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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经(GL百合)——崔九堂前

时间:2024-11-19 11:17:21  作者:崔九堂前
  刘枢一脚迈进大门,所有人都整齐的跪拜下来,虽然没有呼王号,但行的都是大礼,随着她往里走,他们贴地的脑袋和双手也跟着小幅度挪动,始终朝向她的脚尖。
  此情此景,连常年服务于王庭事务的闻喜也惊呆了,在极短的时间内,郦壬臣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刘枢走到堂屋前,弯腰扶起了郦壬臣,看了看她的面色,憔悴万分,一看就是病还没好全,就道:“还病着,整这些虚礼做什么?”
  两人走进屋里,郦壬臣站在了客位上,把中间上首的主位空了出来,于是刘枢就只好坐到了主位上去。
  刚一坐定,田姬就进来奉茶奉点心——这些东西显然也都是刚才准备好的。
  郦壬臣垂首道:“不知王上微服莅临寒舍,接驾仓促,万望恕罪。”
  她气息虚弱,虽然尽力保持身子坐直,但依然耐不住偶尔发颤。
  刘枢一肚子关心关怀的话都被她们从进门到现在的架势给弄得讲不出口了,只好无奈道:
  “既然知道寡人是微服出访,还操劳这些礼仪干什么?你就当寡人是寻常人来探病。”
  郦壬臣道:“王上就是王上,臣就是臣,无论何时,礼不可废。”
  瞧着郦壬臣忍受病痛还要尽心接待她的模样,刘枢的心渐渐沉下去,来之前的担忧和冲动逐渐包裹上了一层隐隐的痛楚。
  她没想这样的。
  此刻,刘枢的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虽然她们明明只隔着一席之地,但又好像隔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千山万水,隔着位阶的沟壑,永远也不可能处在同一个座位上。
  她不忍心再说郦壬臣,就转眼看向田姬,“你这随从倒是眼尖,怎么就一眼认出寡人?难不成以前在王宫里当过差?”
  “小人没有。”田姬口拙,只说了四个字,就不知道怎么答话了。
  郦壬臣就替她说道:“王上您的气度,就算穿上寻常人的衣服,也是卓尔不群的,田姬怎么会猜不出呢。”
  说完,郦壬臣就示意田姬可以暂时离开了,毕竟陪侍君王这种事压力是挺大的,一般人还真顶不住。田姬如释重负的走到堂下屋角站着去了。
  堂屋里就剩下两人,刘枢眼睛一直瞧着郦壬臣,直到把人看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才尴尬挤出一句:
  “寡人……给你带了点宫里的补品,每日进用一点,病气消得快。”
  说着她就从袖管里摸出来一个小盒子,要递给郦壬臣。
  “谢王上恩典。”郦壬臣双手接了,心里面也微微惊讶刘枢竟然亲自带着这些东西。
  按照常理,刘枢这时候也该说几句对臣子勉励的客套话,但是她没说。刘枢很不想郦壬臣把她这次探病看成一次所谓的“王恩浩荡、圣恩垂怜”的行为。但是如果不当成这些,又能当成什么呢?
  于是又是一阵尴尬的静默。
  刘枢叹了口气,她想说:“你去榻上歇息吧,不用管我,我只是来探病的。”
  但是她也没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用,以郦壬臣的脾气,怎么可能自顾自去榻上躺着,当她这个王上不存在?
  “咳咳……”咳嗽声打破了这片静默,堂屋本就不大,使得这两下咳嗽显得尤为清晰。
  是郦壬臣的咳嗽声。她的喉咙正火辣辣的痛,她实在没忍住才咳出来的。
  刘枢一听这咳嗽声就知道她病得不轻,立马去看她脸色,见她在默默擦汗,就道:“你……你不会是……你在发热吗?”
  郦壬臣道:“王上恕罪,臣的病还没好,怕污了御体,还请您回宫中歇息。”
  刘枢霍然站起,“今晚寡人不想再听到恕罪两个字!”
  刚一说完,她自己就先后悔了,这哪里是看望病人的语气啊。如果换做别人,刘枢才不会反思这些语气方面的问题,但郦壬臣是不一样的。
  “臣……”郦壬臣也听出来她的坏脾气犯了,正想说点什么,脑门上却忽然覆上来一双温凉的手,是刘枢的手。
  “这么烫。”刘枢抽回了手,皱了皱眉,“你可真能忍,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接驾?”
  接着,不管郦壬臣要说什么,她直接走过去,弯腰把人一下横抱起来。
  “王上!”
  郦壬臣惊呆了,堂下的田姬也惊呆了。这……这怎么回事?
  好在田姬还没有太呆,她马上背过身去,假装没看见,又眼疾手快的关上了堂屋的门。
  “寝殿……嗯……卧房在哪?”刘枢垂眼看她,淡淡问道。
  郦壬臣了解汉王的脾气,当刘枢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最好不要逆着她说话。
  “在……堂屋东侧。”郦壬臣小声答道。
  刘枢就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走进卧房,一言不发的把她轻轻放于榻上,手触及到床铺,刘枢又道:
  “床褥还是温热的,说明在寡人来之前你已经歇下了。”
  所以,是后来听到她微服驾到的消息,才又急急忙忙爬起来,一通准备。
  郦壬臣垂着眼皮,没法反驳,只好默认。
  想到这,刘枢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她今天就不该跑到这来。
  刘枢放开了郦壬臣,拉开被子给她盖上,扭头朝外说了一句:“来个人,煎药。”
  田姬隔门应了一声,刘枢就坐到了榻边,卧房里有一扇窗户,夏季一直开着,透过这扇窗,可以望见满天繁星。
  卧房没有点灯,但映着月光和星光,她们能够看到彼此的轮廓。
  刘枢看了窗外片刻,道:“这里的星光和王宫里是一样的。”
  她的语气平和了一些,但总带着股淡淡的落寞。
  郦壬臣道:“小小窗扉,不及王上的观星台。”
  刘枢看了看榻上的她,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从口中溜出来了:
  “听说人死后会化作一颗星辰,于是寡人儿时总会数遍所有星星,想找到那一颗。”
  她自嘲一笑,不过现在已经不必找了,那颗星星就在她的眼前。
  药很快煎好了,解表散热的草药不需要熬太长时间,一刻钟内即可,热乎乎的一碗汤汁端上来,刘枢开门接了,又关上门,动作很自然的坐回榻边,端着碗,搅动汤勺,凉着药。
  郦壬臣差异的看着她这一连串动作,心里忍不住怀疑眼前的这个汉王是不是被谁掉包了,实在太奇怪了……
  药温差不多了,刘枢舀起一勺,郦壬臣以为她这是要喂她的架势,赶紧坐起来,正要开口婉拒,谁料汉王一把将药碗塞到她手里,语气淡淡:
  “喝吧,别嫌苦,敢剩一滴试试。”
  郦壬臣:“……”
  哦,没错,这才是如假包换的汉王啊。
  郦壬臣乖乖喝了药,放到榻边托盘上,刘枢叫她重新躺下。正在郦壬臣默默狐疑汉王要呆到什么时候为止的时候,那双温凉的手又轻轻覆上她的眼睛,她只好闭上了眼睛。
  “寡人若走了,你不必起来送。”
  “可……”郦壬臣觉得不妥,就要睁眼。
  “这是王命。”刘枢淡淡补了句。
  郦壬臣只好安静了。
  手掌拿开了,郦壬臣没有睁眼。借着星光,刘枢凝视着榻上的女子,女子的轮廓在暗夜中那样的轻瘦,像一叶扁舟,随时会消散一样。
  某种游丝般的暗昧气氛氤氲在她们之间。也许是发烧的原因吧,感受到那股盯着自己的视线,郦壬臣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
  刘枢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郦卿可曾试过从宣室殿走到司马门外的护城河?”
  “臣不曾。”
  “那你可从从司马门外走进过宣室殿?”
  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分别吗?郦壬臣不明白,但还是闭着眼答:
  “亦不曾。”
  静默片刻,刘枢道:
  “寡人走过。很多次。”
  汉王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完全学会怎样掩盖内心的情感,几乎成为一种习惯。
  “那条路很长,长到还是小孩子的五岁的我根本走不完。”
  “那条路也很险,险到十五岁的我在冰雹的雨夜里脚下打滑,压根摸不到尽头。”
  刘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今天说起这个话题,她是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雨夜。
  在这个简陋的小卧房中,在郦壬臣身边,可能只有在离开汉王宫的地方,她才能暂时以刘枢的身份存在吧。
  郦壬臣听到她说这些,不解,默默想着,王宫是王上的家啊,谁会在自己家里走不到头呢?
  没有人回答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始终安安静静的,郦壬臣已经被烧糊涂了,分不清身边到底有没有人了,药物的作用也使她昏昏欲睡。
  榻边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因为她已经睡过去了。
  ……
  轻简的马车赶回王宫,刘枢却没有安寝。她独自登上观星台,她仰望苍穹的银河,星垂平野,漫天壮阔。
  有些话,还不是说的时候,无论对谁。
  闻喜知道每当王上心情郁结的时候,就会这样看看星夜。
  一颗流星溜过天际,刘枢忽然想起体弱多病的母亲曾教给她的那些话。那时她还很小,很多话都不明白意思,很多话也都忘了,但始终记着一句:
  “好孩子,知道怎么为君吗?为君就是——只要别人做的事,便绝不能跟着做。该高兴的时候,却不要高兴。想哭的时候,也绝不流泪。失意的时候,绝不叹气。同样,对自己喜欢的人,也绝不轻易告诉任何人。君王的人生绝不可盲从别人,这是你生来就要忍耐的。”
  刘枢想到这,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君王的人生绝不可盲从别人。”
  她重复了很多遍,直到荧惑星从一面滑行到另一面,直到东方既白。
 
 
第94章 鄄城之盟(1)
  鄄城之盟(1)
  郑国的宫冶氏最近简直忙到脚不沾地。作为鄄城的城主大夫, 公冶泰忙里偷乐,天天盼着盟会日子的到来。
  想想看吧,到时候七国国君携部下皆至鄄城, 那将是多么大的商机,如此多的达官显贵齐聚鄄城,他们要吃喝, 要玩乐,要挥金如土,那将给鄄城带来巨额的利润。
  也许在盟会以后, 他公冶氏将超越范卓公,成为郑国最富有的氏族,而鄄城也有可能会在贸易上胜过郑都曲沃呢。在郑伯亲切的关怀下, 公冶泰决心定要将这次大会办出彩。
  他在鄄城的中心修建起高高的“襄台”作为各国国君议事的场所,又操练了一支熟悉礼仪的歌舞队作为盟会华丽的点缀。他还私心将自己的小儿子安排成了替国君唱赞名的副官。
  骄傲的公冶长却很不满意父亲这样的安排, 作为郑国最高贵的世家公子之一,他以才学显于朝廷,加之姿容倜傥,深受王太后的宠爱, 王太后视之如亲子, 伯夫人认他做表兄,他不逊于世,连郑国卿大夫都不放在眼里,觉得满朝文武皆不如己,哪里肯乖乖去做那繁琐盟会的礼赞官?
  只不过,公冶长也很好奇, 其他国家的国君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他很快就会看到了。
  秋,九月初六, 云上于天,齐王姜于的王驾率先抵达了鄄城。兵车滚滚,彩旗飘扬,齐国俨然一副准盟主的架势。
  鄄城六处城门全部洞开,迎接齐国的车驾,按礼节,在进入盟会城池时,齐王姜于应站在王车车板上,扶栏致意。
  只见姜于一身灰紫色的王袍,领襟处露出一截墨绿色的衬袍,腰悬琉璃碧玉,站于王车上,车横木上系着紫色丝带,整个车厢的青鸟图案也都涂成紫色。
  众所周知,齐王于偏爱紫色,而齐国的国色却是朱红色。
  自从姜于登基以后,便将王宫内外能用上紫色的地方全用上了紫色,那些臣子们为了讨好新王,也纷纷开始穿带点紫色的衣裳进出王宫,以求博得新王的好感。这招果然管用,齐王于见了他们便要夸赞几句。
  一时间,“齐王好紫衣,举国公卿皆服紫”。紫色渐渐凌驾于朱红之上,成为最贵气的颜色了。
  “此乃恶紫夺朱之相也。”
  公冶长风度翩翩地站在城楼上评价道,他举目观望齐国的车马队,这时候他本该同国君一起在行宫里迎接齐王的,但他懒得去。
  齐王于的车架驶进了鄄城行宫,郑伯姒好早早等在殿外,双方见礼。接下来便是等待其他路远的国家首脑抵达了。
  隔天,九月初七,陈国国君至。郑伯与齐王同时迎接。
  九月初九,申、蔡两国国君结伴而至。郑、齐、陈三国国君同列相迎。
  那蔡国国君夏晟的仪态看起来庄重中带有一丝滑稽,总爱仰着头走路,只看天,不看脚。
  公冶长觉得好笑,他原以为只有郑国的贵族一副酒色财气的模样,没想到其他国家的君主和大夫也各有各的“毛病”。
  “时无英豪矣,时无英豪矣……”他百无聊赖的念叨着,决定不再看下去了。
  九月十三,鲁国的车驾至,但牵头的并非鲁公,而是他的三叔康公季友,鲁国人一般称他为康公友或者鲁叔友,天下人则习惯称他为康叔友或康季公……哎呀呀,鲁国贵族的名称总是比他们的菜谱都多。
  至于鲁公本人,则跟在叔叔身后。
  连郑伯都纳闷,怎么天下最刻板于礼法的鲁国能够允许国君落于臣后呢?
  原来,鲁国三公室这些年势力越来越庞大,为了削弱鲁公的权力,竟然摆出“孝道为国本,尊长为纲要”的治国主张来,认为鲁公应该对三位德高望重的叔叔保持最大的尊敬,于是鲁国的礼法也被三公室改写。
  国君出行,叔长当先,如今天下也只有鲁国了。
  提前来到鄄城的五国国君也同时迎接了他们。
  九月十四,按照脚程,这一天该是最遥远的汉国国君到来的日子,但是眼见金乌西斜,残阳如血,也不见汉国车驾的影子。
  九月十五,还是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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