
  迟良想起负责人那句“熟人”,不由得问道:“赵叔,你认识他?”
  “何止认识,认识大几十年啦,”赵叔怀念地笑了笑,“以前我们也是搞乐队的,我是鼓手,他呢,和你一样是吉他手。我们那乐队只三个人,主唱你估计也认识,开空港候船的那个,轩哥儿。”
  迟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顿时明白,为什么赵叔会推荐倒摆钟去空港候船试一试,为什么赵叔听他们排练时总拿打鼓一事逗黄闫子,但给出的意见总是一针见血可圈可点……原来,是这样吗。
  惊讶过后,又是随之而来的自惭形秽。迟良抹着杯壁上的水珠,低头说:“那个弹吉他的前辈,是不是觉得这钱打了水漂,被气跑了啊。”他在结束后便没有见到过那位客人。迟良心中有数,今晚这场仓促的演出,糊弄一些外行还可以,只有玩过音乐,就能听出满是瑕疵。
  “噗——”赵叔险些一口啤酒喷出来,哈哈大笑,“‘弹吉他的前辈’,讲得太客气了吧小迟,我们那乐队就是个玩票的。”
  笑够了,他才继续说道:“没有,他还和我说了,临时唱成这样,不错了。”
  迟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赵叔和他碰了碰杯,玻璃撞在一起,响声清脆:“感觉你小子,最近心情不太好啊。”
  这样明显吗?迟良没应声也没有否认。他的确低落了很久,在邀请喜欢的人看电影后,得到的却是突如其来的、日复一日的疏离。只不过令他失落茫然的一切,都不足为外人道。
  赵叔也看出了迟良的不欲多谈,转而重新说起了乐队的事情:“你们这个小团体,以后想怎么发展啊?”
  过去在岭县那边的酒吧,也有人问过他差不多的问题。近一年过去,他的答案还是组乐队,继续组下去。但真的能够组多久,迟良对此仍是一片茫然。年轻的摇滚乐队那么多,但能走出一条路的,是在太少太少。
  迟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赵叔,你们的乐队,又是为什么不做了呢?”
  “没有什么理由吧,就是年轻的时候过了,成家立业了,慢慢地约不齐排练、约不齐演出,也没有人具体地说什么时候散,只是,大家都知道到了该散的时候,”赵叔晃着酒杯,声音中满溢着久远的回忆,“我们玩乐队的那个时候,没有什么面向地下乐队演出的地方,网络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没有微博,没有传短视频的地方。”
  “什么也没有,一场演出下来,可能连饭钱都挣不到。台下也没几个观众,有时候着急忙慌换一个地方演出,通知粉丝还得我们凑在一起一个个的打电话发短信,比起现在,更容易绝望,更不知所措。”
  “可是当你站在舞台上、看那些光、唱那些歌,就觉得吧,又痛心、又一切都值得……”
  赵叔说罢,给了沉默不语的迟良一个“相信你能懂”的眼神。他抬手宽慰地拍了拍迟良的肩,声音里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地下乐队能做到哪个地步,就算是现在,我也没法给你打包票。有些事情注定不会是稳妥的,但如果你想要做,就不要想太多。当年我们也不知道坚持下去值不得值得,轩哥说,肉眼凡胎,没人可以看得透未来,那就跟着自己的心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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