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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编号005(玄幻灵异)——Llosa

时间:2024-11-13 07:16:52  作者:Llosa
  警察局。
  夜班警察正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戳着终端打牌,看到有人走进来,才关掉屏幕,将神情整理得严肃一些。
  “警官,”祁染说,“我要报案。”
  警局的两位对视了一眼。这人头发凌乱,衣领撕开了一道五厘米的裂口,手腕上还有淤青,一望而知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当街骚扰我。”祁染说。
  他不是非要状告对方,现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烦。他只想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对方知难而退。
  按照规定,下一步需要做详细的笔录。然而,还没等他起身前往对谈室,中校就走了进来。看到他肩上的五芒星,两个警察瞬间站了起来。中校军衔相当于分局局长,尽管不在同一系统,也算是上司。
  中校神情庄重,完全不见撕衣服时口涎直流的丑态。他示意两位巡警坐下,把手放在了祁染肩上。
  “不好意思,”他说,“我男朋友跟我闹了点矛盾。”
  祁染没想到他居然追进了警局,看了眼肩上的手,稍稍往旁边挪了挪:“我不认识他。”
  “亲爱的,”中校弯下腰,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别闹了。”
  祁染望向对面的警察,失望地发现他们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显然是不想揽这摊子烂账。
  “回去好好谈谈吧,”警察挥了挥手,“别再闹到警局来了。”
  中校噙着笑容,抓住祁染的手,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祁染手上一阵发痒,恨不得打烂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他转身盯着两个置身事外的警察:“你们没有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吗?就这样让他把我带走?”
  警察带着“军队哪里惹得起”的表情,像家庭调解员似的劝说:“先生,情侣吵架就不要占用公共资源了。”
  “这是刑事案件!”
  “那你去军队保卫处报案,让军事法庭审理,这不是我们的执法范畴,”警察说,“知道空军第四基地怎么走吗?不认路的话,我们可以派辆车送你过去。”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倒不用那么麻烦。”
  两位警察往外一看,立刻起立立正。中校的手闪电一样从祁染身上缩了回去,归入笔挺的军姿中。钟长诀站在门廊下,目光从下属扫到警察,最后落在祁染脸上。
  “将军,”在祁染说话前,中校抢先开口,明显是紧张他说出实情,“我男朋友只是有点情绪激动……”
  “姓名,部队番号。”
  “报告长官,”中校被掐断了话头之后,立刻滑入熟练的报告,显然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空军105师第二中队队长,吉斯·艾威尔中校。”
  钟长诀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眼他肩上的五芒星:“我给你颁发过守护勋章。”
  听到长官记得自己的功勋,中校脸上掠过自豪之情:“是,长官!”
  “很好,”钟长诀说,“我明天就去蓝港,向联首提议,推出一项新法案,只要击落两架战斗机,就可以不遵守联邦宪法了。”
  中校脸上波纹般的笑容戛然而止。
  “大街上追逐拖行,跳车逃难,你这是在演电影?”钟长诀说,“干脆把SUN晚间新闻的制作人叫来,给你做个现场直播,这样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们空军目无法纪了。”
  中校额头上沁出汗珠。细节说的这么详细,显然是围观了全程,狡辩也没有余地了。
  钟长诀看了他一眼:“盖德把打牌的工夫匀一半出来,105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目无法纪。你们是不是觉得联首是105师出身,自己就是皇亲国戚了?”
  “将军,绝对没有……”
  “我让你解释了吗?”
  中校目视前方,闭上了嘴。
  “滚回去接受停职调查,让盖德明天来见我。”
  “是!”
  钟长诀不再说话,做了个出去的手势,中校立刻迈着方步出门,飞速跳进自己的车,开走了。
  旁边两位警察嗫嚅着问:“将军……”
  对于兄弟部门的下属,钟长诀倒还客气,说了声“辛苦了,你们继续工作”,就朝祁染走过来,伸出手。
  “我治下不严,给你带来了困扰,”他说,“我替我的部下向你道歉。”
  祁染五味杂陈。钟长诀的出现固然替他解了围,但带来了更大的麻烦。英雄相救,此刻他应该表达出激动和感谢,可他满脑子都是随之而来的牵连和纠缠。半晌,他低下头,伸手握了一握,尽力表达出受到解救的感动:“谢谢您。”
  皮肤的触感有些粗糙,大约是制造者为了配合常年握枪和操纵战斗机的习惯,设计了老茧。热度沿着清晰的骨节传过来,温暖而有力。这触碰如此真实,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钟长诀看着他垂下来的浓密睫毛,问:“你接下来去哪里?”
  “我住在附近的宾馆。”
  “我送你过去。”
  祁染忽然一惊,抬起眼睛,正好撞上钟长诀的凝视。
  钟长诀没有等他拒绝,就转身往门外走。他跟了出去,除了贴着标识的警车,外面就只有一辆军部的铁甲车。
  “您的警卫呢?”
  “我让他们回去了,”钟长诀摁了终端的某个按键,车灯亮起,“这儿不是前线,还没有危险到出门要带一个连的程度。”
  祁染估测了一下从这里到基地的时间,钟长诀大概是行到半路,遣散警卫,又折了回来:“快入夜了,您为什么跑到这儿来?”
  “为了见你。”
  祁染又懵了一瞬:“我?”
  “在凌河见过之后,我总是想起你。”
  这话似乎需要跟一个解释,可钟长诀闭上了嘴,显然并不想继续说下去。祁染脑内混乱不堪,钟长诀伸手放在他的背上,推着他走到打开的车门前:“走吧。”
  他犹豫的时候,车已经开动了,钟长诀点开控制面板:“宾馆叫什么?”
  祁染说了名字,随即就闭上嘴,打定主意陷入沉默。钟长诀倒也不介意,靠着座椅,在对面观察他,这注视让他如芒在背。
  宾馆很快到了,车直接开进了地下车库,有电梯直通客房。祁染说了声“谢谢”,矮身出门,然后看到钟长诀也下了车。他停住了脚步。
  “我在托养所和孩子说了一下午的话,”钟长诀说,“不请我上去喝杯水吗?”
  祁染看了眼亮灯的电梯,胸口蓦然突突跳起来。如果站在对面的是正常人,这毋庸置疑是个邀请,可是……
  他望着对方黑色的瞳孔,里面被车灯映得赤红一片。
  他回想与005相处的那些年,并没有感觉它有这种倾向。
  难道是他会错了意,对方看到他,潜意识里触动前情,想和他谈一谈?
  他实在好奇对方为何会对他感兴趣——是记忆松动了吗?
  思虑再三,他缓缓开口:“好吧……”
  这是他做的第二个错误决定。
  钟长诀随他走到电梯门前,空气里只有沉默。
  上了楼,祁染用终端开了房门,等钟长诀走进来,门自动合上了。桌子的茶盘里放着几包速溶粉,祁染拿起水杯,问:“要喝……”
  话音未落,后面的人忽然动了。他一把抓住祁染另一侧的胳膊,一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祁染推了推面前的胸膛,那触感让他大吃一惊——体脂率低到像在推铜墙铁壁。他开始挣扎,还没做出什么有效抵抗,肩上的手就稍稍收紧,一阵剧痛立刻沿着肩胛骨窜上来。他发出闷闷的低吟。
  “别动。”
  这声音平板而冷漠,和刚刚义正言辞的指挥官不是同一个人。好像在正直昂扬的外表下,还存在另一个人格,属于那具冰冷的机械。
  这不是钟长诀,难道他删掉了记忆后,原来的程序发生了改变和分裂?
  这一刻,对面的人是陌生的,和美好、伤感的过去全然无关。
  祁染忽然感到恐惧:“放我下来!”
  钟长诀没有反应,直接朝浴室走了过去。
  祁染还没说出第二句话,托着他的手忽然松开,让他跌落进浴缸里。他支着胳膊想爬起来,头上的花洒就喷出了水柱。
  那只刚刚拆过枪械的手落下来,按在他的胸膛上。水量很大,他很快浑身湿透了,衣服贴在苍白的皮肤上,勾勒出腰臀的曲线。他抓住胸前精壮的手臂,徒劳地往外推。然后对方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掐住他的手腕,把上面的终端摘了下来,丢进了浴缸里。逐渐上升的水位很快把它淹没了。
  “你干什么?!”祁染伸手去捞。
  钟长诀没有理会他,短暂松开手,解下自己的终端,也丢进水里,然后抬手去撕湿透的衣服。扣子发出轻微的入水声,上衣很快被扯开,光滑的胸膛袒露无余。裤子也很快被扯掉,浸足水后沉了下去。
  花洒还在不断地注水,浴缸里的躯体在强光灯下亮得刺眼。钟长诀看着那张柔媚的脸眯着眼睛,睫毛颤抖,透过水雾注视着他。
  他自己的上衣也湿了大片,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但他无心去管。他扫了眼面前美好的肉体,探身把人捞起来,抓起架子上的浴衣包住。
  祁染喘着气,湿漉漉地被他裹起来,拽进房间。
  意外的是,那只手并没有把他扔到床上,而是拉来边上的一把椅子,按他进去。小臂贴在扶手上,随即当啷两声,两把手铐分别卡住了左右手。
  祁染猛地睁大眼睛。他迅速低头,扫了眼手上的东西,军部新款的C93型镣铐,高强度合金,电子铆合锁,远程遥控,如果犯人有反抗迹象,可以直接释放电流。
  他听到地毯上的脚步声,然后,黑影缓缓下坠,停在他脸上。
  他回过头,看到钟长诀坐在他正对面的另一把椅子上,目光中毫无感情。
  他忽然明白了,这不是邀请,这是审讯。
  对面的人望着他,缓缓开口。
  “你到底是谁?”
 
 
第9章 逼问
  祁染知道他们巨大的力量差距。他没有想着反抗或逃跑,只是略微调整了坐姿,让锁住的胳膊能舒服一些。
  “将军,”头发上的水往下流,细小的水珠压在睫毛上,他不得不时时眨眼,让它滴落,“这是什么意思?”
  经过一场迅速而混乱的争斗,此时的钟长诀显得很有耐心。他坐在对面,眼神带着审视和漠然。
  “您刚刚还说军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转眼就把我绑在这里,”祁染说,“我有点糊涂了。”
  “我想和你谈谈。”
  祁染晃了晃手臂,铁链发出碰撞声:“您的谈话方式不是很友好。”
  “不,现在很友好,”钟长诀说,“如果你继续装糊涂,才会知道什么叫不友好。”
  祁染停止动作,喘了口气。在浴缸里撞出的淤青抵在椅背上,传来一阵阵钝痛。“新闻里您是完美将领,刚刚在警察局也很有风度,现在怎么……”
  “这里不是公共场合,”钟长诀说,“公众形象和私人形象往往不一样。”
  “您不怕我走出这间屋子之后,您的公众形象会变吗?”
  “跟我比,你的话可信度不高,”钟长诀说,“从你的职业来看,我们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祁染咬了咬下唇。
  “在伪造身份的时候,你应该想到这个选择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祁染的心脏重重一坠。他知道自己骗人的手段并不高明,在过往十年里,他一直是蜷缩在室内的工程师。他没有经验,也没有时间去模仿风俗业人员。这本身问题不大,因为他可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但他没想到过去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没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
  不,他转念一想,钟长诀只见了他两面,怎么能看穿他的伪装?这是在诈他。
  可是,诈他表示有所怀疑,怀疑总不会空穴来风。
  是他暴露了什么?还是005的直觉?
  他知道钟长诀在观察他,沉默太久不正常,所以只能故作茫然:“伪造什么身份?”
  “祁染,”钟长诀说得很慢,似乎这几个字有什么值得深究的地方,“是你的真名吗?”
  祁染又眨了眨眼,水珠滑落下来,洇在浴袍上,悄无声息地变成一点深色。“我在工作的时候用过很多名字,”他说,“丹尼、洛伦斯、莱利……”
  “一个男妓,从正在行驶的车子上跳下来,居然毫发无伤,你不觉得奇怪吗?”
  祁染暗地里咬了咬牙。他跳车的时候确实用了一点落地技巧,谁能想到会被钟长诀看到?
  他寻了个勉强蒙混过关的说辞:“我摔在绿化带上了,那边灌木长得很好。”
  “是吗?”
  “还有,”祁染说,“您用词有点过时了,我们现在叫‘高级伴随’。”
  钟长诀看着他,他低下头去,看到浴袍因为之前的拉扯变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胸口,光滑的肩头也若隐若现。
  绑缚的姿势无法调整衣服,这半遮半露的风光和对面整齐的军装,让画面有种割裂的荒诞。
  “Dui mist kora, theoro curex lar(战死沙场,是如此甜美而荣耀),”钟长诀说,“你在托养所里说过这几句。”
  祁染悚然一惊。
  原来引起注意的是这句话?他之前跟005说过?他在脑子里急速搜索着,最终只得到一片空白。或许说过,但时间太久,次数太少,他忘了。
  钟长诀当然不会提起那个梦境,只是从普遍认知出发,质问他:“你还会读戈齐的诗,这对你的职业来说有点古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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