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急干嘛?桃花镇又不能长脚跑了?”
云见山不干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拉田修斐:“修斐哥,我想了想,都是一家人,不能把你落下,我们还是一道去桃花镇吧!我记得你还挺喜欢镇上的桃花酥的!”
田修斐连忙拒绝,好不容易放个假,他可不乐意舟车劳顿。
“别别别,为兄不看你们笑话了!”
好说歹说,云见山才放开田修斐,田修斐趁机脚底抹油跑了。
田修斐刚走,两人还没有得片刻清净,又见有人来了,是皱着脸满脸不开心的洛之源。
“见山,我也要去,都是好兄弟,怎么能够抛下我?”
云见山头都大了,谁告诉洛之源的?
见云见山不说话,以为要被拒绝的洛之源更难过了,差点都要掉眼泪了。
洛之源扯着嗓子喊:“见山,好兄弟,就带我一起去嘛!”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徐晨星被吵得头疼,不悦低声呵斥:“闭嘴,吵死人了!”
洛之源被斥住,不敢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徐晨星按了按发紧的眉心,冷声道:“想去的话,还不快去收拾东西,慢了我们可不等你!”
“真的吗?”洛之源惊喜发问,却是看向云见山。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某些事情上,洛之源是分得清谁做主的。
云见山催促他:“赶紧收拾东西,一会儿我们就走了!”
话音未落,得了准信的洛之源就跑了,急匆匆收拾东西去了。
看他飞快的背影,云见山看向徐晨星问::晨星怎么松口让之源跟着了?”
徐晨星眼皮不抬,十分平静:“他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本来就是去玩的,带他一个也行!”
洛之源跟个孩子一样,徐晨星本来也不是真的讨厌他。
云见山又是洛之源的朋友,大家之间能融洽相处自然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徐晨猛的发现,在云见山来到书院的这段时间,甲班众人的相处,比之前融洽多了。
不同于以往的客套,多多少少带了几分真心。
就连自己,也放下了自己的高傲、冷漠与疏离,尝试接纳每一位同窗。
徐晨星心头一软,果然这世间,唯有一人,能让他心甘情愿改变自己。
云见山倒是不像徐晨星想那么多,只以为徐晨星想开了,不再针对洛之源,就说:“这下好了,一路都热闹!”
就洛之源那个嘴,整天叽叽喳喳,怕是一路不带消停。
徐晨星被逗笑了,笑着说:“没事,到时候我和娘亲一个马车,见山和你的好兄弟一个马车!”
云见山烊怒道:“想得美,回头我就让招财准备一个大马车,我们四人都在一个马车上,你点的头,怎么能够让我一个人受累?”
“好啊,我和见山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徐晨星脸上笑容明媚,眉眼微眯,清澈的眼眸里映照着眼前人的身影。
云见山触及他的视线,仿佛触电般猛地收回视线,他转身收拾行李。
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云见山匆匆把箱子一关,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东西收拾好了,晨星你呢?”
“我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等洛之源收拾好了我们就走!”
洛之源是个没成算的,让他收拾东西,他只管拿银票,匆匆收拾两身衣裳就过来了。
正好听到徐晨星的话,提着包袱过来的洛之源就说:“我好了,走吧!”
三人提着行李下了山,在一行提着行李的学生里面并不突兀。
有人看到洛之源跟着,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洛之源又要去云家做客了。
来到云家,洛之源先跟着云见山、徐晨星去拜访云母,云母也早早备好了饭菜等他们。
见洛之源不请自来,云母也不意外,洛之源时常来云家,早就是个熟人了。
见了云母,洛之源亲亲热热上前请安问好。
他一向嘴甜,又带着少年人的天真烂漫与热忱,很快就把云母逗得合不拢嘴。
怕是不熟悉的人看了,还以为洛之源是主,徐晨星和云见山是客呢。
吃了丰盛的一顿饭,又陪云母说了一会子话,见时间差不多了,云母就让他们各自歇息去了。
洛之源想跟着去云见山院子歇息,云见山没让。
总不能书院来个人都往他院子里跑,算什么回事?家里又不是没有客房。
洛之源脑子终于灵光一回,想到徐晨星和云见山住得远。
再一联想两人的关系,洛之源顿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赖着云见山,去戳徐晨星的心了,得不偿失!
想到这,原本要耍赖的洛之源顿时乖乖跟着云家下人去了客房。
云见山见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稀奇,语气古怪:“难得啊,他今日居然不闹了!”
徐晨星倒是知晓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戳破,而是顺着云见山的话说:“之源也慢慢大了,年岁渐长,人也会慢慢知晓事理的!”
徐晨星神色莫名,笑得意味深长。
看来当初在洛之源面前说破他和云见山的关系,也不失为良策啊!
现在的洛之源,可比之前的洛之源,有眼色多了!
云见山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说:“不管他了,时间不早了,晨星你也早点休息!”
“好!”徐晨星点头应是。
第102章 出发
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云母坐,一辆则是云见山、徐晨星、洛之源三人坐。
果不其然,一路上洛之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聒噪得要死。
徐晨星耐心好,只闭目养神。
云见山见状,劝说洛之源歇一会儿。
但洛之源太兴奋了,前脚答应下来,后脚就立马说起其他。
提醒了几次,见劝说无用,云见山索性靠在窗边,学着徐晨星一般闭目养神。
原本是眼不见心不烦,谁料见徐晨星、云见山两人都闭上眼睛,洛之源也不知不觉闭上了嘴。
没人和他搭话,洛之源自己一个的独角戏也唱不了多久。
这年头路不好、车不行,马车一路颠簸半日,终是在正午时分抵达桃花镇。
已是五月底,缤纷桃花早已谢幕,青涩的果实挂于枝头、藏于叶间,远远望去,一片青绿。
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桃花镇,云见山有些感慨。
记忆中的桃花镇桃花漫天,满目繁花,远远望去,如云霞弥漫。
时节不同,景色偏移,物是人非。
想到云父,云见山心下惘然,一家人同看桃花的乐事,终究是不再现了。
马车一路向前,行驶到镇上最大的客栈——桃源客栈。
云见山下了车,半日颠簸,如今一下地,只觉脚底发软。
便是精力最为充沛的洛之源,此刻看来也有些晕头巴脑的。
云见山对下车的云母说:“娘亲,先去客栈吃午饭,休息一番。”
云母点点头,几人一同进了客栈,点了些菜,匆匆吃完,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回房的路上,云见山吩咐一同前来的招财说:“招财,辛苦你一下,拿我的帖子,送去程府。晚上,我们去拜访一下程家!”
“少爷,我马上去。”
吩咐好事情,云见山正准备回房休息,转身一看,却见云母站在身后,笑脸盈盈看着云见山。
云见山被惊得后退一步,惊魂未定地说:“娘,你怎么不出声?”
云母扶着栏杆,眼神凝视着云见山,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你做贼心虚,还怪起娘来了?”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了,什么做贼心虚,没有的事!”
云母一听这敷衍话,没耐心了,走上前一把揪着云见山耳朵,气呼呼地说:“没有的事?糊弄鬼呢?好啊你,还敢瞒着你娘了,你个小兔崽子!”
云见山身子被扯得一偏,他一边护着自己的耳朵,一边紧急解释道:“亲娘勒,儿子哪里敢瞒着你?这不是没来得及跟你说嘛,正准备去你房间禀告呢!”
“真的?”云母语气怀疑,手里却是松了力道。
“自然是真的,我是你亲儿子,怎么会对你有隐瞒。”
“唉,娘,快放开吧,疼疼疼疼!”
云母松开揪着耳朵的手,一巴掌糊在云见山肩膀上,没好气地说:“疼个屁,老娘就没用劲!”
云见山顾不得揉耳朵,讨好地说:“果然还是亲娘疼我!”
云母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给我老实交代,再敢说鬼话,我拿荆条好好疼你!”
云见山扶着云母进了房间,哄着云母:“娘,我都多大了,你就别拿荆条吓唬我了,儿子肯定不瞒你。”
进了房间,云见山仔仔细细跟云母说了程忍冬的事情。
听完原委,云母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娘觉得,你的想法可能不对,程母虽是寡妇,但处境也没艰难到移了性情的地步!”
“娘的意思是?”云见山也来了兴趣,想听听云母的意见。
其实他也不是很有把握,人心最是难测,谁能知道程母心里的想法。
故云见山准备见招拆招,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横的,总能想出法子,让程母给程忍冬一点喘息的空间。
程忍冬心性绝佳,云见山相信,给他一定的自由与时间,他能成长为不惧一切的存在。
云母摇摇头,一脸思索:“娘暂时也没有想清楚,今晚不是要拜访程家吗,娘与你一道去,也去会会程家夫人!”
云见山闻言大喜,有云母在,此事定会更加顺利,他当即欣喜地说:“有娘在,真是太好了。”
“行了,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娘也早点休息!”
洛之源睡了个午觉就满血复活,想出去玩,但其他人都还在休息,他不好打扰,就来骚扰云见山。
云见山不想折腾,晚上还要拜访程家,出去玩得一身臭汗,还得回客栈洗漱换衣。
“晚上我们要去拜访忍冬家,就不出去了。”
“啊,这样啊!”洛之源一脸失望。
见洛之源坐不住,又见一旁百无聊赖的招财,云见山叫来招财,让他跟着洛之源一起出去逛逛。
招财跟着洛之源兴致勃勃出了门,临走前云见山叮嘱他们两个:“之源,招财,你们回来若是不见我们,就自己吃晚饭。”
“知道了,知道了!”洛之源脚步轻快,身影都透着一股活泼。
见状,云见山知道,他是等不到这两人回来一道去拜访程家了。
这样也好,洛之源那个大嘴巴,回头回书院乱说也不好。
洛之源走后,云见山本以为能得一会儿清净,但没一会儿就听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是徐晨星,云见山赶紧让人进来。
徐晨星脸带笑意,笑容和煦:“见山,可有打扰你?”
“没有,我正无聊,正准备找你去。”
“哦,是吗?”徐晨星坐下,有些怀疑。
今天被人怀疑两次,云见山有些伤心,哀叹道:“晨星,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徐晨星微微一笑,眼角含笑,手支着头,歪着身子看向云见山:“我从不怀疑见山,只怀疑自己!”
云见山给他倒了杯茶,闻言没好气地说:“那你还是怀疑我吧!”
徐晨星哼笑一声,喝了一口茶说:“还以为见山会哄哄我呢!”
云见山大手摸摸徐晨星的头,笑得温柔:“喏,哄哄你!”
徐晨星眼神温柔,避开云见山的视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见山,忍冬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徐晨星坐正身子,说起正事。
云见山摇摇头:“还没见过程夫人,还没拿定主意。晨星,可有何好主意?”
徐晨星微微一笑:“他们母子间的事情,你我不过听他人言,却未亲眼看见,亲耳听闻,如何敢断定?”
“只不过。”徐晨星话音一转,“天下间的母子关系,如你我和娘一般和谐的,甚少。不是子强母弱,就是母强子弱。归根究底,程兄走到如此境地,何尝没有他心软放纵之故?”
云见山想到梦境中的一封封信,叹了一口气。
是呀,是程忍冬一退再退,方才如此。
看来,程忍冬他也该劝劝,他既有自立之心,也该有所行动才是。
程家,书房。
听到下人的禀告,坐在书案前看书的程忍冬打发走下人,心里滋味难辨。
同窗拜访,不为友谊,却为家事,实属让程忍冬觉得难堪。
想到这里,程忍冬自嘲一笑,难堪?比这更难堪的多了去了。
低头看手里的书,程忍冬是一点也看不进去了,他这书,是为何而看啊?反正不是为了自己。
很快,屋外响起脚步声,不用猜程忍冬也知道来者是谁。
程母进了书房,开门见山地问:“你同窗送了拜帖,忍冬可知所为何事啊?”
程忍冬面色平静,语气平淡:“一时起兴罢了,最近镇里的樱桃熟了,想是特意来游玩的。可能意外得知我家在桃花镇,为了周全礼数,故来拜访,母亲不必多想。”
程母是个面容秀美的美妇,她穿着深重颜色的衣衫,梳着老气的发髻,头上除了几根木簪不见任何发饰。额间可见细纹,一脸严肃,不着脂粉。
远远望去,宛如老妇人,但一看其面容,又显得年轻。
程母古井无波的眼睛扫向程忍冬,程忍冬面上平静,手心却出了细汗。
见没什么不对,程母又问:“即是同窗,也是贵客,好好招待,这几日你也好生陪着,别整日在这书房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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