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青点点头,假装很认同:“还有吗?”
池思岫想了半天, 没想出来, 干脆给戴青夹了个饺子堵她的嘴。
戴青白天起得晚, 到了晚上十一点还丝毫不困,池思岫顺理成章地接到了助眠工作。
她读了半天的物理学文献,晦涩且完全无法理解的名词绕得池思岫自己都要睡着了, 戴青还睁着眼睛,很有精神的样子。
“按照你之前说的, 你是不是该服务升级了?”戴青侧过身子仰头望她,眼中温和的笑意在池思岫看来略显不怀好意。
池思岫俨然已经忘了自己曾给戴青画过什么饼, 但她有理由怀疑戴青是恶意不睡。她放下手机, 不再靠坐在床头,而是正对着戴青身子坐得笔直。
她满脸严肃, 仿佛学校里看到烫头染发同学的教导主任:“戴青,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别苟苟祟祟地觊觎我,不然要是有一天,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戴青像个犯了错的学生,自知没什么辩解的余地。
尽管知道这很不对,但她还是想和池思岫贴贴。
“夜里喝酒的时候你还说明天要带我去买床, 可刚才你让我哄你睡觉的时候又说, 你明天白天有工作, 要早起, 晚上MISS有演出,不用等你吃饭, 所以你要什么时候带我去买床?”池思岫一针见血地刺破了戴青的谎言。
戴青舔了舔嘴唇,理亏地保持着沉默。
“我明白,你是后悔了,又不想再买张床了。”
池思岫猜的完全正确。戴青想不通,像池思岫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被渣女骗了这么久呢?难道真的是爱情使人降智?
她不理解,爱情为什么能把一个人的智商荼毒至此。
“我这个人说话算话的,说带你去买床就会带你去买……”戴青说的理不直气不壮。
池思岫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剜过之后她懊恼了半秒,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但半秒钟后,她获得了片刻的成就感——她真是出息了,在清醒的状态下敢用这种凶狠的眼神看她的金主姐姐。
戴青撩开被子,也坐正了身子,真诚地直视池思岫:“我为我昨天晚上的冲动道歉,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发表那种荒唐的言论,我们重新界定下彼此的关系吧!”
池思岫一怔,恍惚间产生了种对方撂下手里的牌要求洗牌重玩的错觉。
“我们可以做朋友,闺蜜的那种,也可以做姐妹,你拿我当姐姐,你看哪种会让你更舒服些。”
池思岫总觉得这种问题回答起来怪怪的。
“你放心,我会尽力做到遵守承诺的,我这个人很讲诚信!”戴青就差举起三根手指头跟她起誓了。
池思岫不由得皱眉,倒不是不信,主要是觉得戴青的形容,就仿佛她是个可以根据程序设定任意切换关系的机器人。
“你本来不就是我的金主姐姐么?就还保持这种关系吧。”
“那就是姐妹!”戴青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这个可以,我虽然没有妹妹,但我有姐姐,我知道姐妹之间的相处模式。”
池思岫还是觉得别扭。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咱们俩的关系里你是甲方,我是乙方,你不需要这么刻意地讨好我。”
“我不是刻意讨好你!”戴青纠正,“我是真的想看你越来越好,就当是我在你身上弥补戴红的遗憾吧,这样的心情从来都不曾因为我馋你身子就有所改变。”
池思岫的牢骚都被戴红两个字噎回了喉咙里。每次听到戴红的名字,池思岫总是忍不住心疼戴青,心也顿时柔软了许多。
戴青重新平躺回床上,拍了拍旁边:“睡吧,我好像有点困了。”
池思岫也躺回床上,关了床头灯。
旁边的戴青身体僵硬地躺着,一动不动,生怕稍一翻身就碰到旁边的池思岫。
池思岫有所察觉
大概是这个睡姿实在不适,在许久的安静后戴青忽然说:“我们明天去买床吧!”
池思岫一愣:“你明天不是有工作吗?”
“买床比工作重要。”
她说话的语气像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帝王。
“如果,你要是能做到不馋我的身子,其实不买也行。”池思岫委婉地给戴青留了个台阶。
怎么可能不馋?
“买床是我想表明自己不再被你诱惑的决心。”戴青像个看着棒棒糖疯狂咽口水的小朋友。
“我怎么就诱惑你了!我现在睡衣穿的都是草莓印花的纯棉长衣长裤!”池思岫冤枉。
“诱惑和穿什么没关系,就比如……”戴青深吸口气,“现在空气里有你的香气,对我来说就是诱惑。”
池思岫哑然。
“要不,要不我搬出去吧。”
戴青惊得差点从床上蹦起,不过她凭借着自己的成熟和理智稳住了。
“逗你玩的。”戴青笑了,“你怎么那么好骗!都说了要以姐妹相处,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占你便宜的!”
她停顿了片刻,见池思岫没有反馈,弱弱地问:“所以你刚才的话,也是逗我玩的吧?”
“你别搬出去,我怕你被盛疏庭骚扰。”
池思岫悄然叹了口气。
“你和你姐姐,小时候睡过一张床吗?”池思岫
“我们小时候家里就两张床,一张爸爸妈妈的,一张是我和戴红的,我俩不得不挤一张床。我当时的愿望就是她赶紧去上大学,好让我自己可以拥有完整的床。我刚来洛城上学的时候在戴红那住过一阵,头一晚的时候她有问我要不要一起睡,我说不要,明明有多余的房间,干嘛要一起挤,我早就习惯一个人睡了。”
“哦。”池思岫想,那大概是戴青的遗憾吧。
“戴红走了后,我又想起那些事,猜想当时的戴红应该挺难过的吧。她大概是想偶尔跟我挤在一张床上,聊聊天,说说心事。”
当年的戴青从没想过,人还会有这种诉求。毕竟在戴青的世界里,亲人的关心很烦,朋友之间的腻歪很烦,这些情感的维系都是些毫无意义的事,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好好练习架子鼓。
直到近些年她才明白,人活着就是要做些浪费时间的事,这才是正常人类的活法。
“如果是单纯的姐妹关系,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搂着我睡。”
“嗯?”戴青脑子有点乱。
一只小兔子,在路上认识了一只饿狼。兔子明知道狼是想吃她的,却还是一再往狼的嘴边凑。好在狼一直承诺,它不会吃兔子。
所以兔子是想干什么?明明嘴上说着拒绝,身体却诚实地想被吃掉吗?或者说,要试探狼是不是信守承诺?再就是,买床前最后的“狂欢”?
“如果你不能像姐姐一样搂着我睡,说明你对我还有别的想法。”
还好灯都关了,戴青看不到池思岫脸上的红晕。
兔子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控制不住地想靠近饿狼。每天闻着戴青颈窝的香气入睡,梦都少了。
戴青伸出胳膊,放到池思岫的颈下。池思岫乖乖地转了个身,面对着戴青,脸埋在她的肩膀。
“兔子,我们说好了,我不再对你动歪心思,你也别喜欢我。”戴青再次强调。
“你这个人能不能别自恋?我怎么就肯定会喜欢你呢?”池思岫本能地反驳她。
戴青并不觉得冒犯,对她而言,被一个人疯狂喜欢实在是件痛苦而又折磨的事情。
第二天,戴青睡到九点多。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她昨天晚上到底是被什么附体了,会答应给池思岫买床?
欺骗小兔子的话可以说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小兔子肯定就要生气了。
在家里吃过早午餐后,戴青带池思岫去了她当初买家具的那家店。那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五层家具专卖店,池思岫以为一进门就会被浓郁的性冷淡风包裹,没想到居然是家非常正常的家具店。
室内按功能分区,每个功能区又会根据家具风格搭配相应的装修风格,对于一些懒得在装修方面费心的土豪完全可以买整套搭配好的家具,照搬照抄。
店内家具和装修风格大多时尚简约,也有个别空间高奢繁复,但绝对没有一个专门的性冷淡风区域。池思岫很佩服戴青是怎么从一众家具中凑齐她那一屋子的性冷淡家具的。
俩人出门前讨论过新床要放在哪个区域。
鉴于戴青家的装修风格和房屋面积,整体上家具的分布非常稀疏,就算加一张2米的床,从空间来讲也绰绰有余,但考虑到戴青家没准备第二间卧室,俩人一时间有点难以抉择要把这张床放在哪个分区。
厨房、乐器房、客厅这些肯定优先排除掉了。
“在书房可以吗?”池思岫问。
“那万一我熬夜工作多影响你睡眠。”
池思岫就没见过戴青熬夜工作。
“我建议床还是要离卫生间近一点,方便洗漱以及起夜上厕所。”
戴青家虽大,但总共就两间卫生间,一个挨着主卧,一个在琴房附近,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在主卧里放两张床吗?”池思岫问。
戴青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
主卧里面并排放两张床,颇有点酒店标间的感觉。
“如果再买一张两米或者一米八的床,卧室会不会有点拥挤?”戴青问。
“不用买那么大的,一米五或者一米二的都可以。”池思岫百斤不到的身材,上哪占用那么大的空间。
她当时只当是戴青不喜欢室内家具分布太过密集,到店里跟导购聊过才知道,这家的床现货只有两米和一米八的尺寸,没有一米五和一米二的尺寸。如果需要特殊尺寸需要定制,制作周期3个月到半年不等。
戴青随后挑了个制作周期最长的款,然后还此地无银地说:“家里的家具风格得统一嘛!”
金主姐姐的心思昭然若揭,但能买床已经是表态了,池思岫不敢过分要求她的金主姐姐。
俩人不到午饭时间就结束了,池思岫贴心地问:“你要不要现在去工作?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供你工作。”
戴青摇头,傲娇地说:“今天不想工作了。”
在工作这件事上,金主姐姐一直很偷懒,还在她名下的各个产业都有专业人士负责,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家具店的隔壁恰好是间很大的琴行,俩人都还没饿,于是戴青让池思岫陪她进去看看。
“你似乎很喜欢收集乐器呢!”
戴青的琴房,挂了一整面墙的电吉他和贝斯,墙的对面有个架子,上面摆着各种小众的乐器。
“大概就跟有的人喜欢买包差不多吧!”
戴青一进去,琴行的老板就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可以看出戴青是这儿的老主顾了。
“这回打算让我帮你淘弄点什么?”老板一边问一边招呼旁边的小哥给戴青和池思岫拿水。
戴青简单扫视了一圈,慢悠悠地说:“大提琴。”
本以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池思岫一怔,茫然地望着戴青。
“我记得你说你大学的专业是大提琴。”
池思岫短路的大脑一时间没能对接收到的信号做出回应。她想起了自己被盛疏庭扣下的琴,她这辈子大概都无缘再见到那把琴了。
不过无论是谁,也不会因为一把琴而留下。
“先不买也行,一把琴也挺贵的。”池思岫抽了抽鼻子。
戴青看着池思岫泛红的眼眶,不知道自己触发了什么伤心的回忆。
“不用担心,我买单。”
“你买单的东西会不会太多了?”刚才的床也没记在池思岫的账上。
“当然要我买单,”戴青笑道,“我刚巧想在琴房里摆个大提琴,又苦于不会挑,怕被琴行的老板宰,所以特意带了你这个专业人士来挑,有什么问题吗?”
戴青把谎话编得很完美,虽然并不可信。
琴行的老板表示被伤害到了。
池思岫正绞尽脑汁思考着拒绝的话时,戴青走到她身侧,揽住她的肩膀:“不要把金主姐姐对你的宠爱当成负担,毕竟金主姐姐也没强迫你什么,不还单独给你买了张床嘛!”
吃到瓜的琴行老板不敢吭声,他这是见到了真人版的“金丝雀”?
池思岫知道在口舌上,她很难占到戴青的便宜,于是挑了把性价比高的大提琴。结账的时候,戴青除了那把高性价比的琴,又买了把老板力荐的“镇店之宝”。
“镇店之宝”确实不错,但价格着实虚高了。
“好事成双嘛!买东西买单个的多不好。”戴青爽快地刷了卡。
池思岫拿她没有办法。
走出琴行,戴青问她:“有驾照吗?”
池思岫以为戴青想让她开车,于是抗拒地摇头:“倒是考了,但基本没开过车,而且驾照在家里,没在身上。”
“家里?哪个家里?”
“池家,你也知道,我出来的时候,兜里就只揣了身份证和充电器。”
“哦……”戴青点了点头,在池家还是挺好办的,“你妹妹是住校吗?”
“嗯?”
戴青跳跃性的问题让池思岫很难猜透她每句话的意图。
“她不住校,走读。”
“那几点放学?”
“四点半,不对,”池思岫看了眼日历,“今天周五,她应该三点放学,不过她四点的时候有个钢琴班,钢琴课五点结束。”
回答完戴青的问题,她忍不住问:“你关心这个干嘛?”
“你都不想关心下,那天你妹帮你逃跑后有没有被池远揍吗?”
池思岫倒是想关心的。
“走吧,我们先去吃个午饭,然后去学校接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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