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塔舍丽毕竟久经风浪,很快镇定下来。“将军大人,在阿蒙拉面前谋杀新法老,是要遭天谴的!”
“新法老?哪来的新法老!”普拉美斯笑着看向身后。
坦塔舍丽这才注意到圣所的角落里还站着个人。那人从黑暗中缓步走来。他身形高大,浅棕色的皮肤,一双卧蚕眼,正冷冷地盯着自已,眼神不带一丝温度。是赫纳布!
坦塔舍丽吓得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你怎么还没死?我的卦可从没失败过!”
男人嗤笑道:“穆特奈得梅特谋反,你也有参与吧?”
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让坦塔舍丽不寒而栗。她从身上摸出笛子,快速地吹奏起来。她不能死!她还没有成为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
魔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圣所,普拉美斯只觉得头晕晕的,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哇~”婴儿醒了,也被魔音扰乱了心神,使劲大哭起来。
第24章 欠债偿命
“啪”赫纳布夺过笛子,摔在了地上,笛子断成了两截。
“你!为什么没事?难道……你不是人?”坦塔舍丽惊恐地看着赫纳布。她的卦怎么会失灵?这人竟没受到魔音的干扰!他不是人?
一群土兵冲进圣所,迅速制服了坦塔舍丽。乌塞拉蒙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回禀:“陛下,将军,吉塔斯已经被擒了!”
没有了魔音的催眠,普拉美斯很快清醒过来。他指了指坦塔舍丽,吩咐道:“把王妃带下去,好生看管。”
乌塞拉蒙应诺,抱起孩子,押着彻底蔫了的王妃,离开了圣所。
普拉美斯长舒了口气,拍拍身边的男人,赞许道:“你演得真好!不仅长得像陛下,声音也模仿得惟妙惟肖,连我都差点信了!”
话音刚落,他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傻瓜,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亲昵中还带着点不满。两颗心脏贴合在了一起,“咚咚”地有力跳动着。
是阿布!他没有死!普拉美斯哭了,紧紧地拥抱了他的爱人……
许久,他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噌怪道:“你都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刚才我还担心万一露了马脚,没能骗过坦塔舍丽可怎么办。”
赫纳布笑着说:“我一回来就想着来找你,但乌塞拉蒙那小子死活不让。要怪,你就怪他吧!”
难怪!刚才乌塞拉蒙离开的时候,还冲自已笑呢,感情是在看他笑话!普拉美斯心中不爽,暗暗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狠狠“报复”这小子。
赫纳布拉着他,在角落里坐下,兴奋地说:“你设计的那个扩音器真不错,一百号人就能发出震天的声响,连我都被吓到了,真以为你把北部军给带回来了!”
普拉美斯颇为得意,拍着胸脯道:“光有响还不行,得靠我‘战神’的名号才能唬住人。”
赫纳布撇撇嘴,装作很不屑的样子。“看把你能的。”
普拉美斯更得意了,冲赫纳布挑了挑眉。“你男人我就是厉害!”
……
两人又聊起了乌提和王后。
“乌提曾喜欢一个叫胡瑞的姑娘。我们入伍后的第二年,那姑娘就嫁人了。乌提深受打击,从此再没看上过别的姑娘。唉!他怎么能喜欢上穆特奈得梅特呢,他怎么能那么傻!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应该及时阻止他的。他就这么死了,我怎么向卡珀叔交代!”普拉美斯的眼眶红了,乌提和他感情非同一般,多年来陪着他出生入死,经历了无数战场的考验,最后竟死于谋逆!
赫纳布忙解释:“我本来只是想抓住穆特奈得梅特的把柄,好拔除她的势力。若是知道洞会坍塌,我也不可能带着塞内菲尔下去涉险。唉~都怪我太自负了!”
两人免不了一番长吁短叹。
……
说着说着,两人又谈及普拉美斯去北境剿匪。
赫纳布问:“安努斯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普拉美斯道:“军区出了点事,我担心你,就先回来了。”这番说辞他在回底比斯的路上就想好了,他决定隐瞒尼斐特就是海泰斐斯这件事。
……
踌躇许久,普拉美斯忍不住说起了他最在意的那件事。“那孩子怎么办?坦塔舍丽给你生了个儿子。”
赫纳布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悦,急了,忙辩解道:“那孩子不是我的!我可一次都没碰过她。我发誓!”
看着他握拳于胸,一脸认真地模样,普拉美斯信了,随即生出了好奇。“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赫纳布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笑着说:“傻瓜,吉塔斯啊!就是整天跟着坦塔舍丽的那个侍卫。你难道没发现他看坦塔舍丽的眼神,就如同我看你的一样吗?”
普拉美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声嘀咕:“你看我的眼神?我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嘛。”
“不特别吗?那将军您可得瞧仔细了。”赫纳布凑近普拉美斯,捧起他的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直看得他面红耳热,下意识地躲闪。赫纳布哪肯放过,干脆吻上了他的唇瓣,耳鬓厮磨、缱绻旖旎……好一会儿,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这里是神的居所,在神的面前亲吻是亵渎神灵的行为。
普拉美斯稳了稳心神。“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赫纳布略一思索,答道:“他们谋逆叛乱,按律应当众火刑。”
火刑,犯人会被绑在十字架上,用火活活烧死。当众火刑,还要遭受看热闹的民众的辱骂唾弃。普拉美斯心有不忍,小声地问:“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赫纳布神情严肃地说:“法不执行,形同虚设。如何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
……
看着圣所正中金灿灿的阿蒙拉雕像,赫纳布突然萌生了个想法,拉着普拉美斯的手,一起跪在了神像前。
“伟大的阿蒙拉,在您的见证下,我将我的权力让渡于这个男人。在我死后,他将成为埃及的王,您最忠实的仆人,请您护佑他统治下的埃及富裕安泰!”
这番话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是帕米!上一世赫纳布和帕米说过同样的话!
普拉美斯气急,从地上跳了起来,冲赫纳布嚷道:“原来你一直把我当作帕米的替身!你看清了,我是普拉美斯!普拉美斯!”
赫纳布慌了,忙不迭地解释:“我,我,只是,只是,什么都给不了你。埃及的王,除了这个,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普拉美斯,我爱你,和我一起统治这个帝国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有后妃,我的身边只有你。”
他的眼神像少年般赤诚、干净而坚定。普拉美斯不免自责,两人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为什么还会怀疑赫纳布对自已的感情呢?
他情不自禁地拥抱了赫纳布,在他耳边喃喃:“阿布,我也爱你。我从没有想过要成为埃及的王,我只想你能好好地活着。如果有一天,你先我一步离开,我定会追随你而去。”
第25章 临终托孤(番外三)
夜半时分,吉塔斯躺在地牢里,痛苦地直哼哼。政变失败,他被伤得很重,一直说着胡话。坦塔舍丽被关押在他隔壁,颓然地坐在地上,望着上方的小窗子发呆。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她就可以成功了,就可以成为这个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都怪穆特奈得梅特,竟没有干掉那对狗男男,真是太没用了!如今沦落至此,可怎么办呢?难道她已经被神抛弃了吗?难道她只能坐在这里等死吗?
一片树叶穿过窗子的缝隙,落在了坦塔舍丽的面前。她的眼睛亮了,捡起树叶放在嘴边,吹奏起来。这首曲子被她加入了巫术“千里传音”,旁人听不见半点响声,但却能准确地传达给特定的人。
半个时辰后,拉古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坦塔舍丽说:“你记不记得刚来底比斯的时候,我在船上救过你,你欠我一条命?”
拉古德道:“记得。一命还一命,我可以救你出去。”
坦塔舍丽说:“不用你救我。我只求你做件事,帮我杀了赫纳布和普拉美斯。”
“不行。救你出去可以,杀他们不行。”拉古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当年若是没有赫纳布和普拉美斯,他早就因为癫痫当众病发而被烧死了。
坦塔舍丽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救我?我出去了也逃不过受欺压的命,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拉古德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谁敢欺压你?你能驱使鳄鱼,还擅长占卜。这世间,我没见过几个比你更厉害的人了。”
坦塔舍丽笑了。“拉古德,我和你不同。你出生权贵世家,父亲是赫利奥波利斯的拉神大祭司,没人敢欺负你。而我,无依无靠,只是因为会点巫术,才被帕德南收养。你知道那十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不能随意外出,做什么事都有一群人跟着。如果我不逃离康翁波,这一辈子就是帕德南的傀儡!即便后来我逃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成了赫纳布的王妃,我的一生都得东躲西藏,帕德南绝不可能放过我。”
拉古德好奇地问:“你这么想摆脱他,后来为什么又选择与他合谋?”
坦塔舍丽道:“有了‘王妃’这个身份,我就不用再惧怕他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人,比起和别人合作,他更让我放心。”
拉古德说:“你现在已不是王妃了,所幸帕德南也被抓了。离开底比斯,你就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坦塔舍丽“噗嗤”笑了。“新的人生?没有了帕德南,也会有别的权贵。他们想掌握自已的命运,还不想让别人掌握命运。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囚禁起来,只为他们服务。
拉古德说:“你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只要你不轻易使用巫术,就没有人会打扰你平静的生活。”
坦塔舍丽笑了。“除了巫术,我什么都不会,靠什么生活?最后不是病死就是饿死。若是不能手握权力,就只能被手握权力的人摆布。”
“坦塔舍丽,如果不是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你可以继续做高高在上的王妃,也可以和你爱的人离开这里去过平静的生活。”拉古德瞥了眼被关在隔壁的吉塔斯,这个男人的伤口已经化脓,看来活不了多久了。他叹了口气,继续说:“是你不肯放下对权力的执念,是你自已选择了最艰难的人生,才把最爱你的人推上了绝路。”
坦塔舍丽不耐烦地抢白道:“我可不是来听你说教的。你若不肯帮我,就赶紧给我滚!”
两人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荡荡的监狱里只剩下了吉塔斯痛苦的呻吟。
许久,坦塔舍丽终于开口:“就算我可以重新开始,隔壁的大傻子也没机会了,难道你要我弃他而去?”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给拉古德郑重地磕了个头。“我的儿子被乌塞拉蒙带走了,命在旦夕。拉古德,帮我把他救出来。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的请求。这事你可以答应我吧?”
月光透过小窗子洒落,拉古德静静地看着坦塔舍丽,坦塔舍丽也静静地注视着他。
“好,我答应你。”
……
拉古德缓步走出监狱,身后响起了一首动听的小夜曲,像是在为他送别。那流淌的旋律似有抚慰人心的力量,吉塔斯不再痛苦地哼哼,渐渐安静下来……
第二天早晨,吉塔斯死了,坦塔舍丽自缢而亡。
……
三日后,乌塞拉蒙匆匆入宫来见赫纳布。“陛下,出大事了!坦塔舍丽的那个小野种被人带走了。”
赫纳布脸色大变,厉声质问:“谁这么大胆!”
乌塞拉蒙道:“那人动作迅捷,只用了短短一瞬。女仆们没能看清他的长相,只知道他披着件黑色的斗篷。据说当时还刮起了一阵妖风,我猜他会使用巫术!”
“难道是瓦吉摩斯?他醒了?”瓦吉摩斯也被水流冲到了河滩上,虽然没有断气,但因溺水时间太久,一直昏迷不醒,连宫里最好的巫医也拿他没办法。即便如此,赫纳布还是不放心,让乌塞拉蒙将他关了起来,手脚都上了锁链。
“呃……瓦吉摩斯也不见了。”乌塞拉蒙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见了?怎么不见了!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吗?”赫纳布勃然大怒。
“我忙着找孩子,一时疏忽。看守说,一阵妖风过后,就不见瓦吉摩斯了,我猜他和孩子是被同一个人带走的。那人力大无穷,不好对付。”乌塞拉蒙奉上一截被生生扯断的铁链,这摧枯拉朽的力量看得人遍体生寒。
一个瓦吉摩斯已让人头疼不已,现在又出现了个可能比瓦吉摩斯更厉害的人,还带走了坦塔舍丽的儿子,难道底比斯要再起风浪?
想到这儿,赫纳布拍案而起:“给我搜,就算把整个帝国翻个遍,也要把瓦吉摩斯和孩子给我找出来!”
第26章 绝处逢生(番外四)
拉古德背着昏迷不醒的瓦吉摩斯,提着装着孩子的篮子,连夜逃往郊外。河边有间看起来闲置了很久的小屋,他顾不得打扫,将瓦吉摩斯整个甩在了床上。
瓦吉摩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扑过去,伸出尖利的獠牙,刺穿了瓦吉摩斯白皙的脖颈。这是拉古德第一次吸食人血,鲜美的滋味让他瞬间丧失了理智,疯狂地吮吸起来。
瓦吉摩斯的眼睛倏地睁开,失神地盯着屋顶。他就要死了吗?大量失血让他浑身颤抖,脸色苍白,视野所及的一切越来越模糊。
“哇~”婴儿的啼哭打断了拉古德的进食,他茫然地抬起头,渐渐恢复了神志。真是千钧一发!要是再晚一会儿,瓦吉摩斯的血就要被他吸干了。他长舒了口气,从身上取出匕首,对着自已的手腕就是一刀,黑色的血液瞬间渗出。
瓦吉摩斯已陷入了迷离。拉古德的血于他,就如同母乳之于婴儿,他本能地抓过拉古德的手臂,近乎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很快,血腥味弥漫了整间屋子,婴儿吓得哇哇大哭,瓦吉摩斯的眼眸被染成了血红,露出了森森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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