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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影……你……”李众云气得嘴角抽搐，“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多谢您相信我，”萧影一下子变得非常正经，“这段时间是不得已而为之，您不要介意。”
“不得已而为之？”方黎挑起眉来，“你是信不过我们吗？”
萧影笑道：“哪有哪有？我只是怕你们演不好。”
方黎也有些怒了。
他转头看向谭诺，问：“你都知道？你又瞒着我！”
“冤枉，”谭诺相当无辜，“这个家伙连我也瞒。”
方黎又将信将疑地看着萧影，说：“真的？”
“真的，我谁都没告诉，”萧影回答，“因为这种时候，只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喝了一口茶，却皱了皱眉，抬起头对谭诺说：“茶冷了。”
这回连谭诺也有些忍不了了：“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出去。”
“哎呀呀，”萧影放下茶杯，赔起了笑脸，“谭总你不要生气，我是真的为了大家考虑。”
“如实说来，”方黎瞪着萧影，一字一顿地说，“别再贫嘴，不然……别怪我骂人了！”
说实话方黎也说不出太狠的话，但又怕没什么威慑力，只好摆出一张愤怒的脸。
他相信自己现在绝对是气势满满。
可萧影却只是眨眨眼，那忍笑的表情非常欠扁。
“他肯定会如实说的，萧副首席，我说的对吗？”
只见谭诺笑眯眯地问道。
别看这人笑嘻嘻的样子，表面看起来十分温和，可是傻子都能感受到他已经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连方黎都感受到了一阵寒意，更何况是萧影。
第161章 入戏太深
萧影尴尬地轻咳两声，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过了。
方黎倒也理解，毕竟演了那么多天，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肯定早已憋不住了。
“我其实也是为了红叶。”
萧影以此为开场白，或许是为了博取同情。
没有人说话，只有谭诺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继续”。
那人摸摸鼻子，说：“你们知道，红叶算是鲁米诺的艺人，毕竟之前我们出事，杜庞帮过忙……”
说到这，他连忙补充：“当然我知道，我们只是被利用了。”
方黎仍清晰地记得那个夜晚，水底冰冷刺骨。
也是那一天，是韩煦里亲口告诉自己，是杜庞让他当狗仔，拍莫红叶和萧影的亲密照片，再出来做好人解决这一切。
从那时起，他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个局。
“所以你为了红叶，给杜庞做事？”谭诺问道。
萧影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怎么说话的？我这叫假意逢迎！很难的！别在那儿讲风凉话，你自己来一回就知道了！”
“如果你打算隐藏，那就应该和以前一样才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躲着我们，你是觉得这样做很聪明吗？”谭诺问道。
方黎认为谭诺说得很对，点点头赞同道：“是啊，你这段时间突然跟我们保持距离，让很多人都对你产生怀疑，有必要这样做吗？”
“我怕我演不好，倒适得其反，还不如干脆不说话，”萧影理所当然地说，“万一让某位起疑，那我这么殚精竭虑的，不是浪费感情嘛……”
好么。
真有道理。
方黎抿抿嘴巴，腹诽道。
他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哪里不对劲，陡然间，他脑中浮现出一个场景，正是订婚宴时，萧影裤腿上的那一抹泥点。
“所以说……”方黎试探地问，“那天你看到偷拍的人了吧？”
“当然，”萧影相当得意，说着掏出手机，“我还拍下来了。”
屏幕上是个熟悉的身影，正鬼祟地站在树从后面偷拍。
“竟然是他，”李众云震惊无比，“真是贼喊捉贼。”
方黎的情绪还算稳定，因为如果是这个人，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他很难过。
乐团一次又一次地出现这种事情，他甚至自我反省起来，难道是他为人太糟糕，才导致这些背叛？
想到偷拍者这段时间对他的热情，他只觉得心寒。
就算程缨提醒他很多次，可他依然不愿相信对方有异心，没想到……
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就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挡住了光线，高大的影子将他整个人框在其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方黎抬起头，只见某人正低头注视着自己，逆光，身体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圈。
那人带着温暖的笑容，习惯地揉了揉方黎的头发，说：“别多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刹那间，方黎竟有些鼻酸。
他不想显得过于矫情，所以竭力扬起一个微笑，偏过头去说：“……没多想，放心吧。”
虽然以谭诺的洞察力，绝对可以轻易看出他的谎言，但这个人却好像真的放下了心，担忧的神情忽然消失不见。
“那就好。”谭诺说。
“你们俩，知道你们感情好，但也注意点儿影响好吧？”萧影看不过去了，忍不住地提醒道。
方黎轻咳两声以缓解尴尬。
不过谭诺却是双臂环胸地注视着萧影，大有“再说一句要你好看”的架势。
“好了好了，继续说正事，”李众云揉着眉心打断了他们，“萧影，既然你看到杜闵偷拍，为什么不提醒我们？”
其实这件事方黎也很好奇。
如果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发现偷拍还不提醒，是不是演得有点太入戏了？
谁知萧影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谭诺，说：“你们问他好了。”
方黎疑惑地看去，只见谭诺淡然一笑，说：“我在订婚那天已经发现杜闵的行为有些奇怪，所以让鲁米诺的朋友注意了一下。”
“什么……？”方黎一时没有消化掉这些话的意思。
萧影托着下巴做思考状：“我当天也让红叶打听了一下，没过半天，她就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不要多问，谭总什么都知道……”
说罢，他突然猛地一拍手，跳起来指着谭诺大声说：“你在鲁米诺安插了眼线？！”
谭诺的表情很无辜：“别说的那么难听，算不上什么眼线，只是几个朋友罢了。”
方黎蹙眉问：“能控制文案的朋友？还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试探地说：“还有能录到杜庞和刘颖东谈话的朋友……谭诺，你的朋友在鲁米诺的核心位置吧？”
对方看起来还是很无辜，但笑容却多了几分深奥：“是的。”
谭诺回答得很诚实。
“不过，”他话锋一转，说，“这件事之后，再想提前控制文案和舆论恐怕就很难了。”
“所以，这次的文案如此中立，是控制后的结果吗？”李众云问，“为什么不干脆阻止他们发布？”
“如果阻止发布，杜庞会换一批人撰写文案，到那时，我就不能控制他们发的内容。而新闻这种东西，先入为主十分重要。”谭诺解释道。
方黎只觉得肃然起敬。
“不愧是谭总，”萧影夸张地伸出大拇指，“你去做传媒行业也肯定很不错。”
方黎想，谭诺的家庭就是传媒业的，而且穿越之前的他，在文艺界就很吃得开，所以做这些事情确实是得心应手。
“原来如此。”李众云点点头。
而这时，方黎注意到，李老师的神情又多了几分复杂，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李老师，您还有什么担心的吗？”方黎问道。
李众云看着他，并没有立刻回复。
“是电影节的事情吗？”谭诺忽然问。
方黎从李众云的表情看出，谭诺的猜测很正确。
“呃……”李众云有些迟疑，“你是怎么想的？要接整个电影节的配乐？且不论乐团能不能承受那么大的排练强度，就说那些由爱丽丝配乐的节目，你这么堂而皇之地抢了。你也说鲁米诺那边的朋友可能已经暴露了，你现在要怎么控制舆论？”
李老师的问题很尖锐，但不得不说，确实是当前最可能面临的问题。
虽然不至于在网络大张旗鼓地说浦江爱乐抢业务这么低劣的话，但如果煽动粉丝质疑乐团，就算有嘴，可能也压不住舆论。
“这些问题确实很棘手。”谭诺笑道。
李众云有些着急：“你不会没想过吧？观言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肯定有准备，没想到……”
“黄导找过您啊。”谭诺突然莫名地提了这个问题。
方黎的心一沉：“李老师……难不成是黄导让您问的？”
从见到那位年轻导演，然后决定为电影节配乐起，方黎就预感那位视年轻导演为竞争对手的黄观言，肯定会有质疑。
所以让好友来问也是正常。
“啊……的确、的确如此，”李众云罕见地支吾起来，“不过，我虽然是帮观言问的，但肯定是以乐团的利益为重。”
“我当然明白，”谭诺笑道，“李老师对乐团尽心竭力，不会有人质疑这些。而且您是黄导的朋友，帮忙问一下也很正常。”
方黎赞同地点头说：“是的，您提醒得很对。爱丽丝如果发动粉丝攻击乐团，问题确实很严重。”
李众云会心一笑，说：“你们理解我就好。”
方黎先回以微笑，随后转过头：
“谭诺，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谭诺微笑着说：“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方黎翻了个白眼：“少贫，快说。”
只见谭诺回到他的座位上，好像又要卖关子，方黎撇撇嘴，正要提醒对方，就听谭诺开口道：
“粉丝的事情我有所准备。”
“什么准备？”方黎问。
“我要等杜庞跟我主动提合作。”
“啥？”萧影愤而起身，“你要跟杜庞合作？？”
“不，”谭诺说，“我要和爱丽丝合作。”
方黎很是不解，杜庞一直希望两个乐团合并，为什么谭诺突然要妥协？
“那不一样吗？”方黎问道。
“不一样。”谭诺道。
“哪里不一样？”方黎追问。
“不一样在由谁主导。”谭诺回答。
方黎瞬间了然。
“可是，即便是你主导，那杜庞也有办法趁机占领主动，如果……”方黎说到这里沉思起来。
“现在的爱丽丝内部问题严重，我打算趁这个机会吸收一些优秀乐手进来。”谭诺说道。
萧影看起来有些不悦：“你把他们吸引过来，浦江爱乐的乐手怎么办？你想把谁换掉？”
谭诺微微一笑：“我并不是想要替换乐手。”
“那你想要什么？”追问的是方黎。
他想到，爱丽丝的两位重要乐手确实都表示过想进乐团，安排这两位加入已经非常棘手，如果再有其他乐手进入，如何安排位置绝对是个大问题。
“我想要整个爱丽丝乐团。”
谭诺回答。
第162章 玻璃房子
方黎只觉得，谭诺这个人很矛盾。
野心和淡泊竟然能同时出现同一个人的身上。
他很担心杜庞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毕竟这个人做了太多损人利己的事情，行为不可预测。
不过在场众人都很支持谭诺的决定，尤其是方黎，他非常不喜欢两个优秀的乐团，因为这些那些与音乐无关的事情相互倾轧，消耗对音乐的热爱。
之后他们就佯装无事发生地回去排练了。
方黎注意到，杜闵总在有意无意地偷看他和谭诺，明显想从他们的反应窥见对此事的态度。
所以方黎非常注意与萧影接触，唯恐被人看出端倪。
他这时才意识到萧影确实很有先见之明，像他这种演技差的，露出破绽只是早晚的事。
不过他没有心情想太多，因为紧张的排练日程正在等着他。
直到结束时，他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仰头望天，不敢张嘴，怕魂儿吐出来。
周围也是一片哀嚎之声。
连李众云脸上都露出些劳累之色，只有一个人看起来仍是神采奕奕，正是谭团长大人。
方黎瞄向那人，打算问问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心有灵犀般，谭诺忽然抬起头，当他们视线交汇，对方勾起了唇角。
他正打算回以微笑，可就在这一刻，谭诺的神情陡然一凛。
方黎的心一沉，意识到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发现谭诺正注视着排练厅大门的方向，他跟随对方视线看去，只见一名陌生男子站在门口，那人身着西装，还戴着墨镜，看起来格外阴沉可怖。
谭诺走了过去，方黎立刻跟上。
在起身的那一刻，他清楚的注意到了杜闵的视线，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显而易见的动摇。
“谭先生，”
刚走过去，就听墨镜男主动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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