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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
洛斯看向房间里的几个AI，怪不得和他们相处的时候总有一种在和人相处的感觉，他们的情绪也丰富的不像是程序能写出来。
原来他们现在已经不能算无机机械，而是机械生命体。
“可维尔博士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估计没人知道了，那时候零都没有诞生。
洛斯长叹一口气倒回了床上，不想再去想这些事了，还是把身体修养好，让零赶紧启程吧。
听暗昼说这里已经离他们要去的地方很近了。
一个叫“北极星”的地方，挺浪漫的名字，在已经失落的蓝星有星星也叫这个名字，可以为迷路的旅人指引方向。
“这个名字是维尔博士取的吗？没想到他还是个感性的人。”
“是他的妻子取的。”
零好像是提起过维尔博士的妻子，她是位考古学家，那怪不得会取个这么古老的名字。
等到帮零拿回他的身体他就可以回家了。
这样想着洛斯破天荒的做了个美梦，在梦里零帮他修好了飞船，他顺利回到家，和爸妈团聚。
暖橘色的灯光里，家人们絮絮叨叨的询问他的身体状况，“蛋黄派”亲昵的蹭着他的小腿趴下，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温馨。
可是，“蛋黄派”不是在他十岁那年就离开了吗？
“你好，我是派派。”
泛着模糊电流的机械音突兀的响起，洛斯呆在原地，回头看向客厅，一片空荡，刚刚还热闹的人群全都不见了。
一只冰冷的手划过他的脸颊，冰冷的电子呼吸在他耳边响起。
“喜欢吗，我为你编织的美梦？”
洛斯醒来，自动感应的灯光亮起，他看向墙壁上的钟表，现在是午夜。
外面有一轮皎洁的星球轮廓，照亮了雪夜，房间里静悄悄的，他们都不在。
第三十章 .雪山
“零？帕克斯？暗昼？”
还有辉夜，暗昼告诉他，他把辉夜救回来了，可是他在这待了这么久，辉夜从来没出现过。
他没有一丝睡意，起床朝着门外走去。
走廊里很昏暗，洛斯一路走到控制室没遇到任何人，这是怎么了，他们都去哪了？
“晚上好，洛斯。要去哪？”
零的声音随着灯光响起，吓了洛斯一跳，他捂住心口，看向身后的人身光影。
“你想要吓死我吗？”
“很抱歉，我只是发现你一个人在这里，怕你迷路。”
洛斯本来也不想走太远，只是出来看看他们都去哪了，也怕又像之前一样，零突然说什么有事就丢下他一个人不见了。
既然零在这里，那帕克斯他们几个应该不会走多远，他安心的原路返回了房间。
零站在原地，看着他回了房间，暗昼从控制室里走出来，刚刚正说着事呢，零突然没声，他还以为他又说什么冒犯到这位“掌控者”了。
“你不是说洛斯会喜欢你给他安排的未来吗，那为什么不让他现在就知道？”
“我们刚刚说的与他无关，没必要让他知道。”
洛斯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内心一堆疑惑，他并不是有意偷听，本想回去问下零辉夜现在在哪里，却听到了暗昼的声音。
零给他安排的未来，开什么玩笑，还不让他知道，零是不是又有事瞒着他，还只瞒他一个人！
他又悄悄的探出头，一张像素笑脸出现在他面前，完了，被抓包了！
“洛斯，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我，听见你们在说话，好像还提到了我，我就出来看看，等下就去睡。”
暗昼摸了摸他的脑袋，开口：“零他说明天就要出发了，感觉身体怎么样，可以吗？”
洛斯很不适应暗昼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在他要揉第二下的时候躲开了。
“我都行，看你们安排，很晚了，我去睡了！”
洛斯跑到床上把自己捂了起来，暗昼回头看向零，后者重新走回了控制室，留给他一个背影。
发现被偷听了还要他继续说，到时候真把人玩坏了，有的他后悔的。
隔天，雪终于停了，积雪已经厚过脚踝，零给了他一套登山设备，说他们要徒步走向“北极星”。
丘比雪原后面是一座海拔一千米都不到的雪山，山顶弥漫着冷雾，隐隐约约能看见高楼林立。
洛斯取下护目镜，他实在没想到那上面也有城市，就在他还抬头呆呆望着山顶的时候，突然腰上一紧，是走在前面的暗昼扯了扯绑在他手臂上的登山绳。
“我知道了，在努力爬了。就歇一会都不行吗？”
说到这个登山绳他就不舒服，为什么他绑在腰上，暗昼却绑在手臂上，他本来就高他一个头，两个绑在一起，显得他像被他牵着一样。
在他累的都要用手撑着地的时候最明显！
“要歇我们可以去半山腰上的休息站，这里可不是什么休息的好地方。”
这里坡度陡峭，还处于背风坡，又是新雪盖旧雪的，他们长时间在这里停留活动，很容易引起雪崩。
零的声音从暗昼身上传出，帕克斯在后面用脑袋顶了顶他的小腿，也在催促他。
说的轻松，他们不用休息不用吃饭，零甚至连路都不用走，他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真的不能一口气走那么远。
洛斯低头认命，双手拉着绳子一步步往上蹭，突然一只冰冷的铁臂伸过来，将他拦腰扛到了肩头上。
洛斯一时间没坐稳，伸手抱住了暗昼的脑袋，隔着身上的控温服他都能感觉到一阵凉意，但比起冷，他更怕掉下去。
暗昼的声音：“你关心洛斯能不能自己找个身体，老是控制我的干什么？”
零的声音：“你不愿意也可以自己控制身体放洛斯下来。”
洛斯就抱着暗昼的脑袋静静听着他们俩说话，他实在不想走了，除非暗昼主动放他下来，不然他自己不会主动的。
暗昼嘴上说着不是他本意，但他也没放洛斯下来，反而迈步子都小了。
帕克斯走在最前面探路，松针林的树枝很容易积雪，洛斯坐在暗昼的肩头时不时要把腰弯得很低，不然容易蹭下一堆雪。
“零只能用那一个身体吗，其他的为什么不能长时间使用啊？”
“因为会出现排异反应，不仅机械会损坏严重，零他自己也会莫名躁动。”零沉默不语，还是暗昼开口说明。
维尔博士在研发零的时候运用了大量‘蓝’，它虽然可以和很多物质融合，但本身也有一种排异性，那就是利用它创造出来的生物体无法再和普通的材质融合。剂量越多，排异反应越严重。
零的身体是维尔博士再次花费了无数‘蓝’创造出来的，几乎要把它用尽了，整个星球里再也找不到第二具那样贴合他的身体了。
“那玩意真的那么神奇吗？被它接触后就会有人才有的感情了？触感也会有？”
这么说着，洛斯抬手摸了摸暗昼光秃秃的机械脑袋，那为什么暗昼不会有排异反应？
“他的‘蓝’是我分给他的，剂量很少，他自己有天赋。”
零还是能洞悉他的想法，他还没问出来呢，零就主动告诉他了，虽然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并不是多么真心的夸赞。
那估计辉夜和帕克斯情况也差不多，洛斯把手肘撑在暗昼的脑袋上，靠着手掌，眼前白茫茫一片，向上的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还好这次有他们陪着他，在云城一个人走完全程，真的太折磨他了。
雪山半腰上的休息站更像是一座古老的寺庙，但走近寺庙门口的朱红大门，又是另一番景象。
寺庙只是一个仿制的外壳，推开半掩的大门，褪色的铜铃响起清脆的铃声，里面的大殿古钟长鸣。
铜片搭成的巨树上垂下被透明塑料包裹住的铁丝，这是一颗假树，泛白的红丝带被绑在铁丝的分叉处，冷风刮起，丝带翻飞。
“拜的电子佛，能求到所愿吗？”
大殿里的佛像都是全息投出来的，因为年久失修，影像已经残缺，连他刚刚在外面听见的钟声也是仪器录播。
“求的对象是谁并不重要，主要是心灵的寄托。”
并没有真正寺庙里该有气味，只有潮湿的铁锈味，洛斯随手拨开积灰，坐在了这个大殿里唯一一个有实体的软沙坐垫上。
“洛斯，饿了吗？我储物盒里有压缩饼干。”帕克斯走到他身边蹭了蹭他的手。
“不太饿。主要是腿有点酸。”
帕克斯听了还打算伸爪子去给他按摩，被洛斯笑着躲开了。
“行啦，你去找个地方补给一下能源，别老是围着我转。”
帕克斯还要说什么，被洛斯一把抓住嘴，他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听话。
“好吧。”
对于帕克斯殷切的态度，一旁的暗昼表示不屑，他坐在大殿的仿花岗岩材质做成的门坎上，遥望远处的城市。
很快，这颗星球会再次迎来生机的，只要零还在，她的生命就不会结束，文明会再次重燃，复现往日荣光。
“你不让洛斯回家，那你打算把他放在哪？当只宠物养在身边吗？”
根据他的计算，海潮又要来临了，那群海灵还没有清理干净，这又是一场硬战。
“我改变主意了，暗昼。”
“什么意思，你要放他走了？”
“洛斯总不适应这里，还是他的家乡会更适合他。”
暗昼松了口气：“你能想明白最好。让‘伊甸园’的维修机器人开始工作吧，帮他把飞船修好。”
“不，暗昼。人类不是常说，眼光要放长远吗，总是蜗居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可持续发展性，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远方的星辰，或者……一整个银河。”
第三十一章 .悲伤的眼泪
野心，不加以控制，只会像星火落入一堆枯草，无穷无尽的燃烧。
维尔博士估计也不知道，他耗尽一生的探索与研究，究竟创造出来了一个怎样的“人”。
暗昼沉默的低头，他想劝阻，可身体里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煽动着他。
人类并不比他们高贵，比他们更智慧，为什么要屈居人下，他们要征服人类，把他们通通踩在脚下，成为这个星系的主宰！
洛斯看暗昼低着头不动，走过去拍了拍他：“再歇一会我们就出发吧，帕克斯已经补充好了能源。”
“……好。”
洛斯已经歇够，就不让暗昼再扛着他走了，可能是快要回家的喜悦笼罩着他，他心情格外好，一路上话都变多了。
暗昼突如其来的冷淡让洛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零和帕克斯在和他交谈。
“其实，到时候你们要是……咳，想我的话我也是可以过来看看你们的。”
洛斯说着脸颊微红，他对这个星球已经从一开始的排斥逐渐适应了，马上就可以离开了他还突然有点不舍，当然，只有一点点而已。
“我们也可以去看你啊。”帕克斯说。
洛斯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别了，他们去了可能会被他们那的科研部门抓去做研究。
“还是我来看你们吧，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要是食言了呢？”
零突然蹦出来这样一句话，洛斯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我要是食言了，那你就亲自去把我抓回来关在这一辈子，行了吧！”
“是吗？”
人总是这样，只顾着当下，轻易许下承诺，这个星球根本不在兰荷星系的通讯范围内，银河一直在流转，他走了之后，又拿什么再次找到这里。
这座雪山仿佛就是一个朝圣地，各种不同的宗教建筑在这里林立，寺庙、道观、古塔还有教堂，在去山顶的路上随处可见。
暗昼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天空。
就是一瞬间的事，刚刚还明亮的天空暗了下来，一道闪电撕裂天空，随后雷声响起。
轰隆——
“洛斯，小心！”
洛斯被帕克斯撞到一边的雪堆上，那道雷居然直接劈了下来，要不是帕克斯推开他，估计他现在已经焦了。
“快走！”
“怎么阴魂不散啊！”
为什么雨又要来了，那些海灵也会随之而至，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它们？
暗昼一把抱起洛斯往山上冲，他将腿部温度升高，融化厚重的积雪，这样可以缓解雪层带来的阻力。
“我没有装配攻击模块，一旦被它们追上就麻烦了。”
“我跟在后面断后。”
帕克斯和他们拉开距离，远方像是有汹涌奔腾而来的潮水，又是大雨倾盆，不过一会洛斯就被淋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们慢一点吧，帕克斯他还没跟上我们！”
洛斯看向后面，表情焦急，他们和帕克斯越隔越远了。
“不能等了，我预测到雪崩要来了。帕克斯会没事的，别担心。”
“可是！”
洛斯能看到，帕克斯被海灵包围了，而暗昼还在加快速度，太不对劲了，那些动作都不对！
“它们把他撕——”
暗昼的手捂住洛斯的眼睛，一会趴在他肩上的人就软了下来。
“我给他喷了点休眠雾，你加快速度。”
“可是帕克斯他已经失去过两次身体，这是第三次，不及时把他的数据提取，他会永远消失的！”
“到时候我会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也是，在星球的复兴之路上，除了零他们都是垫脚石，可以随时牺牲掉。
整座山开始震动起来，从山顶传来响动，是雪崩！
暗昼把洛斯护在怀里，向侧面滑去，刚好在不远处有一块巨石，他反应迅速躲到了石块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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