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近做的豆腐真心不多,卖上个把时辰就卖完了。
六文钱一斤倒是吸引了一些客人,到了卯时初,总算卖完了,刘娘子一想到人家那边卖得风生水起,五六十斤卖出去压根都不够卖。
她这边二十斤还得降价了才有人买。
气到脑袋嗡嗡响,自从嫁到良家后,她就没吃过这种哑巴亏。
“翠儿,明日还做卤干卖吗?”
刘娘子叉腰,想到了点什么,“做!我去找一下虎哥。”
刘全:“能不能不去……?”
“不去?”刘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去,你把生意抢回来?”
刘全讪讪道,“那你今晚回来吗?”
“回。”
一个色胚混子,还用不着她赔上自己。
刘娘子出门去,很快来到了一户人家里,院子有些破落了,“谁啊?!敲你娘的门呢!不知道这个点儿老子在睡觉啊?!”
边骂骂咧咧,便打开门,“豁,是小翠啊,来找你虎哥有什么事啊?”
刘娘子别了一下头发,将细长的脖颈露出来,巧笑盼兮道,“虎哥啊,这几日怎么不见你上门来啊?这不就想着请虎哥喝酒嘛。”
“哎哟,快进来快进来,还是你懂我。”肖老虎搓着手笑道。
刺耳的笑容配上两个大黑眼圈,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怎么看怎么猥琐。
刘娘子表情略微僵硬,又笑起来,“自然是我懂你了。”
在酒精和美色的作用下,肖老虎很快就答应带着兄弟去找欺负人的豆腐摊去,他摩挲着刘翠细滑的手指,放话道,“小翠儿,你放心!虎哥一定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绝对不会让他们继续带着阳东县的!”
刘翠笑笑,内心一阵想吐,汉子果然恶心!
……
上午,贺晏他们早早卖完了。
思来想去,贺晏还是决定试一下卖豆泡,只不过豆泡需要大量的油去炸,好在油也不用每日都得重新换,保持干净炸四五天换一回就成。
贺晏便从一口气买了十斤油回去,一斤三十文,一坛五斤,共花了三钱银子。
这豆油可不便宜,按照时下纯手工的榨油方法,一斤都快比上红糖了。
这么算下来,肯定比猪油来得贵,但获得大量的猪油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们也没工夫自己去炸猪油。
买了豆油,他们便回家了,因着下午要用试着做油炸豆泡,俩人一商量,索性这顿吃的是全是炸货,比如炸茄盒、炸豆腐丸子、炸肉丸子。
炸货飘香十里,勾得人唾液泛滥。
“到底是谁啊?这么缺德!!大中午的吃炸货!!”
“呜呜呜哇哇哇娘我要吃炸丸子!”
大人的叫骂声、小孩的哭闹声不断,然而完全没有影响贺晏他们敞开肚皮大吃一顿,大黑二黑在桌子下穿来穿去。
余冬小手使着筷子,朝着肉丸子戳过去,丸子咕噜咕噜滚到桌上,余冬又捡起来“嗷呜”一口吃掉。
“汪呜——”
可恶,馋死狗啦!
余冬左顾右盼,“嘘……大黑二黑……”
他伸出罪恶的小手,悄悄从碗里丢了两个豆腐丸子下去,大黑二黑扑过去一口叼了一个,吃完又开始蹭腿。
余冬缩了缩痒痒的腿,“没有啦……”
贺晏盯过去,“大黑他们不能吃多油多盐的东西哦。”
适量的盐对狗有好处,但注意不要重油重盐,眼下这丸子显然不适合狗吃,吃一两个也就罢。
“哪有多油多盐的东西?”余满问,不是向来是人吃什么狗吃什么嘛,应该吃丸子也没事的,不过肉丸子还算是了,人都不够吃可不能给狗吃了。
贺晏将肉丸子盆一侧,底下沥出厚厚一层油。
就这?还不多油?
余满探头过去,“……唔……”
没有一丝犹豫,立马反口道,“不能再给狗吃了。”
“好吧。”余冬听话,不再给大黑他们投喂丸子。
大黑二黑在桌子下“汪”了半天也没人理会,最后好像认清了残酷的事实缩成一团窝起来。
痛痛快快吃了好久,桌子上的菜已经不多了,余满见贺晏可着茄盒夹,夹了一个丸子给他,“贺大哥,你怎么不吃炸丸子?”
贺晏低头看了下碗里的丸子,夹起来放入嘴里。
“我喜欢吃茄盒,肉丸子有些油腻。”贺晏笑着说,纯肉的炸丸子吃两个就腻了,还是茄盒既又炸货的香脆,口感扎实,吃起来跟肉特别像,但又不会过于油腻。
余满点头,但余满觉得不太理解怎么会有人觉得吃肉会腻呢?!
难道是因为贺大哥打小就吃肉?
但好像不是啊,贺大哥小时候吃得还不如他呢,余满想了想,想不通便算了。
“小冬,你要不要茄盒?”余满问。
余冬抬头,“不要,晏晏哥。”他还是喜欢丸子咧!
余满便将剩下两个茄盒都夹到贺晏碗里,又想将剩下的几个肉丸子夹给余冬。
片刻后,余满的碗里多了两个肉丸子。
“一人俩个,不要什么都分给他吃,你喜欢先留给自己吃。”贺晏说。
余冬用力点头:“哥哥也吃!”
“……哦。”
吃过午饭后,余冬高高兴兴喂完小毛,出门找牛蛋去玩了。
几个小孩现在安排时间安排得很好,起床后在家吃过早饭出门去挖野菜打猪草,用来换豆渣,下午他们就会在村子里抓抓蚂蚱,捡捡蝉蜕,如果遇到有野果子就更好啦。
到了黄昏,家里人喊吃饭,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并且约定好明日见。
余冬出门后,余庆礼他们就过来开始磨豆子,贺晏看着灶房逐渐拥挤起来,“小满,我们是不是该在后面起个土灶啊。”
如果要卖豆泡的话,肯定得起个油锅才起,那就没地方煮豆浆了。
余满一拍脑门,“是,我现在就去找大伯起。”
村里不少汉子都会起土灶,区别是耐不耐用而已,大伯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要是有事用得上他又没开口,估计最后还得挨一顿说。
余满说完,风风火火出门去,半个时辰后和余远山挑着两筐黄泥回来。
余远山一进门,就在离着灶房不远的地方开始和泥。
“大伯,辛苦了。”贺晏看了几眼,给他倒了水放到一边便进了灶房,准备煮今天的卤水,卤水煮好后豆干下锅再煮一刻钟,而后熄火转移到桶里。
接下来就是炸豆泡的活儿。
“仁哥,小礼,晓月嫂嫂,过来学!”贺晏说完,“不对,我们一块儿学!”
因为他都是理论知识,还没有实操过,具体一口气能不能炸出想要的豆泡来还不一定呢。
余满在外面听了好奇,遂跟进去,余时仁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贺大哥,我也要学。”
贺晏:“……”
他只想当甩手掌柜,但见余满真的好奇,点点头。
锅干净后,热锅凉油,他将罐子里一半的豆油倒进去,也就是五斤左右。
等待油温的时候,贺晏简单说了下作豆泡的要点,除了豆腐块要切得不大不小外,最要紧的就是合适的油温。
余庆礼举手说,“合适的油温是指有多合适?”
别说余庆礼没怎么进过灶房的汉子不怎么了解了,就连余晓月也不太懂。
毕竟农家人能吃上炸货的时候真心不多,有的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一次,家里条件好一些的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吃上,但要说多了解那是不可能。
见余满也一脸茫然,贺晏用筷子点入油里,“看这里有轻微气泡,没有东西的时候油面平静。”
“把手背放在油面大约两寸的位置感受热度了,就是合适的温度。”
一边说他一边伸手,感受到油面微微的热度,“这个温度就可以把豆腐块放下去炸了。”
贺晏让大家伸手感受完了,立马将半斤豆腐块丢下去炸,豆腐块在接近一百度的油温下开始炸,期间贺晏不断用长筷子翻转,使其受热均匀。
等到豆泡浮起来后,贺晏用大漏勺捞起来:“小礼,火烧大一些。”
见油面开始有波动,冒着青烟,贺晏便将漏勺的豆腐块下去,炸个几分钟让豆泡定型。
余满问,“……这就好了?”
贺晏看着漏勺里金黄色的豆泡,没想到真的一次性成功,也不难啊!
见贺晏炸得很顺利,余庆礼第一个下手炸,炸出了颜色不均匀的干瘪豆泡出来。
“啊!!好难啊!”
余时仁则炸过头了,炸出来焦黄焦黄的豆泡,吃起来外面干得咬不动了。
余满和余晓月倒是炸出的还可以,因此,贺晏便说,“那明日先一个人炸,一个人烧火,一个人做豆干,豆皮,豆腐……熏干先不做了。”
分好活儿,余远山的土灶也垒得差不多了,等上一晚就能用了。
“大伯,你的手艺真好!”贺晏夸赞。
余远山一本正经,“……一般一般。”
“谦虚,大伯我们可不能过分谦虚啊。”贺晏说,“要不是你在,我们今日可垒不成土灶,这都是你的功劳。”
余满点头,“对啊对啊,大伯。”
贺晏吹着彩虹屁,余满在后面点头,主打一个夫唱夫随,直把余远山的嘴角夸得再也压抑不住翘起来。
余庆礼见了,躲在后面闷笑起来。
……
月明星稀,余满将小冬这几日捡回来的蝉蜕收拾好放起来,捡的多了还能卖上几十文一斤呢。
贺晏躺在床上见他折腾,“哟,小冬这几日很勤奋啊,劳动成果这么多,都能卖上几文钱了。”
余满喝了半杯水,整个人跨过贺晏,说,“对啊,赶明儿我拿去问问人收不收。”
“行。”
蚊子腿再小也是腿,一文钱掉地上了都得捡回来,贺晏自然是赞成的。
“自从和牛蛋他们一块儿玩后,小冬这性子就越来越活泼了。”
余满侧过身,欣慰道。
以前他睡觉偶尔还会惊醒吵着要爹么,这几日都没有了。
贺晏:“玩累了,哪有功夫想。”
从早忙活到晚,余冬的行程排得可比他们都满呢,晚上自然累得呼呼大睡起来。
余满觉得也是,不过,脑海里闪过数次小冬被逗得又气又笑的情景,他还是觉得和贺大哥有关系的。
这么想着,余满便贴着贺晏,几息功夫就睡着了。
温热的气息在脖颈边挥散不去,贺晏下意识要将余满推开,想了想他又没这么干。
这些时日太忙了,忙到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整理自己身上的变化。
贺晏侧过头,认真端详了余满好一会儿。
胸腔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随着目光一寸寸扫过,最后在淡红的嘴唇上流连不去,心脏宛若擂鼓轰鸣。
贺晏生怕它会跳出来般一手捂着心脏,表情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天光拂晓。
余家院子照旧忙活个没完,只不过和前些日子的井然有序不同,今日倒是有些手忙脚乱了。
贺晏显然也没工夫想别的了,安排大家各就各位后,便沉浸在摆摊钱的忙碌之中。
第45章
忙活半天,总算是把要卖的豆制品做出来了。
新炸出来的豆泡沥干油后收拾到一块,这玩意儿不压秤,一斤豆泡大约在三十五个,二十斤豆泡堆在箩筐里竟堆了小山出来。
余满看着面前的六个箩筐装得满满的,高兴地问,“贺大哥,豆腐泡我们要卖什么价啊?”
一次倒五斤油可以炸五天,平摊下来一天正好一斤油,三十文。
贺晏算了下价格,发现油价好像没有香料的一半来得贵,只不过豆泡没有豆干豆腐来得压秤,他说,“十二文一斤。”
半斤就有接近十六七个了,都够吃上一顿了。
“好。”
余冬站在门口挥手,“哥哥,晏晏哥,礼哥,早去早回哟。”
说完,提着小篮子连蹦带跳地往汪家走。
余满:“……”
三人乘着竹筏出发,竹筏本就不算大,眼下被箩筐占得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贺晏看了下被挤到后头的余满,思索着要不要再挑几根长竹回来将竹筏加固加宽一下。
回来的时候看看家里有没有合适的竹子。
到了县里,贺晏照例去别人的院子花上一个铜子儿打井水,卤干豆泡尽数摆上桌,油布伞一撑开,往来的路人便知道他们要开摊了。
一个汉子远远走过来就问,“老板,给我来两斤卤干。”
今日下午他打算请自家老舅帮忙干点小活,可不得整点好的下酒菜,这卤干火了好些时日,他可还没尝过。
听人说直接拿回去就能吃了,倒是省事。
“哎好,”余满快速将卤干捡入篮子一称,“大哥第一回来吗?看着很面生啊。”
汉子点头,“对啊,听人说好久了,第一回过来买。”
余满给他看了下称,又夹了两块进去。
“两斤,诚惠二十文,大叔要不要看下我们新出的油炸豆腐泡啊,切开了煮,外酥内嫩,里面吸饱了汤汁,胜过吃肉!”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贺晏笑着说。
然后用竹板夹出一块让他闻一闻,豆腐泡在轻轻一夹发出酥脆的响声,而后又回弹起来,“你闻闻,香吧!看看这颜色,金黄的,我们可是用了好油下去炸的,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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