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界至宝都拿出来了,加上温淮阴能一剑斩鬼门的血,如何能不让这些腐尸心生畏惧。
腐尸们在笛声中挣扎,如陷泥潭,动弹不得。
启瑶神君见状,挥斧如风,劈开一条血路。
四人相互掩护,且战且退,终于突破重围,来到墓地边缘。
好容易能喘口气,独孤澜仅仅只是看了启瑶神君一眼,对方嘴皮子一秃噜:“你们都下坑底后,我们察觉不对,原本想要跟着下去,却不曾想洞口竟然合上了。”
容城月上嘴角一抽,启瑶神君这么着急的语速,怕是在担心独孤澜怪他一个来迟之罪。
“坑底是陵江万人坑。”独孤澜直接说道。
第47章
此言一出,启瑶神君与容城月上面色,霎时变幻莫测。
良久,容城月上目光一转,凝视温淮阴,徐徐启唇:“我早年间与师父一道云游四方时,曾耳闻凌江轶事。”
“凌江国,于八百七十载前,一夕之间,杳无音信。在其消失前,国中鼠疫肆虐,无从遏制,情势危急。纵非一夜消弭,亦气运尽了,国民皆将罹难于疫病。”
温淮阴未料,凌江旧事,容城月上亦有所耳闻。
他观启瑶神君之态,亦无甚惊异,想来二人既为同门,容城月上知晓之事,他自也是早有所闻。
独孤澜察温淮阴神色稍显低落,眉头微蹙,低声探问:“怎么了?”
“你们皆知晓凌江旧事,唯我一无所知,你们不会觉得我孤陋寡闻,看不起我吧?”温淮阴语带诚恳。
独孤澜:“……”
容城月上:“……”
启瑶神君:“……”
三人一时语塞,稍顷,独孤澜嘴角微扬,似是忍俊不禁。
“绝无此意。”独孤澜语出真挚。
闻言,温淮阴眸中流露出些许感动之色:“还是你待我好。”
容城月上深吸一口气,强压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连做数个深呼吸,方才平复情绪:“自然不会瞧不起你,道友多虑了。”
启瑶神君被帝君一瞪,亦急忙颔首,表明自己的态度。
温淮阴好奇之心油然而生,问道:“凌江王朝何故鼠疫肆虐?”
启瑶神君答道:“凌江王朝以蛇为尊,历代君主皆需入洞求蛇神庇佑,得蛇神青睐者,即继位为君。”
温淮阴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追问道:“蛇鼠乃是天敌,凌江王朝既然受蛇神庇护,又何至于鼠疫横行?”
启瑶神君轻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缓缓道来:“此乃天意难测,人心难料也。传闻蛇神乃是女娲大神座下腾蛇,因一场机缘与凌江开国神君结下善缘,遂降世于此,修葺神庙,得蛇神庇佑,为凌江王朝带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然而,随着时间流转,人心渐趋贪婪,凌江王朝灭朝前的君主丁绍膝下有八子,实力超群之人众多,且得民心,可偏偏蛇神大人投掷圣杯时,选中之人是八子中实力最弱,天赋最低的。”
温淮阴听罢,心中疑云更甚,不禁问道:“蛇神既为神明,为何不选贤能之人,却偏偏选中最弱之辈?”
启瑶神君摇头叹息,道:“蛇神之选,非以武力论英雄,而是看其心性是否纯净,是否能真正为民着想。”
“然而,其余七子心生不满,认为蛇神之选不公,遂暗中结党营私,欲夺权篡位,丁绍死后,蛇神选中的皇子即位。未被选中的皇子积怨已久,心生不满,暗中饲养毒鼠,欲以天象之说,暗喻蛇神选中之人不过是暗中操作,却不料毒鼠反噬,引发鼠疫,却不曾想,鼠疫来势汹汹,无法控制,祸及无辜百姓。”
启瑶神君摇摇头:“终为平民愤,新国君撞碑而死,祈求蛇神降下神通,救百姓于水火,却无济于事。”
“终是末代君王无能,若当年蛇神所选非他,而是手段更为果决之皇子,或许不过兄弟相残,不至于殃及池鱼。”
温淮阴却有异议:“若选了暴虐之人,恐怕亦不会善待黎民。”
言罢,温淮阴忽然想起,在万人坑所见碑文:“若是如此,何故坑中碑文记载,凌江国君嗜食人肉,为饱口腹之欲,不惜畜养幼童如牲畜以供食用?”
启瑶神君听罢,面色微微一变:“或许其行非出于本意。”
温淮阴怔了怔,沉思片刻,事已久远,当年的是非曲直,恐怕确实难以辨明。
“凌江万人坑现于紫蛇守护之地,莫非那紫蛇便是腾蛇神君?”温淮阴语调微扬,似有所悟,想来此事亦非绝无可能。
独孤澜在一旁静听,此刻却插言道:“它非腾蛇神君。”
“腾蛇神君乃女娲大神座下弟子,跟随大神多年,虽除特殊情况外均是以蛇身示人,岂会毫无仙气环绕。”
温淮阴想想也是,神官庇佑苍生,信徒众多,又怎会现身于万人坑这等阴森之地,更不会与此地的怨气相合。
至于凌江王朝何以突然消逝,众人亦难以言明,若非那突现闯入李老汉家中的棺材与紫色巨蛇,他们恐怕连典籍中寥寥数语的王朝亦难以忆起。
“凌江王朝之事,已非我等所能究查,此行本为应村中人之托,所要查明者,乃是村中李老汉之死。终究,我们还是得返村中一探。”独孤澜历经连番险境,加之古村幻境,总觉若再逗留,恐生不测,此山确实诡异非常,不如早些离去为妙。
此言一出,启瑶神君与容城月上皆表赞同。
温淮阴见众人皆有去意,亦无异议。
于是一行人即刻启程,朝村子方向疾驰。
御剑飞行之际,独孤澜回首一望荒山所在。
浓雾之下,山体竟似有所移动,仿佛有物缠绕其上。
只此一瞥,独孤澜便收回目光,加快了速度,穿过重重云雾。
山巅之上,紫蛇巨蟒目光凝视着他们离去方向,久久未动。
……
“阿宿,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温淮阴自云端俯视,一时怔忪。
独孤澜眉头紧锁:“没有。”
“可为何下方与我们走时不太一样?”温淮阴喉间紧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下去看看。”独孤澜以仙力探查,目色微变。
温淮阴紧随独孤澜之后,二人御剑而降,落于村墟之畔。
四下寂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之气,令人毛骨悚然。
温淮阴环视周遭,但见村中屋宇颓败,门窗破碎,街巷上杂物散乱,一片狼藉。
二人小心翼翼,步入村中,每一步皆踏得异常谨慎。
古木枝桠折断,似有恶鬼攀援之迹。
村道之上,血迹斑斑,蜿蜒如蛇,直通村内。
家家户户,门扉敞开,不见人迹,唯有阴风阵阵,拂动着破碎之衣,发出凄厉哀鸣。
“血腥之气甚重。”容城月上乃地界神官,对亡魂之气极为敏感,然在此却未觉半分亡魂之气。
再往里行,便见庙中供奉的神像已被推倒,四壁血迹斑斑,地上散落着破碎之骨与肉块。
入目所见,皆是触目惊心的血红。
“观此神像,似是清源妙道真君之像?”温淮阴细察残石,于碎裂之中,窥见属于该神君的长枪。
言犹未了,忽闻四周草丛中传来啃咬之声。
“何物作祟!”众人急视四周。
话音未落,众人察觉头顶之上突现巨大阴影,将所在之处光线尽掩。
四人齐齐仰首,映入眼帘者,竟是一只巨鼠。
巨鼠之大,超乎想象,其身长数丈,双目赤红,獠牙外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之气。
其身躯庞大,遮天蔽日,一双利爪如镰刀般锋利,寒光闪烁,温淮阴顿觉自身若为其所饲之物。
独孤澜忽掷柳叶一枚,瞬间扫倒杂草一片。
只见杂草之下,密密麻麻小鼠聚成一团,啃噬村民尸身。
肚腹之处被撕扯开一大洞,五脏六腑皆流于地。
除了正在啃食的小鼠,还有不少的小鼠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四人心头一震,正欲迎战之际,忽闻远处传来呼救声
“阿阴,你去救人。”独孤澜说道,“我留下应付这巨鼠。”
温淮阴颔首,身形一晃,心知此刻非争辩之时,在独孤澜挑起与巨鼠之战后,他立刻如箭离弦,疾驰而去。
容城月上不放心,立马追着温淮阴过去。
独孤澜某色瞬变,手中祭出长剑,凌于空中,与巨鼠平视。
澜夙何曾肯屈居人下,仙力磅礴爆发,巨鼠感威胁,咆哮一声,身形跃起,狂风大作,直扑独孤澜。
独孤澜身形一闪,巧避巨鼠之攻,长剑挥舞,剑光如流星划夜,直刺巨鼠腹。巨鼠痛呼,尖叫凄厉,却不退反进,攻势愈狂。
独孤澜剑法灵动多变,每一剑皆携仙力,与巨鼠交锋,空气爆裂声不绝。
与此同时,温淮阴已经赶向呼救声的源头。
呼救声愈近,温淮阴终见一群人影,竟是身着官兵服的士兵。
此刻他们正遭数只小鼠围攻,其手中挥舞的刀多数出现了断口,却明显力竭。
温淮阴大喝一声,剑光闪过,将那几只小鼠斩于剑下。
士兵惊魂未定,见温淮阴如见救星。
原以为困住士兵者亦为鼠群,却未料,竟是自地底冒出之腐尸,其面色皆呈乌黑,肢体僵硬,眼中无神,却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士兵虽经沙场历练,然面对此等非人怪物,亦是心惊胆寒,手中刀剑虽奋力挥舞,却难伤此等不死之躯。
温淮阴面对鬼祟,心中无惧,出手凌厉,却未料,在腐尸之中竟见故人之面。
赶来的容城月上见温淮阴下手有些许迟疑,立马问道:“有何不妥?”
“来找我的大娘,就在腐尸中。”温淮阴缓过神来,立马继续驱赶不断涌来的腐尸体。
第48章
启瑶神君心中了然,此群鼠辈岂能伤及独孤澜分毫,可他到底低估了独孤澜的怒气。
温淮阴刚离开,独孤澜便以雷霆之势,将那巨鼠及幼崽一并诛灭。
剑光如雨,柳絮随风,远远观之,仿若雨中赏花,美不胜收。
唯有置身其间,方知其势汹涌,足以令人粉身碎骨,威压如山。
启瑶神君在远处看得目瞪口呆,他已是多年未见帝君他老人家如此震怒。
鼠群尽遭诛戮,独孤澜指尖绽放红莲一朵,轻抛于鼠尸之上。
霎时间,鼠尸燃起烈焰冲天,火光中红莲娇艳,若隐若现。
启瑶神君心中暗叹,此次帝君之怒,非同小可,像是将心中发泄心中积攒多时的怒气。
他眼见那红莲火光,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畏惧。
火光渐渐消散,红莲亦随之凋零,化作点点红光,随风飘散。
独孤澜收剑入鞘,面无表情,却难掩其心中的波澜。
他四顾周遭,但见狼藉一片,鼠尸横陈,空气中焦灼与血腥之气弥漫。
待处理完此处事宜,前去与温淮阴汇合。
待二人抵达汇合之地,只见温淮阴正指挥着一队人马,清理战场。
腐尸虽已退去,但留下的尸骸依旧散发着恶臭,令人作呕。
见独孤澜与启瑶神君安然归来,温淮阴上下打量,见他们二人身上无外伤,方才开口:“我们此去荒山,竟然在山中逗留三日之久。”
独孤澜闻言,眉头紧蹙,环视四周,目光掠过坐地狼狈的士兵。
“村中发生了何事?”独孤澜问。
温淮阴望向面色不佳的士兵,担心再次让他们受到刺激,低声道:“据他们所言,我们离去次日,村中瘟疫爆发,村民皆呕吐腹泻,前来给村民诊治的大夫称是患了鼠疫。可未等配药,大夫却先染疫而亡。”
温淮阴察觉身后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首一笑。
继而将独孤澜拉至一旁,继续说道:“染疫村民也在医者之后,相继暴毙。”
“官府遣人探查,情况十分危急,恐疫蔓延至城,酿成大祸,欲焚尸断源,未料前来村中焚尸的士兵几次遇袭,多被鼠群所伤,为防病入城中,只得闭东都城门,将被咬伤之人留在城外。”
温淮阴使眼色:“他们是这三日来,第十批焚尸的士兵。”
未料其运气竟如此不佳,遇鼠群袭击,死里逃生后,又逢腐尸。
独孤澜帝君听罢,面色愈发凝重。
恐怕所谓为民除害,焚尸之举,不过是算定了,此行必是去而难返的死士之行罢了。
东都城内如今情形如何?”独孤澜步至士兵前,询问道。
“形势严峻,城内人心惶惶,家家户户皆闭门不出。”其中一名士兵答道。
话音刚落,士兵群中突然有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容城月上离之最近,急忙蹲身查看,见那士兵面色苍白,额上冷汗淋漓,身体颤抖不已,似在忍受剧痛。
“你感觉如何?”容城月上急切地问道,同时伸手探向士兵的额头,发现其体温异常地高。
士兵痛苦地呻吟着,声音沙哑:“我...我感觉...身体...身体像是被火烧一样。”
容城月上心中一紧,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瘟疫的症状,立马开始检查士兵的身体情况,终在其后腰发现两处发黑血洞,似是鼠咬之伤。
“他被咬了。”容城月上急道。
此言一出,犹如引线点燃,爆竹投人群,霎时引起惊呼。
"完了,他被咬了,这下我们都得死了。"
“谁能来救救我们啊,我们不想死。”
士兵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对瘟疫的恐惧如同烈火燎原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他们纷纷退避,欲与被咬士兵保持距离,悲伤恐惧之情,紧紧笼罩他们。
温淮阴忆起怀中尚有老张头所赠之药,是给他以备不时之需的,急忙趋步至那士兵前,为其伤口施以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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