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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谢家人,盛世为君子,蹈方履正;乱世执兵戈,甘作小人。
  这么多年,他暗中观察谢家行事,也算窥得一线。
  天下熙熙,才应兴儒道、倡教化;天下燎燎,合该弃圣贤、兴纵横。
  兵不血刃,才是王权霸业的至臻之境。
  小弟与谢昭初见,带回的那句“谢与顾向来共奉一主”,别人不信,他顾二是信的。
  如若不然,凭谢昭能力,当年怎会不知他是顾氏子弟?
  不过是故作不知,保他一命,顺便解苏家之难而已。
  可惜到头,美人乡,英雄冢。
  偶像妥妥一个恋爱脑。
  饶是他阎王戾鬼,都绕不过这绕指的儿女情长。
  这么个硬汉子,却落得个以色事人的下场?!
  念及此,顾二深沉地叹了口气。
  套用顾三的时兴词儿:他的偶像——这是塌房了。
  顾二心里苦,顾二还不能说。
  顾劳斯自然不知顾瑜之脑中所想,更不知道自家二哥思绪如脱缰的野马,早已奔驰过风花雪月,拐到了铁粉脱粉之上。
  今日大惊又大喜,一时静下来,他破铜烂铁的身体便倍感困倦。
  舱外船夫摇桨吱呀,木桨荡起水声哗啦,一下一下敲在他耳畔,不知不觉他就靠着船舱睡去。
  蛙鸣远去,丝竹人语渐起。
  小船缓缓靠岸。
  顾二侧首,弟弟已然睡去。
  可睡得并不安稳。
  少年瘦弱,蜷在船舱小小一只。
  肖似苏青青的眉峰微蹙,与谢昭胡闹时尚有几分血色的双唇,此刻苍白一片,微微翕张。
  他自小较常人气弱,呼吸声也小。
  早年顾恪最怕与这弟弟一同睡觉,因为他实在害怕,再睁眼这人就没了气息。
  好在,他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活了下来。
  他时常也会想起另一个弟弟,可纵有亏欠也于事无补,只希望另一个时空,那人可以过得比这里幸福。
  顾恪凝视着舟中少年。
  那里既能养出这般性情,那人回去……想来也不会不好。
  “公子……”
  外头船公提醒他上岸。
  顾恪忙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将人抱起。
  算了,他想,就算偶像塌房,那也是亲弟弟撬塌的,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岸上,苏朗正候在马车边。
  擦身而过时,顾恪低声告诫,“记住,你是苏家人,该听谁的,你当心中有数。”
  “再有下次……”
  苏朗摸了摸鼻子,悄声应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算是整明白了,他的职责不仅是护主子安全,还得兼职防诈防拐。
  尤其是那种长得好、又有钱、嘴又甜的骗子。
  比如——某谢姓大人。
  ……
  第二日。
  日上三竿,顾劳斯睁眼,瞅着陌生的厢房有些蒙圈。
  他最近这觉,是越睡越沉了,怎么从船上到的床上,他竟毫无印象。
  苏朗板正着脸,在床边方凳上正襟危坐,俨然一副守门神模样。
  顾俏没甚精神,揉着怎么睡都昏沉的脑门问,“朗啊,这是哪儿?我二哥呢?”
  “二公子一早就进城了。”护卫十分扭捏,“此处正是金风楼。”
  语罢,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上一句,“昨夜宵禁,进不得城,我与公子,只是在此借住一宿,并无其他。”
  金风楼,玉露坊,金陵城外十里秦淮,最有名的销金窟。
  “就知道二哥带的,不会是什么好地方。”顾悄嘀咕。
  见护卫尴尬且紧张,他突然福至心灵。
  他爬起身,颇为哥俩好地攀住苏朗肩膀,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放心,我是不会告诉琉璃,你带我睡在这烟花地的。”
  老实人薄面皮,腾得一下全红了。
  “公子休要胡言乱语!什么叫我带你……”
  “我睡得人事不知,你可是清醒的。还说不是你带的我?”
  苏朗被这一顿歪理气得差点拿不住剑。
  内间话音未落,外头敲门声起。
  一声婉转柔美的“爷,起了吗”,叫顾悄抖了三抖。
  那些丫头大约受了顾二嘱托,也不待人答复,便擅自推了门进来伺候。
  四个丫头鱼贯而入,从洗漱更衣到服侍进膳,一条龙服务包圆了。
  苏朗尴尬一咳,企图避开丫头,“紧着主子就行,不用管我。”
  可服务至上的金风楼怎么会厚此薄彼,于是,三个丫头围着顾劳斯,一个撵着苏朗,房里一时香风四起,乌烟瘴气。
  “我说呢,琰之抱病,帖子不接,登门探望也见不到人,原来是在花丛里迷了眼,没那个闲功夫搭理我等。”
  厢房门口,张庆抱胸,一脸的似笑非笑。
  身后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跟着起哄。
  想来昨日琴会后,一群人便就近来了这金风楼续摊。
  被抓包,顾劳斯也不脸红,只捂着心口满嘴火车,“唉,我这是眼疾心病,唯有多看美人才能慰藉,乍然一瞧兄弟你这张乏善可陈的脸,恐怕又是要发病,苏朗,药,我的药!”
  张庆一听,这人竟暗骂他丑,气不打一处来。
  “顾琰之,你这病秧子,亏我特意为你寻了名琴,你明明康健却不赴约!这就算了,怎地还如此出口伤人!我张庆,何须要你觉得好看!”
  顾悄见他真生气了,只好上前陪笑,“哎呀,一年不见,典之兄气量怎变得如此狭小,咱们打小就这般互损,也不见你生气,今日怎么?在哪个姐姐那里受了气?”
  哪个姐姐也不敢给我气受!
  张庆睨他一眼,挥手打发走狐朋狗友,一屁股坐到圆桌旁,化悲愤为饭量。
  顾家与张家,都是江南旧族,素有往来。
  他与顾悄年纪相仿,臭味相投,从小就互为彼此垫背。
  张老尚书骂张庆不学无术,张老太君就搂着大曾孙子,说“我儿康健就好,总比顾家那个小子,不学无术还体弱多病的好!”
  顾老族长指着顾准,骂他养出个好吃懒做的纨绔,顾老大人亦振振有辞,“琰之多乖?就是年纪小、玩性大,总比张家那个混世魔王,成日里惹是生非的好!”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大约是半年前吧,从休宁的来信断了,再往后,他得的信儿一次比一次离谱。
  病秧子考了童生。
  病秧子成了秀才。
  病秧子进了府学,还是小三元连中的举场新秀。
  再后来,连太奶奶都瞧着他叹息。
  “典之呀,你看那顾家小子,你什么时候收收心,也给太奶奶挣个功名回来?”
  ……
  他确实其貌不扬,也不是头一次被顾悄嘲笑,怎么就生气了呢?
  大约原先互损,二人半斤八两,如今互损,他却是低人一等,自愧弗如。
  是不值一提的自尊心作祟罢了。
  一口气塞下四个包子,张庆总算压下内心酸涩。
  “我当然生气,是兄弟才给你损,你都不拿我当兄弟了,岂能容你放肆!”
  想想半年来,确实有几封压箱底的信,不曾回过。
  顾悄讪讪摸了摸鼻子。
  “昨日琴会你为何不来?”
  顾悄哪敢说因为眼下琴艺不精?
  他打了个哈哈,“这不是休宁斗蛐蛐砸那一下,给我砸怕了嘛。”
  他垂眸失落叹息,“我也想会会号钟,可还是小命重要。再说,我爹娘也不许我再去这些鱼龙混杂的集会。”
  一个鱼龙混杂,叫张庆差点又要暴走。
  想想所求之事,他咬了下后槽牙,忍!
  “我还特意请了景先生,今日他还在金陵,琰之若是想见,或许我可以……”
  你可以,谢昭不可以。
  顾悄奇怪地瞧他,“景先生肯定不耐烦见我,就不必麻烦了。”
  两人囫囵话说了几圈,直到早饭用完,张庆却磨磨蹭蹭,还没有告辞的意思。
  顾悄终于咂摸一点门道了。
  “典之兄有话不妨直说?”
  这想送礼送不出去、走后门此路不通的憋屈感,叫张庆早没了耐心。
  他也不怕丢人了,从胸口掏出一本《乡试长线备考班精华》手抄本,“不瞒你说,我花重金抄来此书,奈何字都识得,连起来却半点都不明白,说吧,如何你才肯替我也开个后门?”
  顾悄顿时哭笑不得。
  “所以你寻号钟、请琴师、办集会,并非是要与我攀比?而是有事相求、投我所好?”
  张庆恼羞成怒,“你这人,不戳人痛脚不痛快是吧?”
  “可是,集会上你不是说,又不是没见过我学问,我也就大字画得比你周正些,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中了个秀才?”
  张庆甚是羞耻,“我又不是傻子,连黄五都能上,岂会是偶然?不止是我,大家也有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挑开了说,不止我,其他人也卯着劲在与你们几人套近乎……”
  说着说着,他察觉不对,跳将起来,指着顾悄鼻子,“顾琰之,琴会之事,你如何知道得如此细致?”
  ***
  哦嚯,差点说漏了嘴!
  顾劳斯忙塞下一口包子,“你拆(猜)?”
  “金陵子弟当中,可没有与你交好的。”张庆迟疑道,“莫不是……崖隐兄透露给你的?”
  顾劳斯一口素菌菇五珍馅儿差点喷出来。
  张庆一脸欲言又止,“你二人……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感情方白鹿那点心思,牛鬼蛇神是路路皆知!
  顾劳斯扔下碗,气不打一处来:“我与他可没休战,你再胡说,我可要让护卫打你出去了!”
  张庆缩了缩头,睨他一眼,脸埋进碗里小声哔哔。
  “又要让我猜,猜中了又恼羞成怒,跟个大姑娘似的,忒难伺候。”
  大姑娘?
  顾劳斯被连创二次,怒极反笑。
  “好你个张庆,伶牙俐齿,满嘴诡辩。苏朗,扔出去!”
  眼见着护卫要来真的,张庆皮猴一样,绕桌一圈攀上顾悄胳膊。
  “顾琰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肯保我乡试上榜,条件随便你开。”
  顾悄嫌弃地抽回手,“说的你好像有什么,值得我开条件似的。”
  满打满算,张庆手上有的,他又想要的,只有那张号钟。
  自从印石被截胡,他还欠着谢昭一个礼物。
  说起来,宝剑赠英雄,名琴慰雅士,倒是相宜。
  只是为了一把琴,换将来一个狗官?
  顾悄瞅了一眼张庆,暗自摇头。
  不得行不得行,顾劳斯还讲点武德。
  科举同现代公考毕竟不一样。
  最大的差别,就是公考招的是吏,科举选的是官。
  说穿了,所谓公务员,不过是基层办事员,如同古代小吏。
  手中无权,能力素质好赖,都影响不了大局,即便队伍里混进去几粒老鼠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因而,公考班他尽可以有教无类,也不算挣黑心钱。
  可科举就不同了。
  一旦过了乡试这道槛,秀才晋身举人,那便是父母官一般的存在。
  等闲可以直接进县委班子,捞个副县长当当,最差也可以混个教职,荣升地方学校校长。
  尤其大历,重典苛政,这几十年官员杀杀贬贬,编制处处空缺。
  以张庆家世,起步来个县委书记也不难。混得更好些,州官、府官也是当得的。
  试想一下,若是副市长成天摆着扇子招摇过市,左手盘斗鸡,右手掷骰子,要是再坏些,权力在手、金钱我有,欺男霸女,天天都上茅台酒,该怎么是好?
  哦,不对,此时茅台尚未得名,还只叫夜郎枸酱酒。
  昏聩些也罢,若是一个不好,撞上枪口,小命就此丢了,这三代单传的……
  那画面太美,顾劳斯实在没眼看。
  但是拒绝似乎又有点不讲情面。
  顾悄正想着如何搪塞,无意间瞟到张庆腰间钱袋,突然计上心来。
  他一声长叹,“不知典之兄缘何想不开,要去考那劳什子乡试?”
  张庆心直口快,“你想得开,怎么你也考?”
  还特意苦哈哈从县试考起。
  顾悄一脸苦大仇深,“那不是我被砸坏了脑子,前头几个月浑浑噩噩,宛如几岁孩童。老父欺我懵懂,趁势拘我在家头悬梁锥刺股,硬赶鸭子上架!”
  见张庆满脸不信,顾劳斯干脆豁出去老脸,“现如今我腚上还有一层老茧,不信你看看?”
  您老尊臀,我哪敢看呐!
  张庆吓得连连摆手,“我信我信。”
  顾劳斯压下嘴角,轻咳一声,“我与原疏、黄五一路考上来,你以为是走了什么捷径?不!你是没见着,原疏进学已然进得神神叨叨,黄五好好一个人也瘦去了半个!”
  “而我,正当下满脑子仁义道德,如一万只鸭子时时聒噪,片刻不得清净。”
  一听要往死里背书,张庆雄心壮志熄灭了一半。
  这么多年,家里什么大儒没为他请过?要是背得下来,他何须在此充孙子?
  “累倒不是最要紧的。要考乡试,你就再不能逛青楼、进赌坊,更不能聚众博戏了。”
  张庆这人,好各种决胜负、拼彩头的游戏。
  知他这点喜好,顾悄继续忽悠,“朝廷明文,凡秀才以上须戒淫禁赌。这半年,别说斗蛐蛐,就连枭卢、双陆、叶子、骨牌这些,父亲碰都不曾让我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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