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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吧，你不会后悔的。”
“你今天下了我那么大的面子，我都宽容地原谅你了，你还想要怎样？”
“如果你和我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我就不动苏家了。”
“怎么样？甚至可以先不领证，够尊重你了吧。”
苏慎玉看到那行“盛大的婚礼，略微眯起了眼。
下一秒，他在输入框内直接输入了两个字：“ok。”
聊天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中”卡住了 ，半晌后消失了。
苏慎玉都能想象得到程栩噎住了的表情。
不过，他平时不总想起他，因为恶心。
苏慎玉没再管程栩发什么，他径直下了楼，出了办公楼走了几步才意识到，他忘记叫小张开车送他回去了。
那么只能选择出租或者公共交通了。
即使是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吹过时也带给人一阵通透的凉意，苏慎玉不由得裹紧了外套。
一辆迈巴赫商务车却在他面前停下了。
司机处的车窗缓缓下降，奚可笑着打招呼道：“苏少，要不要送你一程？”
等苏慎玉拉开车门上了车，他才恍惚想起，奚衍宸的暂住地与他家其实并不顺路。
那应该是奚可看见他一人在路边孤苦无依地等着，一时善心大发才问他的吧。
否则……总不能是身旁这个人吧。
苏慎玉悄悄地往身侧瞅。
奚衍宸正阖着双目，闭目养神，他的鼻梁高挺，眼眶极其深邃，嘴唇极薄，下颌曲线流畅优美，即使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像是世上最完美的雕塑。
从苏慎玉进来，他一语未发，连呼吸都没有太大的波动，简直像是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样。
苏慎玩心大起，他将手掌悬浮在奚衍宸脸上，感受着奚衍宸稳定的呼吸声。
如果恰巧他这时候醒了，会发生什么呢？他会被吓一跳吗，还是……
这时，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苏慎玉的手掌干脆地落在了奚衍宸的脸上，伴随着“啪”的一声。
奚衍宸睁开眼。
苏慎玉惊慌的眼与他四目相对。
“对不起！对不起奚先生，我只是……”苏慎玉涨红了脸，但支吾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究竟该说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这车突然刹车……”不对！就算突然刹车他也不至于给身侧的人一巴掌啊。
那说“对不起，我看您脸有点歪，我给您扶正一下……”真要这么说了，奚衍宸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精神病，还是没待够天数就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精神病。
正当苏慎玉满脸绝望地搜刮着借口，他听见了一道冷淡的声音：“无事。”
苏慎玉：“您真的没事吗？您的脸都被我拍红了……”
奚衍宸摇了摇头道：“无事，不必自责，这对我来说并不疼。”
苏慎玉有些讶异，但男人下一秒就重新闭上了眼，没有再说什么。
苏慎玉咬了咬唇，暗暗踹了自己一脚。
临下车时，苏慎玉对着奚衍宸道：“您会来出席我的婚礼吗？”
夜风凉凉，奚衍宸微低着头，注视着年轻的男孩子，眼里意味不明，他一字一顿重复道：“你的婚礼？”
苏慎玉微笑着摇摇头，朗声道：“是送给程氏的大礼，也是您收检结果的时刻。”
奚衍宸眼中暗了暗，淡声道：“我会去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苏慎玉双臂一挥，向身后一跃，跃下了车，也跃入了茫茫的夜色。
“拜拜啦，奚先生！”
车里又恢复了寂静，半晌，奚衍宸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瞬，那竟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笑意。
苏慎玉则一路蹦蹦跳跳回了别墅，明明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譬如和担心他的父亲解释，譬如如何设计送给程家的大礼，但他的心情却空前地放松。
回到自己的卧室，苏慎玉拨出了一串号码，待那边一接通就开口道：“喂，我不需要您调查什么，我只希望您将我的调查结果披露出来，让它无法被查到源头。”
这是一家私家侦探公司的电话。
前世在苏家破产后，苏慎玉也曾试图寻找私家侦探，调查坑害苏家的始作俑者，但对方最终什么都没找到。
不过那串号码终究在今天被派上了用场。
苏慎玉撂下手机，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跨洋电话，电话很快被对面接起。
中年女性的声音犹犹豫豫响起：“苏先生？”
苏慎玉：“把电话给柳南初。”
电话一被转交，苏慎玉就听见了一通破口大骂，柳南初骂得越来越难听，所有的脏字难听的话都被他翻来覆去地喷了一遍，但苏慎玉仅仅是静静地听着，不知过了多久，柳南初骂累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苏慎玉，你究竟要做什么？你不让我联系外界，把我困在这里，我告诉你……”
苏慎玉直接打断：“我能让你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要不要合作？”
“……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
苏慎玉听着那头越说越心虚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想要独占程栩，对不对？”
那边没声了。
苏慎玉却知道，对方被他说中了心思。
对于豪门的继承人来说，专一只是存在于言情小说中的妄想，花心才是他们持久的底色。
前世，在苏慎玉离开，程栩对白月光失而复得之后，他的身边也并非仅有柳南初一人，柳南初自然心怀不甘，陆陆续续用自杀要挟了好几次，直至程栩厌倦于他，跑到苏慎玉的尸体前发疯。
过了好一会儿，柳南初才说道：“我可不信，你怎么会帮我？你明明是他的未婚妻！”
苏慎玉却笑出了声，他的声音冷酷：“你可以不信，但是很不幸，你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了。我要提醒你，你最近的一日三餐都是在我的掌控下的……”
“你！你居然敢下毒——”柳南初张牙舞爪地像是小狮子。
威逼果然比利诱更有效。
不过，柳南初的被害妄想也挺严重的。
几秒后，他不情不愿地问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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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小剧场】
苏慎玉：您要相信，今天是愚人节……
奚衍宸：（挑眉）所以？
苏慎玉：所以我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您的幻觉！
奚衍宸指了指自己的脸。
苏慎玉：呜呜呜。
第15章
程家和苏家联姻的婚礼举办在海城最高的山峰上，从山上往下望，甚至能望见一片汪洋的大海。
海城的显贵都来齐了，再加上从邻近城市特意赶来的贵客，全国近八成的豪门贵胄都齐聚在了婚礼现场，再加上闻讯赶来的记者，这次婚礼成为了近来最有讨论度的话题。
但在程栩用婚车接到苏慎玉后，婚车率先开往的地方却并非婚礼现场，而是半山腰的一处小小墓碑。
苏慎玉念着墓碑上的字：“爱妻柳南初之墓。”
啧啧，柳南初怕是不知道你在咒他死吧。
程栩一看见那墓碑，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对着秘书罗成江厉声道：“你把我们送到这里干什么？”
罗成江委屈道：“您忘了？您同意了啊，要在结婚这天立个下马威……”
程栩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那是我重生之前交代你的！
但是重生这事没法说，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拉着苏慎玉的衣袖，态度诚恳：“慎玉，我从前是你的未婚夫，未来还是你的丈夫，你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他自作主张的。”
苏慎玉低头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衣袖，又看看程栩，冷淡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怎么觉得从求婚这件事开始你的行动就透着诡异？”
程栩：“没有！只是我突然发现，我爱的其实是你，什么柳南初，都是我从前的不成熟想法……”
苏慎玉半点不信地盯着他，然后干脆地将自己的衣袖从他的手里脱离开，大步离开。
苏慎玉扮演了一出因心上人的羞辱而失望离去的戏码。
等到山顶进行结婚仪式时，他的眼角都带着微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其实是风吹的。
宾客已经抑制不住地在议论了，其中消息灵通的几位甚至洞悉了两位新人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正用一种同情的目光望着苏慎玉。
司仪：“下面，我宣读结婚誓词。”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从所有人的身后传来，干脆利落：“等等。”
众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程栩也转过头，下一秒脸上就呈现出一副异彩纷呈的表情。
来人正是柳南初。
程栩：“南初，你怎么在这里？”
照理来说，此刻的程栩刚知道柳南初没死，应该喜出望外才对，但他说的却是“怎么在这里？”而不是“怎么活着？”
苏慎玉暗暗把程栩的异样记到心里。
柳南初的表情悲喜交集：“因为我没死，我从楼上跳了下来，我也以为我死了，但上天饶了我一命，所以我回来见你了。”
程栩感觉注视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他如芒在背，急忙抛下苏慎玉走向柳南初：“你先别说了，回家慢慢说好不好？”
就在程栩的手强硬地搭上柳南初的手臂的一瞬间，柳南初带着犹豫的目光撞向苏慎玉坚定的眼神，仅仅是千分之一秒的目光交汇后，柳南初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了程栩，他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大声说：
“如果不在今天这个场合说，我还能有机会说吗？程栩，我才是你男朋友，你娶苏慎玉，分明是为了苏家的家产！”
舆论一片哗然。
程栩一把推开了柳南初，脸上尽是愠怒：“你疯了！你都在说什么鬼话！”
望向围观宾客的议论纷纷，他想都没想，举拳发誓道：“刚才这个人说的是一派胡言，我从前是受人蒙蔽，可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身边的人都可以作证。”
程栩又转向苏慎玉，一脸深情道：“慎玉，相信我好吗？”
有几个平日和程家交好的长辈站出来为程栩说了几句话，表示从小看着他长大，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有这么几个德高望重的人站台，纷纷扬扬的议论声很快就平息了。
程栩松了一口气，按动了遥控器，笑着道：“这是我和慎玉的恋爱往事，请大家来看。”
苏慎玉也抬头，望向大屏幕。
然而，屏幕上根本没有出现他们两个人的身影，而是一段录音，录音中是两个人的对话：
录音中一方的声音被处理过，听不出原声，但另一方的声音清清楚楚，正是程栩。
“苏家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出手？”
“我设计了一些条款漏洞，但还需要有人帮我做掩护。”
“那好，我会帮你做掩护，事成之后，别忘了按照我们约定的比例分配。”
山峰上本来刮着徐徐凉风，但在这一刻，风声止息，仿佛空气都静止了，所有人都表情空白地望着大屏幕。
一秒……两秒……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程栩身上，在他身上流转来流转去。
程栩率先反应过来，立马要关上大屏幕，但还没等他按下按键，遥控器就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夺走了。
苏淮之：“别关，让我们继续看看，你都玩了什么把戏。”
程栩冷汗都下来了，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注视着下一段视频的开启。
下一段视频，几乎囊括了他的手下人联系钱秘书，让他里应外合，算计苏家的全过程。
周围人的议论声再也压不住了，如果说柳南初的出现还仅仅在众人的心里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但是此刻，棋盘直接被掀翻了，暗藏在其下的阴谋与诡计以一种最直白的方式赤裸裸地被揭露出来。
原本被请来报道婚宴的记者们高兴疯了，他们原本以为能有个关于新郎的桃色新闻就是意外之喜了，却没想到直接搞了个大的！
豪门商战，多么刺激眼球的话题！
他们也不顾婚不婚宴的了，一个个几乎把话筒怼在了程栩脸上，争先恐后问道：
“程先生，对于刚才录音和视频的真实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先生，方才那位柳先生与您究竟是什么关系？方便讲讲吗？”
“程先生，程家和苏家联姻的目的真的是为了牟取苏家的财产吗？那您和苏公子的恋爱往事是真实的吗？”
“程先生……”
“程先生……”
……
婚宴被迫中止，程栩被成群记者层层围困时，苏慎玉溜进了卫生间。
反正所有人现在都知道他被骗了感情又被骗了家产，心情很不好，估计正在哪个角落嘤嘤哭呢，所以也没人来找他的霉头。
苏慎玉在水池里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他把温度调到最低，任冰冷的水反复流过双手把手冻得通红才拧上水龙头。
今天程栩拉了一会他的手，把他恶心坏了。
苏慎玉在脸上泼了几滴水，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然后刚要转身，手腕就被一只强硬的手按住了。
苏慎玉沉默地望着在镜子中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人——
陆饮光。
陆饮光将苏慎玉的双手都抵在洗手间的墙上，桃花眼垂眸盯着他，似笑非笑道：“你的丈夫正身陷囹圄，程太太，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苏慎玉冷淡地回望过去：“这和你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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