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来了,昨天拦车甚至撕裂伤口,向非晚知道她的目的。
但不能说的,一个字都不能说,她能说的只有日期:“预计七月底就会结束了。”
“……”
叶桑榆很想收回刚才的话,很想扯她的脸,可惜自己只有一只手,还被她牵着。
“不告诉我是吧,我以后什么也都不告诉你。”叶桑榆甩开她的手,走了。
她回来的路上,其实没有过分悲伤。
虽然郁闷,但她完全理解,那条线,大概很长,也用了很久的时间,所以怎么会轻易说出口。
一上午开京商大会的筹备会,负责筹备的单位和企业都精气神十足。除了叶桑榆。
董正廷出事,北斗集团被除名。
秦熙盛虽然有问题,胜在他够聪明,光明集团挂名的领导不是他。
向非晚有问题,但现在是叶桑榆当家,所以华信集团也有机会。
但是向非晚不再是商会会长,暂时由副会长之一代理,对于华信集团很不看好,再看叶桑榆敷衍的态度,更是直接点名批评。
谁也没想到,叶桑榆虚心承认错误。
她站起身,手缠着纱布,打着石膏,副会长也没再多说。
叶桑榆主动表示,她个人身体不适可能会影响出席,但华信集团上下一定鼎力支持京商大会。
会议结束,已经是下午,叶桑榆收到了林映棠的信息。
她锁定了女人的行踪,确定是在云林寺带发修行,关于女人的信息,她还没打听到。
云林寺,既然是熟人的地方。
叶桑榆让她在那盯着,她则是给云林寺的住持打了电话。
住持倒也没为难她,应允帮着问一问,晚些时候再回她电话。
叶桑榆回到医院歇口气,冬青已经替她梳理好京商大会的发言稿,她连连夸赞,冬青挺胸骄傲道:“过去向总的稿子都是我写。”
作为补偿,冬青小心翼翼地提出分享近期情况,比如向非晚的取保候审到底怎么样了?董正廷醒了吗?秦熙盛在哪逍遥法外呢……
叶桑榆也没保密,逐一解答,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说:“我好像能说的都说了。”
“哪有。”冬青说出林映棠的名字。
她拍了拍脑袋,笑道:“还真是,你还惦记她呢。”
说到林映棠之前照顾她,像是姐姐一样,叶桑榆挑理:“你亲姐姐怎么都不来看你?”
“她来了啊,这花,这零食,都是她拿的,”冬青愤然,扯着被子抱怨:“还不如不来,过来就气我哼哼。”
“她什么时候来的?”叶桑榆扼腕,她居然给错过了。
“就是那天你回去休息,林映棠送你出去那工夫。”冬青说起这事还哀怨,“这哪里是亲姐,都不如棠姐呢。”
两人正聊着,叶桑榆的手机又响了,Pin发来的信息,关于苏稚在杭州的情况。
冬青一旁赖赖唧唧,撒娇的意思很明显,她也想看看。
叶桑榆啧啧两声:“撒娇的女人最好命,给你看给你看。”
苏稚回杭州,是去看望一个叫苏子岑的姑娘。
叶桑榆咦了一声,冬青问怎么了,她费解道:“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同名。”
再往后看,Pin拍了两人牵手的照片。
而苏子岑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差不多,只是比读书时高了些,气质也冷清些。
“真是你同桌啊?”冬青难以置信,“不过她们都姓苏,会不会是姐妹?”
论年纪,论长相,都不像是一家人。
她也从没听苏子岑提起过姐姐,但看两人亲密的样子,确实关系匪浅。
“我怎么看不像朋友……”冬青意味明显,叶桑榆嗯了一声,模棱两可道:“可能吧。”
可能是情侣关系吧,她忽然想起苏子岑能闻到属于她的费洛蒙,说明她可能对自己有喜欢,而苏稚也跟她告白过,虽然不知那份情谊真假……但如今看来颇为奇妙。
Pin查到苏稚定期都会给苏子岑汇钱,没有常驻国内时,她每年也都会挑夏季回来。
“噢噢。”叶桑榆恍然,“苏子岑的生日,是夏天。”
“越看越像小情侣。”冬青心急往后翻,“还有么?”
苏稚这次提出让苏子岑去国外的想法,不过被拒绝了。
她住了一晚走了,苏子岑仍然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暂无异样。
至于她们的关系,Pin还没有查到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暂不做推论。
可以推论得出的是:苏子岑是苏稚在乎的人。
叶桑榆回复谢谢,Pin回了个表情包,是一只小土狗的照片,有点嫌弃的表情,旁边人为P上了两字:嫌弃。
紧着Pin: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冬青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表情,问:“你和Pin好像是通过林映棠认识的吧?”
“嗯。”
“这个Pin没有中国名吗?”冬青略显嫌弃,“还叫什么Pin,不会是个P吧。”
叶桑榆听得直笑,牵扯手有点疼:“你干嘛突然骂人家是屁干嘛。”
“我看看她朋友圈。”冬青凑过来,“搞个洋文名字就很臭屁。”
Pin的朋友圈空的,冬青又问:“我能看你们聊天记录吗?”
叶桑榆歪头看她:“你觉得呢?”
冬青眨眨大眼,点点头,叶桑榆犹豫几秒,拒绝了,她挫败地哀嚎一声。
需要分享的,叶桑榆已经如实告知冬青,出于对Pin的尊重,她也不该把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给冬青看。
“这个小狗好可爱哦,是Pin养的吗?”冬青不死心地凑过来,叶桑榆打趣没看出她这么喜欢狗,“我帮你问问。”
Pin很快回:不是我养的。
紧着问一句:怎么这么问?
冬青嘁了一声:“看她那提防的样子,估计不是个好鸟。”
叶桑榆纳闷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对Pin产生恶意,随手回了Pin就转头安慰冬青:“别管她好坏,人家对咱帮助大,那就行。”
冬青哼哼两声,说起了秦熙盛,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叶桑榆也挺好奇的,之前追到公司来下手,现在跟消失了一样。
冬青点点头,附和道:“对啊,连家都不回,听说他老妈秦斐然都不怎么露面,原来总参加一些活动的,画展按往年的进度,早该筹备,现在也没动静。”
叶桑榆手托腮,沉吟半晌道:“可能在暗中搞动作,咱们还是得留意。”
暮色降临,顾所长去了趟看守所,和向非晚一前一后去了会客厅,推开窗站在站在旁边。
顾所长点了根烟,她伸手讨来一支,顾所长无奈地摇摇头,替她点火时沉声道:“你爹最不喜欢的就是抽烟喝酒。”
“是啊。”向非晚道了谢,吐了个烟圈,怅然道:“最后呢,烟酒不离手。”
“那是没办法。”顾所长主动说明来意,“桑榆让我调查捐献机构的事,还真让我出东西来,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所以来问问你。”
捐献机构从创建到现在,运营都不合规,但每次都用钱来解决问题,后面渐渐发展成器官买卖的一环。
顾所长立即锁定创始人,明里暗里施压,且答应协助警方可以酌情量刑,对方才交代,当初还有两位创始人。
“是嘛。”向非晚眯着眼,深深吸了口烟,冷哼了一声,“他们还真是天生的坏种。”
警方的打算,是放长线钓大鱼,一起捕获,顺便斩草除根。
“所以暂时还在暗中盯着,”顾所长面露难色,“叶桑榆问了好几次,我这要说实话,还是跟她撒谎啊?”
向非晚对着燃着的烟头吹了一口,火星一闪一闪,像是星星。
她脑子里是叶桑榆明亮的眼睛,动了动唇角,很无奈,但也只能说出她的决定:“先拖拖吧。”
“早晚的事。”
“现在她已经够难了。”
顾所长掸了下烟灰,重重叹口气:“你还说她,你不也一样吗?”
“我也是没办法。”
人生太多没办法的事,所以半推半就,踉跄着往前走,顾所长唉声:“那你这次出去,确定要以取保候审的名义吗?”
“嗯。”
“这也是骗她。”
“要不然能怎么着?”向非晚苦楚地笑,“骗她那么久了,我的良心夜夜不能安生,我真TM是混蛋。”
顾所长心酸地垂头不做声,向非晚伸过手,又讨烟。
“不给了。”顾所长掐灭烟头,丢到垃圾桶,感慨道:“我当初就说,你早点出去,你不肯,非要来这里遭罪,还得是小姑娘有效。”
向非晚的烟,再抽一口就烧到烟屁股了,还不舍得扔,幽幽道:“我才待几天,她遭的罪,我都没体验过。”
“你遭的罪,她也没体验过啊。”
“那不一样。”她声音低下去,头也垂着。
瘦削的身影,透着颓废的悲伤,顾所长看不得她这样,抽出一根烟放到窗台上,劝道:“向非晚,你是人,一个普通人,别对自己太苛刻,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桑榆要是知道,也会支持你的。”
她哼笑一声,点上烟,顾所长拍了拍她肩膀:“抽完就回去吧。”
顾所长走出没几步,想起什么回头问:“听说你经常头疼?”
“没事。”向非晚不落痕迹地缩回摁额骨的手,“回去吧,路上慢点。”
天亮时,叶桑榆,Lee和冬青一起出现在看守所门口。
冬青眼泪哗哗掉,向非晚无奈:“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Lee给她一拳:“赶紧呸三下,死什么死。”
她不呸,叶桑榆眼睛一瞪,向非晚立刻扭头呸了三下。
Lee笑个半死,说她气管炎,冬青眼泪汪汪说她重色轻友。
“快上车。”叶桑榆把人往车里塞,也不知在急什么,冬青提出疑问,她嚷:“怎么不急,壮壮都几天没见到我了,想死我了都。”
她们久违地回到西子湾的家,冬青则是被Lee送回医院,一路又是哭唧唧,Lee叹口气:“人家小别胜新婚,你别凑热闹。”
冬青直说不能:“她们还别扭着呢。”
Lee笑而不语。
到了家,壮壮扑过来,差点把叶桑榆绊倒,她跑到窗边拉窗帘。
向非晚低头摸狗狗,纳闷地问她:“小叶,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大白天拉窗帘,总有些别的意味,叶桑榆转过身,面色昏暗朦胧,但音量高亢,霸气十足地吼:“还不赶紧滚过来!”
第121章
正阳七月, 烈日当头。
窗帘挡住强光,房里开了空调。
向非晚扑到她身边,很主动地宽衣解带, 她完好那只手立起, 像是交警在让违规的司机停车:“停。”
“啊?”向非晚愣了愣, “不是这个意思吗?”
“什么意思?”叶桑榆当然没那么傻,她现在跟独臂大侠杨过有得一拼,两只手勉强打过向非晚, 一只手断然没有胜算,“去浴室放水, 我要沐浴更衣。”
向非晚摸着衣领的扣子,抿了抿唇, 走了几步不大情愿地回头问:“琴一口都不行吗?”
“嘶。”她眉目凶得很。
浴室里, 向非晚在放水,一点甜头都没捞着心有戚戚焉。
这边放水那边叨咕, 跟以前的叶桑榆有点像, 絮絮叨叨说得无非就是:小叶小气,小气小叶,害我白白激动,琴一口都不行,小气小气。
向非晚嘴上抱怨,但手上却是认认真真地擦洗浴室的每个角落。
这几日, 都是半夏上门来喂狗, 浴室闲置, 向非晚洗干净房放好水, 探头叫叶桑榆来洗澡。
叶桑榆多日来通宵,外加手臂受伤, 洗澡都是奢侈。
“要不要我在里面伺候着?”向非晚相当主动,叶桑榆白她一眼,“出去候着。”
向非晚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
叶桑榆脖子上套着衣服,泡了个不伦不类的澡。
温热的水,舒缓神经,整个人有些疲乏,她靠在边上,打了个呵欠。
“我给你洗头发吧?”向非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叶桑榆确实该认真洗次头发,之前都是省事用清水冲一冲,她扯过旁边的浴巾扑在水面上盖住身体,扬声道:“洗头可以,不能乱来。”
“您放心,尊贵的顾客。”向非晚声音立刻透着雀跃和兴奋,叶桑榆总感觉现在的她们和以前对调了,以前她才是努力不要脸的那个。
向非晚以前给她洗过头发,比那时动作更柔更软。
叶桑榆的头发被摁得苏苏的,好像在修复断了线的电路,时不时电路碰撞上,在她身体里乱窜,有点舒服也有点养。
向非晚半俯腰身,指肚再次剐嶒她的耳垂,她身体忍不住陡了下,耳朵悄无声息间泛起弘。
“你放心躺下,不要自己抬头。”向非晚给她搓洗后脑勺,她微微别着头,但眸光有时会掠过正上方。
这一看不要紧,向非晚不知何时把衬删寇子解开,俯身时大片惷桄刘出,她登时弘了脸,立刻闭眼睛。
向非晚抿着唇,无声地笑,这小崽子,害休得紧。
“我要放洗发水了。”向非晚像是理发店的老师傅,流程熟稔,香扑扑的洗发水揉搓出泡沫,乌发穿过指尖轻揉,她轻轻叹了口气,“唉,我的小叶怎么也有白头发了。”
叶桑榆诧异:“真的?我有白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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