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粉润透着汗湿的水汽,乌发黏在额上,沾染湿淋淋的热气,明明是清纯的相貌,浑身冒着水意,怎么看都像是个蛊惑人心的漂亮精怪。
穿着女人家的罗裙,垂到脑后的长发搭在他的臂弯里。
还真是个小女孩不成?
陆时越一时拿不定主意,难得生出些犹疑。
他想起脑中缠绕在脚踝处的艳丽红绳,银铃贴着凸起的脚踝,向来持重的心跳乱了几分。
和怀里人靠得越近,那股熟悉的甜香愈发清晰,并不甜腻,却极为馥郁。
从白腻柔软的颈窝涌出来,他被勾的克制不住低头,像条恶极的狗一般嗅闻起来。
男人滚烫的鼻息喷洒在敏感娇嫩的颈侧,又麻又痒,雪白肤肉烫出一片薄红。
像个变态一样闻他的脖子。
虞酒偏头去躲,下巴被男人钳在手心里,他移动不了分毫,歪着头,露出大片雪腻的,已经熏成淡粉的脖颈。
陆时越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如梦初醒般从醉人的甜香中抬头,他怎么能被一个弱小至极的“贼”迷惑心神。
捂住怀中人的手掌微微放松,强硬的动作轻了几分,像对待易碎的珠宝般小心珍重。
这人皮肤那么嫩,一看就是宫中被娇养的女郎。
他轻抬起手中触感细腻的小脸,想看看闯入者的面容。
下巴被轻轻抬起,虞酒猛然回神。
不能让身后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脸。
堂堂一国公主跑去偷听驸马议事并不丢人,但虞酒想到宁决在榻上活要把他吃进肚子里的表情,胸脯那处软肉就胀痛。
这件事,不能让宁决知道。
情急之下,虞酒咬住了男人的虎口。
男人虎口处生得也比常人坚硬,也不知怎么练的,身上哪里都硬得像石头。
有些硌牙,但为了更好威慑男人,虞酒含住咬住的皮肤,自以为用力地磨了几下。
牙齿也像幼猫般,也不尖利,磨牙似的轻轻一咬。
不疼,几乎没什么感觉,只剩下被湿润口腔包裹住的温热触感,还有湿红舌尖反复舔过的潮湿。
陆时越愣住一般,下意识松开手。
清凉的空气涌入鼻腔,虞酒像只受惊的小兔,慌忙从人怀里蹦出来,提着裙子,头也不回轻盈逃开了。
陆时越没有去追,他低下头看刚刚被人含住的地方,虎口处留下了小小的齿痕,极浅极淡。
齿痕周围存留有亮晶晶的水液,怀里人松开嘴巴跑开时,唇角也粘着润泽的水。
鬼使神差般,陆时越抬起手舔了上去,掌心里全是那股甜香。
唇舌描摹过细小的齿痕,眼里带着他自己都觉察不出的深沉暗色。
公主府议事厅内,宁决正在处理堆积在桌上的卷宗。
听见陆时越回来的动静,他头也不抬:“人处理掉了?”
陆时越把挂在手上的银铃放到衣兜深处,手指回味似的摩挲被咬过,现在已经恢复如初的齿痕,声音还是那般肆意张扬,但隐隐压抑着一丝难言明的情绪:
“已经解决了。”
虞酒从原路折返,猫着身子出了议事厅。
侍女在不远处等着,见到出来的公主,吓了一跳。
本就白皙的小脸苍白得没有血色,额头上还黏着未干的汗渍,亮盈盈的,公主还紧紧攥着衣领,生怕露出一点皮肤。
“公主,这是怎么了?”
虞酒从议事厅出来,浑身汗津津的,头发又长,估计后颈处又是一片濡湿。
他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侍女放心不下,围着他观察好几圈。
直到看见背后的水渍,生怕他着凉,又领着回去换了身厚实的衣服。
*
公主府后花园内,群芳争艳。
国主宠爱公主,专程搜集来珍奇鲜花送给公主。
驸马也念着公主,特地从各地招来能工巧匠建造了府内华丽精巧的园林。
虞酒喜欢漂亮的小东西,亮晶晶的,能发光的最好。
公主府园林甚得他的心意,但他现在却无心欣赏处处争奇斗艳的美景。
和宁决议事的红发男人姓陆,虞酒远离宫中事物,并不熟悉宫里的那些朝臣。
抚过开得正艳的花朵,纤细指尖泛着粉,比盛开的花还要娇艳。
那个所谓的陆大人,应该没有看清他的脸……
虞酒稍微松了口气,朝臣和公主,身份毫不相干的里两个人,之后肯定不会有太多交集。
可能偶尔见面远远一望,相隔太远,红发男人肯定认不出他的脸。
身旁的侍女提着个花篮,看见公主视线在哪朵花上流连,伸出手想去折花。
虞酒止住她想要折花的动作,在侍女疑惑的眼神里,掩饰性地摘了两片绿叶放在花篮里。
他只是觉得花开得正好,摘回去插花反而损失了这份自然的美感。
侍女拦住虞酒的手,动作极快地又摘了好几片叶子。
“公主不用动手,我来吧。”
虞酒有些尴尬地后退几步,公主府内的宫人对公主的保护欲都相当强烈,好的东西,公主喜欢的东西都会寻来给他。
侍女可能认为他改了心思,喜欢上映衬红花的绿叶。
“以前陪公主摘花这种事,都是驸马来做。”
侍女低头嘟囔着:“若不是龙神祭临近,驸马忙得抽不开身,也轮不到奴婢来陪着公主。”
驸马黏公主黏得紧,若非公务在身,一刻都不愿和公主分开。
又是龙神祭,龙息国举国上下都相当重视的仪式。
虞酒脑海里只要冒出和龙神祭有关的回忆,就立刻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被人刻意抹去相关的记忆。
身为龙息国一国公主,他不可能对任何关于龙神祭的事情一概不知。
侍女像是察觉到他的疑惑,笑着说:“公主好奇龙神祭司也是正常。”
“龙息国建国百年来,祖先留下一道预言,龙神留下的半身可保佑国运昌盛,给百姓带来好运。”
“可是近百年来,龙神半身从未现身。”
她语气含着隐隐地兴奋,似乎真为了龙神祭一事而感到激动:
“最近,预言中的龙神半身第一次出现,三日后是首次龙神祭。”
虞酒浑身一震,他刚才在议事厅偷听到的,宁决和那位陆大人的谈话,也是围绕着龙神半身展开。
宁决再三嘱咐要看管好龙神半身,府中侍女提及龙神半身时眼中满是敬仰崇拜,以及藏不住的贪婪欲望。
手掌拂过枝叶,虞酒思索着,没有注意到道路尽头出现的高大身影。
侍女突然间噤声,虞酒还觉得奇怪,回头想看侍女为何收了声音。
身旁侍女神情一下子变得恭敬,俯下身毕恭毕敬地行礼:
“见过陆大人。”
虞酒一下子愣在原地,垂眸看向侍女手中的花篮,篮子里堆了不少采摘的绿叶,把篮子边缘的麻绳都染上了绿。
这个时间,出现在公主府的陆大人,只有刚和驸马商谈完的那一位。
他维持一个微妙的转身姿势不想回头,按照君臣礼数,他总该接受那位陆大人的问候。
其实也不必担心,虞酒进行自我催眠,议事厅灯光昏暗,他始终没有露出脸来,陆大人再怎么厉害,也很难看清到底是谁。
卡顿似的,虞酒缓慢回头,绿眸清浅,水波潋滟,新换的衣裳厚实,一团毛绒绒的领子围在颈间,衬得小脸秀美至极,好似一簇新雪。
从道路尽头走近的男人没有因为碰到公主就避嫌停住脚步,步速未变,不断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虞酒这才看到男人的脸,红发张扬,眉骨深刻,鼻梁高挺,眉眼间满是不驯,隐隐流露出凶戾。
眼尾上挑,剑眉斜飞入鬓,瞳仁深黑,眼里的探寻神色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
赤裸裸落在虞酒身上。
缩短的距离已经突破了君臣界限,强势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身后侍女看不下去想上前阻止,被面前高大的男人伸手揽下。
粗糙指腹若有若无蹭过虞酒脸颊,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他下意识抬头,正对上那双想是要把他吞掉的眼眸。
一个踉跄,没站稳,单薄纤细的身子直直往后倒去。
第24章 无限流里的小哑巴(二十四)
失重感传来, 虞酒下意识闭上眼,摔倒在地上肯定很痛,还会弄脏衣服。
一双有力的大手揽住他的腰肢。
紧接着, 他被带进了宽厚的怀抱, 额头抵上坚硬的胸膛,熟悉的灼热气息包裹全身。
两人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贴在一起, 从远处来, 像一对鸳鸯交颈的爱侣。
环住他的红发男人低下头, 热气喷洒在虞酒敏感的耳垂。
小巧细嫩的耳珠激起一层薄红。
有些痒,虞酒伸出手, 放在男人胸前,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男人紧紧抱着他,不愿放手一般,腰肢还被人一手揽着, 移动不了分毫。
“砰砰”耳边是平稳有力的心跳, 热气弥散,虞酒雪白的小脸染上浅淡的红。
贴得那般近, 浓密长睫根根分明,眼里还留有惊魂未定的慌张,水波流转,怯怯地垂眸。
浅粉的唇瓣微张,呼吸声细小到几不可闻,浓烈的甜香顺着吐息喷洒, 弥散在男人鼻尖。
柔顺的黑发蹭过手掌,浮着盈盈的香, 怀中人皮肤柔软细腻,像拥着一团绵软的云。
熟悉的甜香, 可以确定和议事厅的闯入者是同一人。
陆时越虎口处咬痕已经消失,但那处被含过的地方残存散不掉的余香。
他不好奇为什么公主会偷听他们谈话。
薄唇上扬,隐隐流露出兴奋。
还是被他找到了。
虞酒身材娇小,堪堪只到男人肩头,被人拥在怀里,靠着肩膀,他看不到男人的脸,只能看到那人散落在肩的红色碎发和流畅分明的下颌线条。
“陆……陆时越大人。”
身后侍女明显愣住,喊出了陆大人的名字,她想到陆大人会接住公主,但接住了松开就行,为什么还要如此亲昵地抱着不放。
公主和无关的朝臣姿态亲密,若被驸马知道……
想到驸马看公主缱绻的,充满占有欲的眼神,侍女惶恐地提醒陆时越。
扣住虞酒肩头的大手蓦地一松,但放在纤细腰肢上的手掌还在流连,指腹若有若无摩挲衣物,像是透过纤薄的衣裳触碰底下的软肉。
这种行为已经称得上冒犯。
虞酒趁着陆时越松手,撑在男人胸膛上的手腕用力,从密不透风的坚硬怀抱里挣脱出来。
“公主恕臣冒犯了。”
陆时越抬手朝虞酒行礼,声音低沉,说不上多谦恭,满是不驯。
男人嘴上道着歉,眼神嚣张,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脸蛋红红的公主。
虞酒对他的眼神极为不适,感觉被看光了般,招呼身旁的侍女转身离开。
“公主。”
陆时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伴随着清脆的银铃声响。
虞酒心跳漏了一拍,像炸开毛的猫咪,警觉回头。
陆时越正把玩手里做工精致的银铃,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像是知道面前人的反应,逗弄似得摇着铃铛。
银铃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悦耳的响。
难不成发现闯入者是他了?宫中女子身上很多铃铛装饰,陆时越怎么能确定手上的那个一定是他的。
虞酒不太想面对糟糕的事实,他转念又想,铃铛这种证物在陆时越手里,说不定有一种可能,陆时越没有把捡到铃铛的事告诉宁决。
心里突然送了口气,无凭无据,陆时越就算再怎么笃定也奈何不了他。
“呵。”
单纯的,被放在温室娇养长大的小公主不知掩饰自己的情绪,眼中的慌张直接流露出来,无意识抿着下唇,粉润的唇瓣咬处浅浅的齿痕。
陆时越生出荒谬的想法,公主实在慌的不行,再咬一口他的手掌也不是不可以…
他看着面前毛都炸起来的虞酒,涌动着欺负一下的恶劣心思,想看看那双含着水气的眸子,清清浅浅望向他。
银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铃铃作响。
虞酒伸出手,稳稳接住被陆时越扔过来的铃铛。
“公主以后可要看好自己的东西。”
红发男人丢下这句听起来不着边际的话,深深看了一眼虞酒后,大步离去。
虞酒碰着铃铛,还没反应过来,纤细葱白的指尖捏起铃铛,悬在眼前晃了晃,他自我安慰,既然陆时越还给他铃铛,就当这是没发生过。
连带着议事厅他咬了对方一口,应该也就此揭过了吧……
侍女一脸狐疑地看着两人对峙,公主贴身饰品落在毫不相干的朝臣身上。
发生这种事的原因她都不敢细想,本来陆大人今日行为已经过界。
驸马知道,估计会发疯吧。
不过男人间的暗地争执,关他们家公主什么事。
*
逃也似的从后花园回来,虞酒大脑一片纷杂,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小憩一觉醒来,他卧在榻上醒盹。
脸颊一侧压出了红痕,睡意朦胧,翡翠一般晶莹的绿眸里水水润润,睫毛粘成一簇一簇,整个人粉扑扑的。
这种闲适惬意的生活,带着难以言说的违和感。
他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旦开始回想,那些记忆就像是隔了层雾般,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索性不想了。
虞酒晃晃悠悠歪倒在柔软锦缎堆积的床榻里,脑袋埋进去,小猫撒娇似的拱出一个圆圆的凹陷。
侍女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层层床幔笼盖下,殿内燃着檀香,升腾起袅袅香雾笼罩在床榻周围。
肤肉玉雪般莹白的小美人陷在锦缎丝绸中,乌黑长发云雾似的散在身后,几缕黑发缠在纤细的指尖,似乎还没睡醒,双眸微阖,长睫轻颤,脸颊熏出一片粉润的红。
她不自觉放轻了语气:“公主,起来了,晚上还要参加宫宴。”
虞酒蓦地睁开眼,宫宴?
他险些忘了宫宴的事,午睡前侍女特地告诉他,晚上出席宫中夜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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