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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殿上(古代架空)——枕庸

时间:2024-11-25 08:08:02  作者:枕庸
  外头的天色彻底黑下去,簇簇银灯燃着明火亮起,歌舞奏乐共鸣间,令人生出许多恍惚之感。
  火树银花也不过如此。
  孟颜渊随着宋澜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但宋澜与梅毓的神情倒是泰然自若的。梅砚坐着看了会儿,觉得他们方才的谈话大概会比今晚的宫宴有意思。
  众朝臣施礼又落座以后,宋澜便坐在上首慢悠悠地说了些礼贤下士、体谅诸卿的言语,随后便是数不尽的玉盘珍馐,道不完的歌舞音铃。
  氛围太过热闹,梅砚抵不过周禾等人来回敬酒,也喝了两杯。
  宫宴上的酒有些呛人,梅砚本就是个不擅饮酒的人,两杯下肚,已经有些醉眼迷离,只好由东明扶着出去吹风。
  东明嘀嘀咕咕了一路:“这景阳侯也真是的,明知道主君的病刚好,就拉着主君喝那么多酒,他自己倒是喝得痛快,也不想想主君受不受得了。”
  梅砚被东明的话逗得哭笑不得,带着些鼻音说:“子春爱喝酒,不过与我推了两次盏而已,是我自己酒量太差了。”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闳宇楼外的庭院里,此方寂静,再回首看过去,只见扇扇窗明,银灯镂花透烛火,檐角堆着的零星碎雪亦有点点银白,楼上皮影戏不断,廊下花灯影未绝。
  真是一副盛世景,教九天上的谪仙也坠入凡尘,流连忘归。
  梅砚不知不觉看得呆了。
  东明担心他是身子不适,打量了梅砚半晌才问:“主君,您怎么了?”
  梅砚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幼时随祖父与父亲入宫赴宴,也曾见过这样的银灯满楼,那一年的宫宴比这还热闹,有人醉了酒,有人乱了性,有人孤单单一个怪可怜,还有人一生都走不出那一天。”
  东明是在钱塘的时候才跟着梅砚的,自然不知道从前那些事,如今被梅砚一说,只觉得半句话也听不懂。
  “主君您说什么?”
  醉了吧?
  梅砚却摇了摇头,自顾自往回走,喃喃说:“银灯夜宴啊。”
  此宴因为太过奢华,后被载入史册,果真叫做银灯宴。
 
 
第43章 灯影交错是故人
  冷风吹得差不多了, 梅砚怕宋澜看不见自己会担心,就想要早点回去,谁知才走到闳宇楼的楼下, 便遇上了一个人。
  梅砚抬头笑了笑,拢着衣袖迎上去。
  “怀王也是喝多了酒出来吹风的么?”
  有些日子不见,怀王的精神头倒是比以前好了, 下巴上蓄着的胡子有些花白, 但头发却是黑的占了多半,他此时用一双锐眼打量梅砚, 眸中带着不少笑意。
  怀王摸了摸胡子,笑说:“梅少傅觉得老夫喝多了?老夫哪里有醉的样子。”
  虽没有明显的醉态,但还是能闻见些酒气的, 梅砚不好明着说,只得又拱手让了让,“怀王没醉,臣却要醉了, 吹冷风都吹不醒, 还是回去喝盏茶好。”
  他说罢便要走, 却又被怀王拦住了。
  “你这话听着好耳熟,从前你父亲在宴会上喝多了酒, 用的便是这套说辞。”
  梅砚的脚步便顿住了。
  宋澜虽与他说过当年的旧事, 他也知道自己的祖父曾经想要仰仗怀王,但那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 怀王与他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交情, 梅砚全然不知情。
  梅成儒在世的时候只任中书侍郎一职, 算不上什么高官, 他为人也颇为规矩, 温和从容,既不树敌也无密友。因此宋澜下罪己诏替梅氏平反之后,若有当年与梅氏交好的长辈见到梅砚,说起的多是与他的祖父梅时庸的交情,甚少有提起梅成儒的,怀王这句话,难免让梅砚心中一动。
  “怀王认识家父?”
  “何止认识啊。”怀王其实是有一些醉了,话说到此处变得有些含糊,梅砚只听清楚了后半句,“成儒娶夫人的时候,老夫还去了他的婚宴,你们府上的人老夫都认得,连小娘都见过。”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人,大约都是梅砚的叔伯婶娘和府上的姨娘,梅砚那时候太小,其实已经记不太清了,更不记得自己父亲还纳过妾室,只当是怀王喝多了酒,记不清多年前的人了。
  只是这般除夕夜,醉酒之人重提故人,却是故人已故,生者不念了。
  怀王却不觉得,他酒劲有些上来了,吹冷风也不管用,拉起梅砚的手感慨了会儿:“老夫自从知道你是成儒的儿子,就一直想见见你,只是不愿意进宫,又不好请你去府上见。逢山我倒是见过了两回,他那气度,与你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怀王这些年有意疏远朝政,也从不请人到自己府上,皆是为了避嫌。
  梅砚深知其中道理,对怀王的态度也热络了些,抽回手时再度笑了笑:“兄长自小就像父亲,任朝中要职以后便更像了,有时我见到兄长,也会不自觉想起父亲。”
  怀王望着眼前的花灯疏影,轻轻叹了口气:“他像极了你父亲,你也像极了你母亲,你们兄弟二人都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
  “前途功名都是身外物,我如今早已看淡,只盼日后无恙平安,谢天谢地。”
  怀王点点头:“是啊,平安就好,除夕夜该说些平安的话。”
  怀王说完这话就开始头晕,身后跟着的宫人便忙扶了人到偏殿去歇息,梅砚亦亲自将怀王送过去,看着他喝过醒酒汤才告退。
  从偏殿出来时,梅砚又是一愣,原来是宋澜好半天没看见自己,已经眼巴巴地找出来了,此时就站在门口呢。
  宋澜今夜穿得很贵气,又是新做的龙袍,穿着一件百蝶穿花的朱红箭袖,大概因为更深露重,外头又罩了一件孔雀纹大红羽段披风,天子十二冕旒返照远处灯火,正挑着一双眸子笑看梅砚,整个人都眉清目朗,显得贵气逼人。
  梅砚与他四目相对,不由便是一笑。
  宋澜便诧异了:“少傅笑什么?”
  “陛下啊,过个年从里到外一身新,也就你是天子帝王,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只怕是个败家子。”
  宋澜对此嗤之以鼻:“朕还给少傅裁了量身衣服,少傅怎么不穿?不是说衣不如新么。”
  “人不如故啊。”梅砚拢了拢袖子,这边踱步往回走,他自然是不想说是因为那两身朝服实在太过华贵,他毕竟比宋澜大个六岁,不是逢年过节都盼着穿新衣的少年郎,看了那样的衣裳只觉得败家。
  虽是哄人的话,宋澜听着倒也受用,颠颠地走在梅砚身侧,边走边说:“皇叔和少傅说什么了,朕看他好像有些醉了,少傅呢,没喝多吧?”
  “怀王说认得我父亲。”他在宋澜面前不愿意再提旧事,便接着说,“只要周子春别再敬我酒,我便喝不多了。”
  宋澜笑笑:“他都醉成一摊泥了,朕怕他撒酒疯,让段纸屏带他去偏殿歇着了。”
  话说到这里,梅砚忽然想起一件正事来,这才寻了机会问宋澜:“宴前孟颜渊找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是为着宋南曛。”今日除夕夜,满朝文武都进宫了,却没见到宋南曛,宋澜说,“朕年前的时候让太常寺给宋南曛择选一块封地,结果休沐前核对庶务,此事便被孟颜渊知道了,他方才是来谏言,说宋南曛年岁还小,还不到去封地的年纪。”
  之前宋南曛与宋澜反目,又堂而皇之的想要拉拢梅毓,宋澜便决定让他过了年就去封地上,只是事情多,一直耽搁着。
  梅砚闻言轻轻叹了声:“他还想着让你立南曛郡为皇太弟呢,看样子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南曛郡远去封地的。”
  宋澜垂眸,“朕此生不会娶妻,宋南曛若是能好好学习政务,又能心系百姓,朕立他为储副又有什么要紧。可他记恨朕杀了徐清纵,恐怕巴不得朕死呢。”
  “兄长是怎么说的?”
  孟颜渊向宋澜谏言的时候,梅毓也在场。
  “兄长与他理论了半天,两人虽有些争执不下,但也算让孟颜渊有了些忌惮,他虽把宋南曛去封地的事情压了下去,却也不敢在此事上逼迫朕的。”
  话是这么说,但孟颜渊实在把持了朝政太多年,朝臣中有一半都是他的心腹,若真把他逼急了,到时候官官相护,怕是有人会反。
  看出来梅砚因为这几句话就变得忧心忡忡,宋澜登时就不愿意继续说了,今天是除夕夜,不应该说这些令梅砚头疼的事。
  他笑了笑,不太自然的转开了话题:“少傅,说到兄长,朕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梅砚乜他一眼,顺着他的话茬来,只说:“自古说这句话的,多半是说了句废话。”
  宋澜有些讪讪,仍是说:“朕想问问兄长有没有成亲的念头。”
  “成亲?”梅砚多少是喝了两盏酒的,一听见这两个字着实愣了一会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虽不解宋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但宋澜的话还是很成功地让他把“成亲”和“梅毓”挂上了勾。
  梅毓过了年也有二十九了,寻常人家的公子这个年纪孩子估计都不小了,但梅毓这些年一直隐居钱塘,到如今还是个孤家寡人。
  梅砚皱了皱眉,说:“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倒是给兄长说过一门亲事,那姑娘打听过后疑心我兄长是个只会看书不会说话的书呆子,说什么都不肯嫁。后来母亲过世,阿公和翁翁似乎又催了两回,却都被兄长搪塞过去了。”
  宋澜努力消化这些信息,皱着眉没说话。
  梅砚倒是一本正经,是真的对兄长的终身大事上了心,过了会儿才有些忧心忡忡地说:“你说,兄长莫不是被当年那姑娘伤了心吧?”
  “应当……不至于吧。”
  梅砚想了想,觉得最是稳重端方梅逢山,应该也不会真的因为一桩不成文的婚约而讳疾忌医。
  他看着宋澜在自己面前出神,有些狐疑地问:“你还没说,为何忽然提起兄长的婚事?”
  宋澜“哦”了一声,猛地回过神来,然后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低声说:“不是都说新岁行大运么,朕觉得今年是个好年,兄长行的大概是桃花运。”
  梅砚越听越有些疑神疑鬼,简直听不懂宋澜在说什么。
  “没喝多吧?”
  宋澜依旧笑得风流出众,一双眼睛挑了挑,示意梅砚一起回闳宇楼。
  宋澜还真没喝多,他所说的这些“无稽之谈”也并不是真的毫无根据,因为梅砚刚一抬脚迈进闳宇楼,就看见了让自己难以置信的画面。
  银灯耀目,歌舞未停,席上觥筹交错,酒香菜香美人香。
  而在那坐席上列,尚书令梅毓一身芝兰紫的官袍在身,发全束起,本应是芳兰竟体、轩然霞举的二品大员,大盛朝臣殿上稳重端方的典范。
  典范此时却有些醉了,面上薄薄一层红晕,那双与梅砚生得极其相似的杏眸也有些睁不开,只残存的理智令他一味将递到手里的酒杯往外推。
  顺着那酒杯看过去,只见一双纤纤玉水正捧着酒壶往杯里添酒,那双手的主人是位正值妙龄的姑娘,穿一身缕金的百蝶穿花裙,髻上戴花簪鸾。
  看衣着便知道不是宫人乐姬,是个大家小姐。
  一身贵重的打扮衬得一张玲珑美人面愈发显眼,那双眼睛含着盈盈笑日,唇边酒窝无端漾开,真一个明眸善睐,像夏日屋檐角下淹了玫瑰花酒的醉人樱桃,教人看一眼就觉得甜。
  梅砚一时怔住,只觉得那姑娘有些眼熟,应该是从前在宫宴上见过,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只好侧首问宋澜:“那姑娘是谁?”
  作者有话说:
  本章写于辛丑年腊月二十九,窗外灯火璀璨,一派佳节氛围,正值除夕夜宴,共贺新春佳节。
 
 
第44章 子春
  “那是皇叔的幺女, 怀王府的鸾音县主,宋鸾音。”宋澜快人快语,对自己的堂妹倒是没有藏着掖着, 老老实实就交代了。
  梅砚又是一愣,这才将脑子里有关宋鸾音的记忆给捞了出来。
  怀王早年倾慕宋澜的生母周晚凉,后来周晚凉嫁入先帝府, 怀王失意良久, 过了两年才又娶了妻室,无子, 只有两个女儿。长女几年前嫁给一新科举子,如今随夫外放,怀王膝下便只剩下鸾音县主还没出阁。
  宋鸾音说是宋澜的堂妹, 其实也只比宋澜小了两个月,今年已是双十年华。
  这等娇俏可爱的姑娘自小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玲珑活泼,眼界又高, 怀王本就有意多留她几年在家中, 谁知三年前正碰上先帝驾崩的丧事, 这婚事便一再耽搁至今。
  今夜,宋鸾音便是随怀王入宫赴宴的, 只是不知道被梅毓哪处气度给吸引了, 只一个劲儿地给梅毓敬酒,不时还与他说上些话。
  “梅尚书字什么?”
  “逢山。”
  “那我能叫您逢山先生吗?”
  “县主随意。”
  宋鸾音又把酒杯满上, 笑靥如花:“逢山先生别叫我县主, 我叫宋鸾音……”
  梅毓拒不了宋鸾音的酒, 只能一杯一杯下肚, 渐渐显出一些醉态来。
  梅砚在远处默默看着, 史无前例地发觉自己的兄长在这娇俏的姑娘面前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少傅要去解围吗?”宋澜探了探脑袋,笑着问梅砚。
  梅砚慌忙摇摇头,他性情本就有些疏淡,要他去和一个名门贵女接触,那简直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灯火璀璨,席上有人轻轻哼着妙曲,有人潜心于眼前一坛琥珀名酒,有人看着舞女翩然扬起水袖,渐渐醉眼迷离。
  无人看到那桀骜不驯的帝王,悄悄牵住了梅景怀衣袖下的手。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那就让兄长自己去应付吧。”
  梅砚笑了笑,说好。
  两人松开了手,各自重又入座,宋澜坐高殿之上,端起面前的一盏清茶,遥遥举杯敬向梅砚。
  他胳膊上的伤还没好,迫于梅砚的威势,今夜愣是没敢喝一口酒。
  座下,梅砚举杯与他回敬,酒沾薄唇,滚入喉头心底,醉玉颓山的谪仙人,一双杏眼清冷却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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