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Theophilus一晚上的培训,我虽然还是晕晕乎乎,但也摸索出了一些门道,第一局很快赢了对手,但在第二局就遇上了Zopyros的人类。“你好,”他胖乎乎的,长得很喜庆而且没有攻击力,“我是Graham,来自辛辛那提——哦,八行,我还从来没玩过这么多的呢。”
八行的棋盘,每一行放着一到八颗……额,今天换成了狗狗小饼干,我刚才的确在外面的走廊里看到了一只牧羊犬来着。好吧,八行,我想想,Theophilus好像没说怎么做……
Graham赢得了猜拳,说道:“我先手。”他拿走了第八行全部的小饼干,并投喂给了那只啪嗒啪嗒跑进来的金色牧羊犬。
“仍然是平衡的……”我听到Graham这么说。平衡?我思考着,拿走了第七行全部的棋子。Graham随后在第六行拿走了五颗,等等,这个局势我之前好像见到过,天啊,不会又是什么数学难题吧。
也许是我小声的嘀咕被他听到了,我的对手还十分亲切地讲解着:“你知道二进制的异或算法吗?高四的数学课上讲到的,把十进制的数字拆分成二进制,比如六就是110。这等同于二的二次方加上二的一次方。”
“四加二等于六,这个我能算出来,谢了。”
“尼姆博弈来自上个世纪的一篇论文,十分有趣,”他看我拿走了第五行的三颗,随后拿掉了第四行的三颗,继续等着我喂小狗,“你把所有的数字用二进制表示出来,然后消掉同类项。如果上下行之间能够全部消掉,那么你处于平衡状态,后手一定可以赢得胜利。现在,我就是拥有平衡态的后手。”
“所以我要寻找平衡?”
“是的,聪明的人都能猜出游戏的诀窍,但是算不过来,”Graham说着,拿走了我们棋盘上的最后一颗棋子,这是我注定的失败,“我看你的骑士也懂得这个道理,他很厉害。”
我摸了摸小狗的脑袋,装作不经意问到:“你的骑士呢,Zopyros,怎么遇到的?”
“哦,说起来你可能不行,太幸运了,”Graham兴奋地挪了挪身子,“我在高塔的老城区闲逛,差点被街头的扑克摊子骗了钱,Zopyros揭穿了那个家伙。红袍骑士赶来维持秩序,大家都在往外跑,我帮他撑了下门,然后,就成了朋友。”
“听口音,他好像是荒漠城的骑士?”
“他说自己记不清了,也许已经过了四五百年,教堂里的记录也丢失了,只能追溯到两百年前那次火灾后的人口普查。哦,新的一轮开始了,很高兴认识你!”他虽然有些圆滚滚,但是动作很敏捷,跑到另一张桌子前坐好准备迎战。
Theophilus轮空,下一局应该就要对战Graham了,他听到我说异或和平衡这两个词,惊讶地挑了下眉毛。我学历是高中毕业又怎么样,至少,我毕业了。
决战自然是Theophilus和Zopyros,我们围城一个圈来看他们俩的针锋相对。十二行小狗饼干摆放整齐,金色的牧羊犬兴奋地跺着脚,裁判正要喊猜拳的口令,Theophilus忽然举起手:“既然我们都知道如何赢得胜利,那么唯一的变数就是猜拳了,这样好像不够尽兴。”
“你提议换一种玩法?”
“是的,既然我们是骑士,崇尚决斗和契约,不如就来赌和自己的搭档是否默契。”嗯?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我和Graham对视了一下,似乎大家对这个改变没什么问题,也就没人在意着急的裁判。“这桌子上一共七十八颗饼干,我们先一人十颗,当做筹码。”
Zopyros微微侧头,说道:“赌博总要有玩法,跟在场其他人有关吗?”
“让他们一人说出一件自己做过的事情,你需要在一秒内选择自己的人类是否同样做过这件事,并下注。答对的,筹码翻倍,答错的,没收全部。最先输掉所有筹码的,就是失败者。这儿有个心灵骑士,可以当裁判。”
Zopyros盯着他看了片刻,问道:“你认识你的人类多久?”
“一年半。”
“你好像太过自信了。”
第72章 72
《契约书·起源篇》20:4
他便将此地命名为帕尔西,乃是神所引领的回家的路。风沙掩埋了帕尔西的河流,又让河流变成湖泊,乃是神对善良勇敢的骑士的馈赠。光的骑士走到神面前,神说:“流水的源头在这里,终点也在这里。”
这个游戏的确有意思,而且其他人也可以参与。有人搬来了椅子让我和Graham并排坐到棋盘的另一边,然后他们开始小声嘀咕应该出什么问题。第一个人率先站了出来:“我的童年养过一只小狗。”
Theophilus将十颗饼干全都扔到了写着“否”的篮子里,Zopyros同样这么做。
“我的确没养狗,”我说,“我爸爸过敏。”
第二个人走上前:“我曾经进过少管所。”第二次同样都是全部落注,又全部答对。周围人起哄让出一些更加私密、不会跟自己骑士讨论的问题。那个女孩思索了许久,最终说道:“我有次买东西忘了付款,是真的忘了,但是没有回去补上那些钱。”
Theophilus迟疑了,反倒是Zopyros很果断将五颗饼干扔到了写着“否”的篮子里。Theophilus最终选择了“是”,我点点头:“在坎大哈。并非是我不想给钱,那家铺子不在了。”
“我在十三岁之前就喝过酒。”“我曾在一次很重要的考试中作弊,而且没有被抓到。”“我十岁的时候还需要妈妈陪我睡觉,不然会害怕怪物。”“我在神秘博士结束的那天哭了很久。”“我对同性有过性冲动。”
这个问题,Theophilus将全部的饼干扔到了“否”的篮子里。Zopyros似乎是从来没跟自己的骑士讨论过性取向,犹豫了半秒钟才选择了“是”,Graham立刻尖叫起来,证明自己是绝对的直男。好在他没全放进去。
“是从来都没有过,”我说,“性冲动这件事——嘿,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聊的?”
Theophilus的表情似乎有些阴沉,大家已经说过一轮,但是他仅仅有十颗饼干的优势。“再来一轮,之后,饼干更多的获胜。”其实,只要前面差距不拉开,看的不过是最后一个问题,无论输赢都是孤注一掷。
最后一个问题,还是那个女孩说的:“我喜欢我的骑士,更准确地说,我爱他。无关性别、种族、身份和样貌,如同《契约书》里满满一罐银元的爱。”
Theophilus把全部的小狗饼干扔到了写着“否”的篮子里,快速又决绝——当然,对于直男Graham来说,他是绝不可能爱上Zopyros的,他们的答案显而易见。起哄过后,人们需要知道我的答案,于是我摊开手:“我很喜欢他,但我想,我不是罗德里克·克里夫,他也不是鹰的骑士维多利亚。”
有人发出了失望的叹息声,我甚至怀疑他们在三米之外的地方私下也开了个赌局。
最终我们以六颗小饼干的优势获得了胜利,裁判宣称这样的比赛根本不算数,Theophilus和Zopyros对视了一下,然后将棋盘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只不过因为狗狗吃掉了一部分饼干,最后只能凑齐六行。
“猜拳吧,”Zopyros赢了,但他依然遵循了规则,“我后手。”
然后他们俩同时看向裁判,仿佛在说游戏已经结束了。裁判只能无奈收缴了过路费,并将属于我们的徽章递给了Theophilus,后者立刻从怀中摸出一张卡片:“财富均衡,对象是他。”
我们来的时候只带了六枚徽章,获得奖励之后也只是十三枚。而Zopyros,目前胜率的第一名,一定搜刮了不少财富。
“可惜了,我也只有二十枚徽章,”他的脸上终于浮现些许表情,“你们懂得做的事情,我自然也懂。”他知道我们会报复,所以提前把徽章给了别人!积分榜只能看到每一轮比赛后获得的徽章累计,而并非本人身上存有的……
他站起身,给了我们四枚:“拿着吧。”
多给了半个好像还是施舍?我心里自然是不平衡,毕竟我们从队友手里买下这个卡牌就用了六枚徽章,还倒贴了。
这是第三轮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夜晚,Jim突然决定举行一个烤肉大会,让他的家族送进来雪域城草饲牛肉和荒漠精品乳鸽等等,宴请队员——当然,我们并没有被邀请,甚至在我问晚上需不需要战术总结的时候,他也只是说等等再说。
他的目的太明显了,Zopyros的队伍无论如何都会是第一名,他们分享所有的信息,每个领地的决胜关键,统一购买和分配卡牌,而且跟其他队伍的关系也很好。而我们,因为只有九个组,也因为Jim的领导,绝对是末尾。
那么,他只能通过排名前十来晋级了,但他的徽章数量绝对不够。那就只能期待别人将徽章送给他——最好是今晚吃完饭就给,然后打包滚蛋。
我知道,他们中的某些人会因为这些利益而动摇,Dietrich家族能够许给他们三五年用不完的财富,以及经验、秘籍、武器等等。果然,第二天早上,排名靠后的六个组都不见了。
与我们差不多的,还有两个队伍,竟然只各自剩下两组了。不知道他们是利诱还是用一周相处的真心换徽章——但是,这就意味着积分榜已经完全没用了。最后一轮的卡牌拍卖并没有太多花样,大家也都珍惜钱包,我们用两枚徽章就买到了“租金加成”,而Kent买到了“免税”。
Kent将我们存放的徽章还回来的时候,小声说着:“Jim其实没有拿到太多捐赠,我们都还想再试一试。”
“祝你好运。”
“那个……昨晚他喝多了,”Kent凑近些许,低声说道,“他说有天晚上他也是喝醉了,不小心走到了女生盥洗室,然后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人类女孩。他很害怕,Al捡起了被打碎的阻断器,然后把他带走了。”
我看了一眼Theophilus——伤害Iwi的不是Jim?
“他还说,进去之前听到了那个女孩跟某个人吵架,提到故意对三圣塔动手脚,让补选地址更换成训练营。”
“某个人?”
“男人,八成是骑士。那个女孩说她看到了过去,这些人捣乱的目的就是避免有观众围观补选,不然身份就会暴露……”害怕暴露身份的,一种是Anna那样的占位者,另一种就是瞒报姓名的骑士,比如阿兹瑞尔。
更奇怪的,Iwi本人已经没有这段记忆了,也许是极度恐慌下的逆行性失忆,又或是被精神骑士动了手脚——但这些都不是今天的重点,我们需要进入前二十名。
最后一天,所有人都稳扎稳打,赌运气的无人光顾,比如三角天平和尼姆的小屋;盟友多的,便去了双树森林或者百鸟园;决斗占优的,都去海盗船和追逐棋盘;至于规则多变的山顶之城和远方的呼唤,同样无人问津。
而我们依然选择了黑暗山谷,至少能够保证输赢在自己手上。
跟我们一起参与这个项目的只有两对搭档,解题速度自然没有我们快,加上租金加成一共收获了十二枚徽章。至于下午那场,更是一个对手都没有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不战而胜。正在等候的六个裁判也愣住了,赶忙写信给委员会,我们干等了半小时之后,回信来了。
“你们仍旧可以参与闯关,解决一个谜题获得两枚徽章。来吧,让我带你们走上最后一趟旅程……其他人回去喝点咖啡吧。”
第一个问题我依然在小学杂志上看到过,恶灵抓住了并洗脑了勇敢的远征勇士,让他们忘记了自己是人类还是骑士。所有站成一排,只能看到自己前方的人是什么身份。他们必须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所有人只允许错一次。
“我可以试试,”总不能让Theophilus回答所有问题,显得我没用,“我站在队尾,能看到所有人,那么我事先和族群约定好,如果我说自己是骑士,表示有奇数个骑士,人类则是偶数个骑士。前面有六个骑士和五个人类,我会说人类。那么我前面的骑士只能看到五个骑士,他必定是骑士,所以说骑士,如此就答对了问题。”
“恭喜你坚持到了援兵来临的时刻,但是,等你回到自己的族群等候分享远征所得的一百枚银币时,与你同行的四人终于露出了险恶嘴脸。”
这个故事我好像也在书上看到过。作为领袖,我可以提出分享的方案,如果超过半数的人同意,那么就按我的方法来,否则我就会被杀掉,二把手成为新的领袖,提出新的方案。所以,我应该讨好二把手?不,除非我把所有钱给他,否则他一定会联合其他人杀了我。那么我给其他人好处,让他们孤立二把手?那么三把手就变成了二把手,也会杀掉我。
“很简单,”Theophilus说,“给三把手和最后的五把手每人一个银币,其他都是我的。”
裁判看着手上的那张流程单,点了点头:“你的大胆举措必然会引起公愤,但好在你的同行人都是聪明的家伙,他们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等等,我没明白!”我不解,十分不解。
“你先假设前面几个都死了,就剩下四和五,那么四提出独吞,五反对也只是平票。所以对五把手来说,他能获得一个银币就谢天谢地,”Theophilus的语速飞快,我们走到下一个关卡还有一分多钟,他估计想在这一分多钟把我说服,“再看三把手,他要提议给五一个银币,那么自己的提案肯定得到支持,四把手的态度不需要考虑便能二比一。二把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会提议给四把手一个银币,让他不得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但此时三和五都不会获得分毫奖励。而你作为领袖,为了避免二把手成为新的领袖,只需要给三和五一人一个银币,获得他们的选票支持就好。”
什么……
对我来说,这种解题思路还是太过弯弯绕绕,只给一个银币就能收买人心听起来太匪夷所思。像我一样的莽夫或者笨蛋会直接举手反对,让聪明的领袖被扔下山崖——最后我大概率会一分钱都捞不到,然后想半天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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