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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笙箫(古代架空)——疏影残雪

时间:2024-11-20 12:40:28  作者:疏影残雪
  七姑低头看着他,似是发出一声极细的叹息。
  她一指探到墨玉笙眉心,待到他眉间轻愁散尽,方才起哨。
  哨起,金蝉蛊缓缓蠕动,爬入墨玉笙体内,不多时他的胸口出现密匝匝的鼓包。细看去,那鼓包在胸腔与腹腔间徐徐游走,而后散入四肢百骸,不见了踪影。
  临近旁晚,七姑再次起哨。
  肌肤之下的蛊虫慢慢朝胸口聚拢,而后顺着脖颈而上,不出一会儿,黑黢黢的蛊虫从墨玉笙的鼻孔和耳孔中相继钻出。
  墨玉笙是个不折不扣的药罐子,耐药性较之常人要强不少,在蛊虫尚未爬尽之前金蝉丸已快失效,彼时,他意识已经回笼,虽然四肢尚动弹不得。
  于是乎,墨某人只得清醒地躺尸看着自己被蛊虫凌迟。
  半炷香后,七姑将金蝉蛊装回玉盒,问道:“现下感觉如何?”
  墨玉笙面白如纸,生无可恋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七姑冷笑一声,道:“这玉盒里装的乃蛊中瑰宝,比黄金玉器还贵重,天下间有多少人求而不得。”
  墨玉笙不敢将七姑得罪得太狠,慌忙陪笑道:“弟子命贱,山猪吃不来细糠。”
  他顿了顿,又由衷地感叹道:“七姑大恩大德,弟子无以为报。”
  七姑冷言道:“不必谢我。我只是还师兄一个人情。”
  她眼底动了动,话锋一转,问道:“师兄这些年……过得如何?”
  姜悦卿如今儿女绕膝享尽天伦之乐,自然是过得极好。
  只是当年他违抗祖训私下在断魂草中动了手脚,这么些年,七姑亦对他念念不忘,两人之间要说没点什么,实在难以服众。
  墨玉笙拿不准是该如实相告还是随口编个苦情的幌子,毕竟七姑性子比风雨还难测,保不齐她听说了姜悦卿移情他恋,醋意大发,将气撒到自己头上。
  他于是斟词酌句道:“师父他……老当益壮,寿比苍松。”
  七姑点点头,“一晃二十余年,师兄的孩子也该如你这般年纪了吧?”
  墨玉笙听不出话中好歹,生怕误触七姑逆鳞,只得答非所问道:“师父常常提起您。”
  “哦?”七姑目不错珠地看向墨玉笙:“他说了些什么?”
  墨玉笙顶着七姑比刀子还锋利的眼神,汗如雨下。
  他心虚地垂下眼眸,硬着头皮道:“他老人家说……很是挂念你。”
  七姑冷笑几声,并不接话。
  姜悦卿是出了名的牛脾气,一张嘴更是比铁板还要硬,这样的人会说诸如“我很挂念她”之类的软话?
  墨玉笙心知自己露了马脚,厚着脸皮笑了笑,旋即转了话题:“七姑侨居五毒山多久了?”
  七姑:“十年有余。”
  墨玉笙没话找话道:“五毒山地处偏僻,为何选在此处落脚?”
  七姑正俯身将玉盒放入抽屉,闻言身形陡然一滞。
  墨玉笙见她久未开口,只道自己踢中了铁板,正准备夹尾巴跑路,不料七姑骤然转身,缓缓吐出三个字:“因为他。”
 
 
第68章 情窦
  这三个字出口,七姑像是卸了寒冰筑的面具,露出张冰封千年的凡人面皮,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皆上眉头。
  “因为谁?”墨玉笙本能地接口道。
  七姑不做理会,兀自将目光放得悠远,“那时他遭剑魔反噬,远走五毒山,被我所救。我对他一见钟情,陪着他静养疗伤,与他相识不过十日,却是我穷尽毕生都再求不得的时光……”
  七姑话说得没头没尾,墨玉笙敏锐地抓住“剑魔”二字,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些什么,顿时如遭雷劈。
  他试探性地问道:“不会是……周怀恩前辈吧?”
  周怀恩,前武林盟主,即便已经绝迹江湖多年,依旧是一众待嫁春闺们茶余饭后肖想的对象。
  七姑再怎么心狠手辣也是个女人,逃不过情关,情种周怀恩本也无可厚非。
  只是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武功门派虽五花八门也分个三六九等,其中以蛊毒为最次,再如何出类拔萃也为人不齿。
  七姑早年间行事偏激,稍有不快就以毒伺候,可谓是声名狼藉。这么个妖女,与周怀恩真真是云泥之别,凑成一对简直人神共愤。
  七姑冷眼瞧着他,反问道:“是又如何?”
  墨玉笙火速整理了乱飞的五官,张口就来:“二人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七姑不屑一顾地笑笑,“世人皆唤我作毒妇妖女,我偏要染指仁人君子,便是天王老子降世也休想断我情缘。”
  然而下一刻,她的神情骤然收冷,“可惜……感情一事需得两厢情愿,并非我一人做得了主!他宁愿守着把破剑孤独终老,也不愿让我留在身边……我便只得侯在这空无一人的山谷,坐等他回头……”
  墨玉笙愕然。
  他大抵知道七姑深情却不知情深至此,竟甘愿用十载二十载乃至余生去祭奠那昙花一现的朝暮。
  他叹了口气,明知无用,还是宽慰道:“周前辈他是盖世英雄,心怀天下,兼济苍生。”
  七姑冷声道:“去他的天下,去他的苍生。我宁愿他是身无长物的寻常百姓,也好过做这一身伤病的盖世英雄。”
  墨玉笙默然。
  若是能与君朝暮,谁又愿爱别离苦?世间之事,多是无可奈何!
  七姑顿了顿,忽地问道:“你可听说过长夜未央?”
  墨玉笙点点头:“自然。”
  七姑神色倏地变得凄厉,“少游即是未央剑的护剑人。他这一生都在与剑魔缠斗,未曾有过一日安生,未曾有过一夜安眠。为了与剑魔抗衡,他修炼无情道,斩断七情六欲……可是人非草木,若是压抑情欲,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可我不在乎!便是副没有魂魄的躯壳,我也心甘情愿地守在他身旁。只是……他却不懂我的心,怕连累我,许不了我长久,将我拒之千里……”
  她低低笑了几声,神情凄婉。
  这一刻,她不再是心狠手辣的毒手七姑,只是名为情所困的深闺怨人。
  她轻叹了一声,恨声道:“他不辞而别,留下封书信叫我忘了他,离开故地,重新来过。可我又岂能遂他愿?”
  “我偏要在这耗着,耗到油尽灯枯,让他后悔!谁叫他越俎代庖,替我谋划后路?”
  …………
  七姑用最狠的语气,倾诉着最柔的情肠。
  墨玉笙站在一旁,目光分明落在七姑身上,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中却倒影着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对他说:“你又为何越俎代庖?”
  那人对他说:“我不在乎!”
  那人对他说:“我等你。”
  …………
  墨玉笙闭了闭眼,只觉混沌不堪。
  他的心头被千愁万绪堵得满满当当,伦常添上一道,生死添上一道,血仇再添上一道,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可恍惚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混乱无序中翻滚着,挣扎着,直至缓缓露了头角。
  墨玉笙佝了佝身子,轻轻吐出口浊气,跟着七姑出了门。
  门外,丫头湘琴正在打扫院子。
  惨遭元晦毒手的草木被收拾得七七八八,还有几朵海棠花呈尸院中,没来得及清理。
  湘琴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七姑,慌忙打手语道:“不是我弄的。苏铁姑娘让我来收拾。”
  七姑淡淡地扫了一眼簸箕里的鱼腥草尸体,目光长久地落在离了枝头沾了些许泥土显得不再妖娆的海棠花上,丢下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扬长而去。
  墨玉笙倚着门框,耳旁回荡着七姑的话,久久没能挪步。
  良久,他缓缓抬头。
  日落西山,薄暮微寒。
  谷中水汽渐起,山风催着白雾四处流走,使得天色混沌,暧昧不明,只能从雾薄云开处,隐约窥见乍现即隐的落日残阳。
  墨玉笙紧了紧领口,朝湘琴打了个招呼,低头走出了佰虫居。
  没走出几步,被人从身后叫住。
  墨玉笙转身,是丫头苏铁,手中端着个空药碗,碗中还残留着一些药渍。
  墨玉笙疑道:“苏铁姑娘身体有恙?”
  苏铁摆手道:“墨公子莫诅咒我。”
  墨玉笙顿了顿,道:“谷中还有其他客人?”
  苏铁目光闪烁,没接这茬,看样子,似乎不便透露来人身份。
  偏生墨玉笙好奇心重,他于是打趣道:“难不成苏铁姑娘金屋藏萧郎?”
  苏铁长居深谷,不谙世事,哪里经得起这等调笑,一张俏脸憋成猪肝色,当即脱口道:“是……是两位故人。”
  这些年七姑深居简出,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慕容羽触角伸得这般长,都多年寻踪无果,最终意外借无影之口才得知她的下落。
  苏铁口中的故人莫非是……
  墨玉笙问道:“那二人可是无影与沈清渊?”
  苏铁愣了愣,旋即点了点头,对墨玉笙的崇拜之情瞬间又多了几分。
  苏铁:“你们认识?”
  墨玉笙点点头,“有过几面之缘,算是故交。”
  墨玉笙低头看了眼药碗,问道:“这药是给谁的?
  苏铁如实道:“沈公子。”
  墨玉笙道:“沈清渊?他出了什么事?”
  苏铁面露愁容:“唉!入谷月余,他几乎不眠不休粒米未进,成天就靠着点酒水度日,人消瘦得形如枯槁。主人心疼他,熬了些补气凝神的汤药差我送过去……”
  墨玉笙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沈清渊心素如简,人淡如菊的模样。这样的人即便在酒桌上,也端得是风雅君子的谦谦做派,他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借酒度日,喝得烂醉如泥。
  墨玉笙皱眉道:“无影呢?两人不是形影不离,怎么不拦着他?”
  苏铁叹了口气,脸上的愁容更甚,“无影公子至今昏迷不醒。”
  墨玉笙:“他患的什么顽疾,怎么连七姑都束手无策?”
  苏铁摇头道:“不是病症,是被人所伤。沈公子将他带来药王谷时,他几乎已经断了气。主人那是在与阎王爷抢人。”
  她顿了顿,想起当日的情形,犹自心悸,脸色变得惨白。
  “剑伤刀伤加起来几十处,几乎体无完肤。全身筋脉寸断,足筋和手筋也被人挑了去。胸口被刺了七剑,剑剑致命,若不是他天生构造异于旁人,心脏长在右侧,便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
  墨玉笙倒抽了口凉气,缓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七姑呢?怎么说的?人能救回来吗?”
  苏铁摇头道:“主人说她能保无影公子魂魄不散,却聚不了他的精气……”
  墨玉笙不死心,明知故问:“七姑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铁:“一切看造化。兴许……兴许就这样长久地睡下去了……”
  墨玉笙只觉得心口凉飕飕的,是那种即便架上碳炉小火慢煨,也暖不透的寒凉……亦或是悲凉。
  一个出身名门的白衣,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一个修的是断情断欲的无情道,一个炼的是凶狠阴毒的无影爪。
  两人的命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纠缠成对世俗的背离与嘲讽。
  原以为二人能冲破束缚,凌驾于俗尘之上,却不想还是叫这弄人的命运拽落凡间,摔得粉身碎骨。
  不过月余前,在幽谷居。
  墨玉笙问无影,“值得吗?”
  当时的他没能得到无影的回答。
  如今墨玉笙很想再当面问上一次,“值得吗?连命都搭上了。”
  可惜无影卧榻长眠,已经开不了口了。
  恍惚中,墨玉笙的耳边蓦地响起一声熟悉的低语,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温润如玉,清如山渌。
  那人说:“值得。”
  墨玉笙愕然抬眸。
  眼前除了苏铁并无旁人。
  他闭了闭眼。
  原来那人早已住进了他的心底。
  苏铁犹在一旁念念叨叨,“你说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几个月前,两人来取解药时分明还神采飞扬,谈笑风生……如今竟就要天人两隔了……”
  她有感而发,忽而念道:“满目河山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人”字音还未落,她感到身旁骤然起了一阵疾风,苏铁侧目看去,身旁人足尖轻点,在虚空中几个借力,化作翩翩惊鸿,飘然而起。
  苏铁端着空碗,站在原地,看着那墨绿色身影一点一点闯进秋晖深处。
  一声乌啼划过天际。
  苏铁闻声望去,氤氲的水汽不知何时散尽,只见斜阳低挂西山,澄澈一片。
  苏铁叹道:“什么夕阳,美成这样!”
 
 
第69章 定情
  秋晖与绿荫向后极速退去,墨玉笙像是穿行在光阴的回廊,往事一幕幕,浮光掠影般,乍现眼前。
  十三岁的元晦对他说:“好,我跟你走。”
  十五岁的元晦对他说:“不要丢下我一人。”
  二十岁的元晦对他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
  少年的他,青年的他,不谙世事的他,老成持重的他……无数个他在眼前交叠。
  重影每厚一分,墨玉笙足下的步子便快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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