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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别跟钟医生回家(近代现代)——终晚夏

时间:2024-11-10 19:06:49  作者:终晚夏
  行李放好,梁颂晟正欲落坐,时桉晃晃车票,“梁主任,要不我先进去?”
  安全入座,时桉暂时松了口气。虽然梁颂晟自始至终没开口,但也没那么古板不近人情。
  火车驶离车站,在轨道上平稳前行。
  梁颂晟接通电话,声音低沉且温柔,对电话那边的人嘘寒问暖。
  “在家注意安全。”
  “我会尽快回去。
  梁颂晟并不避讳,时桉就这么听完了全部。
  小道消息靠不靠谱?
  这人真是老古董?
  张爽那个骗子,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后让他来急诊科,感受下大魔头的威力,才知道梁主任是什么人间温柔。
  胡思乱想间,时桉的手机亮了起来,是闹钟。
  差点忘了正事。
  他点开手机,登陆直播间。
  活泼的语调传出来,“米娜桑哦哈哟,让大家久等啦,今天是念念医生呀!”
  感受到梁颂晟的目光,时桉才发现忘连耳机。他急忙调成静音,“不好意思梁主任,我马上……”
  梁颂晟被吸引,聚精会神盯着屏幕。
  时桉犯了难,他是按掉手机,还是……
  “声音打开。”
  时桉抽神,“啊?什么?”
  梁颂晟:“手机音量,打开。”
  时桉照做,手机摆在方便梁颂晟看的位置。
  随着音量增大,甜甜的声音飘出来。
  梁颂晟眼睛都不眨,“这是什么?”
  时桉:“这个是D站的直播间。”
  “什么意思?”
  “您可以理解为在线表演节目的媒介,主播们边表演才艺边和观众互动。”
  时桉指着屏幕,“这个人叫念酱,他主要出cos和跳宅舞,很火的,有一百多万粉丝呢。”
  梁颂晟盯紧屏幕,时桉的注意力也放在上面,越看越不对劲。
  念酱今天cos的医生,乍一看他穿的白大褂很常见,但衣领的标志很特别,他记得钟严也有件差不多的。
  时桉在钟严休息室的衣柜里见过,衣服崭新,装在透明袋子里。
  节奏声响起,念酱摆好动作,跳起欢快的舞蹈,肢体协调,动作流畅。
  见人看得专注,时桉干脆把手机摆梁颂晟桌板上,“念酱是不是挺可爱的?”
  梁颂晟:“你喜欢他?”
  时桉摇摇头,“我就是帮张爽录屏。”
  梁颂晟:“他很喜欢?”
  “岂止是喜欢,简直是痴迷到疯狂。”
  站在时桉的角度,挺不建议张爽沉迷的,自己栽过跟头,早就对网络失去信心,也不想身边的人跳进火坑。
  即便过去多年,时桉还是想不通,怎么就能凭借几张照片,轻信了一个人。
  时桉触景生情,自言自语讽刺自己,说着说着,刚才还和气的人突然变了脸。
  梁颂晟说话的口吻如同冰刀,“这就是规培生的态度?”
  时桉呆住,“啊?什么?”
  “没时间提升自己,却有时间看直播?”
  时桉比窦娥还冤,“梁主任,我平时真不看,今天只是帮张爽……”
  “不用和我解释。”梁颂晟扣下手机,“留着跟你带教老师说。”
  *
  钟严正翻病例,被身前的低气压打断。他合上手册,视线落在梁颂晟捏着的手机上。
  烧包的黄色外壳,是时桉的偏好。
  钟严见怪不怪,“那小子又犯错了?”
  梁颂晟绷着脸,把手机递过来。
  屏幕没锁,翻转就是刚才的画面。
  钟严不看直播,也不了解这种东西,但他认出了主播穿着的白大褂。
  是他们上大学时,恩师过世前送的礼物,他、梁颂晟还有徐柏樟每人一件,衣领的地方有特别标记,三个人都不太一样。
  这位主播穿的,是梁颂晟那件。
  衣服他们无比珍惜,不会拿出来穿,更不可能转借他人。
  钟严按掉手机,看向茫然无辜的时桉,转回来拍拍梁颂晟的肩膀,“咱俩换位置,剩下的交给我。”
  没一会儿,钟严坐到了时桉旁边,“真行啊你,一眼没看住就闯祸。”
  时桉委屈坏了,“我怎么了?”
  钟严:“触犯天条了。”
  想起梁颂晟的眼神,时桉还在后怕,“我不就帮朋友录个视频,哪来的天条?”
  “你自己撞枪口上,活该。”
  时桉云里雾里,“您好歹说清楚点,我死也得死明白啊!”
  “别问那么多,这种东西少看。”钟严把手机还给他,“你刚才说,你同学每期都录视频?”
  “他是死忠粉,一期没落过。”
  “找你朋友要过来,发给我。”
  时桉干巴巴的,像在嚼风干的牛皮糖纸,“是您看,还是、梁主任看?”
  “哪那么多话。”
  “……哦。”
  整段路程,时桉坐立难安,游戏不敢打、漫画也不敢看,终于熬到了进站。
  火车准时到达,他们先前往就近的招待所休整一晚,再坐大巴去医疗站。
  车停在招待所门口,时桉穿过人群,找到了十班的“大头”。他俩不算认识,时桉连他的大名都不知道,但到了这里,彼此就是亲人。
  时桉提着行李,主动搭讪,“头哥,要不咱俩住一个屋?”
  担心跟带教老师安排到一间,大头正发愁呢,见到时桉,欣喜若狂。
  “行!”话音刚落,大头瞟到了时桉身后,瞬间变了脸,“行……行吗?”
  时桉并未察觉异常,“有什么不行的,咱俩一起,省得跟那帮带教老……”
  话没说完,时桉的脑袋被按住,借着外力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着钟严的脸。
  时桉:“……”
  钟严松开头,勾勾手,“跟我走。”
  “去哪?”时桉极不情愿。
  “开房。”
  “…………”
  时桉听了场只有俩字的鬼故事,“钟老师,您不会要和我睡一间吧。”
  钟严转过脸,“有意见?”
  时桉不敢拒绝,只好疯狂找借口,“和您说实话吧,我睡觉特不老实,打鼾巨响、还说梦话,每晚梦游唱最炫民族风。”
  “是么?今晚睡一个给我看看。”
 
 
第17章 救援
  时桉跟在钟严身后,策划着怎么才能不借助闹钟,半夜起来高歌一首最炫民族风。最好吵得钟严崩溃发疯,让他后悔这个愚蠢的决定。
  钟严推开门,没进去,目光转向时桉。
  “干嘛?”时桉像装着个闷火的容器,“现在后悔换房还来得及。”
  钟严的反应,像在街头看戏,“告诉你个好消息,今晚留给你舒展的空间特、别、大。”
  时桉上前两步,看到了房内的布置。
  双人大床房。
  “......”靠。
  三分钟后,时桉抱着换洗衣服,自锁在浴室里。
  身边放个定时炸弹,谁能睡得着?
  可还没郁闷五分钟,他就开始打哈欠,自我劝慰,管他呢,在谁的旁边不是睡。
  人脱了个精光,时桉正准备开水,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哐哐哐,像追债。
  “时桉,别洗了,赶紧出来。”
  “干嘛。”时桉急忙捂住下面,“我、现在出不来。”
  “上头来消息了,让立刻过去。”钟严说:“给你两分钟,速度。”
  澡没洗成,觉也泡了汤,时桉换好衣服,灰头土脸出来。
  “怎么了?”钟严递来大衣,“不能和我睡这么遗憾?”
  时桉假笑:“是啊,遗憾死了。”
  “放心,有的是机会。”
  时桉:“……”
  *
  从招待所到驻扎的医疗站有十几公里,这边海拔高,秋月的节气,白雪皑皑。
  建在高原区的简易医院,低温寒冷,环境堪忧,设备陈旧。
  病床数量有限,轻伤患者只挤坐在椅子上,重伤者的哀嚎清晰刺耳。
  钟严作为支援队的总负责人,立即部署安排,有条不紊。
  时桉早猜到了,脱敏计划只进行到第二阶段,钟严会因晕血症而有所考量。
  但把他安排到这里,是不是太过分了?
  “哥哥哥哥,我想骑大马。”
  “哥哥,我也想要手指气球。”
  “哥哥,你会学猪叫吗?”
  “动感光波!咻咻咻!”
  时桉正把第八个橡胶手套吹成气球,而他的视线内共有八个孩子,都是父母受重伤,暂时没人看管的小朋友
  孩子们被安排在里侧房间,宽敞、明亮、暖和,但是……无聊透顶。
  他长途跋涉,就是来看孩子?
  大厅传来争执,时桉凑到门边,是钟严和救援队发生了冲突。
  志愿者火急火燎赶来,“上面来电话,海拔五千米处发现了一片受灾区。”
  灾区有十二名伤者,包括两位老人和三名儿童。救援队已赶到,但没有专业医生,他们处理不了,急需抽调两到三名医护人员过去支援。
  “没见这儿焦头烂额吗。”钟严没好气,“其他地方的医生呢,找他们去。”
  志愿者气喘吁吁,“老师,那边很急。”
  “说好只驻扎医院,还没一天就变卦?”钟严说:“他们考虑过后果吗,医生护士的命就不是命了?”
  志愿者只有传达指示的权利,“老师,救援队的车到了,在外面等。”
  钟严甩手,“爱等让他们等,我们不干。”
  “十二条人命,三个孩子,其中一个病危。”志愿者急红了眼,“钟主任,再犹豫真赶不上了。”
  “草!我真服了。”钟严甩下橡胶手套,翻出两块定位手表,扫了圈同行医生。
  他骂了一声,把表戴到左手手腕。
  梁颂晟夺下表,“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遵守上级指示、服从领导安排。”钟严过来抢,“赶紧,那帮救援队烦得要死。”
  梁颂晟:“上面要求二到三人。”
  钟严指着实习生,“瞧他们的德行,在空调房插个肺管都吱哇乱叫,你指望他们去前线?”
  “我是去救人,不是看孩子。”
  时桉第一个冲上来,“钟老师,我可以,我跟您去。”
  其他人跟着应和,“钟主任,我也去。”
  “还有我,我不用您看。”
  “钟老师,我会插肺管。”
  “都给我闭嘴。”钟严冷脸,“哪轮得到你们说话,该干嘛干嘛去!”
  梁颂晟太了解钟严,论刀子嘴豆腐心,这个人天下第一。
  “你说得对,实习生经验不足。”梁颂晟把定位表戴在自己手上,“我去。”
  另一块表被徐柏樟接过,“我和颂晟去。”
  “去你大爷,你俩不都刚……”钟严止住话,又想起这俩人的鬼脾气,“行行行,咱仨一起。”
  可翻了半天,储物柜只有两块定位表。
  高原区情况险急,一旦走失非常危险。
  钟严点了个学生,“去仓库,再拿快定位手表过来。”
  学生挠挠头,“仓库在哪啊?”
  钟严问了一圈,没一个知道的。
  “我真服了,要你们有什么用!”钟严刚跑几步又返回来,盯着梁颂晟和徐柏樟,“等着,别动。”
  梁颂晟:“嗯,去吧。”
  徐柏樟:“快去快回。”
  钟严把时桉拽过来,“给我盯紧他俩,眼都别眨。”
  时桉答应得爽快,但钟严刚一消失,两尊大佛就跟没看到他似的,戴着手表,径直往门口走。
  “梁主任、徐主任,你们不能走,钟老师让我看着你们。”时桉急匆匆拦下,“你们走了,他得骂死我。”
  徐柏樟:“没事,他舍不得。”
  时桉根本没明白,“他可太舍得了。”
  梁颂晟:“以后学聪明点,别犯傻。”
  “好好跟着你老师。”徐柏樟拍了拍他的肩膀,“回见。”
  时桉拦不住人,差点急出高原反应。
  等钟严风风火火回来,大厅除了冷冰冰的温度,只剩茫然无措的时桉。
  小糊涂蛋急的头发都挠炸了,“钟老师,我真替您拦了,但他们根本不听我的,我、我实在是,我……”
  “不用解释,不怨你。”
  别说一个规培生了,他俩想做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钟严问:“他们走之前留话没有?”
  时桉说:“梁主任让我学聪明点。”
  “徐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还让我……”时桉蹭蹭鼻子,“好好跟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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