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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有雪(近代现代)——时韫程

时间:2024-11-20 12:39:28  作者:时韫程
  江宜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他心里的焦躁不安也愈加强烈。
  赶在这时,他好久没复发的高烧也烧了起来,他躺在床上,犹如火煎,什么也做不了。
  这些日子,陈熠池给他打着一针几十万的疗愈针剂,才勉强压制住他的病情,突然的恶化,让他措不及防。
  身体每一寸像生生被碾碎了一样,他死死咬着牙根,不让自己喊出来,冷汗浸湿了被子,他冻得发抖。
  他咬着牙,按下120 ,该死的手机却在拨出前一刻电量寿终正寝,他摸索着旁边的充电线,插上电。
  手机从百分之零开始缓缓往上充,等攒了足够的电量,屏幕终于亮了起来。
  窗外雷声从天际间滚滚袭来,玫瑰花鲜红的花瓣凌乱地在空中飞舞,冲天的海浪仿佛要吞噬一切。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江宜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
  “是江宜先生吗?”
  江宜微弱的嗯了一声。
  “你认不认识叫陈熠池的人?”
  江宜精神一震,他抓紧了手机道:“认识……”
  “他在建安大桥出了车祸,你是他的第一联系人,我只能通知到你了。”
  江宜脑子轰的一声响,仿佛世界的一切在一刹那都停止运转。
  “不是的,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你认错人了……”
  “不会的不会的。”
  嗓子腥甜,他忍住呕吐的欲望,蚀骨忍着的疼痛起身穿衣。
  衣服套了一半,江宜的眼前阵阵发晕,接连往后退了两步,腰被桌角的尖狠狠地顶到,那一刻,他疼得生理性眼泪都落下来了。
  他单手撑着地,身体不自然的抽搐起来。
  胳膊上小腿上出现了许多淡红色的血斑,这时之前从没有过的迹象。
  江宜将嘴唇咬烂了,才站了起来。
  他把剩下的衣服飞速穿好,出了这栋房子,瘦削的身影消失在了滂沱雨幕之中……
 
 
第54章 错误的决定
  昏暗的阁楼,闷热潮湿,只有一扇天窗与外界相连。
  里有一方檀木桌子和四把椅子,桌子防止着一盏金制熏炉,丝丝缕缕的沉香从空隙里飘出,掩住挥之不去的烟味。
  柳湘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看见陈熠池走近,毫无意外,好像她坐在这里,已经预料到了一切。
  柳湘收回目光:“来了?”
  陈熠池站定,他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丝滴着水,声音并不大,在这间房里却异常清晰:“那女人你藏在哪。”
  “我已经把她送回美国了。”
  陈熠池匿于一片暗影之中,合了下眼:“你凭什么?”
  “凭什么?”柳湘似是很诧异,笑了笑,倏然脸色一变,“江宜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装得个小白兔似的天真无邪,居然敢在我面前勾引我儿子,你们干的那些事,打量着我都不知道呢?”
  “你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也早就知道江宜的病。你瞒了我三年”陈熠池顿悟,“你在杀他。”
  “他快死了,难道我就要救他吗?”柳湘冷笑,“他有病是因为遗传了他妈,我给他吃给他住,养了十八年,难道我亏待他了?”
  陈熠池说:“不,你恨他。”
  柳湘眼角微眯。
  “从他三岁的时候刚来这个地方,你就把他当成一个避之不及的存在,甚至给他一个管家儿子的身份,把他当成陈家一个佣人。”陈熠池说,“你是在报复,对吗?”
  柳湘不言,眼神里的温度却冷下来。
  “可是江宜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上一代的恩怨,为什么要让他一个人背负,你们这些始作俑者,却高高在上,掌握着别人的生死!”
  “那你为什么不保护他?是不想吗?”柳湘望着陈熠池,语气淡薄冷漠,“小池,你还是太弱了,连羽毛还没有长全,就想飞出去,这不符合常理。你既然什么也做不了,那就听我的安排,别再折腾了。”
  陈熠池闭上眼,他周身似有一团黑雾包裹着,越来越浓,他挣脱不出,手臂紧紧绷着,直直地跪了下去。
  “我求你。”
  柳湘轻笑一声,起身,像打了胜仗的女将军一样仰着头:“我说的果然没错,你只会用种筹码了。可是你早知道的,这招对我没用。”
  “那你想怎样?”
  “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保住那孩子的命,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
  江宜在路边招呼了很久, 等来一辆出租车,他靠在后座上,怕身上的雨水弄湿座椅,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额头抵在车壁上,脸色惨白如纸,神志不清。
  司机看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没到终点呢就把人给放下来,说什么也不肯多带一段路,生怕人死在自己车里,不吉利。
  江宜在雨中,一只手护着手机屏幕, 低头去看导航。
  只有几百米了,走也能走到,他舒了口气,一步一步往前挪着脚步。
  忽然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到他面前,摇下车窗,露出一张带着墨镜的司机的脸,司机先开口说:“是江宜先生吧,我家少爷临走前叮嘱我照看好您,上车吧。”
  江宜没见过他的样子,心里惴惴不安,往后躲了一下,说道:“我自己去找他。”
  墨镜男皱了皱眉,失去了些耐心说:“他现在在医院做手术,形势危急,还是上车我带您过去吧。”
  一听到陈熠池情势危急,江宜脑子就乱了,他犹豫了一下,向那辆车伸出了手。
  他拉开车的后门,刚迈上去一条腿,忽得一道熟悉的声音模糊地传至耳边:“江宜,别上去!”
  江宜身形一顿,扭头看过去的同时,腿下意识地撤出来。
  忽然黑洞似的车厢里冒出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将他往前发狠一扯,江宜一头陷了进去。
  车门卡死,在雨中飞飙起来。
  “草。”苏以和低骂了一声,轰上油门,就往前冲去。
  雨太大了,像是要击碎挡风玻璃。
  江宜被人压制在后座上,脖颈往后仰,一个粗糙的大手掐住,血漫上来,他张着嘴,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很快他的目光涣散起来,眼前以前都变得极为模糊,只剩下黑白灰三色。
  见他不挣扎了,那只大手撤去力道,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绳子,将他手脚捆了起来。
  江宜眼睛睁开一点缝隙,看着他身边这个光头的男人:“你们是陈家的人。”
  光头斜了他一眼,不说话。
  “少爷,他到底出没……”话未说完,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的血喷溅到椅背上。
  光头男恶心的抄起拳头往江宜胸口砸去:“麻蛋,给老子憋着。老徐,开快点。”
  前面墨镜男也骂道:“你他妈以为我不想开快,这雨这么大,鬼他妈的都看不清。”
  江宜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什么也咳不出来了,只剩下难忍的呜咽。
  紧随着的两辆车,驶离城中心,郊外的车辆渐少,都飙上了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第八通电话没接通,程炎把电话摔了,“草,陈熠池怎么搞的,说让我们来照应江宜,现在出了事直接断联!”
  “闭嘴吧。”苏以和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明显的凸起,整条手臂都已经麻木了,“我们不知道车里的情况,不能随便别车。”
  雇佣干这种事的人大部分都会选一些亡命徒,不怕死的那种,要是真硬碰硬,不一定能硬得过他们,保不齐还得把小命搭进去。
  “我们只能追紧他们,确保江宜目前的安全。”
  程炎点头:“好。”
  苏以和屏息凝神,车轮划过积水,溅起的水花直冲天幕。
  突然前面的车打了个弯冲上前面的一个小土坡,速度居然减缓了,光头男扒着前座喊道:“什么情况?”
  “那边发消息,让我们放人……”
  光头男惊了一下:“他妈的,这都是什么破事。”
  后视镜中,后面迫追的那车停了下来,将出口堵死了。
  “赶紧放人。”墨镜男咬了咬牙,很是不甘心。
  光头男拎起江宜的衣领,打开车门,一脚踹肚子上将人踹了下去。
  江宜顺着土坡往下滚,石子尖锐的棱边刺破他的皮肤,鲜血根本止不住的往外流,鲜血混着泥土层层覆在他的身上。
  苏以和跟程炎冲了出来,扶住了江宜,为了不触碰到江宜的伤口,两人前后抬着江宜迅速挪到了车后座上。
  雨声远去,滴答滴答的声音依旧响在耳边。
  江宜脖颈的血从皮椅上聚成滴滑落,接连不断地滴到车垫上,然后啪的炸开。
  他曾很多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有时候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所以他平静地去接纳它,甚至主动地向它伸手,可是这次,他却萌生了求生的念头。
  他想活下去,见陈熠池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
  -
  “跟虞家三日后订婚?”
  “你不同意,江宜的事就算了。”
  陈熠池没有片刻犹豫说:“我同意。”
  柳湘微笑:“本来想让你跟青然成婚,可是她太感情用事了,不能成为你的好妻子,虞家小姐我看过了,聪明博学,很配你。”
  陈熠池低着头,喉结滑动一下,哑声道:“好。”
  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了风华正茂,像载了一身的霜雪,失意落寞。
  柳湘说:“对了,不用回去找他了。”
  陈熠池眼眸蓦的一缩,转过身,大步逼近柳湘:“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柳湘没有一丝后退和惊讶,只是冷漠地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他。
  那一刻,陈熠池才明白,他跟柳湘差的不只是权力,还有阅历和手段,她强悍心狠,除了利益,什么都无法动摇她。她没有弱点,所以从来不会恐惧任何事,也不会轻易被打败。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会做到。”陈熠池卸去一身的力气,扯了下嘴角。
  那天的天空的暗蓝色的,和深海的颜色极为相似。
  离开的时候,他经过二楼两个紧挨的房间,驻足了一瞬,而后离去。
  大门缓缓推开,陈熠池从那栋建筑里走出来,潮湿的空气灌满他的胸腔,他自嘲一笑。
  他从未真正走出过这里,不管是高中的出租屋,还是出国留学的那三年,甚至是他和江宜生活在的海边别墅与世隔绝的短短十三天。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连血管都跟这栋房子里的一草一木的脉络相连。
  柳湘说的对,他永远飞不出这栋宅院,除非彻底切断过往的一切,连同生长了二十年的血肉骨骼一并碾碎,一块一块重新拼凑出一个陈熠池。
  “少爷……”一声小心关切的声音传来。
  陈熠池收了收眼底的狠厉和血腥,看向李姨。
  他低着头,沉默不言,当看见李姨拿着干净的衣服给他时,神色有了一丝动容。
  “你看你不打伞都湿透了,容易感冒的,”李姨把衣服塞给他,“快换上吧,都是刚洗的。”
  陈熠池接过:“……谢谢。”
  “想哭就哭出来吧。”李姨摸了摸陈熠池的胳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从小就叫人扣上一顶心思深沉的帽子,但李姨清楚,你也只是个和小宜一样大的孩子,也会伤心、也会害怕,可是你总是不说出来,我知道你想保护小宜,想让自己变得强大一点,可是少爷,再强大的人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大哭一场,这没有什么可怕的。”
  陈熠池偏过头,看向远处的天,积压的黑云之中,一束天光直穿而过。他开口道:“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声。”
  “我和江宜谈恋爱了,三年前就开始了。”
  李姨温和一笑:“真好。”
  “还有一件事可能要麻烦您,……江宜房间里的东西,收拾进一个箱子里,放在我原来的房间,然后把那间房封起来。”
  “这、这是为什么呀?”
  “我不太想让别的一些什么人看见,哪怕一片角落。”
  李姨诧异地愣了愣,但还是说:“好,我知道了。”
  答应之后,她又犹豫不决地开口:“我可以问问,小宜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陈熠池没回答,他拿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夹在指尖不吸了,只看见猩红的光点吞下了整支烟,而他被雨中凌乱的雏菊花所吸引。
  他说不出江宜的病情,就像谁也不知,寒冬中种下的雏菊,时隔三年,能在夏日的暴风雨中肆意生长。
 
 
第55章 回去等着我,乖
  抵达医院,江宜浑身是血地躺在折叠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
  苏以和坐在手术室外,神经紧绷的彪了一个小时的车,他浑身肌肉酸疼,程炎坐在他身旁,拉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靠过来。
  苏以和瞥了一眼,或许是太累了,只略作犹豫,便靠了过去,但也只是轻轻地将额头在肩膀上,并没有靠实。
  黑发半遮半掩在他修长的后脖颈,像一件脆弱的瓷器。
  “睡吧。”程炎揉了下靠近那截脖颈的耳垂,“我在这儿守着。”
  琴弦般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按道理说会困倦,此刻苏以和却全无睡意,他手指无意识地擦过程炎的上衣布料,嗅到的是程炎清爽的洗衣皂的味道。
  “程炎,我不明白。”
  程炎低头看向他:“不明白什么?”
  “你都弃了我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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