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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第一刺客诈死之后(古代架空)——天东有若木

时间:2024-11-15 15:59:26  作者:天东有若木
  于是秋月白对其所说“慕容雪嫉妒其容貌更为俊美因此怀恨在心”这一事持保留意见。
 
 
第013章 正经人谁会爬窗子啊
  由于过分小心,他们走得很慢,去往明城的时间又往后推了一点。
  但直到找到借宿的地方也没见到任何的异样。
  晚上他们借住在一家地主的庄子里,方圆百里都是万叶山庄的地盘,听说万叶山庄的公子来了,要借住没有人不欢迎的。
  秋月白平日里过的日子很简单,且他是一个很知足的人,有吃有喝有住有穿就很好了,没什么所谓——毕竟再苦的日子也过过了,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安静,没有人打扰,因此他要求住远一点,环境好不好不是什么大事。
  陆绯衣因为要受他的保护,所以必须住在他的旁边,这是没问题的。
  但郁文越心中有所思,也非要住在他旁边。
  那些护卫见自家少爷都跑过去住了,总不能自己去住好地方放着少爷不管,于是也跟过去了。
  秋月白:“……”安静是一点也做不到。
  地主也是看得汗流浃背,生怕别人看见以为他特意轻慢这位三公子,好在郁文越也知道怕给人惹麻烦,也说自己喜欢安静。
  护卫们不懂他心中真实所想,就以为他真的喜欢安静,于是也都安安静静的了。
  倒也是殊途同归了。
  秋月白清理完身上的血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便坐在烛光下开始慢慢的擦刀。
  这把刀不属于他,也不是他以前擅长用的类型,它原本属于一个想要取陆绯衣项上人头换赏金但却未果、还被人打伤的倒霉蛋,但既然现在到了他的手上,他用了,就得擦干净。
  这是对刀的尊重。
  秋月白曾经也有一把刀,那把刀很好,全江湖的人都认识。
  但却不属于他。
  那把刀与那个如同禁忌一般的名字,都在许多年前被他一同丢弃了。
  ——或许,应该说逃离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坠入一个没有底的黑洞,浑身发凉。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名声,武功,容貌都是虚名虚物。
  许多次他也想到过……若是在诈死的这几年内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一开始他想着,如果那样就死罢,拉着那个人一起死。
  可是后来秋月白发现,这样凶狠的话语只不过是在自我欺骗似的隐藏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害怕那个人真的找过来。
  那位,得意楼的主人。
  他名义上的……义父。
  他根本就没有把握没有能力去杀掉他,这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秋月白的一切几乎都是那个人给的,他的名声,他的武功,他的一切,都是那个人授予的,若是那个人想要取回,想要杀死他,也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的难度。
  想到这他几乎要浑身发抖。
  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三十三年前,蓟州蝗灾盛行,其下五座城庄稼被害,同年瘟疫爆发,处处饥荒,不过一年就死了许多人,再过两年,已是白骨遍野,满地饿殍。
  秋月白就出生在那个时期的蓟州。
  那个时候的蓟州刚好流行易子而食。
  所幸的是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把他卖了,也没有把他吃了,只是很辛苦地养育着他,即使自己已经饿得不成人形了——但他的父亲却不这样,他的父亲一直想把他卖了换点粮食吃,故而他的母亲不止要养育他,还要保护他不被父亲偷走卖掉。
  终于有一年,他父亲饿得受不了了,一定要把他卖掉。
  他的母亲苦苦阻拦,可她毕竟是个可怜的瘦弱女人,拦不住丈夫的举动,孩子还是被抢了走。
  母亲急了,急得哭了出来,她说,如果你真的饿得不行了,不要卖孩子,先把我卖了罢。
  父亲便把母亲卖了。
  在极端的生存条件下这个男人已经完完全全退化成一只野兽,他吃着母亲用自己的骨血换来的粮食,最后也许是良心发作,丢给自己半个糙面馒头,把自己赶了出去。
  他将馒头握在手里,不想吃。
  吃了就没了母亲了。
  就在这时,一双锦面黑色长靴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抬起头,首先看见了一张木制笑脸鬼面,鬼面的眼睛处是两个黑漆漆的洞,好像要把与其对视的人都给吞进去。
  那人身着一件黑衣,外罩一件紫色的大袖衫,很华贵的打扮,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浑身黑漆漆的男人。
  鬼面人蹲下来。
  第一句,你母亲不要你了。
  第二句,她死了。
  第三句,你想报仇吗?
  他说想。
  谁知是从一个地狱进入了另一个地狱。
  彼年,秋月白才六岁。
  鬼面人笑了,站起身子牵住他的手,一个眼神,身后的那些黑衣人立马冲进了他的家。
  他被鬼面人捂住了耳朵,过了一会,那些黑衣人出来了。
  鬼面人的声音很愉悦:“走罢,已经不用再找了。”
  “最好的已经找到了。”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秋月白缓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那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卷土重来。
  突然“啪嗒”一声,窗户被打开了,随即有一个什么东西窜了进来。
  秋月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握紧了刀。
  等到看清楚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之后,他感觉到了一阵无语。
  “陆、绯、衣。”
  “诶。”来人应了一声。
  “你好好的门不走走窗户做什么??”
  陆绯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声点儿。”
  秋月白:“?”
  陆绯衣小声说,“这堆人里有脏东西。”
  脏东西,按常人的理解就是鬼怪精灵之类的灵异之说。
  但世界上本没有鬼怪,因此陆绯衣所指并非这种怪力乱神之事。
  “真的,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何必骗你。那个姓郁的,他手底下的人不干净。”
  秋月白看着他。
  “你别这么看着我,难道我不是个可信的人么?”陆绯衣凑近他,又试探着问:“难不成你还在记我白天的仇?好嘛,我同你道歉。”
  秋月白闭目,过了一会儿又缓缓睁开眼,“……你有何凭据。”
  “无凭无据……直觉。”说到这,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没有说服力,皱了一下眉头道:“但我看人从来没有看错。”
  他看着秋月白,“你要知道我们两个人才是一起的……我不会害你,相反,你死了我也得死。”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在敲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陆绯衣站起身来,示意秋月白不要动,他去开门。
  秋月白看着他脚步十分轻盈且迅速的走到门口——想来此人轻功也是十分了得——他将门开出一条缝,而后彻底将门打开,对着门口的人道:“原来是郁三公子,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郁文越见开门的是陆绯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但看来看去又确实急得秋月白就住在这间屋子,于是问:“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陆绯衣吊儿郎当,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道:“我去哪,还需要告诉你么?”
  “让我进去。”郁文越道,“我有要事。”
  “行,你来呗。”陆绯衣表情很是无所谓,给他让路。
  进门,果然见秋月白坐在桌子旁边,郁文越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阁下,怕是大事不妙!”
  他的表情很凝重,也很难看:“我刚刚收到消息,父亲他……下令封锁了明城,只怕我们不能再往那边去了。”
  秋月白抬眼看他,皱了皱眉头:“为何?”
  “……不知,只是他传书叫我回去。”郁文越道:“只怕……”
  闻言秋月白与陆绯衣对视一眼,明白了他没有说完的话指的是什么。
  只怕与他们二人有关。
  郁文越向他们介绍了最近江湖上沸沸扬扬的事与事情的情况。
  “你们应当知道得意楼也插手此事,要取陆殿主的头罢?就在前两日得意楼已昭告天下,赏金加十万,再附带一个条件,只要是得意楼能给的都能给,只为取陆殿主项上人头来祭奠明月夜。”
  听到“明月夜”三字时,秋月白的手有小范围颤抖。
  郁文越继续说:“这下加起来光是赏金就已经有二十万两黄金了,但最吸引人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那个条件。”
  得意楼存在已经有莫约四五十年,曾经以其刺杀行当出名于江湖,但除此之外,得意楼还有许多其他的经营门生,其中有一项就是以物易物。
  相传得意楼内宝物众多,上到失传的功法秘籍下到难得的仙草中药,只要你有能换的东西,都能拿来一试。
  只不过这里面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用钱买不来,须得以其他物品来换。
  然而如今得意楼以一个要求来许诺陆绯衣的人头,这让许多人都蠢蠢欲动,若是能杀陆绯衣,一则扬名天下,二来可以去得意楼任取一物,还能白拿二十万黄金——那可是二十万两黄金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实在是名利双收的一桩好事。
  因而陆绯衣的头已经变成一个好大的香饽饽了。
  郁文越叹了口气:“问题就在这里,我父亲他似乎……也有意于此。”
 
 
第014章 再见明月夜
  实在是神奇,按理来说郁从海是郁文越的爹,而秋月白与陆绯衣才是外人,但郁文越就这么水灵灵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了,未免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
  秋月白也说:“你这样说,就不怕你爹的愿望告空?”
  郁文越苦笑一声,“不瞒你说,若是此事只有陆殿主一人而没有阁下参与,我也不会管,只是现在我觉得我父亲杀不了陆殿主,还不如告诉二位,只求若有什么意外,还请手下留情。”
  他说的太实诚了。
  秋月白淡淡的笑了一下,“郁三公子未免高看我了。”
  “不,并非我胡言乱语,只是……”郁文越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似乎是一件有些复杂或者难以开口的事,以至于他想了一会儿也只是道:“此事我亦有难言之隐。”
  这时候一边的陆绯衣道:“我倒是很想见一见得意楼的楼主。”
  郁文越有些惊讶:“你没见过?我以为……”
  陆绯衣古怪一笑,他坐在椅子上不是很安分的踢着脚,看着自己的脚尖,幼稚得就像一个三岁小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当年我与得意楼之间的那些破事,江湖传言真真假假,有些事我也不屑于解释,”他慢慢道:“当年我醉酒夜闯得意楼本就有欲找得意楼楼主之意,可惜这人不过一鼠辈,并不肯出来见我。”
  秋月白看了一眼他不安分的腿,很修长,但是让人看得怪想踢一脚:“你该庆幸他不见你。”
  “是他该庆幸他没出来见我。”陆绯衣轻哼一声,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般将脚收了回来,改用指节敲了敲桌面。
  按理来说一个习武之人手上或多或少都要有点茧子,但他的手上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天下功法,我自信于绕指柔之独一无二,能兼顾打斗与智取。”陆绯衣笑眯眯道:“家师之法,可以操控死人,到我这里又是不同了,绕指柔非但可以操控死人,甚至可以操控活人如木偶。”
  这个秋月白倒是听说过,听上去像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一样,但其实是靠丝线牵制手脚与丹田操控活动,有一点像南方的蛊虫,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玄乎。
  “我那时候已经拿下他楼中二十余个高手——若是这二十人加上我,即使不能杀他,未必不能重伤他。”
  陆绯衣冷笑,好似还在为当年之事很不满。
  秋月白将刀放在桌面之上,他擦得很干净,仿佛就像新的一样。
  “既然如此,你当时逃命的时候怎么不用这个法子。”他问。
  陆绯衣又哼了一声:“他们太弱了,即使我控制一千一万个也没有用,平白的浪费内力。”
  语气中傲气十足,他毕竟也是少年成名的人物,而且成的还是大名,颇有些恃才傲物的意思。
  秋月白难得轻轻笑了一下,“那你怎么不控制我?”
  陆绯衣眼珠子咕噜一转,那种傲气又消失了,他笑嘻嘻道:“你也不行,你太强了,我控制不了你,再说了我也舍不得呀。”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又将话题岔开了。
  郁文越还惦记着正事,咳嗽几声:“二位。”
  陆绯衣几乎要忘记他还在这,斜睨他一眼,十分小家子气地嫌弃道:“你怎么还没走?”
  “……”郁文越放弃与陆绯衣沟通,转而看向秋月白:“如今明城已不能去,恐怕剩下几座大城也不能去了,需得绕路才行。”
  秋月白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只是这样路途就变长了,路上没有定数。”郁文越又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秋月白说。
  陆绯衣道:“既然无法去明城,那你我之承诺该如何算?”
  秋月白乜斜了他一眼:“你待如何?”
  “我怕你打我。”陆绯衣眨眨眼。
  秋月白:“……”若是他不做错事,难道自己就会平白无故打人么?
  忒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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