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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男人只是一种生活[快穿]——旅隼

时间:2024-11-01 19:54:23  作者:旅隼
  他说不出来。
  明明他和陈理不管哪方面都已经很熟悉了,可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陈理,李振玉就觉得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事实上,李振玉曾在很多次结束后勾勒过陈理的脸庞,现在,面具下的那张脸,让他重新感到了陌生。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但为什么有的病,会让人感到这么……
  兴奋。
  然后他就听见陈理说:“抬头,看我。”
  李振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干又涩,他“哦”了一声,目光很是缓慢地看了过去。
  人在情绪过于激动时只有两种可能反应。
  第一是过于激动,所有血管,每滴血液都仿佛被烈火灼烧了一遍,它随剧烈跳跃的心跳而剧烈燃烧,脑海里都能听见劈里啪啦的火星溅开的声音;第二则是过于冷静,身体的每寸骨头都如同被冰霜冻结,麻木和空白的情绪混杂着藏于最底部的火山一起被冷酷掩埋,人会想要说些什么,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振玉却感觉自己处于第三状态。
  灼烧与冻结两种状态在他体内疯狂拉扯,他的思维比任何一瞬都要活跃,他的思想却比任何一瞬都要空茫。
  “……”
  陈理替他取下了他自己的面具,于是展露在陈理眼前的,就是这样一双带着蒙蒙水雾的眼睛。
  它不闪烁,不明亮,不坚定,它充满了浓浓的游离和茫然,它深处的动荡连带着睫毛都在轻微颤抖,这显然不是一双能称得上“漂亮”的眼睛——可它足够美,那种让人忍不住心生某种恶意的美。
  陈理见过三种模样的李振玉。
  坚定的,克制的;
  肆意的,坦率的;
  这两种模样,或许代表的是李振玉的信任阀限,一旦超过,就能展现。
  但是现在这样的第三种模样……
  矛盾的,动摇的。
  却像是李振玉他自己都未曾接触过的,更为幽深的那一面。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追逐着权力与力量的时候,他更渴望着得到“被迫”的权力与主动的被审判。
  陈理没有再说话。
  他垂着眼,就用这种似乎玩味、似乎略有深意、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李振玉的脸上,他的手从下巴的开始,手指慢条斯理地勾勒着李振玉的脸庞,一如李振玉以前向他做的那样。
  整个动作缓慢,但没有任何暧昧与情色的感觉。
  李振玉只能感觉自己的心脏正随着这些动作,而不断下沉、下沉,沉没至深渊之下。
  现在的氛围明显不对。
  看面具而已,看得大家都不说话了,这氛围能对吗?
  可是……
  这氛围又真的不对吗?
  这真的只是看个面具而已吗?
  李振玉感受着现在,回忆着以前,他有一种自己被陈理全部看清了的羞耻与痛快感,他的身体每一寸细胞,都在感到一种人生从未感受到的爽快,他过往每份被压抑住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汇成一道洪流,将他尽情冲刷。
  正是他现在对陈理足够了解了……
  他才能不像上一次那个夜晚那样,强制克制这种情感。
  而唯有不克制,他似乎才能够真正的在这位“君主”面前……
  得到属于他,潜意识里,渴望许久的——
  审判。
 
 
第75章 
  李振玉有过一段短暂但决定了他未来很长一段路途的幸福童年。
  他的父亲教会他尊严要靠长矛来换, 他的母亲教会他感情要靠表达来传,他的心灵在两种相通的教育模式里变得茁壮,哪怕后来父亲对他的态度忽然转变, 他骨子里的骄傲和尊严依旧没有变化。他确定, 他就是李振玉, 无论人爱或不爱, 无论人喜或不喜, 无论他的身份、性别、模样……
  他始终是李振玉, 是李振玉这个堂堂正正的人。
  ——可他是人,他终究不是神。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向内自我审视时,得到更多的回馈不是坚定前进的力量,而是一股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愿承认的质疑与不安。
  留京、出京、性别转换、流言蜚语、嘲笑与恶意……
  当一个人与外界开始联系——尤其是以这样的方式粗暴地联系时——他与这个世界的边界便开始得到磨合,他的棱角、锋芒,会在不断的磨合里,被磨掉、磨灭,磨圆。而当他越来越适应这个世界时,他脑海里浮起的究竟是“君子藏锋”这四个字还是“为什么”这个问题?他不知道。
  李振玉只是很难不在一些瞬间去问自己:
  他做得对吗?
  他坚持的有必要吗?
  他真的可以不在乎吗?
  但是, 没有答案。
  自我责问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 它得到的回响总是一片空荡;而出于无措问出的问题, 所能给出的,也只能给出一个无措的答案。
  而随着他走得越来越远,他自我提问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这段出于不安而诞生的岁月,又因为岁月,而变得淡薄。
  他可以对太多事情说出“算了”这两个字, 哪怕对方是他的父亲,他难以憎恶, 他难以愤怒,他更难以感到哀伤,他的性格、情绪也逐渐越来越内敛,他似乎真成为了“君子藏锋”里的那个君子,彬彬有礼,进退有度。
  唯一没变的或许只有那份好胜与自尊——他难以接受自己变得糟糕,所以他会不顾一切地向上。
  可这是他真心想要的,还是他所试图证明的?
  李振玉同样不知道。
  像是这样的问题他曾自我询问过无数次,但无数次都像他曾经那样:出于无措问出的问题,所能给出的,也只能给出一个无措的答案。
  他形成了自己的行事风格,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行事风格。
  于是,他的善良、恶意,他的好、他的坏,他的选择,他所定型的一切,都会在更晦涩的角落,于某个时刻翻涌而出,它们在渴望等待一场属于神明的裁决——它们在渴望它的神明能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他应该承受的,而什么又是他本不该经历的。
  就像极度的自卑,某种意义上是一种自傲。
  很多时候,绝对的自信,它蜿蜒而出其实一片晦涩的自卑。
  哐啷!
  手里的茶杯终究因为失去了力量而被主人洒落在了地上。
  茶水在地面铺展一块深色的画布。
  在这片湿润与干燥并存的黑灰色地带,李振玉下意识想弯腰去捡,身体却在曲起的一瞬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膝盖隔着身上衣物重重擦过地面,蒙着雾般的疼意模糊的从擦碰处传来,李振玉本能低头,他抿住唇,不让自己发出被疼痛所迫出的声响。
  撑在地面的手,手指下意识蜷缩一瞬,想抓,又在意识这是在哪后缓缓松开。
  当痛感淡去,大概两秒后,李振玉终于反应过来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调了调呼吸,准备从地上撑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脚不轻不重地踩在了他的手掌上。
  被人踩手的感觉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
  手掌的里外两面被同时施以压力,鞋底和地面截然不同的触感从手掌两面传来,鞋底的花纹仿佛能在皮肤上留下点点印痕,很是轻柔又明显,可是与此同时,最敏锐的掌心却会被粗糙的地面擦过,半刺痛半辣麻的感觉从其中腾升而出。
  此时的人会得到一个很模糊的综合感知:我被踩了。
  之后才是一种后知后觉的羞耻——或者说羞耻——的感觉。
  但是还没完。
  在踩完这一脚后,那只脚自然右偏,踩实了他手侧的地面,同时另一只脚顺便往外一踢。
  咕噜噜……
  那只触手可及的茶杯瞬间被踢向了以他此时姿势绝对捡不到的地方。
  “……”李振玉动作一顿,如果他再看不出陈理是故意的,那他就是真瞎了,“陛下?”
  可是——
  陛下,或者说陈理,并没有理会他。
  沉默。
  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开始在这片其实算不上狭小但让李振玉感到很是逼仄的空间散开。
  李振玉心里忽而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种情绪最初是从喉咙里升起来的,带着他的身体有点微颤,然后这样的颤抖在某个一瞬忽而稳定——当然,这不能说明他变得冷静,只能说明他变得空白,什么反应都无法做出的空白。而在这样的颤抖与空白都接受后,李振玉才做出了这几秒内真正出于他主观而做出的决定:
  他抬起了头。
  跪姿、仰头,尤其是两人距离如此接近的时刻,李振玉能够看见的内容是和先前坐在凳子上迥乎不同的。
  如果说坐着时,他以仰首的姿态看见的那副金灿的面具;
  那么此时跪着,他以仰首的姿态看见的却是陈理那双从眼皮下仅移动瞳孔所投射出的目光。
  目光经过面具的遮掩,变得极度无机质。
  冰冷、冷酷、绝无动容。
  李振玉浑身一颤,几秒前那个似乎消散了的情绪在视线对撞的刹那开始如海浪般翻涌!
  它同样从喉咙起步,却没有终止于喉咙,它顺着食道被咽下五脏六腑,每一处被它途径的部位都染上一分又酸又涩的滋味,然后它蔓延至他的四肢,直到手指都感受到了这样的感受,属于它的后调才缓慢升来——麻与辣。
  李振玉的眼睛开始不受控制地变酸变涩,他的眼泪受迫溢出。
  同时他想要呕吐,或者说,他想要张嘴说什么,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所以就变成了呕吐。
  他整个人像是被那一道目光给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无法动弹,无法移动!
  他甚至连目光都不敢转走!
  陈理给人的压迫感一直很强,或者说,陈理的气场一直很强,那种绝对主动的气场总是让人感到一点紧张,可饶是如此,李振玉也从来没有在面对陈理时产生过一种所谓“不敢”的念头。更多的时候,陈理的强让李振玉浮现出的念头是“超过他”“战胜他”“压过他”……而绝不是“害怕他”。
  怕?
  这个字在李振玉的字典里实在消失太久了。
  外界磨掉的是他的锋利的应对方式,但绝对抹不掉他骨子里的锋芒。李振玉就算心里再没底、再不安、再自我质疑,只要他对外一日,他就绝对不会害怕——或者承认自己害怕。
  但今天……
  但此时……
  但此刻……
  他不敢了,或者说,他怕了。
  就只是一道目光而已。
  令人头皮发麻的复杂情感将他包裹、环绕,李振玉浑身开始失去力气,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他的一切感知开始在这个身体抽离,他的灵魂恍若已然来到了梦中一角,在虚渺与真实里游离……他的头却从始至终维持着那个仰望的姿势,定定地凝视着不远处的那个人。
  “喜欢吗?”终于,陈理开口了。
  “……”李振玉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或许是问他喜不喜欢这个面具,也或许只是问他是不是喜欢这样跪着,可无论哪个问题,他所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李振玉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从喉咙里闷出一声“嗯”。
  “你还想做什么?”陈理继续问。
  “什么都可以?”李振玉问。他的嗓子实在太沙哑了,额头也布满了虚汗,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能说出这五个字一样。
  陈理没有回答,他用沉默表明着他的纵容。
  面具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李振玉凝视着这张晦涩难辨的脸,在这份沉默里感受着对方传递来的心安。终于,他动了,他低下头,不再看陈理,李振玉将眼睛闭上,视野纯然黑暗里,他用想象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形象,这个形象不属于男人,不属于女人,不属于哥儿,祂独立于这个世界,在李振玉的世界高悬而挂。
  然后李振玉撑在地上的手开始松力,手掌带着手臂自然往前推移,他的身体也越佝越低……
  最终他几近趴伏在了地上,他的脸庞前方,是一只脚。
  李振玉没有亲上这只脚,也没有亲上那双鞋。
  他在鞋的前面,闭上眼,轻轻地吻上了这块地面,冰凉的触感在柔软的唇瓣展开,这或许算不上一个吻,这其实就是一场接触。
  他接触地面,他接触冰冷,他接触神明。
  过了大概十几秒,李振玉重新抬起头,他的眼睛还是这样美丽,水雾朦胧了他眼底一切情绪,却让那份情绪看起来更为汹涌。短暂却又像永恒的寂静过后,李振玉轻轻道: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这样跪着时,我的浑身都在疼,可我却感到好放松……”
  “你知道吗?”
  “陈理,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犯过错了。”
  李振玉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没有很多的笑意的笑,似骄傲,似自嘲:
  “但是我总觉得,我也没有走在正确的路上。”
 
 
第76章 
  陈理凝视着跪伏的李振玉。其实他见过很多次李振玉跪下, 每一次都是腰背笔挺的模样,仿佛连弯曲都是刚硬的,只有这一次, 李振玉跪的格外放松。靠近的距离让他能听见对方的喘息、心跳, 甚至恍若能感受到一种独属于身体的温度, 隔着衣物在两人心底蔓延。
  很多时候, 囚犯也是信徒, 只是他们的罪恶只愿意朝自己最信任的神父吐露。
  因为神父没有是非, 没有观点,没有态度。
  似乎能悲悯众生,哪怕罪恶。
  陈理并不介意自己当一回李振玉心里的神父,唯一的区别是,他很少悲悯,也更少宽恕。
  “你觉得你错了吗?”陈理问,问的是李振玉那句“我似乎没有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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