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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不自在地摸了摸嘴唇：“你别是忘了我的长相吧……那是痣，不是芝麻。”
五条悟回答：“我知道，怎么可能忘记。”
他端详着信玄鬈曲的发丝，像梦中呓语一样，低声说：“家主，那个问题，我至今仍没有得到你的答复。”
那个问题？
信玄警觉地抬起头，他不可思议地端详着五条悟的面容，怀疑他又喝醉了。
不同于七年前，五条悟神智非常清醒，目光镇定而清明。
他没有醉。
时隔七年，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五条悟重申了他的告白。
时隔七年，信玄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五条悟当年并非胡言乱语，而是借着醉意、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疯了吧。
信玄和五条悟的相遇，并非命运的偶然，而是一场深谋远虑的规划。
接近五条悟、培养五条悟，都只是为了改变未来。
信玄知道，自己不该对目标抱有多余的感情，在任务完成的瞬间，他们的关系就该结束了。
本应如此。
信玄头晕目眩地想，本应如此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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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以前的名字，是伪造的吧。”
信玄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嗯。”
“那现在这个，是真的吗？”
“嗯。”
“这样啊……”
五条悟望着信玄苍白的脸，总觉得他像一滴晨露，稍不留神，就会消失在空气中。
他不自觉地喃喃自语，低声念他的名字：“信玄。”
信玄听见五条悟的呼唤，回过神来。
他困惑地问：“叫我干嘛？”
五条悟像是被错觉蛊惑了，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尖碰了碰信玄的脸颊，确认他并非幻象。
手指碰到脸颊的瞬间，五条悟不禁露出微笑，他自言自语：“你真的回来了……”
五条悟的手十分温暖，信玄愣住了，他怔怔地盯着五条悟，发现他的眼角竟然冒出了一滴亮闪闪的水珠。
……那是眼泪吗？
五条悟流眼泪，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新闻。
信玄不知该如何面对此刻的状况，他大脑卡顿了，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跑。
瞬间移动扭曲了周围的景象，随着轻微的“噗通”声，信玄倒在了禅院甚尔柔软的床上，陷进暖洋洋的被子里。
多次瞬移的副作用让他头昏脑闷，他索性放空大脑，盯着天花板发呆。
禅院甚尔和夏油杰尚未苏醒，公寓里非常安静，信玄甚至能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以及急促的呼吸声。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额头、脸颊、耳垂，都烫得要命。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这章卡文很严重，一直不满意，删删改改从三千字扩写到8k又删减至6.5k，今天下午才改完O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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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小弟103
信玄躺在床上，任由思绪像轻烟一样四处飘散。
五条悟第一次和信玄争吵时，曾斥责他懦弱。信玄推己及人地想了想，认为五条悟说得很公正。
年轻的五条悟激进而执着，坚信杀死所有高层才能让咒术界焕然一新；而信玄则认为，在清理门户前，必须纠正新生代咒术师的观念。
他们理念不同，注定无法互相理解。
不过，信玄一直认为自己的死亡过程策划得还不错，没想到会被五条悟看穿。
他思忖，大概是因为那四名高层吧。
在最初的预知里，部分高层和福地樱痴串通，威胁到了非术师的安全。
为了清源正本，五条悟杀死与福地樱痴勾结的高层，又孤身一人肃清“猎犬”，引起了军警和咒术师的矛盾。
而那四名被信玄设计、死于空难的高层，正是和福地樱痴达成协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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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心想，他和五条悟走到如今的局面，到底是谁的错呢？
他还没思考出结果，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振动起来，发出一串嗡嗡的噪音。
是五条悟打来的电话。
“这家伙……未免太执着了吧！”
信玄还没做好面对五条悟的准备，他飞快地摁下拒接键、把五条悟拉入黑名单，整套动作无比丝滑。
做完这一切，他又小心翼翼地瞥了禅院甚尔一眼。
禅院甚尔依然闭着眼，浓黑的睫毛落在，
很好，甚尔没被吵醒。
禅院甚尔和夏油杰在昨天傍晚晕倒，至今已有近20小时。信玄默默地计算时间，发现他们快苏醒了。
信玄良心发现，决定在二人醒来前，给他们准备一顿简便的午饭。
此时，禅院甚尔正东歪西倒地趴在床上，信玄则横躺在床尾。为了不吵醒他，信玄如履薄冰地从床上坐起来，极力保持安静，蹑手蹑脚地走向厨房。
信玄家里没有厨房，平时也从不做饭，上班时会和同事们一起去“漩涡”吃午饭，休息日则靠外卖维持生命体征。
如果用泡面、速食炒饭、煎青花鱼表达做饭能力，信玄的等级大概在泡面和速食炒饭之间。
幸而禅院甚尔家里有不少冷冻炒饭和半成品煎饺，信玄从冰箱中取出三人份的冷冻牛肉炒饭，又看了看蛋托上圆滚滚的鸡蛋，决定挑战一下自我。
他打开燃气炉，一边等待平底锅烧热，一边慢悠悠地打开手机，查看短信收件箱。
除了地震预警，还有一条禅院真希二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她告知信玄，委员会已恢复五条悟的咒术师身份、他劫狱的记录也被清除了。
“嗯……那么快吗？”
信玄有些诧异，没想到一向昏聩无能的管理层竟然如此高效率，看来他的恐吓给北川次郎二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信玄查看短信的时候，平底锅开始悄悄地冒烟了。
他连忙将手机放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往锅里倒油、在橱柜中寻找锅铲，餐具发出一串丁零当啷的脆响。
“锅铲在左边的吊柜里。”
就在信玄因不知去向的锅铲而焦头烂额时，禅院甚尔的嗓音冷不丁地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信玄心里一颤。
他猛地扭过头，和禅院甚尔四目相对。
禅院甚尔走路像猫科动物般毫无声息，在信玄察觉前，他就已经溜进厨房了，悠闲地靠在流理台边。
禅院甚尔身穿一件米色的圆领毛衣，这件衣服非常宽松，隐去了他健硕的胸肌和手臂，让他看起来像个无害的……无害的小白脸。
但禅院甚尔的表情和“小白脸”三个字毫不相符，他皱着眉，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和相貌颇具亲和力的虎杖悠仁恰好相反，禅院甚尔天生长着一张臭脸，如果面无表情，面容会变得相当凶狠。
信玄非常清楚他心情不佳的原因。
但他假装无事发生，从吊柜中取出锅铲：“中午好，甚尔。”
说完，信玄又不慌不忙地拿起一个鸡蛋，将它敲碎在不断冒烟的油锅里。
煎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油滴四处飞溅。
完了，这个鸡蛋必然会糊。
信玄右眼轻微地跳了跳，他压下那股不祥的预感，仍然保持着平静的笑容：“你刚醒吗，甚尔？我正在做饭——啊，蛋黄破了。”
“你离开卧室的时候，我就醒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禅院甚尔的嗓音有些沙哑。他看出信玄在故意转移话题，坚定地说：“你去哪里了？”
信玄知道他一定会提出这个问题，早有准备。
他露出苦恼的神色，将手机递给禅院甚尔，让他查看禅院真希的短信。
“我被咒术师通缉了，今天上午我闯进协会总部，威胁委员会取消通缉令——就是这样。”
很好！
既解释了自己的去向、又没有透露枪之恶魔的存在，信玄非常满意。
谁知，禅院甚尔听到他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咒术协会总部？”他看完了短信，将手机还给信玄，“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去？”
“……嗯？”
信玄惊异地盯着禅院甚尔。
就在两个月前，禅院甚尔还曾粗鲁地用咒具锁住信玄，并威胁他如果敢挣扎，手腕就会被咒具截断。
好大的转变。
禅院甚尔的过度保护让信玄头皮发麻，他轻微地打了个寒战。
为了让禅院甚尔放心，信玄张开双臂，展示自己健全的四肢：“我没有受伤，安全地出来了，一切都很好。”
禅院甚尔依然垂着嘴角，没有应答。
如今的禅院甚尔和小时候早已大不相同，他巧舌如簧，毫无当年沉默寡言的影子。
但此时此刻，当他眉心紧蹙地低下头、绷着嘴唇不说话时，信玄透过他浓墨般的眉眼，又看到了那个幽灵般站在道场角落的孩子。
信玄无法拒绝这样的禅院甚尔。
就在他绞尽脑汁地试图找出一个借口时，煎蛋终于不堪忍受油锅的高温，冒出滚滚黑烟，呛得二人咳嗽不止。
信玄不详的预感变成了现实：“鸡蛋糊了……”
他伪装出可惜的表情，心里却在庆幸，鸡蛋烧糊的时机非常巧妙，恰好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但很快，信玄笑不出来了。
烟雾报警器检测到大量浓烟，发出机械的警报声：“滴滴滴滴——”
“哇啊！”
信玄还没来得及躲避，自动消防喷淋头就启动了，它均匀地喷出水流，很快就覆盖了整个厨房。
包括无辜的信玄和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立即将信玄推到角落，他冒着水流走到喷淋头下方，高举手臂，按下警报停止按钮。
喷淋头终于关闭了。
禅院甚尔走到信玄身边，仔细观察着他的脸和手：“没被油溅到吧？壁橱里有烫伤药。”
“我没事。”信玄摇头道。
他拍掉身上的水珠，望着满地狼藉，心情非常复杂：“对不起，我会打扫干净的。”
“不用。你去客厅吧，我来做饭。”
禅院甚尔说着，不动声色地隔在信玄和燃气炉之间，防止他再次炸厨房。
信玄端详着平底锅上发出“吱吱”声、沾满消防用水的煎蛋，它表面覆盖着一层黑色不明物质，已经出现碳化的端倪了。
他叹了口气。
信玄很有自知之明，他的煎蛋虽然无法和地狱精神奕奕鸡汤锅匹敌，但确实不适合碳基生物服用。
信玄默默地将锅铲交给禅院甚尔，回到客厅，坐在夏油杰身边。
他拍了拍夏油杰的膝盖：“小杰，醒了吗？”
禅院甚尔的麻醉剂效果奇佳，刚才厨房闹得鸡飞狗跳，夏油杰却仍半闭着眼睛，直到信玄碰到他的腿，他才从昏迷中醒来。
夏油杰缓缓睁开双眼。
他先困惑地看了看信玄，又望向墙上的挂钟。最后，他的视线重新落在信玄身上，眯起那双细长的凤眼。
“我记得你用沾湿的纸巾捂住了我的鼻子，老师。那张纸巾上有迷药吧。”
“是的。”信玄承认了。
夏油杰正想说话，沙发背后突然传出一阵咕咕叽叽的声音。
二人同时扭过头，只见丑宝蠕动着身体，从沙发底下爬了出来。
自从丑宝吞下那块巨大的恶魔碎片后，信玄就再也没有看到它，原来是躲进沙发下面了。
不知为何，丑宝对信玄怀有无缘无故的信赖感。它抬起光秃秃的脑袋，盯着二人看了半晌，又蠕动着身体，艰难地爬到沙发上，挤进信玄和夏油杰中间，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丑宝虽然是咒灵，但触感就像一只凉冰冰的软体动物，信玄坐立不安，脊背都僵硬了。
丑宝的肚子里又传出咕咕叽叽的响声。
信玄疑惑地说：“为什么它肚子里一直传出奇怪的声音？它生病了吗？——咒灵会生病吗？”
信玄的注意力被丑宝引开了，夏油杰见状有些无奈，只好弯下腰，查看咒灵的状态。
“不清楚，我的咒灵从未生病。不过，它体内含有空间术式，或许和其他咒灵不一样吧。”
丑宝痛苦地皱起脸，它将脑袋放在信玄腿上，像婴儿一样哼哼唧唧。
信玄很忧虑：“我和甚尔说一下吧，他在厨房呢。”
他正准备站起身，却突然被夏油杰拉住了手臂。
夏油杰正盯着信玄的肩膀。
信玄肩上，黏着一根细长的白发。这根头发呈现出半透明的色泽，发丝顺滑而平整，在黑色的外套上格外显眼。
信玄迷惑不解，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说：“我身上沾到了油渍吗？”
夏油杰伸出手，掂起那根碍眼的发丝。
他轻声问：“这是谁的头发？”
信玄盯着那罕见的发色，立即意识到，这是武五条悟留下的。
他是会掉毛的宠物猫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看一看102章的评论区！（咕咕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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