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朝臣殿上(古代架空)——枕庸

时间:2024-11-25 08:08:02  作者:枕庸
  如果是当初在东宫得那个小太子一心一意依赖着自己的少傅的话,那如今的帝王就是已经长成的狼崽,已经可以反过来保护自己的少傅了。
  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终究长成了叱咤风云的帝王。
  帝王没有把柄,更没有软肋。
  他们是这世上最强硬的两个人,一个是覆雨翻云的权臣,一个是杀伐果断的帝王,但只要是人就都会有柔软的一面,这个道理梅砚以前是不懂的,也不会将自己那一面展示给别人看。
  梅氏大族惨遭灭门之祸,一百三十四口人血溅刑场,他一滴泪都没有掉。
  宋澜将他软禁在癯仙榭,他自裁谢罪饱受病痛的折磨,没有求过一句饶。
  梅毓罚他跪在祖父的手书前,他便跪得端端正正,脊梁没有丝毫的弯折。
  他就这么清清冷冷地走了二十六年,终于有一天,有这么一个人伏在他的背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梅景怀,你不必活得那么刚强,你可以有软处,你可以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朕都会护着你,朕都会替你解决。
  梅砚一时心中通透无比,或许他该谢谢蔡华敬,也谢谢蔡华敬背后那人,否则他只怕要一直把宋澜当孩子,只怕要一直认不清楚自己在这个故事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转过身子,用那双温和的杏眸注视着宋澜,说:“宋青冥,你这样说,显得我今天一整天都像是在闹脾气一样。”
  宋澜一听梅砚肯与他玩笑,便知道自己的话梅砚听进去了,登时喜上眉梢,狼崽缠人一样地爬上了梅砚的床榻。
  “少傅日后若再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大可与朕说出来,别像今天这样冷着脸不说话,朕在宫里批折子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少傅,那折子批得好不专心。”
  梅砚笑着伸手掐了掐他的脖子,有些责备的意味:“你若再敢……”
  你若再敢因这些私事耽搁朝政,我定二话不说就拿了戒尺出来打你。
  “朕不敢朕不敢!”不等梅砚说完宋澜就接了话,“朕全听少傅的,一定尽心尽力当个好皇帝,一心以百姓为先,坐稳这座山河,造福天下苍生。”
  “……好。”梅砚被他的承诺搞得哑口无言。
  宋澜顺着梅砚的手掌往他身旁贴了贴,很顺畅自然地将方才的帝王之气收敛得干干净净,然后卖乖一样地说:“夜深了,少傅,别熄灯了吧。”
  梅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更多的东西,只下意识说:“夜深了才要熄灯啊。”
  “太黑了,熄了灯,朕什么都瞧不见。”
  不等说什么呢,狼崽子再度翻身上来,少年人的胸膛宽厚有力,胸膛往上的喉结一滚一动,一双眼睛犀利有神。
  “宋青冥!”
  梅砚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再理智的人也终究不是圣人,没多久便妥协了。
  情到浓时,宋澜不住问他:“少傅,朕刚才问你,舌头还疼不疼?”
  “你急什么!”梅砚感受着少年一腔想要护住自己少傅的踌躇满志,像是想起什么来,忽然又说,“我与你之间本就应该是互相守护的关系,而不是你一味地护着我,你明白?”
  “朕明白,所以少傅的舌头到底疼不疼?”
  舌头自然是疼的,但是疼痛这种东西带给人的并不只是痛楚,在许多时候,沉沦于缱绻爱意的那份痛楚,会化作无数温柔的蚕茧,用看似柔软的外壳,给幼虫最为坚固的屏障。
  窗外的风雪还簌簌地落着,院子里的红梅弯了腰,屋檐上的翠瓦白了头,巢端的麻雀噤了声,人潮鼎沸的俗世也终于彻底归于世俗。
  而隔了一层窓纸的暖室里,暗香幽幽燃着,银碳发出“噼啪”一声响,隔绝了数九寒天的温度,热得教人心里发慌。
  床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下来的,但这一夜一灯如豆,烛火足足亮了一整晚。
  那句词怎么唱的来着,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大抵如此吧。
  作者有话说:
  “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出自曹雪芹《红豆词》,特此标明。
 
 
第42章 银灯宴
  梅毓正式迎来年假的时候, 一连下了两日的雪也终于停了,他望着遍地的银白,有一种如坠云端的梦幻感。
  从他正式入仕那一天算起, 就面临着尚书令任上的无数卷宗,不夸张地说,他可真是一天都没歇过。
  人家说有能者多劳, 看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大约老天爷就是见不得这等能者有空闲的时候, 所以一大早,梅毓就听说了梅砚被人劫持还受了伤的消息, 他一时整颗心都慌起来,让人备了马车就往少傅府赶。
  梅毓一进门,恰好看见东明端着两碗药从廊下走过, 连忙就唤住了。
  “东明,我听说景怀受伤了,怎么有两碗药,还有谁伤了?”
  给梅毓报信的那人把话说得一知半解, 梅毓只知道梅砚被蔡华敬劫持了的事情, 并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明挠挠头:“大公子, 是陛下。”
  梅毓愣了愣,从东明手里接过那两碗药, 说:“他们人呢, 我去看看。”
  东明伸手一指,俩人都在卧房里呢。
  梅毓端着药, 沉稳大方地从东明面前走了过去, 一直走到梅砚的卧房前, 还没走近就能听见里面传来了宋澜的喊叫声。
  “嗷, 少傅轻点轻点轻点, 这也太疼了。”
  紧接着是梅砚有些清冷无奈的声音:“你现在知道疼了,昨晚怎么不知道收敛一些。”
  “朕……朕昨晚已经很收敛了。”
  梅毓在外忍无可忍,伸手敲了敲房门,而后便是屋里两人同时噤声,过了许久,才听见梅砚说:“是东明么,进来吧。”
  梅毓推门进去,将那两碗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是我。”
  早些时候宋澜不要脸,每每见了梅毓都是一口一个“兄长”的叫,生生地把君臣之间的规矩给叫没了,便是最稳重端方的梅逢山也不习惯私下里再行那些君臣的礼节了。
  他放下药,往屋里另一侧看了眼,只见宋澜大咧咧地坐在一张贵妃榻上,梅砚正在往他胳膊上缠绷带。
  两人也有些尴尬,俱唤了“兄长”。
  梅毓这才走近了去看,只见宋澜右手臂上有一道两寸长的刀伤,像是刚愈合又崩裂开了,伤势有些严重,皮肉都翻卷开了,正往外渗血。
  “你们方才是在包扎伤口?”
  梅砚不知道他和宋澜的话被兄长听到了多少,心里有些没底,只得低声说:“是啊,他的伤口不小心裂开了。”
  至于是怎么“不小心”,伤口又是怎么裂开的,这便是不能说的事了。
  好在梅毓不是大理寺里查案问案的官员,不曾留心梅砚这话,只是目光触及到梅砚的面颊时,面色顿时一变。
  梅砚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舌头上的伤也在唾液的浸润下好得差不多了,唯独嘴角的伤还疼着。
  他肤色白,唇又薄,嘴角两侧两道勒痕极其显眼,梅毓想不看到都难。
  大约是被自己兄长盯得有些不自在,梅砚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来,提了提自己的衣领。
  “我一早就听说你被人劫持了,不想陛下也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天子脚下,有人敢行刺?”
  宋澜昨日匆匆回宫,朝臣们虽有诸多不满,但最后也没人敢问堂堂的大盛帝王不在宫里究竟是做什么去了,一众官员议完了事便休沐了,所以蔡华敬劫持梅砚的事情现如今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梅砚没打算瞒梅毓,挑挑拣拣地把这两日的事情说了。
  梅毓听完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虽说梅砚讲得轻描淡写,但只看他们两个浑身是伤的样子,他也能够相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紧急。
  天子脚下,三生观外,吉庆帝的地盘,劫持朝廷命官,威胁帝王性命,居然有人敢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梅毓越想越觉得后怕,“那蔡华敬是蛊虫发作而死?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说话的空档,梅砚已经将宋澜胳膊上的伤重新包扎好了,此时两人正乖觉地埋头喝药呢。
  比起梅砚,宋澜在面对苦黑的汤药时可谓是勇气可嘉,一口气喝完还咂咂嘴,而后笑着抬头对梅毓说:“虽是死无对证,但那蛊虫就是线索,盛京城里没这东西,朕怀疑是外头的什么人。”
  大盛地广物博,一句“外头的人”实在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有可能是江湖人士想要揭竿而起,也可能是异域番邦。
  梅毓将宋澜手里的空碗接过来,不由地皱了皱眉,“操控蔡华敬的人是谁先不谈,臣倒有个疑惑想不明白。”
  “兄长是说?”
  梅砚艰难地喝完了药,放下碗的时候眉头皱的舒展不开,还有些风寒未愈,他怀疑自己的药比宋澜的药苦。
  梅毓把他的碗也接过来放到了托盘上,顺手从桌子上摸了快蜜饯递给梅砚,这才说:“此人能够用蛊虫操控蔡华敬,又能够召集到江湖死士为他所用,可见是个很有能耐的人。他费尽心机安排蔡华敬劫持了景怀,又把陛下逼上死路,这么步步周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多部署几个人,反而让景阳侯有机会进去救人呢?”
  倒不是梅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这番话说的是很有道理的,其实宋澜和梅砚也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人大费周折安排这么一出戏,究竟是为了个什么?
  说是恨梅砚,可也只是扇了梅砚几个巴掌又言语折辱了一番;说是恨宋澜,可也只是让宋澜的刀挑破了两层衣裳,到头来蔡华敬死得凄凄惨惨什么都没捞到。
  该不会只是让蔡华敬出口恶气吧?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藏了这么一个意图不明的始作俑者,令人思来觉得后怕。
  梅砚自我安慰一般地叹了口气,“大约是那人并不知子春和纸屏会临时决定去三生观,所以子春才能趁人不备钻了空子吧。”
  梅砚素来谨言慎行,甚少会说这等无凭无据的推测之语。
  宋澜不由地顿了顿,想着还是要尽早让杭越将事情查清楚,梅砚才能彻底安心。
  若真像梅砚猜测的一般,只盼那人不是盛京城里的人。
  不知有几人信了这样的可能,而在风波未起之前,他们只能姑且将事情朝着最简单的方向设想,不然连觉都要睡不安稳了。
  ——
  这日以后,宋澜又派了不少禁卫军到少傅府,日日夜夜守着梅砚的安危,知道的是太子少傅梅景怀被陛下看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押犯人呢。
  但东明发现,他们家向来最要面子的主君这次却不要面子了,任凭那些禁卫军守在少傅府门前,自己安安心心在家养病,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他自然是不知道宋澜与梅砚说过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话的。
  宋澜在白天在宫里催着杭越和周禾查刺客,晚上就悄悄到少傅府探望梅砚,如此相安无事数日,到除夕前夜的时候,梅砚的伤病也基本好了。
  除夕夜这日,宋澜在宫里设了宫宴,遍邀朝中达官显贵入宫赴宴。
  梅砚在府上养了数日的病,如今整个人都犯懒,原本是不想去那宫宴的,是东明在他耳朵边儿上唠叨个不停:
  “今年是陛下登基以后第一次宴请群臣,您瞧前两年的时候哪有过这样的排场,小人觉得陛下多半是为了主君您才设下这场宴会的,您若不去,陛下要伤心了。”
  “还有,这可是大公子第一年入仕,大公子那官高责大的,这宴会必然是要去的,您若不去,就留大公子一人与那些朝臣打嘴仗了。”
  “还有还有,陛下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全呢,您若不在,他指定要与景阳侯喝酒,到时候喝了酒不利于伤口恢复,心疼的还不是主君您?”
  梅砚听了这些话觉得也是,自己似乎是没什么不去的理由,于是便吩咐了东明去拿朝服来换。
  东明觉得梅砚穿朝服的时候是真好看,紫怯色的袍服不同于梅砚平日爱穿的素色,穿上就显得贵气逼人,又戴六梁冠、佩金鱼袋,那是大盛朝二品大员才有的规制,是天子座下文臣中最为显赫的象征。
  如今梅砚的身子已经养好了,如玉的面容清冷烨然,颔下的旧疤只余下一层淡淡的粉,几乎瞧不出来。又因着是冬天,宋澜总让人往少傅府送羊汤,补得梅砚胖了些,那朝服穿在身上终于不再显得那么宽大,紫衣玉冠,衬他那张谪仙面容便很相宜。
  宴会设在瑶光殿旁的闳宇楼,因是宋澜登基以后第一次宴请群臣,礼部的官员着实费了一些心思。整个闳宇楼都被银灯点缀,角楼之上有皮影班子耍皮影,楼阁之间有花灯匠人降花灯,丝竹管弦层出不穷,舞女乐姬堪称绝世。
  那真是说不出的奢靡了。
  梅砚到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不喜与人客套,只含着淡淡的笑与几个来套近乎的官员见过了礼,又与陆延生、沈蔚等人说了些寒暄话。
  等了些许时候,景阳侯周禾与南诏世子段惊觉便一同来了,梅砚远远地就听见一阵躁动,抬头一看,正瞧见周禾一身银装轻甲,虽惊才风逸却有些风尘仆仆,像是刚从巡防营过来。相较之下,他身侧的段惊觉便从容许多,一双柳眼含着南国春意,疏闲雅意不改姿容。
  梅砚看得心中一动,也算玉人成双影吧。
  周禾一瞧见梅砚便笑着与他打招呼:“梅少傅,您身子都大好了吗?”
  “都好了。”梅砚笑着礼过,又道:“纸屏的医术堪称天下奇绝,他日日往少傅府跑,我再不好,该成暴殄天物了。”
  段惊觉整个人都与这繁华的筵席有着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但见着梅砚说笑,还是热络地说了会儿话,言语间提到宋澜的伤情,周禾才抬了抬脑袋:“陛下还没来吗?”
  梅砚往楼外看了一眼,意味深沉地说:“听说左相有事要奏,在瑶光殿呢。”
  周禾悻悻地饮了口酒:“大过年的,就他事多。”
  梅砚笑了笑,知道周禾听见孟颜渊的名字就烦,他懒得管,也便自顾饮茶了。
  与宋澜在瑶光殿议事的不只孟颜渊,实则还有梅毓,三人不知在商量什么,紧赶慢赶来到闳宇楼的时候,已经是酉正时分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