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手腕被什么光滑细腻的东西缠住,谢景辞心脏骤停。
下一刻,水花溅到他的脸上,看到熟悉的脸庞,谢景辞总算缓过神。
他收回手,看见手腕处缠上一段海草,哪还有什么不明白。
谢景辞抱怨着,“老板,你怎么又吓人。”
池非屿无视谢景辞幽怨的小眼神,“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这个嘛……”谢景辞低咳两声,特地卖了个关子,他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噔噔!猜猜这是什么?”
池非屿面无表情,直觉告诉他谢景辞多半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最近发情期快到了,一到下雨天身体就格外难受,而现在泡在水里能得到的缓解也变得十分有限。
池非屿按捺住烦躁的心情,想着谢景辞多少能帮他分散注意,他顺着对方的话说了下去。
“猜不到。”
谢景辞嘿嘿两声,打开袋子,递到池非屿跟前。
“护鳞精油!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抹抹?鳞片会变得闪闪发亮哦,超好看的!”
池非屿:“……”
第23章
谢景辞的算盘珠子都快蹦到池非屿脸上了,那点小心思不要太好猜。
池非屿一手搭在岸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谢景辞。
谢景辞极力推销,“我手法很好的,试过的都说下次还要。”
“嗯?”池非屿开口,“都有谁试过?”
谢景辞当场扒手指,“元宝,哈颜,鲁克,欢欢,球球,团团……”
前面几个还好,后面的,池非屿越听越不对劲。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谢景辞不好意思地笑笑,“有猫有狗,还有只鹦鹉,鲁克比较特别,是个小乌龟。”
总结来说,就是一个都不是人。
池非屿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都不太友善。
“你把我和它们算一块?”
谢景辞再迟钝也看出池非屿不太乐意,他小声辩解,“它们怎么了,有些宠物过得可不比人差,你看锦鲤,每顿吃得都比我贵。”
“那你明天跟它换。”
“呃……”
锦鲤的狗饭贵是贵,但没味道啊,跟食堂的酸辣粉,麻辣小龙虾,烧烤根本没得比。
“还是算了,锦鲤吃那么多盐会掉毛的。”
谢景辞讪笑,拿起精油,试图拉回正题,“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池非屿撑着地面坐到岸边。
荡起的水花打湿了谢景辞的裤腿,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
剔透的水珠顺着莹润的鳞片蜿蜒而下,渐渐落回水面,被水珠浸润过的鳞片似乎打上一层柔光,泛着浅浅的光晕。
谢景辞说不出鳞片的材质,只觉得像玉又像丝绸,明明该是冷冰冰的东西,却有一丝温度,光看着手感就很顺滑。
他咽了口唾沫,手指微微蜷缩,指腹碾过掌心。
偷偷摸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这时,池非屿倏然靠近,抬手拿过谢景辞怀中的精油,似在把玩,目光却未从谢景辞身上离开。
池非屿长了双凤眼,即使不笑也显得风流多情,只是他平日里气势太过骇人,很少有人会盯着他的脸看。
而现在,他纤长的睫毛轻颤着,稀碎的水珠滚落,像泪珠一般,整个人瞬间柔弱许多。
谢景辞看迷糊了。
没人能拒绝掉珍珠的小人鱼!
谢景辞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心跳也不太稳定,直觉告诉他,再看下去多半要出问题。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离开,正好瞥见巨大的尾巴在水中晃悠着,隔着雨幕也能清晰捕捉到水底那一抹亮白。
好漂亮。
他刚感叹完,就看着鱼尾甩出水面,又啪地落下去,泳池的水位拔地而起,飞得至少有四五米高。
谢景辞:“!?”
水花在空中端在停留了一会,然后给谢景辞浇了个透心凉。
即使他打着伞都没有用。
谢景辞大脑一片空白,纯粹是被吓的,这个力道甩在他身上,他会断成两节吧?
说好柔弱无力的小人鱼呢,这跟人形高达有什么区别!?
池非屿看着谢景辞呆滞的神情,眼底有笑意晕染开,他将精油重新放回谢景辞怀里。
“这下能管住手了?”
谢景辞僵硬地点头,默默将精油收起来。
管不住,是不是就要被小人鱼剁手?
他再怎么喜欢人鱼,这也有点无福消受。
不过话虽这么说,谢景辞还是贼心不死,他偷瞄一眼漂亮的大尾巴,在心底长叹一口气。
下次在找机会吧,下次一定!
突然一声猫叫声插进来。
谢景辞回过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小白正向自己跑来,跑得歪歪扭扭。
正常来说,猫咪就算不讨厌水,也绝不可能喜欢,但谢景辞发现小白是个异类,专门挑下雨天往外跑。
他怕小白再像上次那样,脚滑滚向泳池,起身去接对方。
“乖仔,往这边跑。”
小白听懂谢景辞的话,三两下扑进对方怀里。
谢景辞用伞为小白挡雨,单手为小白顺毛,嘴里嘟囔着,“昨天刚洗的澡,今天又把自己搞得一身泥。”
池非屿看着这一幕,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问道:“它嘴里叼着什么?”
谢景辞歪头去看,“没东西啊。”
池非屿:“压在它肚子下。”
谢景辞闻言,提起小白的后颈,一只黝黑的大老鼠出现在他眼前。
老鼠的毛色和小白相近,他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小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
谢景辞:“……”
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抓奇怪的东西,上次锦鲤给了他条大青虫,这次又多了只老鼠。
好在谢景辞并不怕老鼠,他捏住小白的腮帮子,加重语气。
“松口。”
小白不乐意,四只爪子在空中乱划。
谢景辞拿它没办法,放下伞,准备用强硬的手段。
鬼知道这老鼠是从哪来的,可别咬出病来。
小白扭着头挣扎,但力气肯定比不过谢景辞,它呜呜地叫着,脑袋一甩,老鼠从它口中飞出去。
谢景辞看着老鼠飞出去的方向,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老鼠砸向泳池,溅起的水花打在了那条银白的尾巴上。
老鼠浮尸水面,随着水波漂流,死鱼眼中好像带着丝丝嘲讽。
下一秒,巨浪滔天,唰的一下遮盖天幕。
谢景辞护住小白,被落下的池水兜头浇下,唯一能挡水的伞还被他放下,这会儿谢景辞裤衩子都湿了个彻底。
梅开二度!
谢景辞甩甩脑袋,抹去脸上滴落水,小白在他怀里扑棱,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谢景辞哭笑不得,怎么受伤的总是他。
他望向一旁的池非屿。
对方整条尾巴都落在泳池边,大概是岸上不方便移动,谢景辞感觉池非屿那条蜷缩的尾巴透着委屈。
谢景辞莞尔,他撑开伞,弯下腰,连着小白一起塞进池非屿手里。
泳池里掉了只死老鼠,就算池非屿没有洁癖,八成也不愿意再待了。
他问道:“轮椅在哪?我推你回去。”
池非屿抿唇,垂下眼帘,“南边的雨棚里。”
“行。”
谢景辞站起身,刚准备去拿,池非屿叫住他。
他听见对方说。
“伞,你不用吗?”
谢景辞满不在乎地笑笑,“反正都湿透了,用不用无所谓。”
说完,他小跑着离开。
积水被踩得啪嗒作响,意外的悦耳,谢景辞勾起唇角,冲水多的地方踩了一脚。
还挺好玩的。
第24章
池非屿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身影,眸光微闪,他将目光落在身旁的水坑出,尾巴轻轻一拍。
零星的水珠溅起,又淅淅沥沥落下,渐渐归于平寂。
很平常的景色,完全看不出哪里有趣。
为什么要笑那么开心?
“老板,轮椅我拿来了。”
谢景辞一回来就看见池非屿盯着个水坑走神,他疑惑地看过去,发现那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水坑。
池非屿低咳一声,拉回谢景辞的注意,他向对方摊开手,说道:“把下面的浴巾给我。”
谢景辞哦了一声,拿出浴巾,抖开后递给池非屿。
他看看池非屿的尾巴,又看看轮椅,感觉自己的机会又来了。
谢景辞凑到池非屿身旁,讨好地笑着,“要不要我抱你?放心,阿拉斯加我都能稳稳地抱着,抱你肯定没问题。”
阿拉斯加又名阿拉斯猪,是种大型犬。
成年后养得好,能有一百五十斤向上,谢景辞见过的最胖的,逼近二百斤。
池非屿理都没理谢景辞一下,利落地坐上轮椅,他甚至一手拿着伞,手里还拎着小白,动作都不见丝毫迟缓。
谢景辞瞥见池非屿小臂处肌肉流畅的线条,心底酸了。
为什么他怎么练肌肉都只有薄薄一层,而池非屿这个常年做办公室却腹肌、人鱼线样样都有,难道说游泳真的有塑造肌肉的效果?
或许他下次可以试试。
谢景辞见池非屿坐稳,上前推动轮椅。
小白坐在池非屿腿上,不安分地滚来滚去,它大概是还记得池非屿,拿脑袋一个劲地蹭对方手心。
谢景辞看着自家乖仔撒娇卖痴,却生不起吃醋的念头。
一想到池非屿是条人鱼,那小白喜欢对方就说得通了,毕竟猫嘛,喜欢鱼很正常。
他本想调侃一下,却看见池非屿皱起的眉头,还有对方避开的手。
谢景辞猛然反应过来,猫的体温可不就在三十五度到四十度之内,这是戳到池非屿雷区了。
为了避免小白被丢出去,谢景辞默默拎起小白,搁在轮椅靠背上。
至于为什么不抱在怀里,是因为伞遮不到他这边,抱怀里小白就要跟着淋雨了。
谢景辞挠着小白的后颈,对池非屿说道:“抱歉,刚刚忘了你讨厌这个。”
“……没事。”
池非屿搭在浴巾上的手微微收紧,他望着手中的伞似在迟疑,短暂的沉默后,他将伞举高。
“猫给我,你拿伞。”
谢景辞一愣,刚想拒绝,但对上池非屿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那双眼眸中很平静,却又不容置疑。
谢景辞犹豫了会,将小白放到浴巾上,然后接过伞。
他将伞倾斜,但池非屿鱼尾的边缘还是落在雨中。
顺便一提,鱼尾比双腿要长上许多,即使池非屿蜷缩着尾巴,依旧显得十分憋屈。
谢景辞想着,老板之前大概都是变成人形再坐轮椅,只是这一次他在,所以不想变回去。
他觉得惋惜,不能看见鱼尾巴变成腿的过程了。
池非屿突然开口,“伞举正。”
谢景辞立即回神,哦了一声,他将伞往前伸,举得端端正正,自个还是落在外面淋雨。
池非屿斜睨谢景辞一眼,神情复杂,最终无声轻叹,他掰过谢景辞的手,将伞后移。
谢景辞愣怔着,仍由池非屿动作,直到对方收回手,他才瞄向偏到自己头顶的伞。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谢景辞低下头,看着池非屿极力忍耐,放纵小白撒娇,对方唇角绷直,下颌线越发清晰。
他在心底小声嘀咕,老板人还怪好的。
谢景辞不敢带着某条人鱼在庄园里乱晃,他将池非屿推到医院,先是确定里面没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池非屿带进去。
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偷感十足。
池非屿看着觉得眼疼,将小白塞给谢景辞,打断对方的动作,“浴室在哪?”
谢景辞抱着小白,回答道:“休息室里有,但这只有我的换洗衣服,你要吗?”
“不用,我带了。”
谢景辞见池非屿从轮椅的隐藏格内拿出衣服,不由羡慕,轮椅真是方便,能放东西,跑得比电动车快,最关键的是坐着还舒服。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贵了。
池非屿看了眼还在滴水的谢景辞,操作轮椅的手停下,他开口道:“你先去洗。”
“没事,洗澡的地方不止一个。”
池非屿听到这话,没再多说。
浴室门被关上,谢景辞听见水声响起,心底痒痒的。
他很想围观小人鱼变成人类的过程,但偷看别人洗澡太不礼貌,主要还是怕被池非屿一尾巴抽成两截。
谢景辞失望地叹气,捞起小白,准备给不省心的猫儿子吹干。
给宠物洗澡的地方也有淋浴头,谢景辞简单冲去身上的泥沙,就对小白伸出魔爪。
他拍了下小白的屁股,笑骂道:“泥巴好玩吗?你都快成泥球了。”
小白不服气地吱哇乱叫,却敌不过谢景辞,被迫来了套全身spa。
等毛毛被吹干,小白迫不及待地奔出去。
谢景辞没去追,他三两下把澡洗完,换上干净的衣服。
推开门后,谢景辞发现池非屿也洗完了。
这会儿对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逗猫棒,一只黑毛团子在他脚边蹦来蹦去。
谢景辞先是看了眼池非屿的大长腿,可惜自己再次错过良机,然后又感慨池非屿动作灵活,完全不像个不良于行的人。
他走到池非屿身旁蹲下,伸手去逗小白,意有所指,“你就这么喜欢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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