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完整的真切的属于他
江宜的气色眼见的好起来,人也精神了不少,在出租屋里养了几日。
一个普通的清晨,陈熠池开车来到楼下,开启了他们的搬家之旅。
正在这时,3楼的那老婆婆搬着一个木板凳,准备到楼下晒太阳,刚开门,就看见一辆大黑车贴上了脸,吓了她一跳。
江宜要带的东西很少,收拾一通,只堪堪塞满一个行李箱,陈熠池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拉过江宜的手,打开副驾驶。
“小伙子,你要到哪儿去啊?”老婆婆弯着腰问道。
“我要搬家了,婆婆,谢谢您这三年的照顾。”江宜道。
“搬家?”老婆婆警惕瞥了一眼陈熠池,拉着江宜胳膊,低声嘱咐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一来就跟我说是你的什么男朋友,这年头,什么身份都能瞎编的出来,你们总共才认识几天,就跟他跑了,这怎么成啊,现在人口拐卖花样可多着呢。”
江宜忍笑忍得脸都快僵了,他偷瞄了眼陈熠池,那张脸黑得可怕。
江宜道:“婆婆您多虑了。他其实我是远房亲戚,之前在国外留学来着,刚回来。”
“昂,这么回事啊。”老婆婆说,“那也得多留个心眼,远房亲戚也……”
陈熠池没等她说完,从后面一把揽过江宜,把人抱进了副驾驶,然后一言不发地砰得关上车门。
老婆婆吓得打了个颤颤:“造孽呀。”
上车之后,陈熠池就注意到某个人不太正常的盯着自己看:“少爷,你到底怎么给那婆婆留下那种印象的?”
陈熠池假装专心开车,没听见。
“人口拐卖,亏那婆婆想的出来。”江宜笑出声来。
陈熠池的长相是有些冷厉,但也不至于跟人贩子牵扯上关系,除非,那天的状态真的很差,差到他想杀人了。
陈熠池冷冷瞥了他一眼:“不是吗?”
江宜愣了愣,“哈?”
“我现在把你卖了你也没法报警。”陈熠池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你的手机好像在我的口袋里。”
说到这儿,江宜的耳根红了一片。
昨晚,江宜不想睡觉,想玩手机,陈熠池抱着他吻的意乱情迷,顺便把他的手机顺走了。
江宜欲哭无泪,连告状都找不到人。
前面是红灯,陈熠池缓缓踩了刹车,侧目看了江宜一眼,伸手抹了一下他的耳垂,然后双根手指搓了搓:“什么东西染的色?这么红。”
江宜捂着耳朵,皱眉道:“绿灯了,快开车。”
陈熠池:“急什么?”
“少爷,咱们去哪儿啊?”江宜望着窗外,高架桥上环绕着白色的雾气,视野也变得辽阔起来。
陈熠池说:“到了就知道了。”
-
陈熠池停下车,江宜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呆愣住了。
“愣着干什么,进去看看。”陈熠池弹了下他脑门。
那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小别墅,白色的墙面,像镶嵌在海边的珍珠般明亮夺目。上下两层,娇艳的玫瑰从二楼阳台倾泻而下,形成玫瑰瀑布,像编织的一场华丽的梦。
里面的装潢是以大海为主题,墙面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贝壳和珍珠,客厅的琉璃吊灯也换成了贝壳风铃的样式,每一串的贝壳都是一盏小灯,打开之后,光晕一点也不刺眼,像海上的月光笼罩下来,比薄纱还要轻柔。
二楼是卧室,主卧宽敞明亮,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打开窗户,海风轻轻吹拂而过,携着玫瑰花的幽香。
江宜仰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这里好舒服。阳光暖洋洋的。”
陈熠池侧身在门边,问:“喜欢吗?”
江宜说:“喜欢。”
陈熠池眼眸眯了眯,走到江宜身边:“喜欢什么?”
江宜正在用手作望远镜的形状放在眼前,观察墙上的小挂饰,心不在焉道:“这个大房子呀。”
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放下手,偏头看向陈熠池,正在垂眸睨着他,江宜起身圈住他的腰,在他腹上蹭了蹭:“喜欢我的少爷。”
江宜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在车上坐了半个小时,就累的不行,陈熠池伺候他脱了衣服,就钻进了松软的被子里,陈熠池在卧室收拾衣服的时候,他就露出双大眼睛,盯着陈熠池移动,在背后默默给他助力。
陈熠池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衣服,江宜余光看到那衣服的颜色,连忙道:“这个别叠。”
陈熠池拎着那件旧的不能再旧的校服,蹙着眉走过去。
江宜伸手要接,刚碰到衣服边缘,衣服就飘远了,陈熠池俯下身:“这衣服我扔了。”
江宜急了,忙要起身夺过来,被陈熠池压着肩膀:“啧,别乱动。”
江宜委屈道:“那你别扔。”
陈熠池说:“不扔,但晚上不可以抱着它睡觉。”
江宜:“为什么?”
陈熠池把衣服两三下叠了叠就塞进了柜子里:“占地方。”
-
夜晚的海景更美。
远处的海上能看见夜航的渔船上的点点灯火,像北斗七星图一样跟天空的银河相映。
江宜被陈熠池以一种安全的姿势从后面环住,两个人的体温交融,呼吸交错,密不可分。
像在做梦一样。
放在三年前,江宜哪里会想到,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他跟陈熠池一起来到海边别墅,享受爱人的温柔,和清闲的时光。
这三年,他需要不停地打工赚钱,攒下的一点也不敢乱花,这一生,他太累了,现在的时光,对他来说曾遥不可及。
陈熠池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江宜睫毛轻颤,心尖也颤了颤。
三年来,他很少会纾解,一来是病痛的折磨,二来是跟陈熠池分手浇灭了他所有的念头。
江宜转过身,直视着陈熠池深沉的眸子,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很少主动。或许是海风还过于温柔,迷惑了他的心。柔软的额唇瓣触在一起,像电流一般瞬间过遍了全身。
陈熠池抓着他的下巴,撇过头,低垂着目光,眼底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少爷……”江宜探头舔了舔他的喉结。
陈熠池喉咙动了动,望向他的目光里燃着火,声音嘶哑:“别动。”
江宜知道他是在顾及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太想被陈熠池据为己有了,在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上,打下独属于陈熠池的标记。
这是他十七岁就做的绮丽的梦,他不想带进坟墓。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我可以的。”江宜眨着懵懂的眸子,像沉入海底的月影:“少爷,我想你要我。”
陈熠池呼吸粗重,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可是……”
“你轻点就好了。”江宜第一次说这么露骨的话,脸红的快要滴血了。
“呼啦——呼啦——”是海浪的声音。
陈熠池抱着他,翻了个身:“小东西。”
“东西在包里。”江宜手背打在眼睛上,不敢直视陈熠池。
“看到了。”陈熠池声音低迷喑哑,“我收拾的时候就看到了。小宜真的很急。”
“你别,你别这样说话。”江宜快要哭了。
陈熠池温柔的啄吻着江宜的嘴角,脸颊,锁骨:“我该怎么说?你教我。”
江宜死死抱住陈熠池后背,泪水晶莹地滑落:“少爷……”
“乖,叫老公。”
他终于,完整的真切的属于他了。
窗外的玫瑰开的正艳,它们娇嫩的花瓣被海风拍打着,不停地摇曳,咸湿自由的海风同芬芳的玫瑰香交融着,勾起人无限的遐想。
-
朝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
江宜睁开眼,骨头跟散了架似的,他懒得起床,窝在被窝里冥想了片刻,昨夜的细节像过电影似的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越想身体越烫,他不得不掀了被子起床,终止那些古怪的想法。
陈熠池一大清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江宜下来楼梯,到客厅里转了一圈也不见人。
不过,他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寻着味道,他找到了厨房。
隔着玻璃门,陈熠池背对着他,低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好像很费解的样子。
江宜在玻璃门上敲了敲,陈熠池转过身,朝他挑了下眉。
推开门,江宜溜进来,扶着他的肩膀,低头看他手里让常青藤高材生焦头烂额的东西:“烤箱使用说明书?”
陈熠池瞥了他一眼。
江宜说:“你要烤东西?”
陈熠池点头:“你会用?”
江宜朝后面看了眼,电源已经插好了,然后在陈熠池半天没搞明白的按键上戳了几下,烤箱里面就亮起了橙红色的暖光,弄好之后,回头对陈熠池说:“定了半个小时,不熟的话,再延长时间也来得及。”
“……”陈熠池搓了搓手指,“知道了。”
江宜不解地看着陈熠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陈熠池:“没有,你先出去玩,早餐好了叫你。”
江宜抱了一下他,仰头眉眼弯弯的望着他:“谢谢你。”
陈熠池低头吻了他一下:“别说这三个字。”
江宜冲他做了个哭脸:“饿了。”
“马上。”
江宜离开厨房,陈熠池拿起李姨写的美食做法大全,飞快翻起来,玫瑰花饼烘焙法上面写的是先预热烤箱130℃五分钟,再放在中层靠20分钟左右即可。
“马上”的陈熠池撂了食谱,躬身看向四个并列的旋转按钮,重重地喷了口气。
玫瑰花饼加牛奶是绝配。
外面的玫瑰花饼甜的发腻,他只爱吃李姨做的,但是这次,他吃到了这辈子最好吃的玫瑰花饼!
幸福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慢点。”陈熠池把盛着热牛奶的玻璃杯递到江宜面前。
江宜腮鼓了一把,嘟嘟囔囔地说:“太好吃了,少爷,这真是你做的吗?”
陈熠池得意的挑了下嘴角:“不然呢?”
刚才跟李姨视频通话,远程教学的事他没提,只跟江宜说在网上查的,步骤看起来麻烦,其实不难。
赢得了江宜好一顿夸。
他们吃完饭,打开卧室的豪华投影仪,看了一部电影。
江宜看着看着就打起了瞌睡,很快就枕着陈熠池睡着了。
没一会儿,电话响了。
陈熠池看见来电人,眼底的温柔荡然无存,他离开卧室,关好门,然后接了电话。
“少爷,那女人答应来了,在约定的地点等着您。”
陈熠池说:“看着她,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陈熠池回头看了眼卧室,他转身悄悄的推门进去。
江宜趴在枕头上,眉心微微的皱起,眼睫不停地颤抖,睡得很不安稳。
陈熠池的心被攥住了,他俯身吻了他的眉心,在心里默默的说:“别担心,你很快就可以和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第52章 一切都会好起来
兴德街,四方茶馆。
陈熠池下了车,透过玻璃窗,一眼便看见坐立不安的女人。
女人见到他走进来,不确定的喊了声“陈先生?”
陈熠池点头,示意让她坐下。
女人满脸担忧的望着陈熠池,却似是纠结着,不敢开口。
她穿着朴素,一身鹅黄色旗袍,风姿绰约,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却压不住绝色的面容。
陈熠池见到她,便知道,江宜那张清隽漂亮的脸蛋遗传的谁了。
女人先忍不住,她强装平静地问:“小宜,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陈熠池反问:“您觉得呢?”
女人摇头:“我不知道。”
陈熠池冷哼一声:“你当然不知道,毕竟他不到四岁,你就抛弃了他,跟别的男人私奔了。”
女人愣了半晌,蓦的苦笑说:“我承认,我抛弃了小宜,我这辈子,最对不起就是这个孩子了……我……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补偿他的。”
“补偿?”陈熠池说:“他一直以为,你死了。”
女人肩膀颤抖着,用手死死捂住嘴,哽咽的诉说起二十年前的真相:“当年,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可是因为家族联姻,我爸爸他逼着我嫁给了小宜的父亲。”
“婚后他对我很好,不到一年,我们就有了小宜这个可爱的儿子,我以为我能放下过去的一切,平静安稳的度过一生。”
“可是我产下小宜之后没多久,就查出了白血病,那个病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即使是最好的医疗条件,也很难治好。”
“我得知我的心上人这些年一直在等我,我想这一生我都困于家族,为什么不在死之前,为自己活一次?”
“所以你假死,骗了你的丈夫,抛弃了你的家庭。去了国外,跟那个初恋重归于好,又很幸运的找到了配型,不仅活了下来,还在国外娶妻生子,对吗?”陈熠池为她续接上这个“感人”的故事。
女人沉默不言,揭开真相的伤疤,血琳琳的现实让人无法直视。
“可是你不知道,江宜的父亲第二天就知道真相,你也不知道,江宜被抛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家里,念了生他却弃他的他父母一辈子。”
“我错的离谱。”女人恸哭,“我后悔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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