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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汐期越来越长了，不要乱跑，听话，好吗？”
“你这什么语气，哄孩子呢。不能上去就算了，也不是一定要去。”
洛斯生硬的转身离开，怎么病了一场，一和零说话老是会想到他的脸。
既然不能出去，那就只能在补给站里随便逛逛了，他想叫上帕克斯一起，可一早他就不见了，也没看见辉夜和暗昼。
洛斯站在分叉走廊前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了，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怎么了，迷路了？”
“暗昼？你不会刚刚一直跟在我身后吧？”
暗昼的脸上出现一个像素微笑：“洛斯，是我，零。”
“你刚刚不是还没……”
“嘘，跟我来。”
零牵住了洛斯的手，几只蓝色粒子构造成的鱼从洛斯身后钻出来，摇着鱼尾在他眼前晃，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就这样像只被鱼干引诱的猫，被零带到了之前的花房门口。
“先闭上眼睛。”
洛斯搞不懂零想干什么，但看零坚持，他还是闭上了眼。
“可以了。”
有微风吹拂过他的脸，那风带着淡淡的花香，睁开眼，是一片无垠的蔷薇海，头顶上，无数流星划过，时间好像被刻意放慢了，星星的轨迹无所遁形，这场景美得惊人。
“蔷薇座流星雨，喜欢吗？”
“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我们星球的特色，全宇宙仅此一份。”
洛斯呆在原地，那张星图上的流星雨是这颗星球的特色，那也就是说祖母也曾经来过这里？
他仰着头看着天空，漫天的流星好像触手可及，他伸出手却被零握住了。
“你，你干嘛？”
零把他的另一只手也拉过来合在了一起，随后要比洛斯的手大一倍的机械手掌包裹住他的手。
“想不想把星星握在手里？”
天上的流星突然停止流动，被微风吹动的蔷薇也静止了，四周变得暗下来，零带着他把手掌摊开，发着光的“星星”从手掌中四散开来，照亮了洛斯脸上动人的笑意。
盛着笑的眼眸中还有一点泪光，零抬手轻轻将其擦去。
洛斯的心止不住的颤动，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他抬头，即使面对的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澎湃的心还是催促着他抱住了零。
“真的很漂亮，我很喜欢！”
冰冷坚硬的手臂虚环住他，洛斯听见零的声音好像也是带着笑的：“我很高兴，你喜欢这个奖励。”
“奖励？奖励什么？”
零静静的看着他，随后揉了揉他的头顶。
“帕克斯在房间里找你，现在要回去吗？”
洛斯回头有些眷恋的看着四周，这么好的景色，可能一生也只能看见这一次了。
零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可以放进录像的相框，里面还在放映着星海：“随时可以再看，回去吧。”
洛斯把相框揣进怀里，离开了。
零站在原地，背后的光将他隐在黑暗里，暗昼重新上线。
“样本采集齐全了？”
“几分钟后就能出结果。”
“技术合成的眼泪会有效果吗？”
“这只是以防万一。我还是会带着洛斯前往‘北极星’。”
花房里星星都熄灭了，刚才的奇幻美丽仿佛只是因为洛斯而存在，暗昼望着那架破旧的钢琴，关上了花房的门。
“和人拥抱的感觉怎么样？”
“你没和艾灵抱过吗？”
“那时候我还没有实体。”
“很抱歉，可能是我记性不好。”
AI怎么可能记性不好，零分明就是刻意的。
“维尔博士设计你的性格时是不是参考了某种恶趣味的魔鬼？”
“我以为你会夸我风趣幽默的。毕竟洛斯已经发现我的魅力了。”
暗昼知道自己说不过零，零是最初的AI，设置上很多都没有过多的限制，再加上经年累月的自我完善和升级，零几乎与人无异。
甚至比人更全能，也更富有心计，从他把洛斯当猫逗就能看出来了。
“希望他知道你的真面目后还能臣服于你的魅力。”
第二十二章 .沙尘暴
洛斯回到房间刚打开门，帕克斯就从床底下冒了出来。
“你去哪了？”
“我还想问你早上去哪了呢！”
帕克斯心虚的夹着尾巴：“零说给我做个升级，我怕打扰你睡觉就没告诉你。”
“这样啊。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洛斯把相框递到帕克斯面前，像个炫耀礼物的孩子：“怎么样，好看吧！”
帕克斯对上洛斯希冀的眼神，慌乱的别开眼，点了点头。
洛斯躺到床上，对相框爱不释手。
“帕克斯，你见过蔷薇座流星雨吗？”
“当然见过，这可是银河的恩赐。全宇宙独一份的！”
零也说过这个话，看来误打误撞还真被他找到了。
“居然就是这里，我还以为星图上的地址已经作废了呢。”
他当时本来想在外层空间滞留两个兰荷自转时来寻找蔷薇座，要是实在没找到就回去的，结果路上遇到了陨石雨，流落到这个星球上。
宇宙千变万化，无数新生又有无数消亡，他以为那场流星雨已经从浩瀚银河中逝去，就没有再提起过。
“但自从战争时代开始，那场流星雨就再也没来过了。零给你看的只是虚拟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虽然连空气里都是花香，但一眼就能看出，我又不傻。”
但真的很美，让人会忍不住想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无穷无尽的战争带走了这颗星球的生命力，连带着独属于它的流星。
在“绿洲之心”待得时间也够久了，零说要继续启程，接下来是云城，那里有开门的钥匙。
“什么门？你的身体被锁起来了？”
“只是一点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夺走而采取的防护措施。”
那钥匙为什么不在零自己手里？
洛斯低头思索着，零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说：“维尔博士的后人夺走了它，猜忌总是会在的，我曾经一度要被清空数据。”
“为什么？”
“可能我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没有产生利益。他的后人利用我得到了数以万计的财富，我不愿意再受他摆布，于是他们将我的身体拆卸，数据封存。”
洛斯显然被他这一番说辞说动：“我很抱歉，我们，人总会被利益打动，作出一些……过分的事——”
“都过去了，洛斯，你不需要替他们道歉，这与你无关。”
洛斯没有再问下去，匆匆离开。
因为辉夜已经换了一副身体，所以他们得换一种交通工具离开这里。
补给站里唯一的大型交通工具就是一辆用于运输的磁悬浮货车。
洛斯站在悬浮车前，看见辉夜和暗昼上了后车厢。
“一定要带上他们吗？”
“我没有实体，路上会出些小意外，有他们在多一点保障。”
说的也有道理，其实对于辉夜他没意见，只是他对暗昼没什么好感。
“我们会再遇到海灵吗？”
“不好说，暗昼检测到未来几天都不会下雨，但这颗星球的天气已经反复无常，无法很精准预测了。”
这种海灵只有在每次潮汐期，下雨涨潮时才会上岸，不仅速度敏捷，而且只要有雨的地方它们就能到达，生命力顽强，十分难缠。
洛斯对它们还有阴影，听到这些下意识搂紧了怀里的帕克斯。
“把它放到后厢吧，马上就出发了。”
帕克斯很自觉的从洛斯身上跳下去，后面的厢门自动打开，它去了辉夜身边。
“我早就和你说了，你坐不了前厢的。”辉夜伸手顺了顺帕克斯的毛。
“少说话！”帕克斯用尾巴打开他的手，窝在一边休眠了。
悬浮车蓄能完毕，高速行驶起来。
下一站是云城，在全球断能之前，它是一座利用超能磁悬浮停滞在空中的观赏性城市，而之所以要把它升空，是因为沙尘暴。
时不时出现的沙尘暴几乎摧毁了这座城市里的居民的一切，于是当时有专家提出，把城市升空，运用大量人造绿植把城市覆盖，再加上一个能量罩彻底把沙尘隔绝在外。
“这需要很多的能源吧。”
“所以在断能之后它彻底淹没在黄沙里了。”
入目是一片沙黄，曾经的空中城已经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坑，陷进了地面。
“它的护罩居然还没消失？”
漫天的风沙中能隐约看出能量罩散发出的微光，洛斯凑近了车窗，发现并不是错觉。
暗昼说：“它的悬浮装置是光能驱动，而且会定期存储能量，即使是断能期也能完成续航。”
“那战争时期呢？”
“出现了点状况，里面不再适宜人类居住，就都搬迁了。”
已经变成一座空城了？
“我们要在这里停靠吗？”
车内侧边车箱打开，里面挂着好几套隔离服，洛斯选了套黑色的，就在他要换的时候，几道光屏出现替他隔出了一个类似“更衣室”的空间。
“额，谢谢。”
其实在场就他一个人类，也没什么好避嫌的，之前不让零帮他换只是单纯排斥他。
“需要我帮你吗，洛斯？”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现在虽然不排斥了，但自己穿衣服和让别人帮忙还是有区别的，那样太不自在了。
第二十三章 .云城下层
“洛斯，我是担心你不会使用它。”
零考虑的情况确实是发生了，这身衣服洛斯无从下手，材质摸上去很细密柔软，但欠缺透气性，还是连体的，他找不到连接处，不知道怎么穿到身上。
几只机械臂从车顶伸进来，拿起衣服在领口处按了几下，随后触碰到洛斯身上，几乎一瞬间就吸附到他身上，然后严丝合缝的包裹住他的身体。
“我已经把这身防护服的交互系统以你星球的标准做了修改，不用担心不适应。”
不仅要穿这些，出门前零又给他包了一层，这层不是紧身的，反而更像太空服。
风沙很大，悬浮车已经无法再前进，零控制着车把它停在了离大坑不远处的背风沙丘后，剩下的路得徒步走过去。
门刚打开，狂风裹挟着沙砾敲击在头盔上，洛斯甚至感觉自己要被风吹走了，他努力扒上车门，艰难的下了车。
“洛斯，很感谢你能愿意前往云城帮我拿回钥匙。”
“钥匙也是拿回身体的一环。既然我答应了帮你拿回身体，我就不会食言。”
据零说制作那把钥匙采用的技术和他芯片的技术是相同的。
外形也很像，原本是维尔博士做出来送给他儿子的生日礼物，用来开启一间远在极北地区的研究室。
同时它也是那所研究室的能源储备仪，可以供给那里的所有能源开支。
维尔博士曾公开表明过，那钥匙他起初没设定好阈值，导致它储存能力极强，功能强大到甚至可以供给一整座城市的能源。
在战时被维尔博士的后人用于存放零的身体，藏在云城的深处。
那地方只有人类才可以进入，无论是像零这样没有实体或者像辉夜和暗昼一样有实体的，都进不去。
究竟是什么样的技术还能把零拦住？洛斯倒是有点好奇了。
在大漠上前进的每一步都格外艰难，帕克斯留守在了车上，辉夜走在前面帮洛斯挡住了大部分风，暗昼走在洛斯的后面。
暗昼试着开口：“洛斯，需要我带着你走吗？”
洛斯还没开口，他的头盔面罩亮起蓝光，零的声音随后传进暗昼的通讯仪里。
“我会调节他身上的重力。暗昼，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好的。预计两个小时后会有一次特大风暴，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在空中能看见能量罩的微光，但等走近了，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光被城市的阴影笼罩，洛斯感觉自己已经迷失了，面罩上盖上了一层沙灰，什么都变得模糊。
他用手抹掉灰，仰起头试图能从厚重的沙尘中找寻能量罩的痕迹，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零在他的面罩上显示出了几个数据，指引他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
“放心，有我在。你不会迷路的。”
他们终于走到了大坑处，怎么下去却成了难题，或者应该说，怎么把洛斯带到底下去是个难题。
“有沙，可以滑下去，只是方向和速度不好控制。”洛斯探头。
“辉夜和暗昼可以先下去，在下面接应你。”
突然，天空一声巨雷响彻云霄，洛斯猛的抬头，雨水骤然落下。
居然，下雨了……
“快跑！”
此时离洛斯最近的是辉夜，他拦腰扛起洛斯就滑下了大坑。
洛斯被辉夜扛在肩上时隐约能看见远处的天空，这下雨的方式实在太匪夷所思，像海潮似的从远处的天空快速往这边泼，顺带着捎下来一群……海灵。
“它们跑的好快！”
辉夜掂了掂洛斯，扣紧他的腰飞速向坑底俯冲。
但这个姿势显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上半身重心不稳导致滑行的时候无法保持平衡，洛斯提心吊胆的抱紧辉夜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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