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余礼因此丧命,他这辈子良心都会不安。
“路哥,是他来了。”
“先是梦里,再到幻境,我担心下一次他会直接出现在现实里。”
“我们太弱小了,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他。”
时桥面如死灰,“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路与眼底一冷,沉声道:“别说丧气话,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时桥唯唯诺诺:“可是……”
路与:“没有可是,他想要的就是现在你这幅认命的样子,你要如他所愿”
“你想就此认命,好,那我问你,难道你真的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至亲好友一个个离你而去,不为所动吗?”
“还是你以为妥协了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路与一针见血地点破他想逃避的想法,“你已经见识过,你很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桥红着眼睛,嘴唇几乎被咬的血肉模糊,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更加绝望。
“对不起。”
兜兜转转,时桥发现自己现在能做到的就是不停的道歉。
路与心里也很无奈,站在时桥的角度思考,时桥面临的问题,基本无解。
他要是狠心一点,大可不必去管时桥的抉择如何,妥协也好,认命也罢,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能管到主角的事。
可是路与做不到置身事外,这是小说的世界没错,但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他们不是没有感情的纸片人,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凭什么因为剧情的设定就要被迫陷入无尽的深渊里。
路与说完上面的话之后也不吭声了,气氛一片沉闷。
时桥:“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路哥。”
路与回答:“不是。”我是恨这个b世界,天杀的作者,写的什么狗屎剧情。
萧长玄适时出来打圆场,他拍拍手,没拍出声音,两只手掌拍断了,细长的指骨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掷地有声。
其他三个人齐刷刷往地上看。
萧长玄:……
他若无其事地把骨头捡起来,迤迤然道:“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忘了自己现在是个易碎品。”
正好,这一举动让时桥把注意力转回路与身上,他看着两个易碎的骷髅架子,十分困惑,“你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有办法变回来吗?”
路与:“应该是中了某种诅咒,目前我们已经有一点猜测,不过还需要验证。”
“这件事恐怕还需要你们两个人的帮忙。”路与接着说。
余礼神情严肃,一副要赴汤蹈火的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路与。
路与:“你们来到这里之后有经历过天黑吗?”
时桥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没有。
这里一直是白天。
路与心下一沉,看来他们猜的没错,那个不定时飘起来的月亮就是几重幻境的关键所在。
路与站起来:“走,我们去找月亮。”
四个人在城内小心翼翼地搜寻,寻找月亮的身影。
落日的尽头处时不时传来几声兽吼,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他们还要提防那只神出鬼没的兽。
抄家架式的搜查一无所获,就连地底下的鼠洞都探了,也没见什么球形圆形的月亮。
地下的房间里。
时桥擦了擦脸上热出来的汗滴,原本苍白的脸,在长时间的暴晒下,变得通红一片,他问路与,“我们会不会找错方向了?”
余礼沉默不语,默默地拧了拧身上的衣服,淅淅沥沥地拧出一大摊水。
路与把手泡在水坑里降温,哪怕是骨头的形态也抵挡不了这炎热的天,骨头都快烧红了。
旁边的萧长玄不紧不慢地说:“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找。”
“还有哪里?”时桥困惑不已。
路与接话道:“那只兽。”
时桥脸色微变,又想起某些不好的事情。
全城都没有月亮的踪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那只兽搞的鬼。
路与:“我们先想办法靠近它,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摸清楚情况。”
时桥斟酌着说道:“其实我有点怀疑它好像对人不感兴趣。”
“我晕过去之后,它并没有再对我做什么。”
害怕产生不必要的误导,时桥想了想又道:“只是一个猜想,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路与摸摸骨骼分明的下颌骨,把时桥的话听进去了,“如果要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毕竟以他和萧长玄现在的骷髅形态,别说正面对抗,他们两个人光是走路能都把自己走散件,战斗力几乎为零。
好处是他们俩真正的身体不在这里,死不了。
但是时桥和余礼不一样。
是真是假,先去再说,老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41章 埋骨地
沿着落日的方向一直走,路与一行人穿过整个石城,来到一处偏僻的乱石滩。
这里的温度比城内还要高上许多。
乱石滩的尽头是一处断崖,底下传来了独属于野兽的低吼声。
路与走在萧长玄旁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悬崖,跟我们跳的那个很像。”
萧长玄收回巡视的目光,半开玩笑道:“想再跳一次?这下面可没有岩浆了。”
时桥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一脸紧张兮兮地看过来。
他现在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思维里,觉得路与他们不管遇上什么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把自己当成了罪魁祸首。
路与知道时桥还差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能迈过这道坎,这个只能等他自己醒悟,旁人还帮不了。
按照原剧情的发展,时桥这时候正处于亲人接连不断出事的重大打击中,而自己又不停被卷入幻境里深受折磨的绝望境地。
等到时桥的心智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心里防线正是虚弱的时候,大邪祟摇身一变,再以儿时的玩伴身份趁虚而入,对于举目无亲的时桥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绝渡逢舟,是点亮他黑暗人生的一抹亮光。
一个温柔强大又英俊的可靠男人,足以救赎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轻易就让人沦陷,交付全身心。
如今的时桥亲人无碍,在幻境中也不是孤立无援,但他依然然陷入了怀疑自己的怪圈中。
不得不说,剧情的设定影响十分的强大。
时桥从一开始就是柔弱善良的性格,共情能力强,同时内心也很不坚定,这在很大程度就奠定了他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影响。
路与身为一个小炮灰把能做的都做了,至少剧情已经偏轨到不是最开始的那一个版本。
接下来的走向,会往哪边偏移就看双方的博弈了。
路与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也不觉得自己毫无胜算,他觉得自己可以施展的地方还有很多,这浑水还能再搅搅。
比如他想活到大结局和干掉大邪祟的想法一直没变,且愈演愈烈。
以卵击石,没撞之前,怎么知道卵里是软绵绵还是钢筋铁骨。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他们摸到了悬崖边上,鬼鬼祟祟地趴在地上探头往下看。
地面的温度更高,路与感觉自己像躺在烧红的铁板上嗷嗷待炒的食物。
崖底没有什么遍地断肢残骸的地狱景象,只有四处熊熊燃烧的烈火。
一只红兽趴伏在火海中央浅眠,时不时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呼噜声。
看起来他们要找的月亮并不在这里。
原本路与的猜想是那只兽在看守月亮,或者和月亮有关联。
在第二重风骨城的时候,路与注意到了月亮的异样,它像是特意放上去的,摇摇晃晃,像风筝一样。
说明是有东西在操控幻境的入口,定时把月亮升上去,第三重的玉城就会出现。
等了半天,那只兽睡得越来越沉,地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再多待一会,时桥和余礼恐怕就要被晒干了。
为了安全起见,路与决定让他们先撤回去,补充点水分。
正当他们想悄悄溜走时,底下传来异响。
路与又重新趴回原地,与热情的大地来了个贴贴。
烫烫的,很烧骨。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诡异哨声回荡在崖底,原本沉眠的红兽悄然睁开眼睛。
目光阴冷无情,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崖顶的四人顿时屏息凝神,默默地往身上多贴几张隐息符,藏匿气息。
确认四周无人,那只兽从地上爬起来,纵身一跃落在旁边的石柱上。
路与一动不动,仔细地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奇妙的画面出现了,那只兽跃上石柱之后,从尾巴开始逐渐石化,不多时,一个栩栩如生的野兽雕像出现在崖底,随着红兽身体石化的进度,崖底的火海也逐渐熄灭。
只有两只眼睛还是红色的,像两颗红宝石镶嵌在上面。
红光一闪而过,右眼那颗眼珠从红兽的眼眶滚落而下,化作一道流光升到半空中。
那阵白光猛然大爆发,剎那间,四周被刺眼的白光覆盖,所有的眼里只有无尽的白光。
随之白光慢慢减弱,最后一个巨大的白色圆盘出现众人的视野之中。
它缓缓上升,飘向高天之上。
就是那个月亮!
路与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继续往下看。
很快,左边的眼珠也一样,照葫芦画瓢,变成一颗炽热的火球,和月亮交错上升。
幻境里的火球和月亮都对上了。
果然是它搞的鬼。
象征着太阳与月亮的两个眼睛,一前一后的升到了天上。
月亮升得比太阳高,也就是说幻境里现在黑夜为主。
时桥对于眼前的状况不太明白,正想问路与,那个月亮是不是就是他们要找的,扭头却发现路与和萧长玄都不见了。
悬崖上只剩下他和余礼两个人。
时桥一时情急,张嘴就要出声,幸好余礼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巴。
余礼目光沉沉,摇头示意暂时不要出声。
两个人慢慢地远离崖底,来到一个石壁后面,那里既能观察到天上那两个东西的情况,又能小声交流不会惊扰到红兽雕像。
“路哥他们不见了!”时桥压低声音,用气声和余礼说话,脸上焦急万分。
“他们会去哪不会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吧?”
时桥嘴上语无伦次地分析着,脚上来回踱步,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余礼眉头紧锁,同样被突发的情况打个措手不及,理不清头绪。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拉住时桥,用手指了指天上的那个月亮。
“那里面。”
时桥好一会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回到月亮里面了?”
余礼重重点头。
时桥:“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路哥他们出来”
余礼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默默说道:“等。”
时桥抬眼去看他,余礼目光平静,严肃认真的表情不像作假。
时桥咬着唇,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又是这样,他什么都做不了。
肩膀上传来触碰,时桥转过头,发现是余礼的手。
他轻轻拍两下时桥的肩膀,嘴唇微动,似乎有点难为情:“坚强。”
时桥眼神怔愣片刻,随后心里一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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