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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笙箫(古代架空)——疏影残雪

时间:2024-11-20 12:40:28  作者:疏影残雪
  墨玉笙其人,生性多情,处处留情。每一段情缘都十分短命,譬如朝露,撑不到日上三竿。
  倒并非墨玉笙水性杨花,吃一茬,想一茬,究其缘由大概就是“不合时宜。”
  年少轻狂时,惦记着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点风流劲,他不曾为谁停留。
  等到想安定下来与谁红袖添香时,阴差阳错落下了一副毒身。
  他不想成为谁的负担与牵挂,便自觉活成了一道孤影,尽管这道孤影十分手欠,还是会有意无意撩拨人心。
  如此算来,墨玉笙风流半生,感情生活却清浅的如同一杯茶水,吹开迷人眼的浮沫,一眼就能望到杯底,大概也就配与光头和尚争个高下。
  所以,当自诩风流徒有其表,不曾为谁痴狂,不曾被谁痴狂以待的墨玉笙对上元晦那句掷地有声的“喜你成疾,药石无医”时,还是不可自抑的动了心。
  他在心底问自己:“倘若我与他不是师徒,倘若我与他不都身为男子,倘若我不姓墨他不姓苏,倘若我在不老不残的年华遇上他……”
  可惜,这世间,没有如果。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少时读诗经,读到此处只觉得美好得不可言喻。
  如今落到自己头上,却只想逃。
  慕容羽匆匆回京那天夜里,给墨玉笙塞了一张字条,写着四个字:当断则断。
  这四个字大约是烫嘴,连一向皮糙肉厚的慕容羽也当面说不出口,只能借由一张字条传达。
  便是这四个字在关键时刻敲醒了墨玉笙。
  他缓缓放下茶盏,任心头惊涛骇浪,面无波澜地说道:“药石无医那就试着刮骨疗毒。每看一眼都在饮鸩止渴那就试着闭眼离开。”
  元晦惊愕地看向他,“师父……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墨玉笙撑手站起身来,许是久坐,腿有些微微发麻,他呆立了片刻,抬腿走到元晦身侧。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你师父。”
  他伸出一只手,搭在元晦的肩上,“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不可能迁就你有背伦常的妄念。但你在我身边一时,我便会照顾你一时,不离不弃。只是……你若是觉得煎熬,两相忘会不会是个更好的选择?”
  他轻轻拍了拍元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好好想一想。”
  元晦颓然地闭上了眼,耳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而后是门扉轻开轻扣的声响,而后是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窗棂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叩响。
  元晦睁开眼,收起了满眼的破碎,起身走到窗边,从窗棂取下枚飞镖。
  飞镖下定了张字条。
  上书:汴州,菊花坳。
  元晦眼底蓦得掀起一阵风暴,他的眼珠极黑,印在苍白面颊间,冰冷的骇人。
  他身影一闪,消失在窗口。
  药童东葵正在羽庄后院清扫,见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元晦公子像个梁上君子一样从墙头跃下,惊成了个小结巴,“元……元……”
  元晦冷声打断道:“墨爷回来了吗?”
  药童点点头,舌头打结道:“回……回来了。在屋…”
  话音未落,元晦已不知被哪阵不长眼的穿堂风给刮没了影,而药童东葵犹自沉浸在“从这么高的墙上跳下来,不会折断了腿么”的震惊中。
  东郊,菊花坳。
  夏伏未央,秋色初现。
  雨欲断未断,下得疏疏落落。
  菊花深处,立着两个黑色身影。细看去,是一男一女。
  男子四方脸,相貌冷峻,皮肤黝黑,眼角眉梢吊着深深浅浅的疤痕,许是愈合已久,几乎淡得看不出颜色,倒像是岁月留下的细纹。
  女子长相称不上惊艳,却有一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她的眼窝很深,拼命地往里缩,显得眸子又大又黑,像是一湾深不见底的寒潭,沾上了就难以脱身。
  男子俯身,摘下一朵黄金菊,女子配合地微微侧耳,将那朵菊花斜插入耳后青丝。
  男子开口道:“风娘,今日过后,我带你与天儿去看大漠孤烟。”
  女子点点头,“好,海郎。”
  两人正是让江湖闻风丧胆的顶尖杀手黑风孽海。
  岁月洗尽了满身的戾气与血腥,任谁看,此刻的他俩都不过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寻常夫妻。
  忽然,黑风眼中聚起的温柔倏地散去,她低声道:“他来了。”
  菊海边缘,缓缓走来一人。
  他一身白衣,肩头与下摆的衣衫被雨水染得微微发灰。他的五官与身形朦胧在烟雨中,整个人显得清清淡淡,几乎要与身后阴郁的青天融为一体。
  只除了他手中的长剑。
  剑身青灰,覆上了一层水膜,像是被洗尽了铅华,发出幽幽光华,而剑柄上镶着的那粒红珠,犹自亮得触目惊心,像是一团来自地狱的鬼火,那是满山黄金甲都镇不住的妖冶。
  来人正是元晦。
  孽海将手移到腰间的软剑上,开门见山道:“苏公子,把归魂册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海郎……”黑风惊疑地看向他。
  孽海朝她使了个眼色,“我自有分寸。”
  元晦缓缓踏入菊海。
  他神色淡淡的,衣衫在花间浮动,带下一片又一片裹着雨露的花瓣,黏着在他素白的衣角,看上去很是像位踏秋赏菊的闲人。
  他目不错珠地盯着孽海,开口道:“你可知归魂册总共三册,即便拿到我手中的两册也无济于事?”
  孽海似是没料到元晦会松口得如此之快,当下脱口道:“自然。但他说过,杀了你就会把下册给我。我自有法子让你假死,不必担心。”
  元晦停下脚步。
  “他?是七年前出卖我们苏家给你们通风报信的那人?”
  孽海脸色微变,覆在软剑上的手紧了三分。
  “不如我与你俩做笔交易。”
  元晦那双淡漠在烟雨中盛着天色的眸子陡然冷厉清透了起来,眼底的杀意尽泻。
  “你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留你俩全尸。”
 
 
第51章 真相
  元晦拔剑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一点红出鞘,剑气斩下大片黄金菊,错落在烟雨间,远看去,似是从天幕洒下了一捧鹅黄雨。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孽海腰间的软剑已经如附骨之疽,缠上了一点红。
  这柄软剑名为“刺魂”,柔软如绢,可以随心变幻,无常无端。
  它如灵蛇一般,自一点红剑尖起,迅疾无比地缠上了剑身,眨眼间蹿上剑柄,眼看凶狠的獠牙,就要刺上元晦的命脉。
  偏生在此刻,另一柄“勾魄”悄然而至,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了元晦的双足,一路盘旋而上,直逼元晦的喉头。
  翻飞的剑气将漫天的黄金菊切割成千丝万缕,使得那“鹅黄雨”下得愈发细密,好似织了一张锦布,将元晦囫囵个地卷在其中,遮得密不透风。
  三丈之外,黑风与孽海从容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刺魂”与“勾魄”,双剑合璧,剑无虚发。“刺魂”先发制人,钳制住对方兵器,顺势而上,切断对方心脉。而“勾魄”配合着牵制住对方的肉体,以风驰电掣之势,刺破心脏或是一剑割喉;两人叱咤风云的这三十年里,默契十足,从未失过手。
  这次,也不例外。
  尘埃落定。
  黑风道:“留他一口气,撬出归魂册。”
  两人广袖在虚空中一起一落,只听“嗖”“嗖”两声,两柄软剑一前一后落回两人手中。
  只是……剑身雪白,寒光流动,竟未见半点腥红之色?!
  十步之外,萦绕在元晦周身的气流骤然凝住,细密的菊花瓣悬浮在空中,纹丝不动,天地万物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定格在了这方寸之间。
  “不妙!”
  孽海大吼一声,黝黑的面庞破天荒白了一回,却是煞白无光,比个死人也不遑多让。
  他反应极快,手中的“刺魂”再次脱手,却只扑了个空,那鹅黄锦布下,已是空无一人。
  元晦不知何时近了身。
  他身上还沾着一点菊花的香气,目光却阴沉如同鬼魅,手中的一点红直逼孽海喉头。
  两人相隔太近,孽海来不及躲闪,僵成一根人棍。
  倒是身旁的黑风,身手敏捷的将“勾魄”重重刺向一点红。
  奈何软剑剑刃锋利,剑身却柔软如柳,撞上一点红,瞬间折成了一道弯弓。
  黑风索性弃了软剑,起掌径直将孽海推向一旁,自己闪身填了空位,以肉身将他挡在了身侧。
  电光火石间,一点红如愿顶破了她雪白的脖颈,在满目的天青色与鹅黄间,添了一笔浓墨重彩的嫣红。
  黑风那大而深邃的眼睛,像极了乌青鱼濒死时凸显的鱼目,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被一剑穿喉时,一点红却蓦得顿住了。
  便是这一瞬的停滞,剑下人影交错,黑风被重重拽落在地,孽海扑到她跟前,将她护在身下。
  “刺魂”在孽海掌间蠢蠢欲动,剑尖却不是对准元晦,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喉头。
  孽海道:“我一生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只求苏公子手下留情,放风娘与家中病子一条生路。”
  黑风从地上跃起,死死捏住孽海握剑的腕子,凄声道:“海郎,不可!”
  孽海目不错珠地看向元晦,“人命是我背的,人命债该由我还。那日风娘虽在场,却没有动手杀人。”
  黑风的指尖几乎要嵌进孽海皮肉里,她一刻不敢松懈,疾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是我受人唆使,起了贪念,怂恿海郎去盗归魂册……要偿命,也该是我。”
  ……
  元晦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泛着冷意的眸子弥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那是他毕生求而不得的八个字。不想竟在这对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魔头身上兑了现。
  元晦垂下长剑,冷冷道:“他是谁?”
  黑风摇摇头:“不知道……我与他也就见过两回,每回他都带着无脸面具,裹着黑袍。七年前,他忽然造访,说苏令手中有归魂册,可以治好天儿的腿疾。我与海郎忌惮苏令的武功,开始并没有答应,他却说有法子里应外合,给苏令下毒。虽然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但那天……苏令的确是中了毒,我们才得以下手。”
  “那日后,我与海郎自觉杀戮太重,决心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一心陪着天儿。不料半月前,那个人仿佛能手眼通天,竟然又寻到了我们。他告诉我们,归魂册下册在他手中,我们只需杀了你,从你手中拿到前两册,便能集齐三册。天儿已到束发之年,却一天也没下床独立行走过。我俩救子心切,便商量着铤而走险,再出山干最后一票。”
  黑风小心翼翼地去了一眼元晦脸色,试探性地说道:“苏公子若是一心想要寻他报仇,我们有法子将他引出来……”
  元晦漠然道:“说下去。”
  黑风仿佛是嗅到了一线生机,语速不由加快几分,“我们约好三日后碰面,地点由他派人通知。只是……”
  她顿了顿,“只是此人疑心病极重,只有确保我与海郎都安然无恙,他才会现身。”
  她见元晦脸上阴晴不定,有些迟疑地扭头看向孽海,两人匆匆对视了一眼,孽海忽地接口声道:“对了……还有一事……你身边的那个人,我认得他,他是墨舟遥,北寒神掌传人墨覃盛之子。当年象山论剑,就是墨覃盛重伤了吴姬才有了你们苏家后面的悲剧……”
  黑风立刻心领神会,伺机添油加醋道:“是了!五年前苏家被……的那晚……墨舟遥也在场。他使的是墨家绝学疏影残雪掌,我不会认错的。江湖传闻苏令为报害妻之仇,给他下了茴梦香……他一个将死之人为何会那么凑巧出现在苏园?如今又为何出现在苏公子身边?恐有歹……”
  她约摸是想说“歹念”,可惜元晦没给她这个机会,一剑刺破了她的喉头。
  他干净利落地回了剑,又反手刺穿了孽海的颈子。
  血从两人咽喉处喷礴而出,溅在元晦前襟,被雨水冲着,染了全身。
  他木然看着满身血迹,面部忽然抽搐起来,像是在大笑,又像是在大哭。
  暴雨与山风化作长鞭,一下下抽打着他,使他的面部看起来更加扭曲。
  恍惚间,他看到苏令出现在眼前。
  两人七年未见,他却只是轻轻别过脸去,“我不想见到你。你与你娘长得太像了。”
  他无力地垂着肩,在风雨中咆哮:“我与她长得像,是我的错吗?”
  那是他幼时想问却没能问出口的话。
  可惜他始终没能得到答案,苏令消失了,幻化成北陌那张吃人的脸。
  她尖细着嗓子,指着他高声咒骂道:“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随你娘去死!”
  元晦步步后退,忽然踩空,跌入一口废井,井外的天空是猩红色,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惨叫,有人在求饶。
  还有人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叫墨玉笙,是个江湖郎中,你愿意跟我走吗?”
  他侧过脸,却始终看不清,那个叫墨玉笙的人长得什么样。
  ……
  雨终是停了,停得拖泥带水的。
  天青色的尽头,被斜阳割了几道口子,着了些红晕。
  菊花坳迎来了雨后第一位游人。是位青年。他远远瞧见一白衣人立在菊海中,浑身湿漉漉的,还滴着雨水。
  青年心道:“竟有人有如此心境,冒着大雨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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