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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铮说他尽量坦诚。
沈披星得了夏铮的承诺，并没有急着开口。
同是奋笔疾书，但在某些时候，夏铮的神情是和解题纠错时不一样的。沈披星早就发现，只是并不知道夏铮在写什么，现在他大概知道了。
成年的夏铮是说话没边没际，沈披星也并没有判断他每一句话真实性的能力，然而下意识的反应却骗不了人。虽然性格截然不同，但在某些时候，成年了的夏铮和他认识的那个夏铮会表现出极高的相似性，比如他们在“记录”的时候，又比如某些时候，夏铮看他的眼神。
沈披星在洗澡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模拟夏铮可能给出的回复，但无论是哪种结果，他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沈披星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沈披星只是出于自己意愿地想要问这个问题，仅此而已。
他看着夏铮，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你说的那个‘老公’......是不是我？”
盥洗室的水声哗哗作响，夏铮从座位上挪到了床上，心乱如麻。
夏铮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沈披星是或不是，在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沈披星的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最糟糕的假设终于成真，夏铮不知道猜到这一步的沈披星未来会是怎样的态度，也不知道自己和沈披星会走向什么结局。然而就在这时，夏铮忽地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和沈披星做过的一段假设。
虽然他们和白塔仍是对立关系，但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白塔当初那一手，首席元帅沈披星和公共向导夏铮或许桥归桥，路归路，永远也不会再有交集。夏铮是这么想的，然而在夏铮面前总是无条件退让的人难得不讲道理了一回，哪怕说不出所以然也不愿意将之称为偶然。
“哪怕没有白塔，我们也一定会重逢、相爱，最后永远不分开。”
夏铮又想到沈披星扣着自己的腰射在里面后，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不管中间的时间节点怎么变化，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一个不是向导，甚至还没有觉醒成哨兵的普通人，却能够精准无误地感知到多年以后的夏铮的爱，就冲这一点，夏铮也不得不承认，所谓的命中注定，或许并不全是沈披星的一面之词。
夏铮把日记本放在枕头底下，盖上薄毯，睡得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踏实。甚至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穿着校服、个头缩水，变成了十几岁的样子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
#8
夏铮是跳下床的时候意识到不对的。
最明显的感觉是身高不对，意识到可能发生什么后，他找了面镜子，看清了那个瘦小得像根豆芽菜的自己。
问题依然没有解决，甚至向着更离谱的方向飞奔而去，夏铮连感知情绪的能力都没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焦虑。
返校日过了午饭点，学生便开始陆陆续续回来，夏铮在寝室转了一圈没见到沈披星，于是决定去教室碰碰运气。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篮球场或操场的可能性都比教室要大，然而夏铮鬼使神差地去了教室，人还在在宿舍通向教学楼的坡道上，就一眼看见了伫立在窗边的沈披星。
夏铮视力算不上很好，隔着这么远，连对方的神情都看不分明，却又一眼就认出，那是他的沈披星。
夏铮与沈披星四目相对，没有打招呼，直到走到对方视线盲区的位置了，这才抑制不住地加快了脚步。教室门开着，窗边的位置已经不见了人影。夏铮走进教室，猛地被人从身后抱住。
门被关上了，沈披星没试图挣脱对方的禁锢，低低笑出了声。
“你一眼就认出我了吗，沈披星？”
出乎夏铮意料，沈披星说不是。
“我在垃圾桶里翻出了你的草稿纸，”那人将脑袋窝在夏铮的颈窝里，声音听不真切：“只有你才会写我的全名。”
“你怎么还去翻垃圾......”
夏铮话音未落，猛地闭上了嘴。几乎是同时，沈披星抱着他后退一步，将夏铮抵在了墙边。半分钟后，他们所在的前门和后门先后发出被推的闷响，紧接着，同班同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门还没开。”
“窗户呢？”
“......好像也锁着。”
“来太早了......先去吃个饭吧......等会夏铮他们寝室看看，不知道钥匙在谁那......”
“我也一起，我数学没写完......”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没有人注意到，放学前绑得规整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开来。
而在及地的窗帘后面，两个人正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紧紧相拥。
夏铮之前没来得及说沈披星不讲卫生去翻垃圾桶，如今也没来得及告诉沈披星，这个窗帘应该不是很干净。他那张间歇性能说会道的嘴此刻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漏出几个细细碎碎、不成语调的，让人听着耳根发热的呻吟。
夏铮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被沈披星圈在怀里。他试着挪了挪圈着自己的胳膊，随后被更用力地抱住。
沈元帅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听着不太清醒：“困。”
夏铮想了想，回抱住沈披星，同样睡了回去。
再醒来的时候，沈披星光只穿了条睡裤，背对着夏铮坐着。听到床上的动静，便转头看了过来。
“醒了？”
“嗯......”夏铮顿了顿，一边回忆自己的梦，一边拍了拍枕头：“不睡了吗？”
“嗯，睡不着了，”沈披星这么说着，却还是躺了下来：“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巧了，我也是，”夏铮意识恢复清明，好好的枕头不睡，偏要拉沈披星胳膊垫在自己脖子上：“我那个梦吧，相当离谱。”
沈披星问夏铮怎么个离谱法，夏铮思考了会，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该从自己副业算命还是沈披星和猪说起。
“太长了，简而言之，大概有‘基础科的我和基础科的你躲在教室前门里接少儿不宜的吻’这么离谱。”
夏铮说完，等了很久，听到了沈披星仿佛是没忍住发出来的笑声。
“你也觉得离谱吧？”
沈披星没有否认，过了会又说：“但听上去是个还不错的梦。”
“反正今天不上班，你可以慢慢梳理，慢慢讲给我听。”
夏铮闭着眼，没有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过了很久，两人结束了黏黏腻腻的吻，双双喘着粗气。在沈披星做出进一步动作之前，夏铮终于想起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等下，还有个事，”夏铮一个翻身，坐到沈披星腰腹的位置：“你让我先问。”
夏铮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披星，眼底写满了后知后觉的怀疑：“你那天洗澡忘记拿衣服，以及衣柜里的校服，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在对我性暗示？”
沈披星笑出了声。
夏铮没问出个准信，人先被大力地拽了一把，重重地摔在了沈披星的身上。
“这怎么能算性暗示呢？”沈披星抱着夏铮，语气轻快，像是心情极好的样子。
“我是在向你求欢啊，铮铮。”
第73章 番外7 吵架（上）
沈披星和夏铮十分罕见地吵了架。不只是应友鹿和周执，连文燚猋都看出来了，逮着约会的时候和阮宜嘀嘀咕咕。当天晚上，夏铮就收到了阮宜的友好关心。
“真没吵，”夏铮郑重澄清：“顶多也就是在冷战。”
一口气刚松了没两秒的阮宜：......
阮宜倒不担心夏铮和沈披星的矛盾能有多严重，只是多少有些奇怪，以沈披星对夏铮的态度，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和夏铮起争执。夏铮支支吾吾了半天，到最后都没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告诉阮宜，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
夏铮好说歹说，连“这也是一种情趣”之类的鬼话都说出口了，这才挂断了电话。通讯仪一放下，夏铮嘴角一垮，眉眼间露出了些苦相。
夏铮没撒谎，确实没什么很严重的事，无非是近来他之前被折断过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痛了起来。起初他没放在心上，想着糊弄了事，却不想两天不到的时间，夏铮睡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痛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
瞒是不指望瞒得住了，夏铮只希望能找个借口自己去医院，和医生先通好气，把诊断结果稍微“润色”一下再告诉沈披星，然而出门后，沈披星却直接把车开到了一部三院，从检查到看诊寸步不离。夏铮本来就心虚，终究还是没敢让沈披星回避。于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沈披星全知道了。
夏铮内心忐忑了一上午，终于下定决心动用哨向之间的连结去探一探沈披星的情绪。然而精神触手才撞上对方的意识云，就被不轻不重地弹了回来。
沈披星依然会和他说早晚安，会关心他的手，会在他洗澡的时候守在浴室外，然而沈披星的意识云单方面地对他设了防。夏铮自然可以凭借两人的连结突破沈披星的防备，然而他本身也做不来这种不顾对方意愿的事，更何况这事他理亏在先。两人就这样别扭了起来，直到今天阮宜来电。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叫阮宜知道了，自己还得多挨一顿骂罢了。
眼下阮宜这边糊弄过去了，沈披星这边却还是毫无进展。夏铮挂断了电话，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都多少天没有性生活了。
夏铮拿出换洗衣物，进了沈披星的书房。沈披星见夏铮手里拿着衣服便心中有数，熟门熟路地搬了张凳子在浴室门口。等他洗完澡，沈披星便如前几天一样替他收拾好浴室。夏铮见沈披星又要回书房，叫了声他名字。
“......你还有多少工作没处理？”
胳膊使不上劲其实并不妨碍夏铮处理沈披星的批示件，但沈披星硬是不肯让夏铮上手，并以此为名义，每天都忙到很晚才上床睡觉。沈披星避开夏铮的视线，依旧是同样的说辞：“快了，你先睡吧。”
不用回头，沈披星也知道夏铮的眼神一定黏在自己身上，但他没停下，狠了狠心还是关上了门。夏铮看着紧闭的房门，放空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沈披星的工作效率并没有夏铮想象的高。一个人待在书房对着材料的时候，更多地捡着夏铮和医生的对话翻来覆去地播放。半小时过去，桌上的材料只翻过两页。通讯仪屏幕亮起，消息迅速变成了已撤回状态，然而沈披星没有错过。他猛地起身，险些把那张结实得能承受两位成年男性重量的办公椅掀翻。
“手怎么了，要去医院——”
话音戛然而止。
几秒钟前给沈披星发消息说手疼，又迅速撤回的人，换上了沈披星的睡衣，两条腿并在一起，绸面的睡衣下摆被顶出一些弧度。夏铮受过伤的手半露不露地藏在睡衣下面，以一种并不用力的幅度和频率上下动作着。
夏铮一如既往的烂，本身也不是真为了纾解情欲，因而并未十分投入。然而在看到沈披星的瞬间，一抹绯红从面颊延展到眼角，反而让他有了几分情动。他瞧向沈披星，轻喘着气开口：“我弄得手都酸了还是没感觉。”
“你还要拒绝我吗？”
好歹不是真的手疼，沈披星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夏铮确实不擅长用这种转移重点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心情几乎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心虚、羞赧，以及夏铮自己或许都不曾发现，但沈披星看得分明的忐忑。
许多时候，沈披星都以为自己已经把夏铮胡思乱想的毛病彻底宠好了，直到现在，他忽然意识到，当夏铮认为沈披星生气的时候，还是会害怕被自己拒绝。
沈披星走向夏铮，先是坐在床边，接着整个人半跪在他面前。夏铮闭上眼，悬着的心与沈披星的吻一同落地。
这个吻没有非常深入，比起抒情更多的是安抚，结束的时候，沈披星的手已经握住了夏铮的性器，带茧的指尖拂过敏感的顶部，让夏铮不受控地战栗，继而寻求更多的肢体接触。
事实证明，沈披星动手和夏铮自力更生的效果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没过多久，夏铮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勉强还留着些理智担心沈披星会觉得自己说的“没感觉”也是骗局中的一环。然而沈披星只是草草擦掉手上的东西，回抱住夏铮，轻声叹了口气。
“我没在生你气，也永远不会再拒绝你。”
夏铮脑中清明了些，很快意识到沈披星所谓的“拒绝”说的并不只是现在。
时至今日，夏铮依旧能无比清楚地回想起厚岭山上糟糕的一切，以及被拒绝后完完全全陷入自我厌恶的痛苦状态。显然，记得这些的不只他一个。
夏铮沉默片刻，贴着沈披星的胸膛，勾手搂住对方的脖子。
“我承认我是不应该瞒着你，但你也没和我说你在一部三院被一群人强制镇静不是吗？”
夏铮觉察到沈披星的身体一僵：“你都知道了？”
夏铮把头埋在沈披星的肩颈处，闷闷地说：“只是了解了个大概。”
哪怕是分享欲最为旺盛的鄢醴都不曾透露丝毫，只有程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见面时旁敲侧击地试探夏铮知不知道这件事。
程月对这件事的缘由和严重程度都不甚了解，和夏铮讲起时措辞也相当委婉，然而夏铮一个向导，哪可能听不出其中的凶险。他后来再去找鄢醴，对方虽然没有过多描述，却也承认了确有其事。
夏铮想象不出，也不敢多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失控”要戴月、文燚猋等一众哨兵一起动手。只是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都觉得自己要疯。
这样狼狈的、尊严全无的样子，沈披星绝不会愿意让夏铮知道。如果不是这次吵架，夏铮本也准备把这件事烂在心里的。
“我也会心疼，但我理解你的想法，所以就当扯平了好吗？”夏铮一边说着，一边眷恋地抚摸对方紧实的背：“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床都不上了，这还怎么和好啊。”
“别生我气了，也不要气自己嘛，”夏铮伸出舌头，小动物一般舔了舔沈披星的喉结，又用膝盖轻轻顶弄对方：“你看你，明明也很硬了，憋着不难受吗。”
夏铮话音落下，被沈披星把住了腰。
夏铮有些轻微的怕痒，无论多少次被沈披星碰到腰，第一反应都是逃离。躲自然是躲不掉的，夏铮尽力抑制住颤抖的生理反应，无比清晰地感受着滚烫的热意从腰侧一路下移。由于触感过于强烈，甚至让夏铮有种开启了上帝视角的错觉，仿佛见到了自己被沈披星的手掌揉捏着，柔软的臀肉从对方指间溢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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