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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ias也会主张对抗刀锋的，他们很快就会被消灭掉。”
“你们花多久赶走了阿富汗的恐怖组织？”
“额……”
“现在还没撤吧，政客们都是一样的。”
“别这么丧气嘛，虽然雪域城的城主是个庸才，但他老婆和Sam都挺不错的。”
我们从山洞老头身上搜到了好几张斯科塔姆城的邀请函，又叫入境许可，Theophilus用小刀刮去羊皮卷上的信息，填入了身高、体重、年龄和骑士属性。很巧，还有一张人类的，然后他给我取了一个十分生动的名字，威廉·莎士比亚。
“不，没有人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种名字。”
“我并不觉得你本来的名字有多好听。”
Theophilus的毒舌能力和他造假的能力成正比，我们排了三个小时的队，终于通过了斯科塔姆城的审核，穿着灰色麻布衣服的骑士在我们的入境卡上面盖上印章，然后为我们系上红色的手绳。据说斯科塔姆最有名的人类伯爵信佛，也有说他信其他的东方宗教，总之是让这座城多了几分内敛的书卷气。
这里的道路笔直，规规矩矩地将城市划分成一个又一个同等大小的方格，骑士们入城便会被分配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人类也大多如是，比如我们，身份竟然是餐厅老板。“刀锋的人也不怎么厉害，”Theophilus撇撇嘴，“我以为至少能混进书城。”
书城建在最南边的山丘之上，有四五座高大的方方正正的藏书阁，包围着教堂红袍议会和其他行政区域。据说那里存着这片大陆唯一真实的历史，只有使徒才可以学习，然后用语言去传播，任何《契约书》以外的历史都不允许被书写。而有些以博学为决斗的骑士，最高的理想就是进入书城学习和工作。也有传言，几百年之后，他们会见到神，然后被钦点成为使徒。
Theophilus并不认为这是真的，因为我们见到的苦行僧——就是穿灰色衣服那些骑士，自愿不能吃饭睡觉享受，服务于书城和斯科塔姆教堂——一半是女性，然而所有的使徒都有男性的嗓音。
“停下你肮脏的想法，人类。”
“额，我没想别的东西……我知道你们骑士绝对不需要的就是性。”
“嘿，看那边！新的骑士！”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Theophilus已经开始喋喋不休推测谁是哪座城派来的红袍骑士，然后通过他们选择的骑士属性来推测每座城发生了什么——河景城老龄化严重成了养老地，荒漠干旱严重，阿罗的城主是个老妈子——显而易见。斯科塔姆与骑士们的出生地纳特威山相连，每隔几个月，教堂就会让各座城池来领走新生的少年骑士。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Beatrix。
她绝对也看到我们了，因为在我们终于找到犄角旮旯里那家餐厅的时候，Beatrix已经等在门口了。“哦，西别安啊，是Tobias要你来的吧？”Theophilus看起来快气炸了，“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有人时刻盯着我！”
“得了吧，你搞出来的事情全阿罗都知道了，去阿伯纳西山打怪兽？”她夸张地咧咧嘴，一点都不真诚地赞扬这份愚蠢的勇气，“我只是来接新生的骑士，正好有几天假期，顺带研究一下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们俩斗嘴让我有种久违的轻松感，但是打开门之后我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破餐厅啊，桌椅板凳上全都是灰尘，后厨散发着阵阵食物腐蚀的恶臭，甚至还有几只老鼠在追逐打闹。我点燃煤油灯，看着老旧的装潢和不知多少年前客人留下的番茄酱痕迹，长叹一口气。
第37章 37
《契约书·斯科塔姆书》2:4
帕特里西亚的族群在荒野上聚集并展开决斗，却没有骑士能够说出决斗的准则，因为他们在山中生活了太久。人类彼得·班夫来到此处，并将所知道的决斗方式教给他们。
我们要在斯科塔姆城隐居下来，一是躲避刀锋可能的追杀，二是我们在山洞老头的遗物里发现了一张写着时间的纸条，似乎是某个会议的通知，最后还打了个斯科塔姆的徽章。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Theophilus想开一家冰淇淋店。
冰淇淋店。
斯科塔姆的管理方式像是刻板的父母，城主的议会为所有人分配房间和零花钱，我们拿着两千银币进入城内，也只能用这些钱去修缮餐厅，然后试图盈利。也就是说，除了清洁和装修，我们还得花所剩无几的钱请一个冰雪骑士。
厨房收拾干净，用了合金的台面，街道口的金骑士赚的盆满钵满。
前厅改变了颜色，白蓝的配色更贴合冰淇淋店的主题，Theophilus花了一下午测算客人排队的通道来让利益最大化，最后装修工人说做不了，因为政策不让。是的，斯科塔姆城的政策真的繁琐，光是为了将菜单从草纸换成羊皮纸就要写三十多份文书，我被迫负责了这个工作，因为Beatrix说她阅读障碍。
她倒是悠闲，领着Tobias的工资在斯科塔姆城旅游，艺术馆、博物馆、天文馆挨个转。Theophilus偷偷给她报名人类配对活动想把她气跑，但她只是用南瓜派上面的奶油糊了Theophilus一脸——看起来Tobias还是不怎么放心我们两个。
“斯科塔姆在建成之后只改过三条法律，”Theophilus吃着棒冰——美名其曰品控——坐在桌子上晃腿，“第一条是监护人可以选择代替被监护人承受法律责任，包括与骑士解约后的惩罚；第二条规定不许靠近西南区沿海的区域，以避免被海啸吞噬；第三条是合并了人类医疗分议会和人类健康分议会。”
“听起来不错。”
“是啊，但仍然存在人类营养分议会、人类心理分议会和人类骨伤分议会。”
我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个情景喜剧，把最后一份文件签好字放到桌上，松了口气：“削减政府单位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现任城主已经在位一百多年了，光是因为病逝换掉的人类就有三个……芒果椰子味的还可以，尝尝？”
“不，我芒果过敏。”我躲过他递来的叉子，他倒是不介意，放回嘴里。新招募的冰骑士Gwendolyn用怪异又胆怯的眼神看了我们好几眼，然后委婉地说她没在斯科塔姆见过多少同性恋。“哦，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赶忙小声道歉，像是生怕被炒鱿鱼一样，解释说斯科塔姆的红袍骑士团和苦行僧都规定不允许同性别和跨物种的恋情，所以其他人也不敢。但他们允许苦修的男骑士和女骑士结成一对，又不像是为了戒断情根。
简单来说，这里像是个古板的神学院。
开业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店里最后打扫一遍卫生，忽然听到外面飞驰而过的马车声，似乎还有弓弩发射穿风而过的声音。Gwendolyn小声说道：“这是在追捕游民。”
“哦！上帝啊！你怎么还在店里？”
“我没有地方住，按照规定，工作的地点就是我的居住区，”她微微含胸后退了一步，“你放心，我们骑士不需要休息，我只会在这里坐一整晚。”我挠了挠后脑勺说不介意，随后给她倒了杯茶，她才稍稍放松下来。“是的，我也算是游民，我们的房屋和工作都被骑士团收回了，因为前两个月没有纳足税……还好你们招聘了我，否则我会被强制抓进书城做劳役的。”
“劳役？”
“给苦行僧洗衣服。”
“这听起来可不太妙……似乎你们的城主不把你们当子民看待。”
“哦，这要取决于你们怎么定义子民了，莎士比亚先生，”好吧，我决定就叫这个假名了，“斯科塔姆只承认离开神山起就居住在本城内的自由身骑士为原生子民，外来的骑士和所有人类都只算暂居者。你们若是没能缴纳足够的税，只会被驱逐。”
“额，真搞不懂我们趋之若鹜来这里做什么。”
“因为这里有书城，先生。这是骑士智慧的最高殿堂。”
“你不用总叫我先生的……”她毕恭毕敬的口气像是上上个世纪贵族庄园里的女仆，只能在小说里见到，听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我们分享了一壶果茶之后决定把它也加入菜单里，虽说我又要写三十多份文件交给三十多个分议会。
开业当天算是生意兴隆，招牌青苹果派冰淇淋只花了一个小时就见底，可丽饼卷冰淇淋同样是供不应求，而这个世界独有的西西弗斯树莓酸奶味更是连我都忍不住偷吃。Theophilus不愿意出力，只坐在收银台数钱，声称这里靠窗能够观察到街边的情况。Gwendolyn尽职尽责创造着美味的冰淇淋，Beatrix吼叫着乱插队的小孩，和他的家长吵了起来，最后被叫去决斗场解决问题。
太阳落山，按照规定我们应该结束营业，还有两三个年轻的骑士在排队等候，我便让Gwendolyn再加两分钟的班。叮当一声，又有人推开了玻璃门，我下意识说出今天说了无数次的迎宾词：“欢迎光临，喜欢什么口味？”
“你们的无花果冰淇淋有籽吗？”
“有的，而且它富含植物纤维，有助于肠道健康。”
“嗯……哼，巧克力呢，是比利时巧克力吗？”
“不，是拉博斯原产的，支持本地产业，先生。”
“这样，我知道了。”
“莫吉托冰淇淋适合十岁的小朋友吗？”
“当然不。”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竖起牌子提示顾客呢？”
“得了吧，”Theophilus忽然从收银台后面跳出来，撑着桌面稳稳落地，“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那人整了整衣服，露出披风遮挡的金色六角星，像是麦片附赠的粗制滥造的玩具：“我们来自街区治安监管分议会，是斯科塔姆议会认同的邻里互助组织。你们的店铺从未向我们发出任何检验申请，还涉及很多食品安全问题，包括未列明过敏源、使用虚假广告宣传以及没有标注酒精食品——所以，我们有权查封。”
Theophilus抱着胳膊轻笑一声：“别这么嚣张，我记得住所有斯科塔姆城的律法，没人给你们权限查封任何事。”
“哦，”那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合上他的小本子，“本来我想建议补交罚款和申请费就放你们一马，现在看来你们不打算合作了。好吧，我会如实上报给分议会，然后协同商业监查分议会和食品监查分议会对你们进行全方位的搜查和整改。”
Theophilus学着他的样子抽嘴角，然后耸耸肩：“好啊，等着你们。”
那人接连打量我们好几眼，随后转身离开。Theophilus回头看我：“愣着干什么，去写过敏源啊！还有别这么看我，我当然不会闲得没事背法律条文，只是我知道他在吓唬人而已……”
“哦，哦。”
第二天Theophilus拉我出去打探情报，因为他新建立的不怎么靠谱的情报网说曾在西边的居民区见过那个老头，而且频繁出现，距离Mariana提供的据点位置也很近。但是我们逛了一天也没找到那个红色屋顶的房子，最后看到了正在装修的书店，问了才知道半年前起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
等我们回到冰淇淋店，却看到Beatrix坐在门口，身上都是奶油的痕迹，连头发都打了卷。“你们到底惹了什么人，”她放下擦拭佩剑的抹布，手一挥砍断了地上的半个甜筒壳，“从早上开始就有人来搞事，有说拉肚子的，还有说过敏的……”
“上帝啊，哪里来的流氓？”
“看起来像是无业游民，Gwendolyn说要找骑士团，他们才跑的。有两个腿脚不利索，让我抓住揍了一顿——放心，先用箩筐盖住了他们脑袋。还有，今天议会宣布每个月餐饮业的税额多加两成，来应对之前援助雪域城带来的损失。”
他们哪里帮助过雪域城——我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侧身看Theophilus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反而问Gwendolyn城里的房屋是否都是契约书时期统一建造的。“Theophilus，”我没办法继续忍下去了，“冰淇淋店是你的主意，那么就麻烦你费心思做好它，不要让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在暗示我被宠坏了吗？”
“我在暗示你我是个脾气不好的士兵。”
“你退休了。”
“那叫退伍，而且这让我脾气更不好。”
第二天一早，还没有天亮的时候，Theophilus跳到我的床上把我摇醒。我忍着起床气和揍他一拳的冲动睁开眼睛，听他说：“我帮你找到了一个释放压力的好方法，而且可以让那些混蛋不再来骚扰我们。”
“你别告诉我你给我约了……”
“我给你约了一场决斗！”
“天啊，Theophilus，你还嫌我们不够张扬吗？”我把被子拢到脑袋附近，想办法隔绝掉他喋喋不休的声音。似乎他查到那些所谓的邻里互助会打着苦行僧人类伴侣的名义收保护费，城主不仅不管而且还给他们颁发证件。“瘸腿的人类和完全不会打架的光骑士，刀锋绝对会发现我们的。还有快点从我身上下去！”
“聪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我选择成为傻子。”
“我知道，但我不嫌弃你。”
第38章 38
《契约书·自然律法》5:9
数字的加减乘除将遵守神的律法，并与人类的律法相同。买卖与交易都将遵循善良和公平的本心，以证明对神西别安制度的忠诚。
斯科塔姆不愧是崇尚文化的城镇，他们的三圣塔小得可怜，被高大的书城包围，隐藏在城市的阴影里。“你当时到底怎么说的？”
“既然是保护费，那就要有保护我们的能力，如果他输了就滚蛋，”Theophilus言简意赅，确实看起来比之前沉稳了一点点，不知是不是因为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这一场是押送游戏，我们只需要抢下己方的货物然后扔到信箱里，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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