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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春风(古代架空)——宁喧

时间:2024-10-19 11:04:19  作者:宁喧
  迎着众人或愤怒,或惊惧的目光,高逢缓缓从玉阶上走下。
  雨水很快浸透他的冠服,他也全然不在意,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眸已然被压倒一切的振奋占据。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宣政殿前,只要想到自己成为此间主人的场景,就激动得脊背隐隐战栗。
  “古来尽是成者王,败者寇。”高逢眼中精光闪烁,“史书如何,俱由得权者书写,何须担心后世骂名!”
  “你……!”
  禁卫统领没想到他能把造反一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一时气急攻心,余光瞥见他背后沉默不语的齐正使,更是怒意翻涌,高声叱骂:“齐大人,你身为金翎卫正使,理应行拱卫天子之责,如今与乱臣谋逆混于一党,难道忘了先帝曾经的嘱托,要行那背信弃义,狼心狗肺之事么!”
  在入金翎卫之前,齐正使也曾在禁军供职过,面对往昔同僚的指责,不免脸红耳热,颜面无光,只好把头转过去,当作没有听见。
  “齐正使洞察世事,慧眼如炬,我瞧是诸位看不明白啊。”
  高逢摇头诡笑了一声,在隔着几丈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点了点御驾旁的萧元征。
  “诸位将领的忠君之心,本相见识了。只是你们忠的君,是否还是原来的君,你们就能确定吗?”
  他这话说得十分蹊跷,禁卫统领起初皱起眉,面露疑惑,不消片刻就想到了近来临安甚嚣尘上的传闻,登时脸色变换了一番,喝道:“大胆,休要胡言乱语!”
  然而禁军久居京内,不少人都是高门世家子弟,曾受家中长辈对此事的警醒,听言纷纷有些动摇起来,不自觉将目光投向立于人群中心的皇帝。
  骤雨之中,萧元征披风尽湿。
  他沉沉望着台阶上的高逢,像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一出闹剧,并无开口的意思。
  高逢自以为占据上风,笑容愈发扩大,指着东面灯火葳蕤的长乐宫,一语激起千层浪:“真正的圣上在数月前已然病重,代为出巡北境的是个掩人耳目的冒牌货。”
  他掷地有声道:“今夜之事,满宫皆知……若非事实如此,太后身为圣上生身母亲,怎会谋害自己的亲子!”
  —
  与此同时的北境,嘉陵关。
  暮色苍茫,守将在城墙上举目远眺许久,只见晋军左右两翼簇着中军,铁蹄滚滚,势不可当。兵阵里亮光的星星点点,几乎连成一片火海,照明了空中张扬的旌旗。
  关外的晋军已经按兵不动多日,这时骤然反扑,值守城门楼的兵卒见之大惊,连忙请示守将:“大人,是敌袭!可要点兵出城迎战?”
  嘉陵关如今的守将姓钟,原本不是戍北军中兵士,而是萧元景受罚禁闭在王府之后,从沂郡守备军里临时提拔。
  他早就被高家打点买通,知道今晚有此一役,因而并不慌乱。面上装作沉着冷静,命兵卒赶紧去传令各大营,待对方刚转身,便抽出腰间匕首,一刀了结了他性命。
  兵卒震惊睁大了眼,靠着城垛倒下了。
  守将把尸体一脚踢到一边,眼底闪过狠毒的光,吩咐心腹道:“快去开城门,把晋军放进来!”
  ……
  嘉陵关的城门已有百年之数,伴随守卫一声令下,千斤闸轰然向上吊起,沂郡城内的景象逐渐显露无遗。
  这座晋人历经两朝,仍然久攻不下的城池,终于在寒夜里展现出了原本的面目。
  开城门的动静同样惊动了轮番值夜的戍北军营,不消多久,警报的号角在城池上空响起,无数将士披衣执剑,上马追赶突袭入城的晋国斥候。
  兵戈与搏杀声顷刻在街上连成一片,睡梦中的百姓被嘈杂动静惊动,一见窗外的景象,纷纷骇然吓破了胆子,家家户户紧锁门窗,不敢发出分毫声响。
  趁满城的混乱,那名姓钟的守将领了一队精锐兵士,绕开两军短兵交接的街巷,抄近路往更靠内的城中心去了。
  途径大道时,他们与四散到城中的晋军铁骑侧身而过,见其浑身披着漆黑的甲胄,刀剑冷光锋锐,杀机凛然,远观仿佛幽夜里的鬼魅,几乎不似人形。
  下属自从营中出来,胸中就忐忑难安,见此场景更是倒抽一口凉气,对钟守将道:“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这些人……”
  钟守将咧嘴说:“晋国人是为占据嘉陵关,牵制戍北军而来,是高家特意请来的帮手,不会妨碍我们。”
  至于此行的目的地——
  夜晚的道路没有行人,骏马奔驰十分灵便,穿过几条长巷,端王府通明的灯火很快映入眼帘。
  端王十二部的威名犹在,远远看见王府外巡值的带刀侍卫,钟守将的脸上起初浮现忌惮,但思及褚为曾经许诺的高官厚禄,这一点畏惧又被更大的贪婪和狂热所替代。
  “高相有令,”他舔了舔嘴唇,眼里光芒闪动,“谁要是能取到端王的头颅回去复命,可官拜一品,赏银万两。”
  下属一惊:“可是——”
  “没有可是。”钟守将冷酷道,“端王眼下被圣上软禁在王府中,周边守卫宽松,还有何时比现在更容易除掉他!”
  —
  今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王府的烛火彻夜未熄。阵风掠过檐下悬挂的朱红灯笼,投落一地殷红的辉光。
  萧元景披一身御寒的裘衣,在正堂内摆起了楸枰,自娱自乐地手谈一局。
  亲卫来报说城门打开,他也只是抬了下眼睛,将黑子置于白棋围困的活眼当中:“城中百姓可有受伤?”
  亲卫愣了下,回答:“晋军军纪严明,入城后没有侵扰百姓的。”
  萧元景略微颔首,看上去并不意外:“那便无妨,安心等着就是。”
  他摩挲着指间的棋子,沉吟道:“今晚不会太平啊。”
  丑时过一刻,外头传来拼杀之声。
  戌部和寅部为这个关头已经蛰伏一晚,战意正是旺盛,无须主上吩咐便自发离府迎敌,刀剑相击的声响接连不断。
  亲卫等候了半天,终于听得有人上门,折服于王爷的料事如神之余,心中生出细微的疑惑,问萧元景道:“王爷怎知会来刺客?”
  萧元景摇了摇头,勾起一个稍带讥讽的笑:“猜的。”
  “高逢不是个蠢人,无论他和晋国达成什么交易,他心底都清楚得很——”
  “只要我活一天,高家就不可能高枕无忧。”
  他轻飘飘地落下一子:“所以他必须赶在晋军来之前,杀我以绝后患。”
  “……”
  外头打斗的声响渐近,想来高逢为保险起见,派来了不少人。亲卫屏息凝神地守在堂中,按刀紧紧盯着门口,战况激烈时,甚至见油纸糊的窗扇都溅上浓郁的血色。
  无论院中的动静如何,萧元景始终沉思着棋步,黑子敲打棋盘边缘,不徐不缓地响。
  不知过了多久,桌案边的炉香逐渐燃到了尽头,白烟袅袅散去,楸枰上的棋子也黑黑白白地摆了一盘。
  屋外彻底安静下来。
  一件紧要的事尘埃落定,萧元景轻轻舒出一口气,难得觉得劳心费神。他这厢正支着头,散漫地思考一会儿进来禀报邀功的会是穆乘风还是邓羌,城内百姓的财物损失有多少。少顷之后,正堂的大门蓦然向两边推开。
  满园的红烛晖光里,萧元景讶然回过头,看梁承骁身披银甲,随手扔开还在滴血的长刀,大步向他走近。
  那名钟守将的尸首就倒在台阶外几步远的地方,血色将梅树的土壤浸透,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请来的援兵最后成了切断叛党最后一丝生机的利刃。
  “看孤做什么。”
  梁承骁唇角噙着笑,目光扫过形势焦灼的棋盘,只一眼便知,他在复盘两人曾在东宫下过的对局。
  熟悉的棋局上,黑子与白子交错相织,紧咬成了首尾回环的四道劫,近看激烈相持,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放远了看,竟有几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和谐圆满之感。
  他了然笑起来,向还在怔忪中的萧元景伸出手,眸底光芒灼灼,胜券在握道:
  “叛党还未尽数伏诛,夫人可要同孤一起?”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下这章
 
 
第74章 日出·倦鸟巢南枝
  越皇宫,宣政殿外。
  自高逢一句惊天之语落下,中庭随即陷入长久的凝滞中,四周只余倾盆而下的骤雨,和宫墙外短兵相接的厮杀声。
  禁军统领咽了口唾沫,他不敢细想这话的真实性,只能强撑着声势,隔着一层雨幕对萧元征道:“圣上!此人胡言乱语,藐视天威,罪行当诛,末将愿去格杀叛臣!”
  “叛臣?到底谁是叛臣!”
  即使被指着鼻子辱骂,高逢不怒反笑,张开衣袖,踱步向前,他身后叛变的金翎卫紧跟着按剑压上,逐渐将护卫着皇帝的禁军围堵在中间。
  高家为了眼下的时刻可谓做了万全的准备,周围皆是私调来的披甲执锐之兵,两相对比,他们竟显得有几分势单力孤。
  “统领还没有看清眼下的局势吗?”高逢道,“圣上已去,金翎卫尚且知道另投明主,你现在领兵退走,交出背后的欺世盗名之徒,本相还可以饶恕你的不知之罪!不然——”
  “不然”如何,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其后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禁卫原本就动摇不已,循着统领的指示勉强拔刀出鞘,听闻此言,彼此对望一眼,各自脸上都浮现迟疑不定之色。
  见一众禁卫犹豫,高逢面露笑意,暗想这一局萧元征大势已去,胜负落定,正要高声令金翎卫把那“冒名顶替者”拿下,下一瞬,忽然听旁观许久的皇帝开口。
  “舅父拖延了这些时候。”萧元征面无表情问,“难道是在等旭王、邺王的私兵拿下宫外禁卫,好方便高党顺利成事吗?”
  “……”
  高逢脸上的笑容一僵,空气沉寂了须臾。
  满庭风雨中,众人或挣扎或怀疑,表情各异,唯有萧元征一人负手而立,即使身处重重围困的不利境遇,周身气势也没有褪减半分。
  金翎卫本欲提剑上前,在接触到旧主的眼神时,下意识被其中所含的威势所慑,在几步远的地方僵持住了。
  高逢死死盯着萧元征的面孔,试图从上寻到一丝慌乱的痕迹,然而无论他怎么审视,均是一无所获。
  不知为什么,他心底隐约浮现不好的预感,咬牙道:“是又如何?”
  萧元征嗤笑了一声。
  “正巧。”他说,“朕也在等。”
  ……
  高墙外兵刃相接的锐响逐渐平息。
  终于,在高逢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中,昭武门轰然从外向里推开,伴随纷乱杂沓的马蹄声,无数覆甲精兵身骑良驹,从宫门涌入,转瞬疾驰至宣政殿前。
  局势顿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众人大惊回望,心里暗自揣测来的是哪方部下,是勤王护驾还是谋逆背主。
  唯有玉阶上的齐正使透过雨幕,瞥见了一行人的头面,脸色猝然变得惨白。
  铁骑所过之处,尽是凛冽肃杀之气,原本包围成圈的金翎卫不得不退避让出道路。为首的玄甲青年在萧元征面前翻身下马,盔胄上的血迹还未被大雨冲刷干净,滴落后在地面蜿蜒出淡红色的溪流。
  闪电撕开天幕,刹那将中庭照的透亮,在穿云裂石的雷鸣落下之前,众人看清了此人腰间所佩长刀,其上雕刻的螭龙昂首向天,神态狰狞张扬。
  青年毫不犹豫地在雨中跪地,向萧元征行礼:“宫外叛军已尽数剿灭,毕螭携辰部五千精兵,听圣上令!”
  一片如死的寂静中,萧元征一一扫视过殿前众人,神情微带嘲弄。
  “高氏及其叛党,黩乱朝纲,倾覆重器,罪行昭著,即刻打入诏狱。”
  “如有违抗者,杀无赦。”
  —
  朝阳欲出,旷野之风仍带着寒意。
  “十二部自建立之初,就共事两主。”
  “戌部是我的亲卫,寅巳二部长年镇守北境,除此之外的几支大都在临安,皇兄用得多一些。”
  萧元景顺着梯道踱步而上,衣袍被风吹得猎猎翻动。
  梁承骁担心他受风着凉,特意又给他罩了自己的大氅,两人一路并行,登上嘉陵关的城墙。
  “原来如此。”梁承骁说,“难怪孤没在你身边见过其他部的人。”
  世人都说端王统领麾下十二部,难免受皇帝猜疑忌惮。谁能想到建起这一支私兵时,背后本来就有皇帝的授意。
  关外辽阔无垠,廉山那头隐隐透着日出的霞光。
  一夜过去,沂郡的动乱已经平息,戍北军与晋国骑兵联手,将城内残余的高党势力清剿了彻底。
  百姓原本以为又要遭受战乱,忐忑不安了一晚上,结果第二日清早起来一看,大街上干干净净,不仅没有尸首和各家乱做一摊的杂物,连风吹掉在地上的晾竿都被人捡了起来,放回原来的位置。好像昨夜隔窗而过的马蹄和厮杀声只是一场梦。
  萧元景转头看见梁承骁略带沉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年初万寿宴上的事,调侃说:“怎么,后悔当初挑拨离间的计谋了?”
  梁承骁近来发现,自从解开心结以后,他很喜欢重提过去两人相互误解时结下的乌龙。
  倒不是为了秋后算账或什么,只是坏心地想看太子殿下理屈的时候,顾左右而言他的表情。
  梁承骁乐见他这副少有的鲜活样子,于是顺着他的话哼笑了一声:“当然后悔,孤为了拿住巫佚那神官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结果平白给你们兄弟做了渡河的筏子。”
  萧元景轻轻一哂。
  梁承骁问:“照这么说,当初万寿节时,你也在临安了。”
  “在。”萧元景看他一眼,唇角勾起,“还同殿下有一段擦肩而过的经历。”
  “与我?”梁承骁起了兴致,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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