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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恋爱脑(GL百合)——凤崎舞

时间:2024-10-26 08:10:13  作者:凤崎舞
  慕挽月能惯着他?
  又是一脚下去,带上了内力,让他丹田破碎,内力全失。这么重的伤,不死已是万幸,想要养好,重新练武,至少得十年八年。
  就这样,封一刀倒了。
  没等第二天,当天晚上,就被仇家摸上门宰了,还在墙壁上写了“杀人者XXX,今日来报杀亲之仇”。无一人怀疑,因为这的确是封一刀做下的众所周知的一桩惨案。
  他曾对无辜者痛下杀手,最终也在仇敌的手下死得极其凄惨且没有尊严。
  封一刀上位很不光彩。他去落草后学艺,但寨子被剿灭之后逃了,来到城中没有路引,只是流民身份,不得不投靠了本地一位豪强,后慢慢得到信任,娶了豪强的女儿,后来再一次火拼之中暗害了两个大舅哥,以唯一女婿的身份上位,夺了家产,后又休妻,联姻另娶,彻底站稳了脚跟。
  他一个底层武士,为了在城中立足、为了爬到今天的位置,苦练功夫,又汲汲专营了十余年,殚精竭虑、不择手段,却因胡作非为,终在一日惹到了更厉害的仇家而迅速灭亡。
  武林人也通过这件事明白了慕挽月是个武艺高强却一点也不在乎颜面的宗师高手。俗称不要脸。
  她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也没有正派尊老爱幼的体面,她是能亲手下场与任何人撕逼的妖女。
  所以,封青筠一点都不惊讶慕挽月能干出今天的事儿——当街指挥剑皇楼杀手揍一个泼皮无赖。
  晏寒飞嘿嘿直笑,道:“我说得可不是这事儿。你知道咱东家林婵要娶妻的事儿吗?”
  听听,“咱东家”,刚到锦城县封青筠就毫无疑问地被自己兄弟给卖了。
  封青筠没好气道:“当然知道。还没到繁州,路上就听说了。”
  晏寒飞道:“你知道她要娶的是谁吗?”
  封青筠道:“听说姓江。”
  晏寒飞道:“是姓江,江秋洵。原名慕挽月。”
  封青筠:“……”
  晏寒飞没理会结拜姐姐僵硬的表情,道:“你知道在东家的眼中,江秋洵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在她眼中,这位江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桑邑那晚袭击正泰商号的营地,将江姑娘掳走,幸好有一位宗师路过,把她救下,还一路追杀,废了桑邑。桑邑被抓后的事,你清楚吧?”
  封青筠点头。
  剑皇楼虽然倒了,但买情报的那些路子还在,封青筠清楚得很。她得到的情报是,有关桑邑被捕的公文还在路上,但实际上京城里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县主那边早发过话,桑邑冒犯皇亲国戚,当处以极刑。
  桑邑的罪行,如果按照本朝《大律》,连死刑都判不上。刑律上,对男女关系中处以极刑的只有:强女干与亲人长辈或亲人长辈家的女眷;强女干十二岁以下女童;参与杀死妻子或夫君。
  其他情形虽然判得也重,可都没有处以死刑的规定。桑邑虽然臭名远扬,害死多位女子,但他并没有直接杀人,女子都死于自杀。他所做的不符合处以极刑的三条,哪怕他恶行累累,也最多打一两百棍,对一个武林高手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其他诸如流放、劳役、坐牢,还比不上打板子。
  倒也不是没办法杀他。收押他、或者监刑的官员,可以先废了他的武功,再上板子,直接把他打死。到时候报一个重伤不治。
  可是,全天下的百姓得到的结果只会是:哦,这样一个淫贼,害死了那么多可怜的姑娘,祸害了那么多的人家,有的甚至是家破人亡。最后朝廷抓到了人怎么判的?
  ——打板子。
  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谁听了不憋得慌?
  这样的祸害,这样一个改下十八层地狱的齄奴,怎么就这么便宜了他?
  朝廷是不是包庇他?
  是不是刑部大臣纵容他?
  最终民怨泛滥,伤害的还是朝廷的威严。
  幸好瑞安县主站出来了,以冒犯皇室的罪名通缉他。
  冒犯皇室,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安上的罪名,这是记录于《大律》的有详细规定的律法。“冒犯皇室”,是对皇室近亲成员的生命安全和清白造成威胁的行为。当初桑邑摸进侯府,被一大群男女歌姬亲眼所见,还差点被抓住,出逃时更被众多夜巡者亲眼目睹了他狼狈逃窜的身影,多年来他也从未敢反驳和分辨,他的罪名早就板上钉钉。
  这样,他若落了网,便一定会被处以极刑。
  极刑又很多类型,包括但不限于斩首、五马分尸、凌迟、绞刑、笞杀、杖杀、寸殛、殊死、枭首、菹醢、脯刑、劓殄、烹刑、腰斩、炮烙、车裂、坑杀、定杀、枷项、立枷、磔刑……等等。
  这些当中,斩首是最痛快的。前朝末年,大多数都被朝廷和各处势力施行过。直到先帝时期,才废除了大半。如今刑部的律法中,最严重的死法或许就是凌迟。
  谁家没有女儿?老百姓谁听到不解气?
  该!
  桑邑的死如今只在于刑罚类型的选择。刑部大概率会看瑞安县主的脸色。
  除此之外,桑邑在牢中要死不活的瘫着,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当初被某位“宗师”废了的惨样码头上众人亲眼所见。
  桑邑在牢里和京城那边瑞安县主发话的情报满天飞,都已经不值什么钱了,封青筠自然也知道,可以预料到桑邑的凄惨下场。
  却不知道他为何提到这事。
  晏寒飞道:“桑邑怎样,林婵如今已不关心了。可他那晚做的事却把她吓住了。”
  “林婵也是宗师级高手,却不料未婚妻江氏在她眼皮子低下被另一个宗师掳走,急得不行,当晚差点就把我活埋了。第二天开始,便与江秋洵形影不离,吃饭、睡觉、如厕都要同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今天好不容易有事去知县府上,明面上让身手最好的女护卫顾婓跟随,暗地里还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一个一流高手暗中护着,昨夜刚到,谎称是李秦手下的商队护卫,就住在我隔壁。”
  晏寒飞“啧啧”两声,道:“我们这位慕长老,身娇体弱胆子小,但凡我们东家在的时候,筷子都拿不稳,要东家亲自喂的。”
  封青筠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因为林婵的体贴入微、珍爱如命,而是接受不了这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火凤凰被当做小鸡仔儿似的护在怀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回想一下今天在大街上看到她的违和感,打了个寒颤。
  曾经的慕妖女,人如剑,眸似锋,骨子里是漠视天下的张狂,有着在群狼环伺中随时可能暴起厮杀的一往无前。
  而今日街上的江秋洵,像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带着刺,她的张狂更像是在依仗着花园护她密不透风的围栏。或许只有当无月之夜,有盗花贼潜入花园,才能看到她隐藏在泥土下的嗜血藤蔓。
  封青筠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宁可如此伏低做小也要乔装改扮混到林氏身边?她和林婵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慕妖女不愧是慕妖女,连女人也能被她迷了魂儿,还这么快就订婚了。”
  在封青筠看来,就算当年她被群雄环绕、追求者无数的时候,也未曾给过谁好脸色。所以必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慕挽月这小心眼儿为了报仇,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嫁给林婵这种事情,嗯,也不算特别的离谱。
  晏寒飞哈哈大笑道:“你这可就大错特错。”
  他低下声音又道:“慕妖女这回可是动了真心。你敢信么?慕挽月根本不知道林婵会武功!”
  封青筠果然不敢信:“什么?不可能!”
  封青筠震惊得瞳孔放大,额角青筋凸显。
 
 
第46章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好端端地留在这儿看热闹?”
  说到这里, 晏寒飞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拍腿直乐,道:“慕妖女对林婵一往情深,脑子就跟进了水似的, 根本不知道林婵内力深厚,也不敢让林婵知道自己会武功。你没看到,她在林婵面前为了装作不认识我,是如何忍气吞声哈哈哈哈——”
  “听我的,千万不能走。不但不能走, 还得把咱们全酒楼的人都叫来, 好好欣赏一下慕妖女唱的这场大戏。林婵城府极深,只是暂时被慕妖女迷了心智,等她回过神来, 迟早发现妖女的真面目。到时候我看她怎么收场。真是想想就觉得有趣。果然, 看慕妖女的笑话, 才是人生最大的乐趣啊。”
  封青筠难以置信道:“一往情深?慕妖女?不可能!”
  可转念一想……
  这事虽匪夷所思,却又不是无迹可寻。
  她似乎谁都不放在心上,却在每年过年之前,非常仔细的挑选礼物。
  过年了,谁家不是准备年礼?慕挽月也是人,她给家里人准备年礼并没有什么稀奇。封青筠、晏寒飞等人, 虽然个个自称孤家寡人、全家死绝, 或者被剑皇楼自小掳来不知道自己的家乡, 但其实大家互相都明白, 他们不是没有牵挂的人, 和家里的人断绝往来, 是不想给家人带去危险,那是沉甸甸的保护。
  据说慕挽月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被张放灭口, 但慕挽月并非就没有亲人了。她的祖父母、外祖父母、堂兄弟、表姐妹总有活着的。不过,打探对方的家人隐私是一件很忌讳的事,且大家都偷偷摸摸给家里人送钱送东西,谁都没管过慕挽月家里还有哪些人。
  封青筠如今回想,便想起来一件事。有一年,快过年的时候,慕挽月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幅极好的山水画,满山桃花,美景动人,意境悠远。她拿着画,千里迢迢去找一位云游的书生。
  封青筠说字写得好的书生多的是,江南才子就好比韭菜,年年都有新的长出来。哪怕请不到书法大家,找几个才子题诗不是轻而易举?
  慕挽月冷笑:“他们不配。”什么才子,呸!用情不专,妻妾成群,也配给她的画题字?
  那书生家境优越,考了秀才,后无心功名,携了心上人游山玩水。他本身功夫也不差,一般人还真难逮住他的踪影。
  他性情洒脱,一手字也潇洒出尘,虽无书法大家那样的盛名,却也在友人中小有名气。
  他的一位友人把他的墨宝和一些值钱的书画存放在一起,有一次欠了慕挽月货款,用书画抵押时不小心便混入了他的墨宝。
  慕挽月自己毛笔字自己跟狗爬一样,却也懂得字的好坏。一眼看去,说不出哪里好,只觉得看起来舒服得很,调查了他的生平,便让封青筠带她去找人。
  等找到了人,慕挽月自己写了一首诗,让书生帮忙誊写。
  那书生写字都是随心,非亲朋好友不予题字。然他见了慕挽月的诗,立刻表示要与慕挽月结为至交好友。
  至于题字?给好朋友题字那不是应该的吗?
  于是写下一首诗《隐寺桃花》。
  那一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让封青筠这不爱诗书的武林人都感受到了诗句的美好。
  当时她特别惊讶:“这是你写的?”
  慕挽月白了她一眼,道:“你觉得呢?”
  封青筠感到了这一眼里熟悉的藐视,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是本人,不是易容冒充的。不过你为何弄这字画?你又不懂书画。”
  慕挽月不理她,认真的裱好、珍而重之地收起,似乎有些后悔让她知道,叮嘱道:“这幅画,还有我找郎秀题诗的事儿,你不准给我泄露出去。”
  慕挽月乔装改扮,书生不认得她,哪怕以后旁人看见了书画,知道是书生题字,却也不会知道是自己这个邪道妖女所赠,应该不会引来危险。可封青筠若是疏忽了,让消息泄露出去,便会平白生出隐患来。
  当时的封青筠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对了,封青筠当时说的是:“今日权当我是个死人,今日什么也没看见,你安心备年礼便是。”
  她还能不知道慕挽月吗?这人和她一样不爱读书写字,书画肯定不是自己喜欢的啊!不是自己要,这么慎重,一定是给亲朋好友了。慕挽月最好的朋友就是她封青筠了,她俩既是战友又是狐朋狗友,最清楚彼此不过了,慕挽月的那些江湖旧友中,没有一个是喜欢这些东西的雅人。
  几乎没在慕挽月身边出现过,还如此被她看重,不是义气相投的江湖好友,那就只能是亲人了。
  每年过年都会消失几天,定是回老家去了。
  可如今知道慕挽月有了心上人,还是个喜好风雅的才女、家财万贯的一方商贾,慕挽月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一下就有了解释。
  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事。
  那是一年冬天,腊月里。
  为了例行交换情报,她们在一个隐秘的山顶约见。
  山顶下了雪。
  南方的雪和北方的雪不一样。
  北方大雪纷飞,寒风呼啸,雪中甚至看不清前路。
  南方的村落下着雨,冷得刺骨,山顶却是飘着雪花。像是一场浪漫的风景。
  慕挽月向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她的脸总是戴着半张面具,除了原本知道她长相的封青筠几人,就连她担任长老的南隐派也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对自己的行踪也藏得很隐秘,约见向来是别人等她。
  封青筠抵达约定的山崖时,没见到慕挽月,习以为常地坐下等待。
  见这片山崖白雪皑皑,雪松环绕,别有意境,便坐在地上,从包袱里拿出一瓶酒来。
  倒了一杯,正要入口,却听见慕挽月悦耳的声音近在咫尺。
  “有好酒,青筠怎能独享?”
  不是传音入密。
  是人在身边。
  封青筠望向身后,不远处的一株青松,从一块大石头的石头缝里长出,根系发达,崩裂了大石。其中一块不太大、被白雪覆盖的“石头”忽然抖了抖,抖落一身雪,站了起来。
  原来,慕挽月早就到了。
  她收敛了气息、内力,躺在石头上,一点热气都没外露,让所有热量都缩在体内,让落在身上的是雪没有丝毫融化迹象,最后和雪景融为一体,再配合炉火纯青的龟息功,心跳呼吸完美地融合在大自然的声音之中。
  连老牌杀手封青筠都没有察觉到。
  这得对内力的操控,已到了极细微的境地了吧?
  封青筠道:“你这一身雪,得是天还没亮就躺这儿了?”
  慕挽月道:“那可不。为了看今早的日出,我可是昨儿大半夜就上山了。看完日出无事可做,练了一会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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