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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特别是盆骨，痛的他动都不能动一下，这草根本就不是到他的肩膀，而是盖住了整座城市。
“咕噜~”
小鱼把尾巴分裂拟成了一个箭头，指向远处。
洛斯勉强睁开眼睛，顺着它的指向看过去，是一个由暗色金属铸成的塔尖。
“在那，一座塔里？”
小鱼点了点头，又游到了他前面。
洛斯起初还在疑惑，零说这是一座旅游城市，可他看见的是一片人工培育的原始雨林，没有任何城市，没有电子设备，和城市沾不上一点边。
直到他掉下来才发现，城市只是沉睡在雨林的下面。
他现在就是掉在了一栋大楼的屋顶，老旧的水泥地摔一跤都疼，更何况是从高处摔下来，要不是有树枝缓冲，他估计要骨折。
现在要时刻注意着脚下，他现在是在不知道多少层的屋顶，一旦踩空再多缓冲都白搭。
头顶总会传出不知名生物的鸣叫，简直不像一个荒废星球该有的生机。
在小鱼的带领下，他终于在一丛草堆掩盖下找到了下楼的门，可是这个门的款式也太老旧了。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把手上缠着几条已经断裂的铁链，洛斯试着推开，一阵灰掉下来，大门发出刺耳的挤压声，艰难的被推开了。
楼道里充斥着潮湿的泥灰味，毫无粉饰的水泥墙壁，这装修简直比他见过最贫穷的混乱区还要落后。
小鱼缓缓往里游，面前的阶梯给洛斯的感觉也很新奇，他从有记忆起，去到任何有高度的地方都是坐的自动浮梯。
“唉，走到现在，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小鱼听到这话摇头，晃了晃尾巴，绕着他转了好几圈，然后分裂成两条更小的小鱼一前一后的逗着他。
洛斯抿唇一笑，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它。
“谢谢你安慰我。放心吧，我就是嘴上抱怨一下。要加油啊，找到钥匙，让零拿回身体，修好飞船回家。”
后面的话洛斯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还有，零你给我听着，我知道你现在又在哪个角落里用这鱼监视着我，你放一百个心，钥匙我一定会拿到的！”
透过荧蓝光影，一声轻笑响起，可惜洛斯听不见。
洛斯一路走下楼梯，这里应该是一栋居民楼，可能是从高空坠落到地面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上层的建筑大都被波及，坍塌严重。
这栋居民楼就是，门框因为剧烈的挤压而破裂扭曲，到处都是断壁，他甚至可以在楼道里看见公寓里的卧室。
这些公寓都是很古老的装潢，让他有种穿行于远古蓝星几百世纪以前的感觉，没有任何电源装置、电子设备，连最老式的台式计算器都没有。
第二十六章 .熟悉的文字
这就是零说放钥匙的地方他去不了的原因吗？
无论他是被多高超的科技创造出来，拥有多高的算力，都无法突破电流的阻碍，在一个几近原始社会的地方凭空出现。
不知下了多少层楼梯，洛斯终于到了楼底。
但这下彻底不知道方向了，四周很暗，光线都被那些参天的植物遮蔽。
“咕噜~”
小鱼示意他跟上，洛斯小心翼翼的拨开身边边缘锋利的长草，脚底下的泥土散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味。
洛斯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好像从来没闻到过这种气味，连相似的都找不出来。
城市的建筑都被草和树遮蔽住，道路已经被破土而出的草丛和树木挤毁，就在前往那座尖塔的途中，洛斯的目光突然被一栋球形建筑吸引，虽然它已经被倒塌的高楼砸毁一半，但洛斯还是认出来了。
“图书馆？”
洛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这栋建筑忽略掉已经砸毁的部分，简直和兰荷星中央时代广场的图书馆外形一模一样。
“等一下！你先待在这里别动，我进去看一看，一会就回来。”
洛斯叫住了小鱼交代了一下，没等它有什么反应，就跑进了图书馆里。
就算他看不懂这个星球上的文字，他也要弄明白，为什么两个毫无交集的星球会有这么相似的建筑。
进去后洛斯却傻眼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座图书馆，而是博物馆。
可惜也就只剩个外壳了，一楼高大的天花板整块砸到大理石地面，地面塌陷，一楼的大部分展柜连带里面的文物都被埋藏在了石块里。
他一进来，就已经是砸下来的二楼了，只有少数展柜幸存，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洛斯擦拭掉展柜上的灰尘，一只暗棕色的玩具熊出现在他眼前，这让洛斯惊奇，毕竟在兰荷星，已经没有这种用低端技术制作出来的玩具熊了。
人们沉迷于迷幻的虚拟生活，城市霓虹彻夜长明，电子编织的梦境能满足一切幻想，无时无刻有人沉浸于全息投影出的完美世界而带笑永远沉眠。
没有真实柔软的玩具小熊，只有一串冰冷的数据编码。
洛斯从破裂的玻璃罩里拿出小熊，发现小熊的背后有一条老式自动扣，他试着拉开，已经发黄的棉花里塞着一个纸条。
上面用的竟然是兰荷星的联邦文字。
“全世界的雨都会重逢的，亲爱的。即使漫游，每条路都会带我们回家。——致我的挚爱克洛·艾灵。”
是帕克斯口中的那个艾灵吗？
帕克斯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他艾灵的全名是克洛·艾灵，他和维尔博士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上面用的是他认识的文字，难道写下这段文字的人也来自兰荷星？
洛斯将小熊和纸条一起拿走，这算是重要线索了。
上到三楼，这里比一楼和二楼完整很多，但更暗，只有拱形天花板上的一扇天窗投下来的微光。
大厅上立着一座高大的雕塑，更加证实了洛斯的想法，肯定不止他一个兰荷星人来到这个星球。
雕塑雕刻的是兰荷星联邦第十二任首长，而距离这位首长卸任已经过去两百年了，是那个时候来到这里的吗？
既然两个星球有过人员来往，为什么兰荷星从没有公布出一点消息？
与此同时，洛斯看见了正对着雕塑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巨大油画，是“伊甸园”里的《创世纪》。
这个博物馆接二连三的给他带来疑问，他却无从得知真相。
他现在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星球并不是凭空出现，自己发展出废弃之前的高科技智能时代。
兰荷联邦的文字和首长雕塑，蓝星古神话的遗作，这个星球不仅和兰荷有关系，和那个已经快被人们遗忘的蓝星肯定也渊源不浅。
他不能再耽搁了，早点找到钥匙，然后回去向零问清楚这些事。
小鱼很安分的停在原地等他，洛斯下意识把玩偶背到了身后，随后又反应过来，这是以后质问零的证物，就算他看到了又怎样。
“继续带路吧。”
小鱼似乎并没有注意他拿了什么，一心就是往前游，看样子很急迫。
周围更黑了，应该是快要入夜，洛斯追着小鱼加快步伐，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
原来在楼顶小鱼指的树冠不是一颗大树，而是一栋被后面生长出来的树顶破房顶的大楼。
大楼的门是一扇破旧的的老木门，上面扣着一把很古老的铁制插芯门锁， 他还只在一些古老纪录片里看到过这种锁，据说要用一种与锁孔相配的钥匙才能打开。
洛斯试着推了下门，可能是锁已经年代久远，缺乏维护，居然能开一条小缝，他站在门口朝缝里偷偷看了一眼。
入眼就是粗壮的树干，两边距离不够看不到，有一股老旧的朽木气味扑面而来。
洛斯想了想，这门他用点力说不定就直接撞开了。
“砰！”
很显然，洛斯的推断很正确，门直接倒在地上裂成了几瓣。
这才看清里面的全貌，树干两边的地上有许多纸张，大部分都已经发黄霉变，脚下是泥土地，靠近地面的纸都被水渗透，泡的腐烂。
洛斯蹲下想看看地面的纸上会不会有他认识的字，可惜并没有。
于是他只能放弃，踩着那些纸往里走，大树的很多树根都已经长出地面，洛斯走的有些艰难，要小心脚下，免得被绊倒。
“钥匙会放在哪里？”
洛斯转头想让小鱼带路，结果没看见它，一转身，发现它待在门外不动了。
零好像说过放钥匙的地方他进不去的，后面要靠他自己找了。
说是一栋楼，其实除了烂纸页，空空如也，除了这颗大树其他什么都没有，他上上下下跑了好几个来回，愣是什么都没找到。
难不成在地里？
洛斯用脚试着蹬地面，还真在角落里听到回音，这里下面是空的！
下一秒，踏空感袭来，洛斯懵了，刚反应过来把小熊丢开，去抓一边的树枝，却因手短抓空，笔直掉了下去。
刚要喊出来，他看见在他的下方是一缸发出荧光的暗蓝色液体，他立即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砰——”
洛斯砸进了冰冷的暗蓝色液体里，身上的防护服开启紧急防护功能，开始自动充气，可想象中的漂浮感并没有到来。
他还是陷了进去，耳边好像传来混沌的呼吸声，浑身有一种被人触摸环抱的感觉。
这让他打了个寒颤，随后有含糊不清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回响：好饿，有美味……好香……
这诡异的声音不是在耳边而是直接在他脑子里，洛斯是会游泳的，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缸里待了。
可这液体里就像没有浮力一样，无论他怎么挣扎摆动四肢，就是在原地。
第二十七章 .梦
莫名的恐惧将他包裹，洛斯捶打着厚重的方形水缸，他要离开这里！
“艾灵，吾爱……不要再哭泣，雨水已经来了。”
洛斯猛的惊醒，他呼吸急促，躺在原地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那股真实的窒息感真的只是个梦吗？
为什么又是这个名字，洛斯抱着头蜷缩身体，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的难受，脑子里好像有一只手在搅，疼的不行。
洛斯实在受不了了，一头撞在一边的方形水缸外壁上，更大的眩晕暂时麻痹了那股挥之不去的痛感。
他忽然抬头，刚刚不是梦，这个方形水缸确实在这，但里面是空的。
洛斯冲到方形水缸里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很干燥，没有一点液体残留。
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那液体黏腻的触感还在手上，洛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干干净净。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平静下来，头痛似乎慢慢变轻了。
洛斯开始环顾四周，深处墙壁上有一处通风口，光从那里洒进来，原来他已经从晚上睡到天亮了。
这间实验室里的墙壁和地面都是某种磨砂材质，八座圆柱形培养皿左一个右两个的排列很混乱，里面都是空的，这让洛斯想起零的那具身体，也是待在这样的培养皿里。
洛斯穿行过直通天花板的培养皿，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座大理石台面前。
上面放着一本已经被灰尘掩盖的记录册。
是他熟悉的联邦文字——冰川液体对于人类进化和机械升级试验报告第三版。
冰川液体？是那个梦里的暗蓝色液体吗？
他翻开这本报告，一把铜色钥匙静静的躺在扉页上，这和零说的不一样，应该不是这把。
或许是打开哪处暗门的钥匙，洛斯拿着钥匙左看右看，目光突然注意到面前的大理石台面。
他绕着大理石台面转了好几圈，什么都没发现，连裂纹都没有，更别说锁孔了。
难不成要像之前在上面一样踩上去才能触发开关？
并没有任何作用，洛斯蹲在大理石台面上，有点自闭。
这里也没别的东西了，除了八个排成歪歪扭扭箭头的培养皿和一个破方形水缸……
等等！
洛斯在大理石台面上站起来，这样看得更清晰，就是个箭头，指向那个方形水缸。
洛斯从台面上一跃而下，跑到方形水缸前，他刚刚都没注意，这个方形水缸下面有一扇平放的门。
他费了好大力气把水缸移走，拿出钥匙插进了门的锁孔里，“咔嗒”一声，能开了。
向下的楼梯里漆黑一片，洛斯拍了拍胸口灯却没亮，他总不能摸黑下去吧。
“算是欠他的了，要不是为了回家，谁愿意来这受这种罪，还天天这也不说那也不告诉的，信任个屁！臭AI！”
洛斯贴着潮湿的墙一阶一阶的往下蹭，人类天生恐惧黑暗，因为黑暗代表着未知与危险，这是带进基因里的，虽然可以后天训练适应，但洛斯从小到大都是怕的。
他一直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给自己壮胆，就在他终于走到平地时，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那股熟悉的古怪气味再一次出现，脚底是一片平静的水色，踩在上面，没有一点波澜。
周围像是由水构造而出的空间，耳边一直都有液体流动的声音，在空间的中间立着一个椭圆形的纯白“蛋”。
通身纯白没有一丝裂隙，洛斯敲了敲，在他触摸到的地方显现出蓝色的网格粒子，里面有回响。
他鬼使神差的上手摸了摸，“蛋”突然横向裂开一条冒着蓝光的缝，然后自己打开了。
一块蓝色水滴形的晶体就躺在“蛋”中间，从它的底下在往外溢出蓝色的液体。
这太眼熟了，就像梦里的一样，洛斯猛的后退一步，地上的液体此时就像沸腾了一样，滚滚冒泡，洛斯管不了这么多了，钥匙就在眼前，他必须要带走！
看见它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肯定就是零说的钥匙。
洛斯连“蛋”一起拿起来，转身就跑。
脚下的水飞速流动，地面开始大幅度倾斜，洛斯连带着怀里的“蛋”一起往下滚，这个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随意翻滚的盒子。
在滚了好几圈后，洛斯被盒子“踢”了出去，他顺着下来时的楼梯滚出去，到了实验室。
那本报告他还一个字没看，也要一起带出去，洛斯趴在地面上，几乎是用爬的往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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