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赵总被踹倒,而且还倒在自己那滩尿上。
向非晚鼓了鼓掌,一如刚才叶桑榆夸赞她的语气:“漂亮。”
赵总终于认清现实,他此刻占不到便宜,爬起身,狼狈地离开,但那份屈辱,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门关上,叶桑榆咦了一声,捂着鼻子赶紧往自己的会议室躲:“你这里脏了。”
向非晚跟着往她房间挤,扬声道:“冬青!”
“来啦!”冬青看戏看得爽,笑得开心,打得解气,她叫来清洁工,把向非晚的办公室全部重新打扫一次。
向非晚下午坐在叶桑榆的对面画画,叶桑榆忙碌自己的事。
她时不时抬头看几眼,叶桑榆权当没发现。
最后,是向非晚忍不住,倾身探头看她:“到底什么赌约?”
距离近得,再近点就能亲上了,叶桑榆往后躲,五指摊开推她的脸,往后推:“不要靠得那么近,我不聋。”
“到底什么赌约?”
“第568次了,你真的很闲,要问这么多遍。”
“你还数着呢,”向非晚双臂交叠,下巴垫在手背上,笑道:“你好宠我呀。”
“……”
最后是向非晚耍无赖,不说就要琴她,而且真的要付诸于实践。
叶桑榆绕着桌子跑:“停!”
向非晚当真站在那,乖巧得好像小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主人。
“那你再展示下你那个扑克牌。”叶桑榆下午偷偷搜过,看起来容易,操作起来难。
向非晚拿起扑克牌,看似随手一甩,扑克牌啪的一声,切入到白板里。
她抽出扑克牌,用了相当大的力气,她喃喃道:“居然这么深。”
“想学?”向非晚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扑克牌塞进她手里,教她如何捏住,又该以哪种姿势丢出去,以及该用哪里发力……
向教练言传身教,肌肤相接,灼人热度源源不断传过来,渗入到她身体里,她也有点热了。
“握住,手腕向里,”向非晚站在她身后,握着她的手,她甩开,冷脸:“往哪里摸。”
向非晚无奈地笑:“好嘛,你自己来。”
叶桑榆甩了一下,连白板都没碰到,嘁了一声:“不学了。”
“那赌约到底什么?”向非晚跟复读机一样追着问,让她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她会挂在向非晚身上,非要问出来。
“其实很简单吗,赌约就是我会彻底把你踩在脚下,你会恨我,然后……”
“我不会恨你。”
“我折磨你。”
“我不会恨你。”
“我蹂/躏你。”
“我不会恨你。”
“我会让你当众颜面尽失……”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向非晚姑勾起笑,淡淡的,软软的眼神,看得她心也有点软,但向非晚的语气却又无比认真,“我永远都不会恨你。”
叶桑榆一时无言,半晌转过身不再看她:“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向非晚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喃喃道:“我也无条件信任你。”
叶桑榆身体僵着,但那两团柔阮抵在后背,她的身体过电似的,心跳有点快:“你不怕我会让去你跳火坑?”
“跳就跳呗。”
“让你去送死,你也去?”叶桑榆问出这话时,莫名有些恼火,向非晚嗯了一声,“死又何妨,人本来就要死。”
叶桑榆猛地转身推开她,无名之火燃烧地很旺:“向非晚,你的命是你爹妈的,你这样是不负责任。”
向非晚勾起笑,抬手示意她别急,道:“可我父亲已经过世,母亲早就不要我了,我有权利决定,把我的命给你。”
“我不要!”叶桑榆气不过,又重复一次,“我不要你的命!”
向非晚唇角动了动,她上前推着人,推回到办公室:“回你自己办公室去!”
随后咣的一声,关上门,向非晚勾起笑,摇了摇头。
叶桑榆紧紧握着门把,心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傍晚,叶桑榆准点下班。
她在约好的铜锅涮肉店见到了向秋水,人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就差直接写上“不高兴”三个字了。
叶桑榆站在她面前,她抬头,叶桑榆看见红肿的眼睛。
向秋水哭过了,叶桑榆没问她理由,只是说:“你想说我可以听,不想说也没关系。”
她不说,点了肉片、海鲜和蔬菜,主打一个营养均衡。
叶桑榆兴致缺缺,偶尔涮两个肉片。
向秋水拼命吃,好像这是最后的晚餐。
直到她吃得噎住,叶桑榆轻叹口气,拉着椅子做到她旁边,拉住她的手,说:“要不然还是先聊……”
叶桑榆看着一颗颗泪珠滚落到酱料碗,刚才锅子挡着,她都没注意到:“向秋水。”
向秋水丢下筷子,别过头,哭得抽抽搭搭,肩膀耸动。
叶桑榆抽过纸巾,从后面递过去,她不客气地扯过去,擦眼泪擤鼻涕。
叶桑榆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信息。
她能理解泪失禁体质,她以前也是这样,被人说没出息。
一来一往信息交流,叶桑榆大概知道她们姐妹两聊的内容了。
向非晚跟向秋水出柜了,她坦诚地承认,她爱叶桑榆,她说:“这是不可抗力都无法改变的爱,所以你不要纠结于我怎么才能不喜欢她。”
向非晚的重点,是说了她对叶桑榆的伤害。
她从没有骗过向秋水,这一次她也是这样开头:“我从没骗过你,我爱她,但也确实做了伤害她很深的事,我不希望更多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你全部,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确实对不起她,所以你不可以再对叶桑榆那样。”
叶桑榆看她哒哒哒敲字,恨不能把屏幕戳穿的感觉。
向秋水:我信她,她伤害你了,我不知你怎么想,如果你想报复,我也无法阻拦,因为她又把我赶出国了。
向秋水:我现在是想透了,她一定在计划什么,所以才会坚持让我出国,我每次说要回来看她,她都不肯,这次让我办理意定监护,也只给我3天时间。
向秋水:她就是这样的人,把周围亲近的人都支开,只剩下她一个,她发起疯来不要命,也不用顾及什么了,就像前两年,非让我去封闭式院校,我像是被关在监狱里。
……
向秋水发了一串又一串信息,她说向非晚给她准备了一封信,但是这封信设置了定时,未来她才会收到。
她恨不能现在就破解了的电脑,现在就去看向非晚到底写了什么,向秋水的哭声传过来,泪水砸在屏幕上,她模糊地敲下一行字,发给了叶桑榆,写着:我有不好的预感,她给我写的,可能是遗书。
叶桑榆的心,猛然收缩刺痛,呼吸都有些困难。
鼻尖和眼眶酸涩,泪水终于有些忍不住,充盈了眼眶。
向秋水写不下去了,双手捂着脸呜呜地痛哭着。
叶桑榆咬牙扬起头,将泪水倒控回去,从身后轻轻抱了抱向秋水,低声道:“那封信,我来帮你看,可以么?”
向秋水身子僵住,猛然回头,泪眼朦胧地望着她,嘶哑地问:“真的吗?”
她点头,“那什么时候?”向秋水抹眼泪,“我明天就要走了。”
“那就今晚。”
第8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桑榆突然张罗大家一起吃饭, 理由是为向秋水饯行。
向非晚撇下客厅的冬青和向秋水,去厨房找叶桑榆:“那么多酒,你确定是饯行?”
“你不想参加, 可以离开。”叶桑榆亲自下厨做下酒菜, 向非晚很久没有此等待遇, 哼哼唧唧不满意地嘟囔:“都没给我做过这么多吃的。”
“吃你妹的醋?”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骂人,但向非晚确实在吃醋。
门口偷听的冬青,偷偷跟向秋水说:“你可小心点, 向总是万物皆可醋的。”
向秋水听到姐姐撒娇的语气,内心高冷端庄的形象崩塌, 这娇里娇气的小女人是谁啊?
6月初的夜,开窗纳凉刚刚好, 所以餐桌也支在阳台上了。
仰头满船星河, 低头万家灯火,平视心上人正在笑, 向非晚在妹妹面前端着架子, 笑得很内敛,但手指头不闲着,给叶桑榆发信息:秋水下次走,还能这样送吗?
叶桑榆问她什么意思,她直白:这样的饯行,每周来一次真不错。
叶桑榆暗暗瞪她一眼, 想得美。
叶桑榆落座, 冬青和向秋水麻利地各占两侧, 向非晚慢了一步而已, 她左瞧瞧右看看,指了指冬青:“你起来。”
冬青无辜大眼看叶桑榆, “起什么起?”叶桑榆出面,表示爱坐不坐,不坐走人。
向非晚斜斜地眺了一眼冬青,冬青在三人小群里发信息:我感觉自己被凌迟了。
向秋水:你别看她,有桑榆在,她就是纸老虎。
叶桑榆倒是挺佩服向秋水的眼力,果然是妹妹比较了解姐姐。
按理说,夏季烧烤小啤酒最搭配,可惜时间太赶,叶桑榆的烤串,只能点现成的。
她自己做的,蒜蓉小龙虾,炒田螺,红油钵钵鸡,炒方便面,最后是卤鸭货。
向非晚看着满满一桌子,刚要戴手套,叶桑榆拎起酒:“谁要?”
冬青和向秋水一人拎一瓶,叶桑榆自己也咬开一瓶,三人齐刷刷看向非晚,她伸手:“那我也要。”
要的就是这个。
三打一,尤其有冬青主力在,叶桑榆不担心喝不倒她。
开场,叶桑榆提酒举瓶:“秋水,今天咱们姐俩,吃过饭,就算是姐妹了,以后有事你找我,管用。”
“谢谢姐。”向秋水碰她瓶口,向非晚纳闷道:“你们这什么辈分?”
“桑榆比秋水大,她喊声姐不过分。”冬青一旁捧哏的,向非晚拎着酒瓶晃了晃,淡声道:“那这么说,桑榆也是我妹妹了,你要管我叫姐姐吗?”
“想得美。”叶桑榆嗤了一声,“这是我和秋水妹妹的事,跟你无关。”
冬青:“各论各的。”
向秋水靠过去,叶桑榆倾身,她靠在瘦削的肩头,叶桑榆抬手勾着她的脖子:“以后咱姐俩好,不跟她玩。”
向秋水居然点头,向非晚摇摇头:“我怀疑你被秋水下蛊了,昨天打得上下翻飞,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冬青偷偷抿嘴乐,向总吃醋还挑拨离间的表情,有点可爱。
这场灌酒大会,叶桑榆主办,冬青和向秋水协办,主打灌醉向非晚。
这是目的之一,第二点确实为向秋水送别,她尚不知真正的身世,她们各有不幸,叶桑榆也挺心疼她。
再就是向秋水对向非晚这个姐姐的关心是实打实的,她对同性感情抗拒,很早之前见她们一起都担心她们真的是同性恋。
现在向非晚出柜,她完全忘记抗拒同性感情,只剩下担心,她担心向非晚做了不好的打算。
叶桑榆时不时提酒,冬青找机会敬酒,向秋水向姐姐表达感谢……向非晚照单全收,喝酒不忘剥小龙虾。
向秋水张着嘴巴等着,冬青双手捧着凑过去等投喂,向非晚剥完一碟子,放到叶桑榆跟前。
“姐!”向秋水气得跺脚,“你这也太偏心了。”
“我不是你姐。”向秋水继续戳海螺,淡淡道:“你有工夫也给你姐剥点虾吧。”
冬青可怜巴巴:“向总都不能赏我一个吗?”
“给你。”说一个就一个,向非晚多一个都不给。
叶桑榆也不像以往拒绝,夹起剥好的虾肉,一口好几个:“味道真不错,我是不是也给你剥几个才像回事?”
向非晚眼睛亮了,明眸眼底皆是笑,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
叶桑榆嗯了一声,低头帮忙剥小龙虾,剥了五颗抬起头,撞见向非晚顾盼生辉的双眸。
“就几只虾而已。”叶桑榆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惊天大事。
“这可是小叶给我剥的虾。”向非晚“斗胆”叫昵称,叶桑榆也没反对,递过碟子,“你先吃,喜欢吃,我再给你剥。”
向非晚低头吃虾,叶桑榆低头剥虾,突然听见向秋水难以置信地问:“你真得哭了吗?”
冬青看得心酸,叶桑榆随手剥了几颗虾,都把向总给感动哭了,这平常也是虐得太多。
向秋水心底更不是滋味,向非晚是她姐,但她更是华信集团的总裁,也是很多人眼里的女神。
她的姐姐一直被奉在神坛,高贵不可攀。
别说剥虾,她想要天上的月亮,都有人为她摘。
而叶桑榆面前,她面前成熟稳重的姐姐,却变成了小女人。
她会吃醋,会撒娇,会因为心上人剥的几只虾而落泪……向秋水没办法不心疼。
可也正是叶桑榆面前的姐姐,喜怒哀乐都被激发,而不只是人前优雅矜贵的模样。
是鲜活的灵魂,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向秋水百感交集,酸了鼻子,冬青偷偷在桌下踢了她一下,冲她使眼色,意思是:别忘了今天的正事。
“我去个洗手间。”向秋水再不走,眼泪就要崩了。
冬青起身跟着:“我正好也洗个手。”
阳台,只剩下她们,还有夏夜徐徐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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