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免又笑:“你的大名我已经听说了,连名字都起了英文名,很严谨。不像这边阵营有个傻瓜,刚进游戏,就在虫族面前骂骂咧咧,说'他妈的'。哪怕虫母死了几百年,也是虫族的精神领袖,虫母在虫族心里是妈妈,妈妈怎么容许别人侮辱?那玩家一骂出口,就被虫族群起而攻,翘了辫子。估计他死都想不到,竟然因为一句脏话,开局就成了炮灰。”
兰浅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虫族还有这种禁忌。
没有探查到恶意,还和他“八卦”,至少明面上没有攻击他的意思。
兰浅问:“你找我合作?”
罗免是真的爱笑,笑起来眼角能看到明显的皱纹,应该不年轻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没错,我和我队友想拉你入伙,我们在这个副本里结成暂时同盟。”
兰浅猜到他想说什么,还是微微偏头,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们的目标是击杀虫王,现在虫王有两个,艾利斯和温切尔。”罗免说,“之前有玩家在艾利斯那边动手,实话说有点草率了,莫非他们以为艾利斯一定能赢下虫王之战?两大虫王打了这么多年,怎么能确定,他们在十天内一定会分出胜负。退一万步说,真分出胜负了,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兰浅点头。
罗免说:“看来你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游戏从头到尾没有说击杀哪个虫王,可以判断,完成副本的条件,是将两大虫王都杀死。但是,先杀掉一个虫王,另一虫王不可能不注意到异军突起的玩家,防卫提高,会很难得手。最好让他们死在一块,永绝后患。”
罗免:“我本来还伤脑筋,找什么理由把两个虫王骗到一起呢?有了你,问题迎刃而解。”
兰浅沉着道:“你们想让我当诱饵。”
“没错。”罗免说:“接到可靠消息,失去心爱奴虫的艾利斯虫王已经集结军队,恐怕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我这边会在一间舱室提前准备炸药,只要你把两个虫王引过去,纵然是铜墙铁壁,也一定会被炸死。”
兰浅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问:“怎么保证我的安全?”
“就像今天这样。”罗免莞尔,“到时我们会把时间静止,用瞬移把你救出来。现在是游戏第五天,万一计划出了问题,中间有什么变故,我们至少还有几天时间,有一定容错率。况且,天梯十也是一个变数,他至今没有出现,我感觉他想搞大的,咱们还是先下手为强。”
罗免也知道明星玩家是指天梯第十。
他这样说,不光是忌惮天梯十,也将自己和天梯十的关系撇清了。
是真话,还是贼喊捉贼的障眼法。
兰浅没显露情绪:“这计划可操作性很强,但实际上,救不救我全凭你们的良心。如果你们选择自保,不来救我,让我和虫王死在一起,我也没法做什么,约束不了你们。”
罗免认真想了下,“有良心还不够吗,良心在副本中,是最珍贵的东西。大家都是同类,何必因为游戏扭曲自己,自相残杀呢?我只能向你保证一定会救你,你怀疑也是正常的,可以先考虑一下。”
他给了兰浅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口哨,“你把这个放入系统的储物格,想见我的时候吹一下,我会过来。我猜艾利斯的行动就在这一两天,尽快给我答复,可以吗?”
兰浅思索片刻,接过口哨,放入储物格。
该说的罗免都说完了,他冲兰浅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回去。
兰浅还有一个问题,“仿虫母信息素是你做的吗?”
罗免有些意外他的敏锐:“嗯。”
“那给温切尔的香薰,是不是有毒的?”
罗免乐了,“那样的话也太明显了,虫王会察觉到的。再说了,毒一个也没用啊。”
兰浅颔首,重新回到温切尔腿上,靠着他的胸膛。
罗免也回到原位。
瞬间,时间重新流动,军官们继续吃饭,加热的汤往上冒着白雾。
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他们完全没发现这段时间的静止。
罗免的神态极其自然,站在温切尔不远处,毕恭毕敬地献上香薰:“虫王,这是新研发的香薰,凝神效果特别好。”
温切尔放下了筷子。
“是吗?”他招了招手,仆虫将香薰接过,递到他手边。
温切尔没有打开盖子,将盛满金黄色液体的精致玻璃瓶放在桌上。
他垂眸看着兰浅,捏了捏他的耳垂,“你讨厌香薰是不是?”
兰浅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索性不回应,不说喜欢,也不说讨厌。
“不说话啊。”温切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冷不防道:“把制香师拖出去杀了。”
兰浅错愕。
不止是他,其他军官,罗免本人,也惊住了。
有上将小声问:“虫王,制香师的香薰,对您不是很有用吗?用了他的香薰之后,您的头都没那么疼了。这么些年,只有他的香薰对您起作用。制香师犯了错该惩罚,可他还有用处,是不是留着一条命比较好?把他下肢切了,把他弄残,不影响他制香。”
温切尔脸上的表情并不凶恶,但精神之网深入他光点的兰浅知道,他杀意很重,他不是开玩笑。
为什么?
难道刚刚时间静止,温切尔感觉到了异常,发现了他们的破绽?
罗免不像没有脑子的,他既然敢在虫王面前找他,必然对同伴的技能很有信心。
那是为什么。
说杀就杀,连个理由也不给。
温切尔真是暴君,比艾利斯还要喜怒无常。
罗免也很懵逼,他小心翼翼地跪倒:“如果是我的香薰做得不好,那我立刻拿走,请虫王绕我一命!我一定更用心地研发香薰,为虫王解忧。”
温切尔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他的指腹在兰浅嘴唇上流连,忽而抬高兰浅的下巴,“为什么要杀你,不如问问我的奴虫。”
兰浅心中惊涛骇浪。
温切尔这是抽什么疯。
又哪里惹着他了,要杀罗免,和他有什么关系?
兰浅试图用精神之网探寻,可除了探知到温切尔喷薄的杀气,他找不到更多原因。
他的精神值毕竟没有那么高,没有读心术,只能猜。
刚喂完他从房间出来,温切尔还好好的,兴致高昂。
罗免一来,他就要杀人,还不是直接动手,而是下达指令,让别人去杀。
如果是其他虫族,随便温切尔要杀要剐,那是他们自己的因果,兰浅不会干涉。
问题是,罗免是刚对他伸出橄榄枝的玩家。
玩家只有7个,还有2个在艾利斯手里,每一个玩家都很重要。
更别说,他们之间可能会合作。
他要尽可能保住罗免。
温切尔做事随心所欲,疯得厉害,一会儿一个想法,要改变他或许没那么难。
思及此,兰浅蹙眉道:“问我做什么,是你要杀人。”
“当然要问你啊。”温切尔伸长舌头,往他的唇心舔了一下,“不是你,他怎么会死。你在意他,对不对?要不然,为什么他出现的时候,你的心跳得那么快。”
兰浅顿感自己的大意,更震惊温切尔敏锐的洞察力。
罗免进来时,兰浅担心他是天梯十,有一瞬间的紧张,但他很快就把情绪压下去,恢复了冷静。
就那么一点点时间,温切尔竟然感觉到了他心跳和脉搏的变化,还因此疯病发作,要杀人。
温切尔环抱兰浅的胳膊一点点收紧,声音变得危险,“你和他什么关系。”
兰浅的气上来了,“温切尔,你是不是有病?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哦,没关系。”
温切尔抬手,开始解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他这模样非常不妙。
要是温切尔狂躁,愤怒,兰浅不会觉得这么棘手。
虽然现在精神之网还能压住他的怒火,可前车之鉴摆在那,腰上的皮差点被温切尔剥掉的画面历历在目。
温切尔解开他两粒扣子,修长的手指按在兰浅心脏位置。
“你和他没关系,心跳却那么快。在我的怀里,你对另一个虫族心跳快,你当我是死的?”
温切尔一口咬住兰浅锁骨,登时见血。
他伸出舌头舔血,身体一阵阵颤抖,大吼道:“把制香师拖下去杀了!”
现场一片寂静,上将们都吓得面无人色,没有一个人敢求情。
兰浅被咬的地方剧痛,他怀疑,温切尔刚刚那一口,是为了咬下他一块肉。
锁骨离脖颈那么近,一个不好,这狂犬就会亮出獠牙,把他脖子咬断。
兰浅知道温切尔现在的危险,可他傲然无惧。
他心头窜着旺盛的火苗,是真正的怒火。
温切尔这个疯子,这个暴君,给他去死!
他一甩手,接连甩了温切尔两个巴掌,怒道:“不许杀,我看谁敢杀?”
一个奴虫,竟然这么勇,打虫王就算了,还敢命令虫王。
见多识广的上将们都吓傻了,一个个心急如焚,他们担心兰浅的安危,连伤口散溢出的血香都顾不上了。
温切尔被掴了两掌,抬起头,眸子深深,藏着暗涌。
唇边还残留着兰浅刚流出来的血,他不在意地舔去。
他的手指在兰浅锁骨的伤口一抹,将血抹开,涂在了兰浅嘴唇上。
他控住了兰浅的后脖颈,在兰浅无法退缩之时,狠狠舔过那染血的红唇。
他对着唇瓣又吸又咬,没有收力,兰浅的嘴唇也传来刺痛。
嘴唇被疯狗咬破了,还不是一处,左左右右,上下唇瓣,都有了破皮的伤口。
温切尔的舌头舔上去,带来一阵刺痛。
兰浅又痛又气,肺都要炸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又打了温切尔几巴掌,在温切尔带有虫纹的那一侧脸颊,流下了红痕。
他的怒意,不但没有让温切尔冷静,反而引爆了更深的怒火。
温切尔重重地咬,不顾兰浅的痛呼,不顾他的挣扎。
血香刺激着他的动作,他全然失控,与兰浅相连的银链被甩得钉钉作响。
温切尔的杀意,从罗免身上转移,对准了兰浅。
他轻易将兰浅的挣扎镇压,松开兰浅的唇,刺入指头刮着他的上颚。
“不许我杀他,你用什么来换?”
兰浅流出一点血,他就舔去一点,阴晴不定的脸上,终于落下暴风雨。
他掐住兰浅的脖子,浑身戾气暴涨,“你用什么求我?蜜吗,你没蜜。除了打我,除了对我冷暴力,除了虐待我,我能给我什么?”
身后的上将们:??什么?
奴虫虐待虫王?
怎么可能?
兰浅都听笑了。
他的怒如高高涌起的海浪,也掐住温切尔的脸。
他的笑格外明媚,也分外讥讽。
“虫王因为我的心跳快了几秒钟,就打翻醋坛子,狂性大发。原来,虫王想求得我的关注,求得我的爱。”
兰浅拍拍温切尔的脸蛋,“想让我的心为你跳动,温切尔虫王你,除了狂躁,又有什么拿得出手?”
温切尔脸色大变。
他站了起来,喝道:“都滚出去!”
上将们如蒙大赦,虽心底牵挂着兰浅,可在喷火的温切尔面前,他们连看都不敢看,匆匆离开。
罗免被仆虫阿尼塞托押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杀。
他的心情完全不在杀罗免身上,将人拖了下去,焦急地在外等候。
温切尔将兰浅扛在肩上,没有往床边去。
他有一张很大的办公桌,上面摆着许多珍惜标本,他手臂一扫,标本全部落地。
清出了一片空间,兰浅被他放在坚硬的桌子上。
兰浅的后背被硌得疼,一时之间头特别重,抬都抬不起来。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些烫。
呼出来的气体,也带着热意。
发烧了。
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他没有吃过温切尔的血,感染值没有降低。
精神值倒是往上涨了几点,可精神值不会带来体温的变化。
排除所有选项,只剩一个可能。
刚进副本时,他就在发烧。
发烧,是发情期的前兆。
他的第二次发情期,可能要带来了。
第54章 虫母降临(二十六)
温切尔听到了兰浅的闷哼,知道他很不舒服。
但这本身就是给这奴虫的惩罚,惩罚哪有舒服的?!
兰浅那么娇气,连医疗舱的床都嫌硬,睡觉都得睡最柔软的天丝蚕被。
这样的实木桌,肯定会让他后背硌得痛,会让他求饶。
温切尔就是要这奴虫求饶。
打不能打,骂他,兰浅和他对着骂。温切尔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竟然会把将人放在坚硬的桌子上,作为一种惩罚。
眼看兰浅想要坐起,他强硬地按住对方的肩膀,把人死死固定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兰浅在挣扎中,衬衫被扯开,露出肩膀大片白皙肌肤,在深红的实木桌上,颜色反差极大。
温切尔也上了桌子,双腿跪在兰浅两侧,没有把重量押下去,但是将人牢牢束缚。
他弯腰,束成马尾的紫发垂落,发尾扫过兰浅的耳朵,单手掐住了兰浅的脖子。
“我求你的关注,求你的爱,为你打翻醋坛子?”温切尔一字一顿地重复。
兰浅的冰冷和反抗一直让他很爽,但这句话,实实在在触到了他的逆鳞,他的眼睛都被愤怒灼烧得生疼。
“你在说什么胡话,一只不堪的奴虫,竟妄想得到我的爱,笑掉我大牙,自作多情!”温切尔越说,手指收得越紧,看到兰浅了脸颊涨红,隐隐要窒息,报复的快意油然而生。
“认清自己,搞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是我的奴虫,我随时随地要吃你、要杀你,你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温切尔的矜贵使然,平日说话本来就嘲讽,现在更是讥诮至极,“你什么时候,见过狮子求麋鹿的喜欢和关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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