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习砚还没反应过来时,寝室里的常驻居民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不仅习砚的住宿条件从拥挤六人间升级为豪华单人寝,就连栾亦白猫猫也不用再东躲西藏,整个寝室都是猫猫的天下!
就一个字,爽!
*
不知不觉间,习砚穿书已经一个多月。
天气逐渐回暖,草长莺飞,整个校园显得生机勃勃。习砚脱掉臃肿肥大的棉服,换上了轻便单薄的春衫。
栾亦白猫猫经过精心喂养,不再是瘦巴巴的模样,毛色油亮顺滑,从巴掌大点长成了脚板那么大,外衣口袋已经装不下。
为了更方便偷渡猫猫,习砚给他买了一个猫咪外出专用斜挎包。
外观和普通斜挎包没什么区别,栾亦白猫在里面,可以成功躲过宿管大爷和老师们的眼线。
这天吃过午饭,正好下午没课,习砚便挎着包准备去榕荫园的草坪上晒会儿太阳。
C大校内各处景点的名字起得都挺有意思的,望月潭不是潭,榕荫园也不是园,而是一方足以容纳上万人的大草坪。
只因为草坪中央有一棵三四人合抱粗的大榕树,所以命名为榕荫园。
榕树有十几米高,树冠如同一把撑开的巨伞,枝叶纠缠,榕须垂挂,远远看上去很是壮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树被当做了许愿树,垂下的细密榕须上绑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许愿牌。
有求学业的,有求健康的,但求的最多的,还是姻缘。
毕竟榕荫园与容姻缘谐音,光听名字就像是容易找到姻缘。
大学生们向来迷信,好像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就能真的永远不分开一样。
习砚也动过把自己和栾亦白的名字挂上去的念头,又怕栾亦白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到底没敢。
今天的榕荫园似乎格外热闹。
大中午的,榕树下围了一圈人,一个个都仰着脑袋努力往树上瞅,不知道在看什么。
有热闹看当然不能错过,习砚立刻凑上前。
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熟人。
习砚扒拉开人群挤到张月瑶身边,兴致勃勃地问:“你们在干嘛?”
“栾同学?好巧啊。”张月瑶看清来人后,脸上闪过惊喜的表情。
她解释道:“我今天值班的时候收到消息,说榕荫园里可能有一只猫困在树上下不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经她这么一说,习砚立刻凝神细听,真的从嘈杂的说话声中听见了猫叫。
这只猫还是个烟嗓,“嗷呜嗷呜”的叫声很有特色,和自家墩墩儿有的一拼,仿佛在仰天诉说自己的委屈,凄凉中带着一丝搞笑。
不过因为榕须茂密遮挡视线,只闻其声不见其猫,并不能看见猫猫具体被困在哪里。
“已经有人去和环卫叔叔借梯子了,还没回来。”张月瑶说。
她略带担忧的目光往树上看去:“不知道猫猫在上面困了多久,情况怎么样了,希望它不要出事。”
习砚打量了一下虬枝盘曲的树干,跃跃欲试:“这树多好爬,我不用梯子也能上去。”
“啊?”张月瑶一呆,然后连忙阻拦,“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还是等梯子来了再说。”
习砚将装着栾亦白的包放进张月瑶怀里,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爬树可厉害了,光秃秃的一根杆都能爬得老高。你帮我照顾好小白白就行。”
栾亦白立马不干了:“我和你一起!”
习砚点了点他的小鼻尖:“你还太小了,在这好好呆着吧,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撸起袖子蹿上树。
爬树虽然需要足够的手臂和腰腹部的力量,但用到更多的是巧劲。
栾亦白这具身体的力量经过一个多月的锻炼勉强合格,搭配习砚多年上树捣蛋的经验,爬起来还不算吃力。
围观人群见他三两下爬上去一半,一开始惊呼连连。随着他越爬越高,那声音便越小,最后更是屏住呼吸,生怕不小心惊扰到他。
都在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栾亦白因为担心习砚,趁着张月瑶不注意,纵身跳到树干上跟着往上爬。
结果爬了不到两米就被张月瑶眼疾手快抱下来,禁锢在环里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习砚在枝叶间移动。
一阵风过,树上挂着的许愿牌摇摇晃晃随风而动。
习砚很快爬到树干分叉处,环顾一圈,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倒霉蛋。
是一只红虎斑加菲猫。
加菲猫因为太胖了卡在两根树杈间,四爪不断扑腾,急得嗷嗷直叫,原本就长了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现在看起来更不高兴了。
它一看见习砚,如同看见了救星,一双圆眼睛瞬间冒光,大喊一声:“救命!快救救我!”
习砚正要爬过去,乍一听见从猫嘴巴里吐出一句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惊得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栽下去。
引起底下一片尖叫。
栾亦白看见习砚踩空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跟着停跳了。
他不敢想象如果习砚出了事自己该怎么办。
还好习砚及时趴在树干上稳住身体,总算是有惊无险。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加菲猫,仿佛做梦一样,喃喃自语道:“卧槽!难道我真的觉醒了能听懂猫咪说话的异能?”
“不是异能!是我想让你听懂你才能听懂的!”加菲猫叫道。
“而且我才不是猫!不对,我虽然现在是猫,但其实不是猫!”加菲猫急得话都说不清了。
他往树下偷瞄了一眼,只觉得这恐怖的高度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发软。
加菲猫气若游丝地说:“你先把我救下去,有什么事咱们待会再说!我,我恐高呜呜呜……”
习砚被他怂兮兮的样子逗乐了,爬过去将他解救下来。
加菲猫才获救,便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扒在习砚胳膊上,闭紧眼睛说:“快,快下去!我快坚持不住了。”
“你恐高还能爬这么高。”习砚表示不理解。
“我不是从下面爬上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加菲猫说,“这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习砚没空和他插科打诨,用一只手护住加菲猫,小心翼翼退回到分叉处,笑着朝下面比了个OK的手势。
底下有人欢呼起来。
正午阳光很好,穿透枝叶间的缝隙倾洒下来,打在他明媚的侧颜上,恍如神祇降临人间。
站在树下的张月瑶被晃了眼,脸颊倏地变红。
因为背上多了个份量不轻的加菲猫,习砚下来的速度要慢上许多。
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习砚松开手灵敏一跳,稳稳落到草坪上。
张月瑶连忙走近将加菲猫抱下。
栾亦白趁此机会扑过来,两只前爪抱住习砚的脖子不放,小脸埋在他颈窝:“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这么厉害怎么会出事?”习砚偏头用脸颊在他头顶安抚地蹭了蹭。
“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栾亦白凶巴巴地说。
“遵命!小白白大人。”
“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了。”一旁的加菲猫忽然插嘴。
习砚闻言挑了挑眉。
他总觉得这个加菲猫不简单,只是现在周围还有很多人,不方便问话,所以只能暂时将疑问咽回肚子里。
张月瑶仔细检查了一遍加菲猫,发现他并没有受伤。
“奇怪。”她摸了摸猫猫头,“加菲猫是品种猫,一般家养居多,很少有在外面流浪的,你是怎么被困在树上的?”
“他刚才说是一时贪玩爬上去,结果卡在上面下不来了。”习砚随便编了个借口,“而且他记得家在哪里,可以自己回去。”
“那就好办了。”张月瑶笑了笑,“我待会儿送他回去。”
“不用麻烦你了,我正好顺路!我去送就行!”习砚赶紧说。
然后不等张月瑶再说什么,他一把捞起加菲猫肥胖的身体,夹在胳肢窝下一溜烟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只留下张月瑶满脑袋问号。
“习砚,你什么时候和他交流过?我也没有翻译呀。”栾亦白也很疑惑。
跑到没有人的地方,习砚才将加菲猫放下来。
“说吧。”他居高临下地睨了加菲猫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栾亦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被习砚的举动弄得有些迷茫。
习砚便将刚才在树上的对话告诉了他。
栾亦白睁大了眼睛,看向加菲猫:“也就是说,你能主动让人听懂你说的话?”
“不仅如此。”加菲猫十分得意地舔了舔爪,“我还知道他是习砚,你才是真正的栾亦白。你们两个的灵魂出了点问题。”
这下不光是栾亦白,就连习砚都被震惊了。
他眯起眼睛,语气一沉:“你到底是谁?”
加菲猫没有意识到危险,反而神气活现地一扬小脑袋,说:“我可是天上的小神仙,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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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真相
“你的名字不会是大耳朵图图吧。”习砚说。
在加菲猫疑惑的眼神中,他用故作可爱的夹子音唱道:“我什么什么,我什么都知道~”
加菲猫&栾亦白:“……”
“你才叫图图,你全家都叫图图!”加菲猫炸毛,“听好了,小仙我叫月卯!月老的月,子丑寅卯的卯!”
“你是月老座下的小仙?”栾亦白抓住重点。
加菲猫像被人拎住命运的后脖颈一样忽然卡壳,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神仙也会被树枝卡到?真的吗?”习砚不信。
“咳咳,都是意外,意外。”加菲猫不好意思地说。
见一人一猫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加菲猫气得直跺脚:“哎呀!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助你们回到各自的身体里!”
闻言,习砚和栾亦白均是眉心一跳,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原本期待着两人得到解决方法后,将自己奉为救世主,对自己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场面没有出现,加菲猫有些急了:“怎么,你们难道不想变回去?”
栾亦白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换了个问题:“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加菲猫闭上嘴,小眼神又开始心虚地乱瞟。
“不会就是你小子闯的祸吧?”习砚把拳头捏得咔吧咔吧响。
“……我说了,你们可以不要打我吗?”加菲猫缩了缩脑袋,可怜巴巴地问。
习砚和栾亦白对视一眼,冷酷地说:“看情况。”
加菲猫:“嘤……”
在两人的威逼利诱下,加菲猫战战兢兢把这件乌龙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他本来是月老座下专门为有情人之间牵红线的小仙。
虽然偶尔偷懒,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很勤勉的。只除了有个小毛病——喜欢在工作时间摸鱼看话本。
一天上班时,月卯偷偷带了一本名叫《四分之一宠爱》的话本。
都怪作者把里面的肉炖得太香了,让人看了忍不住嘶哈嘶哈流口水,欲罢不能。
他一边干活一边看得正起劲,没成想一直消极怠工的月老忽然心血来潮跑来查岗。
月卯因为急着藏话本,不小心打翻了一架挂满红线的纺车。
手忙脚乱间,谁都没发现其中一条还没牵好的红线掉到了话本上。
接触到话本的一瞬,那条红线仿佛有了生命,竟然自己悄悄钻进了书页里,和其中一个名字粘在了一起。
等月卯好不容易收拾完乱摊子,打开话本一看,为时已晚,红线和话本早就融为一体分不开了。
自知闯了大祸的月卯赶紧溜进话本里的世界,想要将错误纠正。
可天上一天凡间一年,等他成功进来时,习砚已经被拉进书中一个多月,与栾亦白产生了命运的纠葛。
问题变得更加棘手。
加菲猫低着头对手指:“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所以……我才是那个话本里的人?”栾亦白喃喃道。
见他得知真相后一副受到打击魂不守舍的模样,习砚心疼坏了,恨不得立刻打死加菲猫。
自己隐瞒了这么久的事竟然被这小子三两下就抖落了出来。
“小白白你别难过。”习砚笨嘴拙舌地安慰他,“就算你是纸片人,也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可爱最招人喜欢的纸片人。”
栾亦白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眼睛弯了弯:“我没事。”
其实他不仅没有难过,反而有种谜底被揭开之后果然如此的平静。
自己之前遇到不好的事不知道怎么拒绝,想要做出改变却总是力不从心,总有一种冥冥之中仿佛被什么束缚着的感觉,也就说的通了。
因为自己的一生早就被作者设定好,只能活在那些看不见的条条框框里。
可是谁都没想到,习砚会打破重重阻碍来到他身边,顺便将所有人的画风都带跑偏。
想起习砚偶尔会做出某些看起来莫名其妙,实际上指向性很强的举动,栾亦白恍然:“习砚,你是不是也看过这本书?所以才那么讨厌封叙。”
习砚点点头。
栾亦白忽然有点好奇:“那我原本的结局是什么?是不是被封叙嗯……了。”
因为某个词过于难以启齿,他窘迫地咬了咬下唇,将其一带而过。
岂止是封叙,另外三个渣攻和许多路人攻也和你深入交流过。习砚默默在心里吐槽。
他当然不会让栾亦白知道这些糟心事,含糊其辞道:“差不多吧。其实我只看完一半就穿进来了,不知道最终结局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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