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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别跟钟医生回家(近代现代)——终晚夏

时间:2024-11-10 19:06:49  作者:终晚夏
  *
  时桉闷在被窝,快把手机屏盯穿。心里嘀咕着,还有三分钟。
  还有两分钟。
  还有一分钟。
  还有……
  十点五十七分半,门外有动静传来。
  时桉顺着门缝瞧,客厅没开灯,依稀可见躺在沙发上的人影,空气里有浓烈的酒精味。
  时桉摸索到客厅,看清了躺在上面的人。
  钟严穿着外套,鞋也没脱,闭眼斜靠在沙发,身体软得像脱骨。
  一晚上下来,衬衫已然褶皱,整个人颓败不堪,有种特别的慵迷感。
  时桉没再留恋,迅速解开西装纽扣,霎时,目光和动作被迫停下。
  白衬衫渗成血红,面积不大,已经干透。
  即便如此,还是喝成了这样。
  时桉解开衬衫,帮他清创。
  意料之中,创面不仅崩开,并且发炎。
  时桉咬牙处理伤口,心里有千万般埋怨,可惜一句都说不出。钟严是他的带教老师,他没有任何指责的权利。
  钟严睁了眼,只看他,好像天生就会痴情。可一两个小时前,他也会用这双眼看别人,并谈笑甚欢。
  时桉挪到他视线外,专注于伤口消毒,“最近少喝点吧,再崩开更麻烦了,”
  “心疼我啊?”
  喝醉的钟严,声音有风沙吹起的颗粒感,划在时桉心口,惊起细小尖锐的电流,疼得他心脏抖了一抖。
  时桉嗫喏嘴唇,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钟严抬着胳膊,手指插.进他发丝间。
  “一只龙虾。”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时桉喜欢上被摸头发的感觉,但讨厌他袖口纤维里的香水味。
  据说可用香水识人,能了解对方的职业、性格,年龄和爱好。可惜时桉没这种能力,他只能闻到花香,是女式才会喷的味道。
  明明是好闻的气味,骨头和血肉却在排斥,他不喜欢。
  手掌在发丝里滑过两轮,耳尖也有了电流的感觉。
  时桉的身体到了着火点,有可燃物、有氧气,哪怕半点火星也能灰飞烟灭。
  “你躲什么。”钟严说。
  喝醉的男人毫无分寸,顺着他躲藏的方向再次出击,强占着他,从耳尖开始,到下颌结束。
  钟严的手心好似粘着液体,烧开沸腾,沿着时桉的皮肤,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地流。
  时桉努力克制状态,可影子在他身体之外,折到钟严的肩膀上凌乱。
  “时桉,你很烫。”
  时桉咬死牙齿,“关你什么事。”
  钟严笑笑,继续往下滑,揉他金黄色的发尾,“为什么染头发?”
  时桉指尖发抖,没有回答。
  “时桉。”钟严又在叫他,“你上次谈恋爱是什么时候?”
  时桉重复了万用回答,“关你什么事。”
  钟严持续侵.犯他的耳朵,“时桉,我想谈恋爱了。”
  时桉的心脏跳向身体之外,在折到肩膀的影子上,对他狂呼呐喊。
  闷醉的声音,在时桉左耳嘀铃咣啷,但右耳却是各种现实婉拒。
  时桉往后退,推开他的手,“钟老师,您喝醉了。”
  醉到把我当做随便的人。
  时桉丢掉带血的脱脂棉,把人留在沙发。
  钟严靠近阴影里,看着被他推开的手,扶了下刺痛的腰。
  努力了这么多,最后又转了回来。
  他叫自己老师。
  老师只是老师。
  *
  钟严三天后复工,调整了工作时间,只上白班。
  他偶尔夜间出门,归期不定,通常十一点前,极少数在深夜。会西装革履离开,再酩酊大醉回来。
  时桉不喜欢这样的钟严,但不论作为租客还是学生,他都没有干涉的资格。
  钟严不在家时,时桉也不想回。便去骚扰牛伯,把老人家烦到要睡觉为止。
  吃过晚饭,时桉靠在躺椅上嗑瓜子,顺便翻看尸体信息登记表。他从年初开始翻,翻着翻着,还真发现点稀罕事。
  “牛伯,八号柜是坏了还是有人?”时桉把表单递过来,“您看这个,从一月到现在,完全没有八号柜的流动信息。”
  牛伯抽走表单,敲了下他的脑瓜,“一直有人呗。”
  “他没家属吗,这么久没人领?”
  “患者的家事,谁知道。”
  “您不是说这儿不能长期存放,时间久了得联系派出所开证明吗?”
  “我哪知道。”牛伯从抽屉里掏出药瓶,“阴间的事,你少管。”
  时桉瞥他,“跟您说多少遍了,维生素要白天且饭后服用,有利于吸收,减少胃肠刺激。”
  牛伯喝水送服,“我白天忘吃,现在又退不回白天。”
  “您多吃蔬菜水果,多运动多晒太阳,也不用成天吃这玩意儿。”时桉晃晃药瓶,“保健品不建议长期服用。”
  “知道啦。”牛伯从他手里拿走药瓶,“营养科医生都没你话多。”
  “给我也来一粒。”时桉伸手,“最近胃口不好,都长溃疡了。”
  牛伯把药品塞回抽屉,“你平时多吃蔬菜水果,多运动多晒太阳,就不用吃这玩意儿。”
  时桉:“……”
  他演我。
  牛伯继续:“你胃口不好属于心病,吃维生素没用。”
  时桉:“……”
  这老头,又听说啥八卦了。
  牛伯端着牙刷杯,把毛巾搭肩上,“早点回去吧,我该睡了。”
  牛伯在隔壁洗漱,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刚八点多,对时桉来说太早了。
  家里没人,不想回去。
  时桉磨磨牙,从抽屉里掏出维生素,心病治不好,只能靠药了。
  药瓶拧开,时桉抠出一粒。
  含在手心,却没能吞下去。
  牛伯哼着歌回来,差点和出门的时桉撞上。
  “臭小子,冒冒失失。”牛伯对着背影喊,“路上慢点,明儿早带颗白菜。”
  时桉没坐电梯,从负二跑到一楼,这个点取药处已经下班,但有值班医生。
  按了铃,值班老师他恰好认识。
  时桉递药粒过来,“崔老师,您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个药是什么成分?”
  崔老师只隔着镜片瞟了一眼,继续填表格,“不用查,多奈哌齐。”
  多奈哌齐。
  多奈哌齐。
  时桉的大脑短了板,千万思绪缠裹到一起,他没工夫理清,不如直接问。
  时桉返回地下二层,灯还亮着。
  牛伯放下报纸,摘了眼镜,“来啦。”
  时桉杵在门口,“您怎么还没睡?”
  “等你。”
  时桉的心脏被掏空,有人往里丢石子。
  牛伯显得坦然,“少了一粒药,我猜你一定忍不住。”
  时桉:“您故意防着我。”
  牛伯:“除了你还能有谁。”
  一个怕我孤单,成天跑下来的臭小子。
  除了他还会有谁,愿意来太平间陪一个老头子,并在乎他吃的是维生素还是多奈哌齐。
  多奈哌齐,是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的常用药。
  所谓阿尔茨海默症,是一种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俗称老年痴呆。
  典型症状有记忆力减退,语言障碍,判断力下降。会逐渐遗忘身边的人和事,乃至是自己的名字。
  因为不是维生素,所以不饭后服用;因为是多奈哌齐,所以才睡前服用。
  时桉:“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牛伯搓了搓下巴,“有十年了吧。”
  因为得了病,所以每天写日记,细小到生活点滴都要写进去。
  时桉堵得难受,实在气不过,“你个臭老头!”
  “你个臭小子。”牛伯笑了,“说话咋那么难听。”
  “要不是我发现,您还瞒我呢。”
  “瞧你现在的德行,我只后悔没再藏严实点。”牛伯塞了卷卫生纸给他,“大小伙子,丢不丢人。”
  时桉把脸别过去,强忍酸痛的鼻腔。
  “行啦,这病没你想的那么吓人,这儿有那么多好医生给我治。你瞧,十年了,我全记得呢,只要配合治疗,啥病都不可怕。”
  “心灵鸡汤。”时桉撇嘴,“就您会说。”
  牛伯晃晃日记本,“真忘了我还有它。”
  “再退一万步,还有你。”牛伯眼里的光能抚平眼角的皱纹,“你会告诉我的,对吧。”
  时桉深吸一口气,“您得请我吃小雪人。”
  “行。”牛伯的笑容漫进他的眼眶里,“你一根,我一根,绝对不给别人吃。”
  可时桉还是不舒坦,又骂了句“臭老头”。
  “行啦,臭老头真要睡了。要不影响记忆力。”牛伯收好眼镜,躺回床里,“晚安,小时。”
  时桉关上灯,“晚安,牛伯。”
  离开负二,时桉没回家,把王铎叫了出来,俩人约在常去的烧烤店。
  时桉给他倒酒,王铎却从书包里翻出矿泉水。
  “时哥,我后半个月去集训,喝这玩意影响体能,教练踹死我。”
  下个季度有全运会选拔,每个省只出两个名额,王铎很重视这场比赛。
  时桉干完了自己的,又干给王铎倒的那杯,一杯一杯又一杯,直到被王铎拦下。
  “你啥情况。”王铎夺走酒瓶,“大晚上叫我出来,不能就看你喝酒吧?”
  时桉不知怎么开口,他又去拿茶杯,连干三杯,气的王铎把容器全夺走。
  “再喝胃炸了!”王铎有点急,“你到底怎么了,有啥不能跟我说?”
  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的确没什么不能说。
  时桉长出口气,“我找到他了。”
  “啥?找谁?”
  “照片上的人。”
  “......”
  王铎消化了半分钟,竖起大拇指,“我真就服你。”
  作为兄弟,王铎心里五味杂陈,“你特么就是我见过的,这个世界上最痴情的大傻逼。”
  “我本来早放弃了。”
  王铎嗤笑,根本不信。
  时桉:“真的。不骗你。”
  上面的话不能说真,但也算不上假。
  八年里,时桉没主动找过谁,也没再抱有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只是照片没舍得删,仍每天拿出来看。
  站在王铎的角度,他怕时桉执迷不悟,怕他伤心难过,怕他再被骗。
  这些年,时桉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就是这样看似漠不关心的时桉,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痴情到吓人。
  八年足以物是人非,他不想朋友重蹈覆辙。
  王铎没好气,“哦,不是你主动找的,这回改他主动找你了?继续网恋啊?”
  时桉明白王铎的心思,没拐弯抹角,“他是我带教老师。”
  “哪科老师?”
  “不是学校老师。”时桉没心思给他解释“带教”的含义,直接说:“他是我科室主任,钟严。”
  王铎缓了半天才听懂这几个字,感觉脑干都烧没了,“就是你说的,特傻逼的那个?”
  时桉干巴巴点头,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傻逼。
  王铎可劲儿抓头皮,“真有那么巧?”
  不是亲身经历,时桉也不会信。可个世界就是这样凑巧且离奇,反映衬出更傻逼的自己。
  钟严对时桉的折磨,王铎听了不少,这位主任的魔鬼属性根深蒂固。
  王铎的脸挤成一团,头皮快抓出火星了,“这不好追吧?你啥时候行动?”
  “你特么疯了吧?!”
  “咋了?”王铎没明白。
  时桉反问:“你会追你教练吗?”
  这回换王铎跳脚,“操!他都五十多了,我追个蛋!”
  “再说,我师娘对我老好了,我不能对不起她!”王铎又补了一句,“我跟你不一样,不喜欢大老爷们!”
  自问自答间,王铎似乎明白了时桉的顾虑,“你也有师娘?”
  “没有。”
  “那就下手啊!”王铎唱了出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时桉想起了钟严身上的香水味,“第一,我不确定他的取向;第二,他不适合我。”
  “嫌他太凶?滤镜碎了?”
  “不是,没碎。”
  王铎:“那怎么了?”
  时桉欲言又止。
  王铎急成上蹿下跳的猴子,“哎呀,你快说啊!”
  时桉怎么说?他开不了口。
  说他喜欢一夜情,还喜欢处处留情?可自己只想发展一段感情,也只对一人动过情。
  时桉虽无法认同,也不想钟严备受指责。
  当然,抛开以上,他也无法开口。
  他是大名鼎鼎的主任医师,自己只是个籍籍无名的规培生。租他的房、坐他的车、还在他的手下学习。
  如果只是普通网友,时桉还敢追一追,但他是急诊科主任钟严。这种尴尬且悬殊的身份,还有来自于科室和院方的舆论。
  他疯了吗?他怎么敢。
  王铎拍拍他肩膀,“没事时哥,不想说咱不说了,多大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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