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为了胜利而存在!
血气、志气、士气、勇气……
它是属于英勇者的酒,没人在意它的味道,他们只在意这酒本身。
战友给主角带来的便是这样一坛酒!
他们共同喝完了这一坛酒,没有人再说一句话,他们坐在地上,仰起头,共同仰望那一轮属于所有人的圆月。
……
哗啦……哐!
魔术师将手里的酒坛重重砸在地上,碎片迅猛炸/开,里面的酒液便瞬间铺满地面,那一股这六日以来,让人忍不住深呼吸的,属于美酒的味道,如柳絮般展开,再一次勾到人的心里。
“此酒名为英雄酒,特为李武生李将军而酿。谨以此酒,敬万千英魂!”
“……”
短暂的沉默后,底下的观众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展的。
原来,从头到尾,这个故事都是为将军设计的?
这份据说“为人而酿”的酒,也是特意为将军酿造的?
要知道,随着和平时代的到来,李武生的名字从来没有蒙尘,相反,而是被人反复提起,并始终熠熠生辉!
无数的人都听过他的故事,知晓他的功绩,认可他的功劳……
崇敬、敬仰、畏惧……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敬意!
只是在更多时候,这样的敬意,它不会被人挖掘,发现,但在这种被一个故事而故意勾起回忆之后,深陷这样热闹氛围的人,很难不将情绪与事实勾连,从而爆发出更多的,本不存在的敬慕!
哗啦啦……
叫好声与鼓掌声再度响彻茶馆,异常的声响甚至引起了外面路人的注意。
而何老板不知何时也登了台。
在掌声响起后,他便不动声色地抢了存在感,他接过魔术师渲染出了热闹氛围,用更加热烈的声调表述了一番对李武生的尊敬后,他宣布:
第七日,这坛酒,他将亲手送去将军府,送到将军的手上。
……
……
“所以,这就是你想出的,他没必要拒绝的进入理由?”被迫乔装从茶馆一路辗转到将军府的陈理此时正坐在马车内,透过窗看着门口的景象,若有所思地道,“将军府会同意他们就这么进去?”
这类戒备森严的场合,要是会因为民意,而毫无准备的打开府门,放人进去的话……
那么那个故事里宣传的所谓天才指挥家的形象,大概很快就要灰飞烟灭了!
可惜李武生确实就是一个很天才的人。
他身上的荣耀是靠战勋一层层堆叠起来的,而不是靠着故事一个个讲起来的。要让这样的人,屈服民意,“不得不”不拒绝他们进府,听起来就像是某种玄幻故事啊!
“那当然……”李振玉眨眨眼,“他不会同意!”
“嗯哼?”
既然李振玉知道这批人注定是不能进府的,那他还推动这个计划进行,说明他一定还有别的后手在等着这件事的后续反馈。陈理从喉咙里哼出一个调子,示意李振玉继续说,“所以下一步安排是什么?”
“您想知道?”然而,李振玉不答反问。
“……”陈理眉头一扬。
这个语气,他倒是不陌生。嗯,事实上,每一个接触过人类幼崽的人,都不陌生。
可不陌生不代表要接招。
陈理被李振玉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愣了一下,但反应过来后,他眼睛微微眯起,提醒道:“按照时间,你的后手很快就要过来了,答案即将揭晓——你确定在这种时间点卖关子能威胁到我?”
事实上,陈理是一个很“硬”的人。
在他乐意的情况下,他完全不介意低头、服软、认输,但在他不乐意的情况下,谁也别想让他后退哪怕一步。
李振玉想卖卖关子而已。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以陈理的性格,他最本能的举动就是顺着李振玉的话,接一句话,证明自己“好奇了”。
然而,当陈理看见李振玉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时,他也很快意识到另一件事……
李振玉正期待着他的“不配合”。
因为李振玉这句话是在故意挑衅!
陈理心里无声冷笑两声,都到这个时候了,如果他还没搞懂穆伦那天送来的邀请函到底是让自己来看谁的戏的话,那他这些年的阅历就算白混了!
“答案即将揭晓……吗?”就在他想报复方案时,一只手快速拉下了窗户的帘,李振玉的手揽住陈理的脖颈,一扯一抓一用力,便一跨腿坐到了陈理身上。他一手固定陈理的头,不让乱动,另一只垂下的手则若无其事顺着锁骨一路向下……
听见开始有些变缓的呼吸时,他才满意停手,李振玉就以这个姿势俯身,靠近了陈理。
极近的距离,放大的温度。
李振玉微笑挑衅道:“如果答案揭晓时,您根本没有心思去关注呢?那您还是得‘好奇’啊……”
马车外的喧哗声越来越热闹。
李振玉却一点注意力都没分过去。
对他而言,外面的安排是既定的结局,但此时的陈理,却是他这段时间,渴望摘下的战果。
第71章
人对温度是有本能的渴求和本能的害怕的。
过低的温度让人战栗, 过高的温度让人惧怕,恰当的温度让人满足,若即若离的温度让人渴望。
飞蛾在扑火时追逐着遥远的火光, 而它们所追逐的那团火焰, 此刻却恍若清晰无比的正在陈理身上燃烧。……李振玉坐在他的腿上, 手重新向上, 最后轻轻挡住了他的眼睛。手指与皮肤亲密而灼烫的接触, 它所敛下的黑暗遮挡了陈理的视野, 模糊光团透过指缝带来不甚明晰的视觉景象。
陈理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而李振玉看不清陈理的表情。
——如果“看不见”即等同于黑暗,那么此时、此刻、此瞬,他们都陷入了对方笼罩的黑暗里。
李振玉和陈理只坐过两次马车,上一次时,陈理的动作让他应激性地起了反应,也有了抵触;而这一次时,却是李振玉的动作让陈理应激性地起了反应……但倒不一定有抵触。
李振玉闲着的手将面具取了下来,在陈理面前他更乐意不戴面具。
面具随意放在座位上,响起一声轻响。
他的声音跟着响起:“怎么样?只要看不见,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陛下觉得我说得对吗?”
陈理的眼睛被遮住——当然, 力道不重, 只要他愿意, 他随时都可以挣脱——但显然陈理并没有这个打算。在被人直接坐过来压着后,除却最开始的愣怔,和后续难以自控的一些反应外,陈理总体上还很是淡定。
甚至,他的身体还逐渐放松下来, 任由李振玉动作,看样子似乎是挺享受这样的接触。
此时听见李振玉的追问, 陈理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他忍不住玩味地笑了笑:“很对。然后呢?”
“……”李振玉被问的一噎。
陈理的反应不在他的计划里,毕竟,陈理在他心里的形象向来不是什么很好说话的主。
强势是陈理的性格。
而对于这样性格的人来说,“承认”和“表示出承认”这两个行为是很少出现的。
在李振玉的心里,听完这句话,陈理应该是做一些别的什么举动,来“证明”他并不是“束手无策”,或者来“反抗”李振玉提出的这个建议与观点——然后,在对抗与证明里,李振玉的计划才能下一步展开。
结果,行动还没开始,话语就被如此轻松的承认了……
李振玉非但感受不到任何成就感,反倒是心生了一些奇异的恼火。
他看着陈理唇边的笑意,看着看着就感觉更加恼怒了。李振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闷响,两只手都探过去将陈理眼睛蒙死,加重的力道让陈理的头往后下意识靠了靠,两人的位置从接近平视变成了更加分明的俯视与仰视,李振玉命令道:“然后,重新说。——配合我!”
陈理又有点想笑。
然而,这次笑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唇就被人威胁性的咬了一下。
“……”
嘴就被这么不讲道理的堵住,陈理挑了挑眉,这回倒是没作任何幺蛾子,异常配合地接受了这个主动送来的吻。
发泄情绪的吻持续到最后也变得有些缠绵。
待一吻作罢,陈理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就把手松开,主动将自己从强势方转到接受方的李振玉,微笑道:“好吧,我重新说,配合你。”
……陈理这个语气就很不“配合”。
不过尽管如此,李振玉也没有继续挑剔,似乎为了达成配合后才能形成的结局,他可以暂时忍受陈理如此勉为其难的合作。……他顺了顺呼吸,将气息和状态调整至最开始的模样,然后将那番话重新说了一遍——看起来这确实是早有计划的举动,连说话的句子都排演了一遍。
说完,他用眼神威胁地看了陈理一眼,意思很明确:
——这次如果再不让他演成功,那陈理之后的日子就别想安生了!
然而……
还不等他将威胁之意更明白的表露,李振玉就看见,陈理嘴角的笑容已经变了一点意味。
李振玉微怔,心跳忍不住漏了半拍。
如果说,平时的微笑最多是捉摸不透和耐人寻味,那陈理此时的笑,就带了一点要拒人千里的冷酷。……事实上,从见到陈理起,李振玉就几乎没有看见过陈理这么“不温和”的时候,仿佛在这一瞬间,两个人的关系从熟悉变为了陌生,从情人变为了炮/友……
在陈理眼里,他似乎变得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陈理说:“你想怎么让我看不见?用你的手?用你的嘴?还是用你的()?”
李振玉的手还搭在他的脸上,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似乎能感觉到对方的每一个举动;陈理说完后,半垂着眼睛看见李振玉放在他身上的手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这是代表有点不安的小动作,看见这个动作,陈理大概就猜出来李振玉最初的打算了。
“色/诱?”猜完陈理就笑了出来,这声笑很淡,甚至没有讥讽,“又想用身体做资本?”
李振玉第一次主动找陈理,虽然本质上打动人的是那股决心,但最吸引人的就是他的“身体”。
陈理此刻重提,像是将两人的关系再度翻回去,翻到最初,翻到那个他最不纯净、最充满了计算与交锋的模样。
然而,陈理可以回去。
李振玉还可以吗?
他不是当时那个需要背水一战,和有勇气背水一战的人了!
人丢掉自尊比找回自尊一样艰难,无论是从荡/妇变成烈女,还是从烈/女变为□□,中间的难度都是一样的。……他可以在陈理面前浪,那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么的不平等,或者说,恰好就是陈理对待他过于平等,所以他才会、他才敢,如此放荡。
可如果关系回到最初,回到那个陈理主动占据全部主动权的时候,李振玉真的会如此自然且自在的“暴露”本性吗?
现在的李振玉可以用“色/诱”来“威胁”陈理“听话”……
以前的李振玉却不会。
然而,陈理将两人关系拉到最初,那无论李振玉现在是怎么看待两人关系的,他最初所计划好的一切以“身体接触”为核心展开的“战术”,都会瞬间、立即失效。——因为他这么干不出来了,因为他在陈理面前,有“尊严”了。
如果刚刚那么干是情趣,那么,在陈理如此表示后,他再这么干,那就是放荡了!
李振玉觉得陈理是故意的。
可然后呢?
“……”李振玉磨了磨牙,他双手往后探去,摸上陈理的脖子,好在陈理只是声音神态和动作“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但对于李振玉的主动靠近,依旧没有做出任何抵触,他顺利定住陈理的头,一双眼睛凝视着陈理的眼,他问,“陛下说话总是喜欢往难听里说吗?”
“你似乎听我说过好听的话?”陈理笑了下,在李振玉的“怀抱”里仰了仰头,调整成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后,才继续道,“穆伦教会了你什么?挑衅?还是好胜心?”
在李振玉的注视下,陈理的眼睛没有分毫移动,相反,还更嚣张地直直看了回去。
然而……
他的声音却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嚣张。
甚至在李振玉的耳朵里,他还似乎听出来了一些,微不可见,但又真实存在的,纯然的疑惑与不解。
陈理说:“那么,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产生一种想‘压过我’的想法呢?”
……
压过他。这真是一个对李振玉之前心理异常准确的形容词。
压迫感训练,本质是一场主动权争夺训练,穆伦以“陈理”做了李振玉的切入点,那是因为他察觉到李振玉对陈理过于“顺从”,以叛逆的情绪可以拉动李振玉更好、也更有效的提升主动权抢夺的训练速度。
但他漏了一个变量,那就是,两个人的关系,从头至尾就不是他所认为的君臣关系。
也不是什么师徒关系。
他们是,嗯,正正经经的,可以上床的关系!
在这样的关系里,虽然依旧存在主动与被动,但是,刻意而主动的去追求这份主动的权力,却总是会让人感到有些……受伤的。
陈理说话确实不好听,可如果真的仔细听他说的每句话,其实他都没有在真正试图“压”过李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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