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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古代再就业计划(穿越重生)——荒境

时间:2024-11-18 16:16:16  作者:荒境
  “非也,”景兆颜声音里透着股子老年人特有的沧桑,“我是有疑问,欲要请教晋王。”
  “哦?”
 
 
第125章 
  “观其过往,晋王非是那等胡涂之人,如今为何偏却要舍了那康庄大道,往那再难回头的独木桥上走。”
  景兆颜叹了口气:“还望晋王指点老臣,好歹教咱们先帝留下来的那些个老人们,心底都有那么点儿数。”
  景兆颜这话说来,神色颇为认真,连带着语气也带了几分沉。
  秦峥沉默了一会儿,整个人也跟着沉了下来:
  “依着景阁老如今这般年岁,想来,也该是看透了世事,这人清醒了一辈子,有些时候,偶尔犯上那么一次胡涂,也实属是‘难得胡涂’。”
  景兆颜喟然一叹:“可有些事上,胡涂一把不过是为着和个稀泥,有些事上,胡涂一把,那就要把自个儿的一辈子都给搭进去了!”
  说到此处,景兆颜也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先帝都已经把路给你铺平了,如此这般,朝中几位老臣,也都提前替你打点好了,圣上如今便是立储,诸多皇嗣里,这些年朝中的呼声也绝不至于有谁能越过了殿下去,如何竟就要为着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秦峥忽而嗤嗤笑了起来,笑声由低渐高:“景阁老啊景阁老……你也好,父皇也好,怎么都觉着我是为了那么一个男人而昏了脑袋?”
  “就皇家这种自小儿便是勾心斗角、满腹算计着长大的窝里,怎么可能养得出什么情种?”
  “说一千,道一万,我为着的,哪是这么一个男人……我为着的,也不过是为着自个儿罢了。”
  秦峥闭了闭眼:“今日景阁老不忌讳君前这般与我推心置腹,我便也不与景阁老糊弄那些个玄虚,但也还请景阁老听过之后,便将本王今日所说的那些个东西,都一一忘了吧。”
  “景阁老,此番,我为着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自幼,我便知晓一个道理,人只有有用的时候,旁人的眼里才能瞧见你这么个人。”
  “宫里的奴才们也是惯会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这皇宫大内,谁跟谁能值得交心?这世上,哪里来的无缘无故的好?便是那些个奴才们捧着你,阿谀奉承着,也不过是想着能讨主子一个欢心,能教自个儿的日子好过上那么些许。”
  “你要是连带着,教手底下的人,跟着过点儿好日子的本事都没有,谁拿你这个主子当回事儿呢?”
  景兆颜的眉心渐渐皱了起来,却也没打断秦峥的话,任由他继续往下说:
  “这宫里的奴才如此,于是费劲了心思的钻营,想在主子面前露脸,想讨好了主子,好教自个儿自主子那分来那么点儿的小权小利,好把那些个旁人踩下去……可这宫里的主子们,跟那些个奴才们又有什么区别?”
  “东宫里的那些个侍妾,眼巴巴盯着我母妃的位置,拼了命的想在父王面前争宠——便是我母妃,东宫的太子妃是只有一个,可皇爷爷在的时候,却不止是只有我父王一个皇子,于是她便要费尽了心思的,在她那一众妯娌里头,维持维系着,殚精竭虑地想着如何能教我父王更好的在皇爷爷眼前露脸,把那些个妯娌间兴起的风头给压下去。”
  “这却只还是妯娌间的那些个思量,再往上,皇爷爷后宫里的那几尊大佛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偏却还跟皇爷爷风里雨里走了一辈子,没有功劳却也还有苦劳……那时候我就在想,这日子,到底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
  秦峥自嘲一笑:“那时候,我母妃苦,我父王却也只能是窝在东宫后院里的时候,能抖擞抖擞他的威风。他跟他那一杆子兄弟,像不像我母妃,像不像每个宫里巴望着上头的主子开开脸,恩赏那么些子小权小利,教日子能好过些,教自个儿能再踩在旁人头上些的模样?”
  “便是我与皇爷爷那般,每个人却也都要掂量着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位置,显露出自个儿的能力,拼上所有的一切……不累么?”
  “走一步,算十步,一步一思量,一步一算计,每每做什么事儿,都得先掂量着自个儿的价值,掂量着过往的功绩,掂量着自个儿在上头人眼里,摆在秤盘上的时候,够不够压秤,然后再去盘算着值不值当。”
  秦峥一撩眼皮子,唇角微弯,似讥似嘲:“景阁老,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二十年,自一出生开始懂事的时候,便在这潭子深不见底潭水里泡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问自个儿,这么活着,不累么?”
  景兆颜叹息一声,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劝慰着:“这登顶的路上,哪有不累的呢?”
  “是啊,哪有不累的呢……可原先的时候,却也不过是些许厌烦,更多也只是习以为常,所以我便觉着,兴许我这一辈子,都是这么着过了……”
  直到,他在萦州养伤的那几个月里,本该因着身上的伤而彻夜难眠,疼痛反复难熬的那段日子,结果却先是教人上来甩了一千两的银票子——向来是只有他拿钱、拿权砸人的份儿,那时头一次,觉着有了点儿的趣味儿。
  再后来,便是那人画了图纸,做了什么床上懒人沙发给他,教他半坐半躺的靠在床上,恰巧避过了后肩上的伤……
  那时候,正是合欢花开的花期,白底的绒花末端是松叶牡丹红的色儿,透着一股子馨甜的蜜桃甜香味儿,隔着成排的窗牖隐隐约约伴着明光透进来,混着那人在院子里沾染了的味道给他换药,一时竟也不知,那味道到底是从窗外传进来的,还是自他身上传进来他鼻间的。
  隔着屏风,里头是秦峥养伤的床铺,外头便是司微住的地方,倒是将从前在诚毅郡王府紫藤院的时候给颠倒了过来。
  于是秦峥闭目养神间,嗅着清风送来的蜜桃似的清甜香气,耳畔听着的,便是司微跟那些个手下人交代着各项琐碎的事宜:
  有说红颜产出库存的,有说订单堆积催出货的,还有说雪酥姑娘新谈下的新订单的……也不拘是红颜铺子里的那些个事,来自商会的那些个杂七杂八的琐事也是一大堆,今日是这个跟那个谈不拢价钱,明日是这家主人一家两卖……
  忙碌都是旁人的,他只是坐在屏风后头,任由时光慢慢,偷得浮生数月闲,就连一直紧绷着的筋,都在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渐渐舒缓开了。
  而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琢磨着,司微想要跟他撇开关系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一个人,一个家,家和,人兴,百事安。
  兴许是环境太过安逸,又兴许是长开了的少年恰巧容颜不错,又兴许,是他的那句话,出口入耳,映人心。
  “莫说登顶,这便是往上爬的路,又有哪一条是好走的?人若是一直撑着那口气,撑了一辈子爬上去了,那这一辈子便也就过去了,可要是半路上,忽然停住了……”
  秦峥低低笑了起来:“那从前一直撑着的那口心气儿,便也就慢慢跟着散了,爬累了,那便歇一歇,瞧瞧这半山腰的风景,也不失为来人间的一场尽兴。”
  “当初跟着博宜赵家的船去博宜的时候,我便也跟着去海上转了一遭,见着了不老少的东西,其中最为奇异的,便是一种名为寄居虾的东西。”
  “形如虾子,有螯有爪,瞧着颇为凶猛,偏肚腹却极为柔软,所以多将自己的腹部藏匿于螺壳之中……有现成螺壳的情况下,寄居虾会将螺壳内部掏空,将自己藏进去,没有现成可供藏匿容纳螺壳的情况下……”
  秦峥淡淡开口:“它会把螺壳的原主人杀死,而后把自己塞入新空余出来的螺壳之中……现在的我,像不像那只寄居虾,一只,想要占据一个螺壳的寄居虾?”
  秦峥与景兆颜二人四目相对,半晌,秦峥轻轻一嗤,鸦羽似的眼睫开合着:
  “景阁老,皇宫里长大的孩子,养不出痴情种……他们都习惯了,去争,去抢,去厮杀,我也一样。”
  “我看上的东西,那就一定得是我的,便是毁了——也是我的。”
  “所以我说,我为的,不是一个男人——至少,不单单是一个男人。”
  偷得浮生半日闲,岁月安然,世事静好,而后,家和人兴百事安
  多么平常的一句话,多么寻常的一个愿景,司微守着那个家,就像是守着世界上最最珍贵的东西——可偏偏,他所拥有的东西,是他秦峥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存在。
  甚至因此,连带着他一起,被人拒之门外。
  秦峥的手渐渐捏紧了,明明,明明在红颜的时候,明明在他养伤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盯着他的这张脸出过神,那种所有的一切都在不言中的、仿佛只有一张窗户纸,只消教他伸手一戳,便要捅破了的所有的一切——
  最后教他硬生生戳上了一层水晶窗,冰凉,剔透,却又冷硬而坚固。
  景兆颜呼吸停滞了许久,半晌之后,带着几分错综复杂地叹息,瞧着秦峥似是一个不懂事的晚辈一般:
  “那你可有想过,你身在局中,如今你想要抽身而退,你的那些个兄弟们——如今你自绝于皇位,他日新皇登基,晋王殿下,你又将要如何自保?”
 
 
第126章 
  秦峥霍然抬眼,盯着景兆颜,以极轻的声音道:“我手里有虎符。”
  景兆颜险些把自个儿的胡子给扯下来,他定定盯着秦峥瞧了许久,飞快抬眼瞧着四周的侍卫,只那些个人离他们二人还有一段距离,最近的两个还在抡着板子,抡八十下,还要控制着力道,别教当真把人给打坏了,于是那注意力便都放在手里持着的板子上。
  景兆颜的手抖了抖,原本觉着自个儿再如何都是两朝元老,跟着景升帝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但此时,却依旧觉着自己受到了受到了莫大冲击,盯着秦峥半晌,方才算是缓过来:“何处的虎符?”
  虎符这种东西,乃是调兵遣将之用,各地驻兵不得轻动,但有上令,则持符节虎符而至,以此做为凭验,方可调兵——不是所有的军队都有虎符,诸如各地驻兵,多为上令符节,却够不着虎符这种层面。
  可以说,能拥有虎符的那些个军队,皆为中央直属,且多镇守驻扎于要塞重地,其规模、其精锐,非是寻常能比。
  更直观一点说,如今镇守北疆的谢楚安,手里也不过半块虎符。
  秦峥抬眼,瞧了景兆颜半晌,方才道:“帝陵死士,三万黑甲卫。”
  三万甲卫,听着人数不多,但要是加上一个帝陵死士,那这价值便瞬间翻了无数倍。
  那是大历皇室,历朝历代,永镇皇陵,非是江山倾覆之难,不得轻现人前的,最后的保障。
  秦峥低笑着,越过景兆颜,去看他身后不远处的甘露殿殿门:
  “当初南下之前,我曾在皇爷爷身前,跪于奉先殿中立誓。”
  “若这辈子,最后坐在皇位上的人是我,我必善待宗室,便是膝下再无所出,也要自宗室之中过继嗣子,悉心教导,使其成才,以待日后百年,将这大历江山稳稳当当的传下去。”
  “若最后,我不愿担着这天下万民,这江山社稷,却也要守着这江山,守着秦氏宗族,做我大历,一辈子的守陵人。”
  “我生,护大历百年太平,我死,奠大历江山之百年根基。”
  秦峥眼底隐约泛红,是细密的红血丝渐渐充血,然而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被他阖眼遮去了。
  半晌,再抬眼看向景兆颜时,所有的一切便都尽数消弭,只留有眼周尚未褪却干净的残红,他笑着道:
  “皇爷爷,是要我死,都要跟这大历江山,死死地绑在一处——然后,他丢下我,自个儿,驾崩了。”
  景兆颜瞧着秦峥脸上的笑,一时也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只能徒劳安慰:“殿下,节哀,先帝已经……”
  “我知道,他驾崩至今,已经三年了,”秦峥轻声道,“……谁会一直惦念着,一个死人呢?”
  “我心终归不在朝堂,也不欲行擅权之举,偏若要将我逼到那份儿上,最后死在那金銮殿上的,定然不会是我。”
  “我答应了皇爷爷,做这大历江山的守陵人,守着这江山天下一辈子——可我没答应他,说哪怕是个猴子最后坐在那帝位上,我都要为之鞠躬尽瘁,俯首称臣!”
  “我忠的君,只有皇爷爷一个,我护的国,也只有大历江山、朝廷治下百姓,而不是哪一个随随便便坐在龙椅上的人。全德,全公公,伺候了皇爷爷一辈子,待皇爷爷一走,他哪怕是父皇登基都三年了,对着皇爷爷依旧是口称圣上。”
  “他忠的圣上,只有皇爷爷一人,我又何尝不是?”
  “全公公的年岁摆在那,于是他甘愿守着皇陵,守一辈子——那我呢?”
  秦峥苦笑着:“景阁老,我不甘心吶……”
  景兆颜年迈的声音响起:“这人生吶,哪里就能事事尽如人心……罢了,老朽知晓晋王殿下之意。”
  “这江山天下,有的人,瞧见了权利,有的人,瞧见了荣华富贵,有的人,却拼尽了全力,想从这笼中挣扎着飞出去……人各有志,又何必强求。”
  景兆颜叹息着起身,朝着还趴在春凳上受刑的秦峥一礼:“今日,谢过晋王殿下为老臣解惑。”
  秦峥嗤嗤笑着:“老头儿啊……别总是光说不做,你要求的明主,得你自个儿睁大了眼睛,慢慢找,慢慢求呢。”
  景兆颜捻了捻山羊胡,朝着秦峥颔首:
  “殿下说得也是,终归当今尚还算春秋鼎盛……且慢慢找着吧,待老头儿阖眼,追随先帝走的那一日,说不得,也就有眉目了。”
  景兆颜告辞了,只是走的时候,眉宇之间隐约却还有着几分忧虑。
  长乐宫里,朱氏正坐于书案一侧抄写道经。
  整个殿内只有滴漏不时响起的水声,伴着点燃的檀香气息氤氲成一室静谧,然而朱氏的心却到底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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