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出现在皇宫中的人,或者说,能有幸被国师招幸的女子,自然都不是一般人。
那劲力磅礴着便要攻来,却在见到来人面容之后微微怔然,而后跪拜下去,“君主...”
“滚,都滚出去。”印泉发疯般的喊了一声。
那两名少女似乎从来不曾见到他们的君主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声不吭地退下了。
榻上的人在听到‘君主’二字时便睁开了眼眸。
见到站在身边的身影发着抖,心中突然闪过一条丝丝麻麻的痛感。
“君上...”青玄没有动作,只是轻轻唤了一声。
印泉没有回头,身子却微微一僵,突地便像是卸了力道般。
他其实不知道,国师怎得突然就变了,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
明明,国师以前很宠他的。
“国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印泉的难过,突然铺天盖地袭来。
他抖得不能自己,双手死死握成了拳,红着眼问道:“为什么?国师,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为什么?”
那一刻,巨大洪流在国师的寝殿爆开无数利刃碎片。
青玄瞪大了眼,试图阻止,却被一道淡色的金光射中臂弯。
他被钉在卧榻上动弹不得,便听空旷的四周传来不一样的声音。
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又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交叠在一起,仿若魔音,“青玄,不要多事...”
第89章 缔结之印
国师神色一凛,瞬间明白是肖何如要开始行动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快?难不成,是玉牌的秘密被泄露了?
还是,那些突然消失的人被发现了?
到底是谁闯进皇宫,并破坏了那道结界?到底是谁让肖何如惶恐到一定要在此时动手?
可他如今没太多的时间想这些。
印泉的状态很不对。
弥漫上了一层血雾的眼睛、控制不住的威压以及那脖颈处散出魔息的黑色印记。
那是与人缔结血印的痕迹。
一瞬间,青玄明白了掩盖在皇室阴云之下的秘密,但知道的时候已然来不及。
眼看着印泉的身在金光乍现中仿若要炸开了一般,青玄迅速上前打算拦截。
因为一旦控制不住他那颈后的印,印泉的下场便只有一个,粉身碎骨。
“阿泉...”陡然间,他忘了曾经来到皇城时有关那人的叮嘱,忘了自己辅佐的只是一个废物君主,只要宠着就好,不要投入任何的感情,也不要妄图打破某种平衡。
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到了尽头,自己怎么又不甘心了呢?
他似乎,迫切的想要留住这个人。
“阿泉...”他在血淋淋的生剐中扬起手掌,在靠近印泉额间时突然拍下一道印法,将那些就要呼之欲出的东西彻底按下去。
印泉的神识有着片刻的清明,叫了一声‘国师’后,很快便又不复存在。
青玄见自己结下的印拦不住,便以血为界,又强行加了一道。
那一瞬间,远处仿佛有很多人在吼叫,不甘的怨恨以及撕裂的灵魂在空中发出刺痛的痕迹。
那些吼叫在血印下缓缓游走,最后竟是慢慢的消失了。
印泉的眼神这次总算变了回来。
他站在原地似乎愣了一瞬,而后才看见那被血色染红了的人。
“国师?”当看见满身是血的人,印泉慌了,手足无措上前,“国师,你怎么了?”
青玄身上都是血,脸色很白,毫无血色。
印泉害怕极了,这一幕,让他恍然想到曾经兄长离开时。
他颤着身,抓住国师伸过来的手指,哭着求道:“国师,你别死,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印泉哭得十分狼狈,却不知到底是如何变成了这样。
青玄望着那个人,很想再抚一抚他的脸,当见到了那双纯澈的眼再次恢复清明,自己拼上性命所做的一切便都成了值得。
眼见青玄的呼吸越来越弱,印泉在陡然间,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印又有了控不住的架势。
周围一切被狂风吹散,青玄那带血的衣衫上,莹润的血珠四散飘远。
印泉眼睁睁看着,想要留住,然而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国师....”印泉身体中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记忆又要探出头来,那是所求的愿在心底生根。
那被万恶之源占据的灵魂在拼命的撕扯,越是想留下什么,便越是要失去什么。
随着那震天震地的一声唤,身处界中的余宁浑身一麻,并于行走中突然止住了步伐。
这时,就听天边轰然一声巨响,仿佛炸开无数璀璨星光。
原本暗无天日的界中被突然照亮,如同星河般华丽的碎星点点翩然落下。
而此时,宫侍押送的那可疑人却突地爆体而亡,余宁探去的印记也猛然间消失不见。
春华被那乍然而起的巨响震得耳鸣半晌。
懵然抬眼之时,便见余宁微微色变,似乎知道那突然而起的响声是因着什么。
见他脸色难看的匆匆而行,春华急忙三两步跟上前去。
一阵风吹过,满是浓烈的血腥气飘荡而出。
震动中,有一群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确切的说,面前拦截他们的并不是人,只是类似虚影般的东西。
但就是那一个个类似虚影的东西,却硬生生拦住了他们的脚步。
余宁脸色阴沉的可怕,出招也越发急躁。
春华在紧急关头寄出杀招,却依旧撼动不了那虚影分毫。
他想帮助余宁,但普通人的身份却无法做到。
正当他失神之时,虚影找准机会猛然发起进攻,春华抬剑去挡,却见虚影穿过剑锋,五爪虚拿着落入脏腑。
春华睁大了眼,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那些虚影在抓取中尖叫着后退。
那抓过来的手臂,竟是像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
春华低首去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身子,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听那些刺耳的声音模糊着穿过耳畔,“你是赤阳血脉....”
余宁此时已将身边虚影尽数铲除,回首一个飞旋,剑身擦过地面,荡起一片迷雾般的晕染。
那虚影的声音飘荡着散去,只剩下春华怔楞的身影站在原地。
“印泉好像出了事,那血印的缔结,许是印泉....”余宁沉声说道。
春华这才知道余宁因何急切而行。
这时,天边猛然又是一阵飞转直下的爆炸声。
这一声,叫余宁准确找到了印泉的所处之地,并在界与界的缝隙中,生生以血脉的 牵连撕开一道缺口,将他们从那结界中带了出来。
也便是这种血脉相连,才叫余宁以最快的速度扯开那界,压制住印泉的身,并将青玄那残留的灵强扯进身体中。
春华连忙上前去点了几大要穴给青玄止血,并将身上能用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他跟着上官濂学了一些东西,悟性够强,便只差施针一项没学。
周围一切消散的快,宫侍听闻动静也已赶来。
那些凌乱在这一刻消失。
余宁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人,“让他们出去。”
印泉立刻想到余宁跟春华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皇宫中,且国师这副模样,也并不能被人发现。
他胡乱擦了几下脸上的泪,“都给我滚,我与国师有要事谈。”
刚刚他们被困在双重结界中,只在界碎的时候叫外面人听到了一些声音,是以那些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今得了命令,加上之前看见印泉一个人来找国师,因此也没有怀疑。
等印泉将人赶走转身时,便见春华已经将国师弄进屋里的榻上。
他整个人看起来及其虚弱,甚至连呼吸都很微弱。
印泉小心靠近,见春华一直在给他治疗,心中起伏不平,那眼泪便又要落下来,“国师他会不会死?”
余宁之前探过他的脉象,受损颇为严重,而且,似乎是为了压制某种强大的印而开了要命的禁制,照理说,应当是活不成了!
但看着印泉那泪眼朦胧的样子,他实在是不忍心讲出来。
“不会。”春华说。
“真的吗?”印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春华眸光坚定,开口说:“一定会。”
他让余宁带印泉出去守着,开始不被打扰的救治起国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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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泉跟余宁身后出门,站了良久才开口,他有很多事情打算问余宁。
虽说某些事情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要确认一下,“我身上有道印,那里面藏了东西,是吗?”
关于这些余宁实则并不清楚,他心里的所有想法也不过是猜测,但他想了想,还是将那猜测告诉了印泉。
从余宁口中得知,自己一直如同一只容器一般供养着皇室中的这些人,也知道国师应当是肖何如安插在自己身边的。
是肖何如利用自己与那些人缔结了血印,不但控制了他们,也控制了皇室的人。
而这些,国师应当都是知道的。
可纵然知道,关健时刻,是国师豁出性命去救他,是国师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他对国师到底有着怎样的感情,他自己都很茫然,可他明白,不论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都希望国师好,哪怕他在自己身边出现带着目的,哪怕他的好是假的,他依然不想国师死去。
过了许久,房门终于被打开。
国师虽然还在昏迷,但春华保证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印泉道了谢,便去到国师身边守着,并不打算离开。
余宁看他陪在青玄身边,也没再多说,而是跟春华一同出去了。
“现今看来,青玄果然知道很多事。”春华说道:“而且,那些人,应当不是一般人。”
“怕吗?”余宁忽然问了一句
春华闻言抬眸,难掩眼底波动,却没立刻回答。
他其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说是怕,倒不至于,但若说不怕,这所有的一切却又在他心底留下了烙印。
毕竟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在自己所承受的范畴之内,特别是看到了青玄受的伤。
那些伤,本就不是正常的流血流汗。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了,可以站在余宁身边与他并肩。
可现在,他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
他似乎永远也无法真的站在余宁身边替他做些什么。
他甚至,抵不过青玄对印泉所做的一切。
就在这茫然无措的时候,余宁突然伸手牵了他一下,“阿晚,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回主子那?”
春华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余宁在哄他。
只是这哄得方式,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毕竟,他知道这个人从踏上这条路之后便很难再回头,但还是软身说了一句“好”。
第90章 殿内针锋
玉牌下落不明,那些皇室人身在何处也没人知道。
余宁试图想从印泉这里得到点儿线索,却发现他也是被蒙蔽的一个。
而这所有的 一切,能告诉他们答案的只有青玄,偏偏青玄昏迷不醒。
余宁凝视着面前昏暗的云雾,一直没再出言。
而春华便在他身侧陪伴着,直到远方现起鱼肚白。
这一夜过得惊心动魄,好在总算是过去了。
宫墙上的暗影在消散,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初,仿若一切从没发生,若不是青玄还在昏睡。
印泉得去早朝,众大臣还在等着,但青玄没醒,他不放心离开。
“你先去,我们替你守着他。”春华说。
国师的事情暂时不能被人知道,因此印泉不敢含糊。
只是...他扭头看向余宁,见他敛了眸子看过来,这才犹豫着离开。
但他真的很怕一个人面对那些。
“你只管去,余下的交给我。”余宁沉声,叫那不确切的步伐变得坚定起来。
印泉的眼眶便又红了,并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好像...亲近了一些。
余宁罩了层面纱在脸上,接着跟在了印泉身后。
临走时,对春华耳语道:“外面留了人,不用怕,不会有事。”
春华点了点头,“你小心些。”
他们出门的时候,印泉身边的公公过来接人,见他身边跟着个蒙了面纱的人,俱都顿足狐疑。
想问,又碍于那人如影随形且杀气十足,因此并不能问的出来。
于是,他们直到进了大殿。
咄咄逼人的朝臣倒是让余宁长了见识,也明白了印泉这几年的不易。
“君上,祭司殿的人将废黜之子带回御灵族,可见那帮人何其歹毒,臣建议将祭祀殿那帮人废了。”说话的正是肖何如,也是扶持印泉成为君主的人。
他自小便被这人威胁,若不是国师护着他,他只怕早便成了傀儡君主,虽说,现在也差不多是这样。
但他刚见到了国师满身是血,刚知道肖何如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若非国师,他现今已经被那印吞噬撕裂,那些阴损之物也已经控制不住。
他望着肖何如,心里的恨意大过了恐惧。
他可以接受这个人伤害自己,但他接受不了这个人这般利用国师来伤害自己,更接受不了国师因此险些丧命。
现在,这个人又开始了他的一手遮天,想利用自己打压祭司殿,甚至于,还在对他的兄长指手画脚。
印泉握了拳,当下便要起身。
但身边的人拦住了他,“稍安勿躁。”余宁沉声说。
印泉忍着气,抬眸看向他。
“老臣还要多嘴问一句,君上是将朝堂当做了什么地方?这个人又是谁?跟在陛下身边鬼鬼祟祟不以真面目示人,还有国师,国师何在?”肖何如比起那帮大臣更加不好对付,说话也十分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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