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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笙箫(古代架空)——疏影残雪

时间:2024-11-20 12:40:28  作者:疏影残雪
  他原是个穷讲究颇多的慢性子,吃饭好细嚼慢咽,读书好咬文嚼字,说话好轻吞慢吐,便是泰山崩于前,也是一副闲庭信步的做派。
  然而此刻,他心口像是着了一团烈火,催动着全身的血脉沸腾,推着他近乎失态地奔向前方。
  他忽然意识到,两人兜兜转转的这些年,元晦或许就是抱着这种心情,一次又一次,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墨玉笙没有直接回厢房,而是去了一趟幽泉涧。
  回来时,已经入了夜。
  萤虫散落在树梢,点燃了谷中的边边角角。
  墨玉笙足不沾地地疾行于火树银花间。他的鬓角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衣襟湿了一片,贴在心口。
  再过一个拐角,便是厢房,他却蓦地刹住了脚步。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将身子浸在寒凉的夜色中,任夜风吹落两鬓的汗珠,吹灭心头的烈火,吹散四肢百骸的余热,直到秋霜润了衣角。
  墨玉笙身子和心扉都从方才极致的沸腾中冷却了下来。
  但不顾一切想要见到元晦的念头却愈发强烈。
  直至此刻,他才无比笃定,他对元晦的感情,不是一时冲动,而是遵从本心,深思熟虑。
  他细细整理了一番仪容,背着双手,慢悠悠地晃向厢房,看上去很像位饭后遛弯的闲人。
  元晦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低头看着脚尖。听到脚步声,也不费事去看来人是谁,即刻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如何?七姑……她怎么说的?”
  他不知在台阶上坐了多久,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
  墨玉笙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进屋,“外面冷,里边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墨玉笙看了眼元晦的后肩,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元晦径直走向木桌,捉起茶壶斟茶,不甚在意道:“已经上了药,无碍。”
  他将热气腾腾的茶水递到墨玉笙跟前,“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墨玉笙接过茶杯,在手中停留了一会儿,反手将茶水原封不动地落回到桌案上。
  “怎么?茶不够热吗?”
  元晦佝下身子,作势去探茶水,被墨玉笙从身后捉住了手腕。
  他微微一愣,被身后人没怎么费力地拉到了板凳上。
  “你先坐下。”
  墨玉笙的声音温柔得不似寻常,记忆中上回听到这样的声音还是五年前在春山镇他病倒的那次。
  墨玉笙的掌心残留着从茶杯上带下的热力,微微发烫。
  元晦有些受宠若惊。
  墨玉笙对他从来都克己复礼,算下来两人间的肢体接触,还不如他与来风之间来得频繁。
  他不由地看向墨玉笙。
  他表情略显凝重,去了往日里的轻佻。元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莫非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正胡思乱想间,墨玉笙缓缓蹲了下去。他单膝跪地,直起的身子刚好够与坐着的元晦平齐。
  两人四目相对。
  墨玉笙从身后抽出另一只手。方才进屋他一直将手背在身后,这会儿才发现,他手里竟藏着朵娇花。
  元晦从来没见过这种花。
  半掌大的花,几乎都是花盘,花盘里簇拥着月牙白的花蕊,乍看去好似一轮明月。
  他蓦地想起早上苏铁说过的话,问道:“这是……蜉蝣花?”
  墨玉笙摇摇头,“原本的确是想去幽泉涧摘蜉蝣,却在半路看到了它,我瞧着喜欢,便摘了下来。”
  元晦:“它叫什么名?”
  墨玉笙:“婵娟。”
  元晦:“可是天上的婵娟?”
  墨玉笙:“正是。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婵娟,穿越时空,意为永恒。”
  他抿了抿嘴,将花凑近到元晦跟前:“给你的。”
  元晦伸手接过婵娟,低头嗅了嗅,未见特别的香气,却充斥着一股草木的清新。
  元晦对这婵娟花爱不释手,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程度。他见花盘边缘的花瓣微微翘边,打算寻个装水的容器将它长久地养在里头。
  他刚起身,被墨玉笙勾住了手腕,圈入了掌心,耳旁响起他的声音:“元晦,我有话要对你说。”
  元晦看向墨玉笙,一颗心毫无预警地狂跳起来。
  他缓缓坐下,两人视线再度平齐,这是第一次,元晦在那双噙着三月春光的桃花眼中,看到了如沐春风的自己。
  “什么?”元晦问道。
  “我……”
  墨玉笙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这使他看起来似乎是有些胆怯。
  他独泛轻舟过万重山寻到了本心,当他怀揣本心一路奔到心爱之人面前时,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个“我”字在舌尖跳腾。
  想他半生风流,也曾在花楼一掷千金,也曾对着红粉知己轻言许诺,却唯独对他的小元晦开不了口。
  因为情深至此,再多的言语也显得浅薄。
  另一边,元晦见墨玉笙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悬着的一颗心逐渐跌入谷底。
  打从进门起,墨玉笙的表现就很反常。再加上他几次三番绕过元晦的话,对七姑闭口不提……
  元晦周身狠狠一颤,一股不详的预感蹿上心头。
  他猛地站起身来,抽回了墨玉笙掌下的手腕。
  “别说了。”
  他仓皇地别过脸,握着婵娟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墨玉笙扣住他的腕子,将他拉近到跟前,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元晦闭着眼,面如死灰。
  “我去求七姑,让她再想想法子。一年半载……总还是有的不是?”
  墨玉笙:“……”
  这小子的脑瓜子里究竟装着些什么?
  索性被元晦这么一闹,墨玉笙紧张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他的手顺着元晦的腕子一路滑进了他的掌心,在掌心处微微顿了顿,旋即撑开他的五指,滑进了他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扣。
  他将元晦的手背抵在了自己的心口,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一刻,横在两人之间的千沟万壑被他一口气迈了过去。
  “天上的星星我摘不到,水中的月亮我捞不起,我用这副凡人之躯作为聘礼,你可愿……跟着我?”
  他的声音轻柔,掷地有声。
  他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枚游龙扳指。
  “我如今身无长物,身上值钱的也就这枚扳指,你若是不嫌弃便拿了去,权当做我俩的定情信物。”
  墨玉笙的情意刨白于此,对面的元晦却仿佛神游天外,表情寡淡,眼神甚至有些许空洞迷离。
  墨玉笙忽然就不淡定了。
  他尴尬地举着扳指,觉得自己像个唱曲的戏子,还是那种唱独角戏,颇不受人待见的那种。
  难不成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搞半天是个乌龙?
  这下自己不仅成了慕容羽口中的禽兽,还活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越想脸色越难看,好在这时,元晦开口了:“子游,你打我一巴掌好吗?”
  墨玉笙:“……”
  元晦呆呆地看着他,自言自语道:“是了,定是在做梦。若非梦境,你又怎会如此待我?”
  “我……”
  他还打算说些什么,墨玉笙欺身上前,以唇舌代替了巴掌,堵住了他微颤的双唇。
  能动嘴皮子绝不动手脚,这是墨某人一贯的准则。但他并不打算趁人之危,只点到为止,两人唇齿一触即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几近呆傻的元晦,半开玩笑道:“这样呢?也是在做梦吗?”
  元晦如实地点点头,“嗯”。
  看那痴迷的样子,似是被梦魇得更深,醒不过来了。
  墨玉笙:“……”
  这小子顶着张和尚脸,成天成宿的都在做些什么梦?!
  奈何这样呆呆傻傻的元晦甚是惹人怜爱,墨玉笙舔了舔双唇,一手环住元晦的腰身将他贴进,打算将趁人之危的小人当到底,以自己的方式,圆了眼前人的花梦。
  谁知这时,外面大煞风景地响起了敲门声。是苏铁姑娘。
  她见门虚掩着,便推门进来,一面道:“墨公子,主人差我拿来的百化丸。”
  屋内二人人影交错,墨玉笙一只爪子还横在元晦的腰间,气氛暧昧到连个瞎子都能闻到端倪。
  偏生苏铁心思单纯,她见元晦软绵绵地贴着墨玉笙,问道:“怎么?元晦公子身体有恙?”
  墨玉笙神色如常地收起了爪子,一面接过药瓶,一面推着苏铁往外走,“吹了点凉风受寒,不打紧,出身热汗就好了。”
  他将苏铁送至门外,飞快地掩上门扉,麻溜地给门上了锁。
  苏铁走出几步,忽又朝里喊道:“对了,两位公子,晚膳时间快到了,这不比自家,过了饭点,可就得饿肚子了。”
  墨玉笙一心都扑在被花梦魇住的元晦身上,他敷衍地应了声“好”,火急火燎地转身时,元晦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满屋的烛火都盛在了他嘴角的一对梨涡之中。
  “我愿意。”
  他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轻声道:“给我。”
  墨玉笙一时没反应过来。
  元晦深深地凝视着墨玉笙,道:“游龙扳指。”
  墨玉笙捏着扳指的手紧了紧,两股好看的眉毛微蜷着,表情深情而凝重,“你可想好了?我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什么都给不了你,许不了你名分,也许不了你长……”
  “久”字还未出口,元晦凑了上去,用一个并不怎么娴熟,可以称得上生涩甚至是笨拙的吻,给了墨玉笙一个无声的回应。
 
 
第70章 七夕番外 瓜藤私语
  春山镇,七月初七。
  元晦从羽庄出来时天还没黑透。
  他松快了一下久坐有些僵直的臂膀。
  或许是七夕的缘故,今日前来问病索药的人并不多,元晦却从清晨一直待到傍晚打烊。
  人只有在忙碌的时候才能不分心想些旁的,比如……想他。
  元晦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微月长空,纤云飞星,玉露金风,牛郎织女。
  世间万物似乎都成双成对,好像落单的,只有他。
  他在夜风中驻足了好一阵,而后沿着四方街走入灯火深处。
  天上星繁河汉白,
  人间花市灯如昼。
  在春山镇,七夕是继春节,中秋的第三大重要节日。
  春山夜市,人流如织。
  东芝糕点铺前排起了小长龙,除了平日里常见的糕点,今夜还特别推出了牛郎织女形象的巧酥。
  巧酥是一种芝麻酥。在春山镇,女子互送牛郎形象的巧酥,祝福对方早日寻到自己的如意郎君;男子则会送心爱之人织女巧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
  元晦在糕点铺前,看着红男绿女成双入对,不禁有些怅然。
  这是他与墨玉笙互许终身后的第一个七夕,墨玉笙远在千里之外的山西老宅给墨覃盛祝寿。
  两情若是久长,又岂在朝暮。这个理他自然懂。只是理智归理智,失落归失落。
  元晦想了想,还是挤进了人群,排起了长队。虽不能在七夕这日亲手将巧酥送给他,留下点念想也是好的。
  轮到元晦,小贩道:“客人要甜口还是咸口?”
  元晦虽没吃过巧酥却也知道,素来巧酥都是甜口,他于是问道:“怎么?巧酥也分口味了么?”
  小贩笑道:“今年新推出了椒盐味。”
  元晦顿了顿,道:“给我来份咸口的。”
  元晦提着油纸包,混迹在人群中,缓缓走向四方街尽头。
  四方街的尽头,是春山河。
  河岸两侧点缀着无数的华灯烛火,照得那微波荡漾的春水河面如天上的星桥银河般璀璨。
  春山桥头,挤满了浓妆淡抹的女子。有人在月下穿针乞巧,乞讨心灵手巧;有人在河畔取水沐发,祈愿仙子庇佑;也有痴男怨女对着星空祈求良缘。
  元晦沿着春水河畔,缓缓走向灯火阑珊处,将一天一地的火树银花抛在了身后。
  他在春山山脚找了块空地坐下。
  借着月光,他从怀中取出两个个信封。
  这是墨玉笙寄给他的家书。
  第一个信封的封口处微微翘起,看样子已经被人来来回回启开过无数次,但信封平整几乎看不出褶皱,看上去就如同新的一样。
  信封里面装了张画像。
  画中人,眉目清秀,嘴角噙着两湾清浅的梨涡。他手上捧着朵明月一样的花。这是在五毒山,两人互许终身那夜,墨玉笙送给他的。
  花名婵娟,寓意永恒。
  画像空白处提了两行字:
  “,吹梦到春山。”
  字如其人,惯常的骚气。
  “作什么把我画成这样,我在他眼里就这般好么?”
  元晦眼底含笑,边自言自语,边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字迹,感受着水墨之上那人执笔的温度,想象着那双桃花眼里满而不溢的脉脉温情。
  不知疲倦。
  良久,他将画像一丝不苟地装进信封放入怀中,又打开了第二个信封。
  这个信封完好无缺。他早些天前便收到了,只是没舍得打开,硬生生地拖到了今日,拖成了七夕情笺。
  他拆得极为小心仔细,生怕撕坏一点。
  刚打开,从里面滚出个拇指般大小的乳白色玉石。
  元晦将玉石攥在手里,伸手探进信封里里外外掏了个遍,却是空荡荡的,连个字条都没有,元晦不禁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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