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了药,觉得自己病已经好了?”时野开口。
“没有,还病着,”林诚素的声音,压低了在耳边撩过,带着几分沙哑,“相思病。”
时野,“……”
林诚素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伸手熟练地搂住了他的腰。
腰上一沉,两道沐浴后温热湿软的气息刹那间交织,时野在汹涌翻涌的橙香中突然猛地一个翻身将人压住,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自投罗网的家伙。
“还记不记得我们在这里做过什么?”
一只脚勾住他紧绷的大腿,脚踝上的红绳发出轻响,月光下林诚素漂亮的面容覆着一层薄纱般轻盈的色泽,温软的吐息直往他脸上吹,“记得,还记得这个靠枕,被你拿来垫着我的腰,记得你把我——”
时野危险地眯起眼睛。
这眼神充满了侵略性,简直性感至极,林诚素气息微乱,“时野——”
下一秒,时野毫不留情地把人翻过去,“生了病都不老实!”
从后面掖实被角,用力将林诚素揉进怀里,“睡觉!”
前胸后背挨在一处,悄无声息的客厅,两道心跳声震耳欲聋。
林诚素听着时野浑厚有力的心跳,抬手抱紧他结实的手臂,额头抵住手背,笑着闭上了眼睛。
.
“听说就是她——”
“真的假的?不会吧!”
“真的,我妈认识教育局的人,为了这件事,教育局已经把学校领导都叫过去开会了!”
“天啊,这也太可怕了!”
“听说我们学校今年所有的预录取面试名额都要被取消了!”
“啊???”
“走开,杀人犯的女儿!”
徐玲被撞得一个踉跄,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生,后者一脸憎恨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今年我们学校的预录取面试名额都要被取消了!”
“哪怕不取消,你也考不上吧?”徐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女生一噎,恶狠狠地瞪她,“你什么意思啊!你以为你叫你爸把丁筱筱杀了,你就能考上了?!”
话音落下,正在围观的学生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无数打量的目光如影随形,徐玲一脸平静地开口,“人是我爸杀的,关我什么事?我还要参加高考呢,你别污蔑我。”
少女漆黑的眼珠仿佛冰冷的深潭毫无涟漪,吓得面前的女生当即冒出一身冷汗。
“疯子——”女生踉跄着倒退一步。
徐玲抱着几本练习册转身,朝校门外走去,“麻烦让一让。”
人群迅速让开一条通道,看着她慢慢走出校门。
放学后校门口送餐的家长络绎不绝,徐玲站在马路对面,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往日母亲停车的位置,转身朝附近的超市走去。
议论声此起彼伏,飘荡在冬日的寒风中,少女浑然不觉般穿过人群,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注视着前方,嘴里还在念念有词地背着化学公式。
走着走着,徐玲渐渐远离了喧闹,来到校门口几十米外一条不起眼的巷口,随即脚步一顿。
压抑的呜咽声正从里面隐隐飘出。
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充斥着这条偏僻的小巷,少女恐惧地蜷缩在墙角,被泪水浸透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不断求饶,“求求你们,不要这样——”
下一秒,无助而又悲伤的求饶声陡然间变成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徐玲站在巷口,脸上的神情空洞麻木,嘴唇无声动着。
“不要!”
“谁来救救我!”
忽的,她低下头,有些急切地翻开手里的笔记本,“错了,这里算错了——不行,要赶紧回去,下午第一节就是化学课。”
“救命啊——!”
神经质的碎碎念被激烈的惨叫声盖过,徐玲转身朝校门口快步走去,身后,寒风卷起满地枯叶,飘过漆黑幽暗的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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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城护城河南岸,接近凌晨时分,大桥上车流依旧穿梭不息。
桥体哐啷震动,一辆装载满货物的卡车呼啸而过,司机在颠簸中将烟头随手丢出窗外。
烟头掉落在地,几粒火星四处喷溅,眨眼便被疾驰而过的轮胎碾熄。
刚才路边是不是站了个人?
货车司机抓着方向盘,常年在外跑车养成的敏锐触觉让他下意识看向后视镜,随即皱了下眉。
后视镜倒影里,一个穿着校服的瘦弱身影正站在大桥边,少女乌黑的发丝遮挡住大半张侧脸,只露出一截苍白尖细的下巴。
黑夜中这轻如羽毛的身影如同鬼影一闪而过,司机有些忌讳地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猛地一踩油门离去。
身后不断有车经过,总有人试图停下观望,但很快便逃离般加速离去。
少女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脚下湍急的河流,狂风卷起敞开的校服外套,露出里面被撕扯到几乎衣不蔽体的衬衫。
凌冽的寒风擦着布满伤痕的身体,犹如锋利的刀刃般飞速划过,叫少女疼得不住发抖。
为什么偏偏是我。
双手紧紧攀附住身前的栏杆,她在心底发出一声又一声声嘶力竭的质问,然而得到的只有寒风冰冷无情的回应。
身后传来一声呼喝。
“喂?!”
坐在黑色轿车内的司机察觉到不对劲,摇下车窗按了下喇叭。
少女闭上眼睛,像在默默祈祷,然而那位司机迟疑片刻,见那凝固的身影无动于衷,不想招惹上麻烦,于是暗自发出一声叹息,仁至义尽地绝尘而去。
没有人愿意救我。
泪水流淌过面颊,少女睁开眼睛,望着漆黑的夜幕,泪光闪烁的眼中满是绝望。
太痛苦了。
真的太痛苦了。
就这让一切都结束吧。
耳边回荡着那些永无止尽的辱骂,少女在颤栗中上前一步,将一只脚抬起跨向了栏杆。
跳下去,就能解脱了。
河水在夜色下汹涌咆哮,仿佛内心无声而又绝望的质问,右脚很快迈出栏杆,少女闭上眼睛,毅然决然地纵身跃下,而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臂!
仿佛命运使然,余光里一道强烈的车头灯骤然袭来,少女惊讶地回头,通红含泪的眼眸随之一怔。
男人高大的身影被光芒笼罩,看不清面目,唯有一双幽沉的眼睛正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她,用坚定有力的手掌阻止了她奔向死亡的脚步。
少女神色动容,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
“你——”
是来救我的吗?
男人沉默地抬手,温柔地为她擦去眼角冰冷的泪光。
男人掌心抚慰的温度如此鲜明,这一刻,少女灰暗的世界仿佛被一道光蓦然照亮,她凝视着面前这个高大的身影,仿佛见证救赎者亲临,被车灯照亮的破碎面容上,渐渐露出近乎虔诚的笑容。
第115章
客厅的破窗从搬进来那天就一直漏风,时野忍着睡了三年,难得一天早上,就这么热热乎乎地醒了。
睁开眼睛,林诚素还窝在怀里呼呼大睡,手臂环着他的脖子,温热的掌心帮他捂着容易受风的后颈。
时野凝视着他沉睡的眉眼,搂在人家腰上的手贴着后背一寸寸往上揉,小心翼翼将人更深地揉进怀里,随后摸了摸他发丝柔软的后脑勺。
“醒了?”林诚素被他弄醒,迷迷糊糊地把脸埋下去,“几点了?”
“今天还去公司?”时野问。
林诚素困得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地嗯了一声,“发布会,很重要。”
听他提了几次了,“什么发布会?”时野摸了摸他的额头,烧倒是彻底退了。
闻言林诚素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这人朝他眨了眨眼睛。
时野挑眉,“什么发布会?”
“没什么。”林诚素窝回去躺好,用头掂了掂靠枕,“我昨天就想问了,怎么好像还有那股味道?”
时野,“……”
林诚素意味不明地挑眸看过来。
两个大男人,一大早腿也缠着腰也搂着,时野猛地掀开被子起身,手一扬,用被子将这人从头罩到脚。
“错觉。”他转身走进浴室。
手指揪住被子往下扯了扯,林诚素看着浴室里时野埋头刷牙的背影,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就是有。”一双手从后面柔弱无骨地搂过来,林诚素把下巴往他肩上一搭。
时野刷着牙,头也不抬,“你有完没完?”
这人怎么一大早睡乱了发型也这么帅?林诚素看着镜子里时野放浪不羁的样子,用鼻尖轻蹭他耳后,“想我吗?”
时野叼着牙刷起身,透过镜子居高临下地眯眼看他,“这是换了个办法,准备rc了?”
林诚素眼睛一亮,毛遂自荐似地往前探头,一大早雾蒙蒙的一张小脸白里透红。
想得美,到时候吃亏的都不知道是谁。时野干脆利落地把牙刷一收,转身把这家伙推出浴室,并且顺手关上了门。
低头看了眼下面,他面无表情地拧开水龙头,拿冷水往脸上用力泼了几下。
将林诚素送去公司,时野开车回市局,一路上指尖跟着电台音乐的节奏轻轻敲打。
走进办公室,张岩余光瞄见,第一时间举起手,手指朝着天花板的方向一指,“副队,周警司找你!”
“找我?”
时野看了眼手机,还没坐下又转身往外走。
“这是和好了?”办公室里,沈清悦盯着外面走廊,一脸欣慰地捏住下巴。
“肯定啊,这两天走路都面带微笑的。”刘畅哼笑一声。
张岩松了口气,抱着手臂摇头晃脑,“还得是林诚素出马!”
办公室里的低气压消失不见,刘畅乐呵呵地端着茶缸起身去倒水,嘴里还在碎碎念叨,“也不知道这两人成天闹什么,分分合合,搞得跟人家小情侣似的。”
话音落下,坐在那里啃早饭的沈清悦突然耳朵尖一动。
若有所思的目光慢悠悠朝着身后转过去,她盯着刘畅站在饮水机前接水的背影,脑子里想着他刚才那句话,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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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找我?”时野推门就进。
“……敲门!!”一包抽纸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时野一把接住,嬉皮笑脸地抬手敲了敲门,在周警司无语的盯视中走了进去,“一大早找我干嘛?”
他把抽纸放回到桌上,拉开椅子坐下,挑挑拣拣地,最后选了个小摆设捏在指尖把玩。
“吃吗?”周警司递过来一包拆开的辣条。
时野抽了一根叼进嘴里,看见他示意,低头拿起面前的文件翻开。
飞快扫了几眼,他皱起眉,“这什么小区,这么邪门?”
“这个月第三起了。”周警司神情严肃,“一开始是分局那边在管,结果没想到现在事态有些失控,一个月同一个小区这么多人跳楼,除非真的闹鬼,否则里面肯定有隐情。”
时野哼一声,“那必须有隐情啊,当今社会,动物都不许成精了还能有鬼?”
“担心引起恐慌,上面把这案子暂时压了下去,媒体那边已经严令禁止不准报道,现在案子转到我们市局,所有资料现在都在你手上,回去后你仔细看看。”
“行,我明白了。”时野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
周警司坐在对面看他,仔细打量几眼觉得不太对劲,这小子怎么好像春风满面的?于是忍不住开口试探,“话说你到底有没有情况?还没个能发展发展的对象?”
时野一听,合上文件起身就跑,“老大我拜托你收一收身上的老人味,可别再给我安排什么相亲了!”
“没给你安排相亲!”一眨眼从二十七催到了三十,相亲也安排了,好好的大小伙至今还单着,周警司看着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不是替你着急吗,一晃眼都三十了!”
“三十怎么了,男人三十一枝花!”时野潇洒利落地关上门。
周警司,“……”
“新案子,都过来。”
办公室里,时野走到会议桌前,环顾四周拍了拍手。
一群人立马滑着椅子过去,“什么案子?”张岩拿起文件翻开,看了几眼,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靠,这么邪门?”
时野点点头,“同一个小区,短短一个月内发生三起跳楼事件,已经在那片区域造成了严重的恐慌,为了防止事件继续发酵,上面已经将热度压了下去,但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是不多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大家抓抓紧,争取尽快把这个案子给破了。”
小说狂热爱好者沈清悦点评,“看着怎么跟那些无限流小说似的。”
“小说都是假的,但现在摆在面前的一条条人命都是真的,”时野看着他们,用力翻开桌上的文件,“全都给我打起精神,绝对不能再有第四起跳楼事件发生!”
啪!
男人匆忙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
“对不起。”
六点过后的办公室,总经办已经人去楼空,总经理办公室房门虚掩,磨砂玻璃后,两个模糊的身影挤在办公桌后,正扭头望着这边。
陈威低着头,毫无血色的嘴唇嗫嚅,小心翼翼往电梯的方向退去。
“我,我来给王助送文件,不知道他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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