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动作下来,看得他们是心惊胆战。众人几乎是在纪善行动的时候就守在下边盯着,若是发生了什么突发状况他们也好及时应对,哪怕是拼上这条命,亦不能让这两位小祖宗出事。
好在纪善虽然任性,但因着顾辞在旁边多少还是注意着些分寸的,他们安然无恙地上了树,现在正坐在边上聊着天。
底下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顾辞还在想着纪善说的“风景”在哪里,只是还没等体会到坐在上面才能看到的山水风光,便听见纪善忽然说了句:“我送你几个男宠吧。”
顾辞一愣,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听觉出现了问题,他看了眼纪善,却发现对方一脸认真地望着他,似乎并没有在同他开玩笑。
顾辞斟酌着开口:“不用……”
纪善却有些困惑,问他:“不喜欢吗?”
没等顾辞回答,他又自己补了一句,“那,妾侍呢?”
顾辞顿时哭笑不得,“你给我送这些做什么?”
纪善皱了下眉,认真地回答:“照顾你啊。你看那个姓傅的,一看就不像是能照顾好你的……”提到傅言,纪善还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从小就想着要跟顾辞在一块,谁知道就被这小子抢了先。虽然试探了很多次,他也算是确认了那人对顾辞的真心,但纪善仍旧不情愿,每次想着想着,只要一想到顾辞以后就是别人的了,他就有些难受。
心里闷闷的,又很难过。
这样的情绪对于纪善来说有些陌生,他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又问了句:“真的不喜欢吗?”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对顾辞才好。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感情的事情是需要两情相悦的,你没有必要因为我的喜好,而去束缚其他人。”顾辞认真解释,尔后又对着他弯起眼睛,“况且,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所以,你可以放心。”
纪善听着,却忽然反驳了一句:“可你并没有照顾好自己……”随后,他又皱起眉头,小声地补了句:“我,也没有照顾好你。”说着说着,纪善的声音就越来越小,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地低落了。
“可我的蛊毒是你帮忙解的吧?”顾辞却不这么认为,他安抚道,“而傅言,也救了我。所以,并不用因此而感到内疚,你们已经对我很好啦。”
许是顾辞的话有了效果,纪善忽然对着他笑,重重地点头,“好!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会比现在还要好,好很多很多!”
顾辞看着他认真强调的模样,顿时也笑了,顺着他的话问:“很多是多少?”
“‘很多’就是,”纪善眸光骤亮,仍旧望着顾辞微笑,缓缓地补充,“倾尽我所有。”
这句话对于未来的天子来说,可以说是很重的一份承诺了。顾辞有些意外他的回答,而纪善看见他睁着眸子朝自己看来时那懵懂却又认真的模样,忽然之间又笑得很开心。
这心情一好,他突然就不想在树上待着了,在这边难免有些束手束脚的。
于是纪善便跃了下来,随后又对着树上面的顾辞张开怀抱,扬眉笑道:“阿辞,你快下来,我接住你!”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在这棵古木下玩闹过。当时的纪善躲过了其他人的视线,硬是把小顾辞带来了这里,两人艰难地爬了上去,但是等到要下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之后从树上下来的纪善,也是像今天这样说要接住顾辞。只不过当时他们还太小了,顾辞跳下来,两个人却一起摔在了地上,顾辞手臂擦伤了,而纪善更是因为想要保护好他,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要不是当时的穆秋生帮忙瞒了下来,只怕玄阴教上下都要 被血洗一遍。
现在听到纪善的话,下人们既不敢出声阻拦,又不敢做些什么,生怕惹得主子生气,只能在边上紧张地盯着,恨不得以身替之。
顾辞看着底下的少年,忽而又笑了,十分干脆地从上边跳了下来。
纪善伸手,牢牢地将他揽在怀里,稳妥地接住了人。
他依赖地蹭了蹭顾辞的颈窝,朝他笑道:“这一次,我终于能保护好你了。”
第34章 世界二
纪善一直在望着顾辞笑, 嘴角轻轻地翘起,勾抹出些许的弧度。
而在他们安全下来之后,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心道幸好没受伤, 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一个身份高贵;一个又是玄阴教教主的眼珠子, 太子的青梅竹马, 当今国母的外甥。
无论哪一个磕着碰着了,他们统统都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众人的脸色亦是恢复了不少, 不再像之前那么惨白。
纪善松开顾辞后, 视线却没有移走,仍旧专注地望着他。原本顾辞在他怀里, 一直低着头, 没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但在听到纪善那番话,不知怎么, 却总觉得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开心, 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心头。
顾辞抬头, 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很难过啊?”
纪善愣了下,顾辞伸手握住了他, 目光干净清澈,眼眸里却承载着浓浓的担忧,他继续说道:“我总觉得你不开心,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这个人在微笑啊……
纪善能够明显感受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 就像顾辞带给别人的感觉那样温暖, 他微微垂下眸,随后轻声说道:“我只是在想……”
要是他不是太子, 就好了。
做一个普通人,永远跟顾辞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只是这最后的想法,他终究是没有对顾辞说出来,默默地把心里话藏在了心底,然后抬眸看向顾辞,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顾辞困惑不解地回看他。
纪善却笑,语气轻松地说道:“没什么,我有时候会情绪低落一段时间,过阵子就好啦。”
虽然顾辞觉得他并没有说实话,但因为这是别人的隐私,他也不好做过多的干涉,便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不开心的话,可以做别的事情发泄一下。”顾辞说道。
纪善耐心地问:“比如呢?”
顾辞眉眼弯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写上一百张大字,写完后整个人也就平静下来了。”
纪善大笑,又重重地揉了揉顾辞的头发,“还真是顾辞特有的发泄方式。不过,我就不同了……”
“嗯?”顾辞询问性地看着他。
纪善缓缓看向远方,神色莫测,语意不明地轻语:“我要是不开心了,总得让某些人陪着我一块难受才是。”
顾辞还没听清他的话,纪善却已经恢复了温和的神情,尔后又伸手抱住了他,郑重地说道:“我要走了,顾辞。”先前出宫的时候,一直有皇后娘娘帮忙瞒着,所以并未有人发现他离开了皇宫。因为纪善毕竟是过来救顾辞的,为了顾辞的安危着想,作为姑姑的她也会尽量帮着纪善遮掩过去。
本来顾辞醒过来的那天,他就该回去了,现在已经算是多留了几日。皇后娘娘即便有心帮着隐瞒,宫里那边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而在她听闻兄长传来的消息,顾辞这孩子已然痊愈之后,就更是连番催促太子回宫。
顾辞认真地回答道:“嗯,路上小心。”
纪善却看向他,夸张地说道:“啊?你都没有一点不舍的吗?”
见顾辞仍旧睁着那双黑亮的眸子看他,目光温和纯粹,纪善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算了,我以后再来看你。”虽然这一次回去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玄阴教了。
“保重。”顾辞再一次握住他的手,笑得眉眼弯弯。
“你也是,”纪善叮嘱他,又不放心地补了句,“要是受了委屈,就派人写信给我,我帮你出气,我很厉害的!”他认真地承诺着,尔后又是想起些什么,又道:“不对,你之前都没有给我写信!还有我给你写的信,你也没有给我回过信……”
顾辞困惑地摇头,轻声说:“我没有收到过你的信。”为了防止他的记忆出错,顾辞还认真地想了很久,始终没有在记忆里找出任何跟纪善信件有关的事情。
纪善先是一愣,随后将顾辞的话跟部分线索联系起来,他顿时就想通了这点,眸色微冷。
顾辞从来不会说谎,他既然说没有收到过,那就必定是真的没有见过他让人寄来的信。
顾长青虽然不太欢迎纪善来玄阴教,但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不想让玄阴教惹人眼球。当年顾氏嫁入帝王家,亦是低调着不让太多人知道她的家世,除了皇族的人,其余人几乎不知道当今国母竟与玄阴教有关,而顾长青他们也得以继续安宁地在这里生活着。
他不太想让纪善来这里,却不会刻意阻拦着纪善与顾辞亲近交好。纪善毕竟是未来的君王,与他交好对顾辞来说,便是多了一个靠山。顾长青希望顾辞能一直被人这么护着,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为了顾辞着想,他自然就不会做出太过过激的事情。
那么,唯一有私心会拦截他的信件,又在顾长青面前各种提起纪善,让他渐渐对纪善产生顾虑,又总是瞒下顾辞的事情,闭口不提顾辞中蛊的……
就只有那个人了。
“你给我寄过信吗?”顾辞问他。
听到顾辞的话,纪善的眸色骤然恢复暖意,他回头看着顾辞,摇头笑了笑:“可能我只顾着给你写信,忘了让人送出去了。”
“等我回宫以后就给你写信,这一次你肯定能收到的。”他对顾辞承诺。
“好。”顾辞点头。
*
第二天,纪善便回去了。
傅言的伤势也恢复了大半,终于可以正常行动,亦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毒素清除的同时浑身也弥漫着鲜血味。
这一日,他一得了空就跑去找顾辞。
先前他因为不想顾辞担心,所以哪怕有多么想见顾辞一面,傅言都强行忍着,努力地抑制着相思之情。现在好不容易没那么狼狈,也不会再引起顾辞的疑虑,他自然就闲不下来,立马就跑了出来。
顾辞这会儿正在屋里,侍女们在帮忙量着他的身形,准备给顾辞做新的衣裳。他最近个子又长高了不少,先前的很多衣服穿着都有些窄了,袖子也都短了一寸。
如岚她们将屋内的炉子加满了炭,房内暖洋洋的,几乎不会有任何的凉意。侍女见顾辞不会因此而着了凉后,才放心把顾辞身上的外衣换下,只留下一件单薄的里衣,好方便她们准确地量出尺寸。
傅言一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顾辞穿着白色的里衣,身形更显消瘦。他乖巧地伸展双手,任由侍女们在他身上各种量着尺寸,也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又引得顾辞轻笑,弯起了那双好看的眼睛。
之后听到动静,顾辞便向门外看去,眼中的温暖笑意还没消散,见到傅言,他眼中难免露出一抹惊喜,便又笑道:“你好了吗?已经可以出来走动了?”
“啊?”傅言盯着他,怔怔地回神,随后反应过来又道,“好,好了!我现在差不多没事了。”
顾辞轻点头,随后又让她们暂时先把事情放下,先别弄了。侍女们连忙又给他穿上衣裳,将人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他扯了扯披风的绳结,无奈地说道:“屋内这么暖和,我又不打算出去,穿这么多做什么?”
顾辞的话刚说完,傅言便已经上前,仍不放心地给他系了条围巾,弄好后又对着顾辞上下打量了一圈,见确实浑身上下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不会受到一丝冷风侵袭,才放心了下来。
顾辞猝不及防,又被厚实的衣衫包裹住,他动了动身子,正想把部分衣物脱了。只是他看了看傅言,又看了看侍女们,见其余人几乎一脸坚持,一看就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顾辞终于死心,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也挺暖和的。顾辞只能在心里这么宽慰自己了。
“药喝了吗?”傅言牵着他往旁边的软塌走去。
顾辞点头:“喝了。”
随后傅言又问:“昨晚睡得可好?我让人送了些调好的香料过来,放在屋里就有安神助眠的作用,比先前那些安神香好些。”
“难怪我昨晚闻着,觉得屋里香了好多。”顾辞恍然道,他随后又点头,认真地回想了下,“睡得还好。昨晚没有做噩梦,半夜也没有醒来。”
但说着说着,顾辞却问,“你怎么知道我平时睡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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