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渔大惊之下忙将人护住,“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
话还没说完,一柄钢刀已然横在了脖颈上,“不想死就闭嘴。”
来人说完,还朝他眨了眨眼。
苍渔表情微怔,看着那双眼莫名眼熟。
他嘴唇微动,一字‘云’险些脱口,最终生生咬唇将那未尽的话咽了回去。
而此时怀中的春华也已被人接走。
来人身形高大颀长,虽用黑纱掩面,但那眉眼五官却依旧刻骨。
是余宁,错不了,他认得那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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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关进暗室后的黑衣人完成任务后便被安排到了别院休息。
别院离暗室只有一墙之隔,任何风吹草动都好分辨。
云奴第一次穿这要命的衣裳,一脸嫌弃,“这也是人能穿的?”
上官濂拉他坐下,“收敛一点儿。”
随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一直注视着暗室那边动静的人。
云奴耸耸肩,无谓道:“那只老狐狸还有的忙,不找个理由说服那帮老不死,如何成事?”
上官濂默然,对他来讲,上官常是亲人,是长辈。
毕竟当初从上官敬束手下救了他的命,又将他养大,因此,在谈论起这个人的时候,他是纠结的。
可这么多年,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又太片面了,甚至还不敌云奴了解的透彻。
关于这一点儿,他又觉得可悲。
“他...为了什么呢?”上官濂问。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祭祀是祖上的规矩,殊不知,这活人祭祀流传的年头并不长久。
而他以为这一切都是上官敬束的阴谋,可上官敬束死后,他以为的结束却并没有。
直到今日,当赤阳血脉的事情被揭开,当身为祖父的他居然偷偷潜入他的房间试图毁掉一些证据他才知道。
原来,上官敬束不过是他的一只替罪羊而已。
可他始终想不明白,上官常要的究竟是什么。
“想知道?”云奴眼里含着笑意,轻佻问道。
上官濂没点头,也没摇头。
但云奴还是说道,“功名利禄、他缺哪样?”
他看着上官濂,悠悠道:“既都不缺,那便只能是‘永生’了!”
后者微微偏头,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仿佛是不可置信,“但...那怎么可能?”
第70章 暧昧红痕
云奴摸了摸下巴,似乎也是才从这其中琢磨出了些意味过来,“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他带着一抹玩味看向上官濂,“不过,连御灵族中的人都没学到的长生之秘,那只老狐狸,是怎么敢肖想的?”
上官濂的表情比之以往沉重了许多。
虽然揭开上官家内部的丑恶是他自己的选择,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不免心生悲凉。
毕竟,他身上流着上官家的血。
家族荣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如何能做到独善其身?
然而在某些大义面前,他又必须做出选择。
尽早抉择,也是免得上官常一错再错。
他没回答云奴的话,而是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着观察暗室情况的余宁。
可是那‘手下留情’之言,即便几次到了嘴边,却始终讲不出一个字来。
上官常种种恶行,对余宁来说都无关紧要。
可他最不该做的一件事,就是再次将罪恶之手伸向春华。
他明知春华对余宁的意义,又如何能开得了这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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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家主院后方的不远处有座楼,名为云霓。
云霓楼乃是上官家的先祖花费数年之久才修建而成的楼。
楼围四处不是木质,而是采用了青砖,并加以糯米、石灰与桐油熬成灰浆粘合砖缝所造就。
此楼为云京最坚固之壁垒,其中不少机密文献就藏于此楼。
而除此之外,它还是一处天然祭坛,为祭祀专用。
铁壁堡垒般的双扇门上有五把锁,钥匙则分别由五大世家掌管。
这也是云霓楼的唯一出入口。
因此若想入此楼,便要集合五大世家方能成事。
而据传言,云霓楼至今为止只开启过两次。
一是御灵神女出山问世,二是赤阳血脉为祸人间。
前者是生祭供奉问灵神女,后者确是活祭婴童安定苍生。
跟春华约定认祖归宗之期就在三日后,因此为了方便行事,上官常早早便将各大世家的家主请了过来。
如今上官世家聚集了许多人,庆祝上官常寻回爱孙的同时,却忽然听闻找到了当年打算活祭的婴童下落。
当年祭祀被迫中断,导致神降制裁,各世家也因此被牵累。
众人知道此事耽误不得,于是想知道身为众家之首的上官家族会如何抉择。
上官常自然不会做出头鸟,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直到有人按耐不住先开了口。
“赤阳血脉牵扯极广,若不尽快毁掉,各世家势必会再次历经一番劫难。”
于是,一众人等纷纷开口。
“传说赤阳血脉乃世家之劫,此子若不尽快炼化,世家将永无宁日。”
“上官家主寻回爱孙是大事,可这活祭婴童一事却也不能含糊,此事多有牵扯,还望上官家主不要因小失大。”
意思相当直白,认亲可以稍后再议,活祭婴童才是最要紧的事。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不论是赤阳血脉是众家之劫一事,还是活祭婴童安定苍生一事,都不过是上官常一手策划。
他们更不知道,那所谓活祭婴童的身份,实则就是他上官常的亲孙。
上官常面带笑意,于太师椅上起身,堂而皇之开口:“既然诸位众口一词,便请助老夫重启祭坛,扫平祸乱。”
于是,认祖一事暂且搁置,一行人在上官常带领下,浩浩荡荡来到云霓楼前。
云霓楼不但修建的如铜墙铁壁般牢固,更是有各世家精心挑选出来的死士看守。
不止如此,四周还遍布了众世家当年一起设下的机关。
因此它虽坐落在上官世家中,但上官常仅凭一人之力还是根本没法开启云霓楼。
他用弥天大谎,借认祖一事将人请来,为得不过是成全自己的多年夙愿。
重启祭坛,炼化古曼童为己所用,以此达成自己长生不老的目的。
领人往云霓楼去的路上,上官流云来了,与其交换了个眼神。
上官常知道万事具备,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上官流云的肩,低声道:“想办法让他们闭嘴。”
事情已然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允许出现任何岔子。
上官流云点儿应是,这正合他意。
要不然,他也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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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跟苍渔被关在一间暗室里。
这里空间虽大,但光线不足,只一盏烛台燃着微弱的光。
他们身上绑着的锁链是特殊材质制成,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春华有些怕黑,但面对没有自己年岁大的苍渔,却也不想失了面子,于是唤了一声,“唉,你要是害怕可以离我近一点儿。”
“我不怕。”苍渔说完,微微顿言转头,皱眉问道:“你怕黑?”
被戳破真相的春华面上一红,“你这小孩,怎么说话呢?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小鬼吗?”
苍渔没吭声,却往他身边挪了挪。
这里没有守卫,余宁几人冒充黑衣将他们带来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他虽然没说话,却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弄得他直到现在,心还火烧火燎的狂跳不止,并不太能平息。
他耐不住,开始找话跟苍渔聊,聊到小时候,聊到江国,后来又聊到了风炎。
聊到风炎的时候,春华问他,“你长途跋涉跟着来这里,是为了风炎吗?”
“那你呢?你难道不想跟自己的兄长永远在一起吗?”苍渔反问。
春华微微愣了楞,不知道他所说的永远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这时,便见苍渔抬起下巴,眸光在他脖颈处流连几眼,接着说道:“你那...红了....”
春华:“……”
他突然想到,昨夜被某人压着亲吻的画面。
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脸色倏然便更红了,“你,你别瞎想,蚊虫咬的。”
苍渔:“?”
奈何他不太明白这个突然的解释是什么意思。
但总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
“我只是,想保护兄长而已。”良久后,苍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春华总觉得苍渔貌似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一问的时候,房门处却忽然传来动静。
不多时,上官流云带着一帮人进了门。
看着缩在角落中被捆绑结实的春华,上官流云开口便是好一番嘲笑。
春华对他的趾高气扬有些无感,并一度觉得他有点儿可怜。
总共就带了两个人进来,其中一个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人。
那张扬意气风发的眼神,不是云奴是谁?
只是不知,余宁和上官濂此时去了哪里!
上官流云嘲笑完了春华又扭头看向苍渔,比起春华,他对待苍渔的态度就明显恶劣多了。
毕竟是当初被星姑娘送去他床上的人,虽然自己没来得及做些什么。
他几步走近,勾过苍渔下巴,满脸堆笑。
春华冷声,“拿开你的脏手,别碰他。”
“不碰他,难不成让我来碰你?”上官流云笑的一脸猥琐。
春华冷笑,“你可以试试看,看余宁一会儿来了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他本来不想提余宁的,但那个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明明他们的身份都是一样的,可每次提到他的时候,就是会被许多人畏惧。
好吧!其实他们的身份早就已经有了云泥之别,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了。
他是上官家没人要的野种,而余宁是御灵族高高在上的皇室中人,将来还有可能会继承大统。
果然,上官流云在听到‘余宁’这两个字的时候,眸光中满是警惕。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很快扭过头,“你找死。”
“余宁早就出了城,我亲眼看着他走的。还有上官濂,只怕还在为醉风楼的事而焦头烂额。”
上官流云露出阴冷的笑意,“我倒要看看,如今还有谁会来救你?”
说着便将罪恶的手掌伸向不远处的人。
伪装成的黑衣人的云奴已经很久没遇到过傻得这么有趣的人了,因此并不想他‘早死’。
“家主让大公子不要多生事端。”他好心提醒。
然而在春华这里吃了好几次亏的上官流云却根本不听。
他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不趁机羞辱这人一番怎么可能罢休?
“上官景焕,你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会真的以为祖父要认你回来吧?告诉你,上官家的人可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取代我,简直就是做梦。”
他边说边伸手过来想要抓他的脖颈。
云奴伸手阻止,打算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结果上官流云根本没觉察到危险,大骂了一句‘滚开’,接着如愿抓住了春华的脖颈。
云奴抱着看好戏的模样退到一旁,并不打算再管。
他想:既然他自己找死,便让他死好了!
上官流云并没用多少力气便将春华整个人抵在了墙壁上。
白皙的脖颈处有一抹暧昧的红痕,近距离的注视下,十分显眼。
他对这种痕迹简直太熟悉不过了,因此不用多想便明白过来。
“难怪,他会那么护着你,为了你,竟不惜得罪祖父。”
春华自那眼神中立刻猜出他发现了什么。
心下一惊,忙想挣脱桎梏,却被上官流云攥得死紧。
上官流云弯下身,靠近春华,眼底带着一抹玩味而又兴奋的光。
他低声:“不如你来猜猜,他若是知道你被我上了,还会不会....”
想说的话还没等说完,忽觉身后有一道冰冷且带着威压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他本能转头,却连来人的影都没看清。
手臂倏然一麻,接着被一股巨大力道掀飞。
身体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再次抬头的时候,便发现一道如鬼魅般的颀长挺拔身影就在自己眼前。
第71章 狗急跳墙
春华见了余宁,知道事情成了,于是也不再伪装。
身上那十分牢固的锁链,竟是被他直接挣断了。
“东西找到了?”春华问他。
当时他们商量好了兵分两路。
他跟苍渔负责吸引对方视线,而余宁跟着上官濂负责去找上官常的罪证。
余宁淡淡‘嗯’了一声,接着向他走去。
伸手看了看被掐出指印的脖颈,“怎么不躲?”
“我总得留给他个嚣张的机会不是?否则,怎么会知道原来他恨我的点在这。”
春华说完,偏头看了一眼被云奴制服的上官流云。
余宁随之看去,问:“打算怎么处置他?”
春华若有所思地,“他们竟然这么喜欢搞祭祀这套把戏,那不如让他自己也尝尝当祭品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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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上官常还不知道上官流云出了事。
他正带着各世家前往云霓楼。
开启云霓楼的钥匙很重要,各家主都有贴身保存,倒是省了去取的时间。
因着三日后的认祖一事,上官家往来宾客繁多且杂,春华几人又是在内院往那边去的,所以并没什么人盘问他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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