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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这般言之凿凿,好似学子前途、地方荣辱,都是靠烧香烧来的。
  大处拿不出见地,惯会在细枝末节处吹毛求疵,这等上官,汪铭最是不屑。
  但他面上分毫不显,反倒虚心求教。
  “禀大人,这祭礼遵从周礼,历来如此,不知大人想要如何增补?”
  陈修沉吟半晌,“本官听闻,五猖乃徽州地界香火最鼎盛的神祇。科考祭五猖,是徽州府历来的习俗,为显郑重,当列入此次祭礼。”
  汪铭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闻言忙劝,“民间请五猖,须提前数日筹备五福会、办开光礼,等闲怠慢不得,眼下科考只余两日,如何来得及?”
  陈修也会高举大旗行己之便,“本官听闻坊间多有不满,称月前府县诸试状况百出,想来前任无能,不敬神鬼,这才引来诸多祸事,如此汪教授还要推诿?”
  汪老大人顿时哑声。
  他自个儿内心也在打鼓,可真夸不来海口,说保准这场不出意外。
  只想摆烂的老大人只好学那道纪司神棍,张口忽悠。
  “神鬼之事将就不得,府里人手有限,如此仓促怕有不周,还望大人体恤。”
  奈何陈修字典里向来没有关爱下属的四个大字。
  他慢悠悠道,“既然时间仓促,那教授便辛苦些;既然人手不足,那便一个人掰开了作几个人用。有志者事竟成,我想只要教授愿意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这祭礼,姑且就照五月初游猖会的规格来办吧。”
  游猖会?那不得闹上个三天三夜?
  科考还有两天,这是逼老夫向天硬借出个一天出来?
  呵!
  汪铭眉头深锁,似有不忿。
  陈修又道貌岸然扯出一通道理。
  “汪教授也莫要怪本官多事。
  当年太祖逐鹿天下,与周邝南北分江对峙,曾在徽州地界拉锯数年。
  其间军士百姓多有死伤,无以慰藉。
  太祖便令时人清点亡人名录,五人为伍,就地建“五尺小庙”,受民众祭祀。
  听闻五猖庙便是起源于此。
  徽州士子祭五猖,是遵从太祖圣令,是感念大宁创业艰辛,更是祈祷大宁国运昌盛。
  此事关乎社稷,关乎黎民,乃重中之重。
  百姓书生都懂的道理,教授不至于还要我多说吧?”
  搬出太祖,搬出国运,汪铭不得不咬着牙,加了这个无妄的班。
  然而,陈大人的磨人之处,远不止这一桩。
  诸如科考的入场、分座、监场、收卷、评阅、分等等环节,他都一一指手画脚,悉数凭他好恶“推陈出新”,直叫汪铭心中默唱了数遍“莫生气”。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
  感谢小顾夫子友情贡献祛火符咒一帖。
  因这一番因缘际会,徽州府这次科考,惯例的舞弊、剃头之类流言,倒是偃旗息鼓。
  反倒是声势浩大的祭礼越俎代庖,率先出了圈。
  考前一日,暴雨如柱。
  陈修不讲天时,强令里老、宗正集结乡民数百人,到城外庙里接神。
  美其名曰:为科考祈福。
  接神队伍,有开路先锋一人、开锣四人,火铳仪仗百三十人,鞭炮仪仗百四十人,锣鼓仪仗五十人,另有扛旙、器、神像等众人,另有华盖罗伞避雨之类,零零总总达六七百之众。
  请神队伍一路呼号、鼓吹,想着法子地燃爆竹炸烟火,愣是将一场闹剧,扮成了雨中庙会。
  场面之盛、规格之高,十年一遇。
  府城有好事者,干脆披上蓑衣斗笠,也跟着队伍热闹起来。
  整整一天,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唱戏搭台,全民狂欢,直到子夜时分,城中才安生下来。
  各处赶考的学子,不管是真心想学的,还是真心不想学的,无不放下书本暗自骂娘。
  甚至有不少生员干脆脱下青衫,破罐子破摔地混入游神队伍,也开始狂欢。
  整一个没眼看。
  离了大谱的是,第二天开考,老天竟真的赏了脸。
  连日阴雨,骤然初晴。又恰逢黄道吉日,可谓是百无禁忌,最宜应试。
  陈修十分自得,使唤起汪铭来,腰板也越发挺直。
  可怜汪老头,天蒙蒙亮就带着一应考务,张罗他主祭所需事宜。
  紧赶慢赶着完成任务,正松口气的功夫,不过随嘴说一句,“今天这日子,掐得再好不过。道纪司难得干了一件人事。”
  就被陈修听了个正着。
  府台大人登时不悦,操一口扬州口音训道,“汪教授,神明在上,还须慎言。”
  教授心梗,有苦难言。
  以往哪怕狂傲如苏训,见着汪铭也要道一声汪大人。
  与现代官场,大家互相尊称一句“主任”“科长”一个道理。
  偏生陈修,不走寻常路。
  教授教授的,似是时时提醒,你个退休佬,给我摆正身份!
  汪铭实在懒得与他计较,轻咳一声,忙垂目拱手,“是老朽失言。”
  且由着他在考场逡巡一圈,似模似样指导了一番工作。
  如此顺毛摸,叫他逞足了官瘾,终于肯令衙役摇扇,寻了凉棚,自去折腾跳大神的终极操作。
  秉烛拈香、卜时叩天,宰牲祭献、铺设祭拜。
  如此不算,陈修最后竟还掏出一份长达数页的祷文,念念有词。
  那文也不知何处抄来,又长又臭,如老太裹脚,整个儿透着一股酸腐。
  这就可怜了外头候场的一大串新老秀才。
  他们齐刷刷排在府学门口,等着开烤。
  哦不,开考。
  夏日炎毒,哪怕只是朝阳。
  眼见着日头愈发毒辣,很快人挤人的队伍里,大家都捂出一身热汗。
  开考的时辰是过了柱香又柱香,可朱红大门迟迟不见动静。
  大家都有些心浮气躁。
  大虎抹着汗,十分怨怼。
  “这般燥热,不知是哪个傻子定的日子,还不如前几日暴雨,起码图个清凉。”
  三虎随即应和,”这都快近午了,又闷又热,我要落个三等,全赖这时辰选得不行!”
  道纪司小猪膝盖中了一箭。
  这算日子、定时辰的活计,正是道纪司本职本业。
  闻言,他合起考前押题卷,怒目而视。
  “只怨人家箍井深,不怨自己桶索短。
  合该选个暴雨妖风日,叫你二人雨中答卷、风中哀号;前脚风来,掀翻你们狗棚,后脚雨倾,糊湿你们狗卷,最后还要祈祷老天开眼,收回你们一路通关的狗屎运!”
  这诅咒略毒。
  大虎三虎成功踩雷一颗,登时缩头缩脑不敢吱声。
  他们这头动静不小,一石下去,登时惊起千层浪涛。
  原本安静如鸡的候场书生们集体共鸣起来。
  大家你一舌我一嘴开启疯狂吐槽模式。
  “苏大人简直没个体统!院试胡来,怎么科考还是胡来?”
  “到了时间不开场,这岂不是拿我等前途顽笑!”
  语毕,知己间惺惺相惜,互相一打量,好嘛,是同款黑眼圈、同款迷瞪的眼神。
  昨夜铁定是不睡觉一同打鬼的革命战友!
  不怪大家无端暴躁,实在是被游神荼毒,他们都不曾休息好。
  原疏几人虽没作声,脸色也十分之菜。
  突然,某位仁兄忽发奇想。
  “如此墨迹,怕不是苏大人正在请神出题吧?”
  此话一出,众生惊恐。
  “我平时香烧得少,你可别驴我!”
  顾悄:……
  谁能想到,这位仁兄竟猜得八九不离十呢。
  相差的那一二,不过是主语不对。
  请神出题的,不是远在安庆府、且令徽州书生谈之色变的苏训,而是资深“迷信专家”陈修。
 
 
第116章 
  府学内, 陈修虔诚跪在蒲团上,手持笅杯。
  ”五猖神君在上,下官陈修得神君庇佑, 有幸主试徽州科考。
  现考题已定, 可下官仍有一事不敢妄度, 望神明指点一二。”
  “徽州素有传言, 云顾家后辈得朱衣点头, 科考无往不利。
  下官愚钝,难辨真假,还请神君明示。”
  说着, 他闭眼虔诚地摇起笅杯。
  “啪啪”两声, 笅子落地。
  “五猖神佑, 五猖神佑。”
  他口中低念, 屏息片刻,这才颤巍巍睁开眼。
  两枚笅子皆是阳面朝上。
  笅杯问卜, 所用便是两枚月牙形的笅子。
  笅子凸平两面,平为阳,凸为阴。
  为了方便辨认, 有些笅子会刻上哭笑两样纹路。
  笅子落地,正常会有三种卦象。
  一阴一阳为圣笅,是为“应”卦,表示神明许可、赞同。
  两枚皆阴为怒笅,意指神明发怒、所求之事不应允。
  两枚皆阳则为笑笅, 表示神明也打哈哈没给个准话。
  一见这俩滑稽笑脸,陈修登时垮下老脸。
  他忍不住抱怨, “可见上神真真如上官!”
  话外之音,便是神与官一样。
  平时不孝敬, 关键时刻求上门,只会与你搪塞打太极!
  于是,新鲜出炉的热乎信徒,只好重又将献牲、祭酒程序再走一轮。
  这次更恭谨,祭拜大礼也更周到。
  梁上,顾悄气笑了。
  在外苦等无果,他只好借谢大人之便,偷偷翻墙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哪知科考迟迟不让进场,还真是知府在问神。
  只是这厮即当又立,他哪是求神指示?
  不过是想要阻一阻顾家,又怕得罪神明,只好搬另一座庙来给自己壮胆。
  毕竟传说里,凶神同善神向来不对付。
  能打败朱衣神君的,整个徽州放眼望去,也就这五瘟神了。
  法力不够,只能人头来凑不是?
  “难为他劳民伤财也要跳够几天的大神。”
  顾劳斯愤慨不已,“原来是公然向老天行贿!如此歪风,必须狠刹。”
  谢昭:……
  五猖显然不好贿赂。
  只见陈修捡起笅子,一本正经重新祈愿。
  这把祷词倒是直白了一些:“五猖在上,敢问顾氏究竟如何?”
  “啪啪”笅子应声落地。
  他忐忑犹疑,只敢用眼角余光窥探。
  好家伙,一阴一阳,竟是圣杯。
  老伙计如同一只被钢针扎了屁股的气球,“咻”一下泄光气力。
  顾悄看得直乐。
  这卦直译过来,就是上神显灵,说我看顾家不错。
  显然这与今早上头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最高指示南辕北辙。
  陈修哪能不哭丧?
  从卦,必然得罪背后大山。
  不从卦,那就是当面跟神仙撕破脸。
  陈修既怕开罪皇后一党,日后磋磨报复不尽。
  又怕神鬼降罪,薄他后半生荣华富贵。
  真真是进亦难,退亦难。
  可怜他布衣起家,躺又没资本,站又站不稳。
  区区一场科考,举棋不定足足半日,还在墨迹。
  眼见着日头高起,他终是心一横有了决断。
  “感谢上神应我所想!果真如我推断,朱衣不过谣传,顾氏投机取巧,并无实才。
  感谢神灵知我忧虑,指我明路。
  既得神明首肯,同意下官淘汰他们,我心大安。
  这场且看我替天行道,龚行天罚。”
  小小祀堂,五尊神集体默了。
  顾劳斯挠头:还带这么玩?
  谢大人也摇头叹息:“可见与神鬼相比,还是人更为可怖。”
  他难得悲悯一回,奈何小顾才不赏脸。
  顾劳斯睨他一眼,压低声音分分钟拆台。
  “阎王大人可别谦虚,陈家人与你相比,那不过是殿前小鬼。”
  嫌不够似的,他嘀嘀咕咕。
  “论可怖,谁有你可怖?来家这几天,愣是没一个人敢同你搭话。”
  璎珞选择二十四小时回避,琉璃连洗脸水都不敢送进内室。
  原疏几人就更别说了,有谢昭在,考前来不及焦虑,只顾得上担惊受怕。
  只因为头一日接风宴上,大家和乐融融。
  顾劳斯正敦促诸位专心备考,某人却突然发难。
  “若这次乡试有谁再出纰漏,带累琰之……”
  甚至不用他说出后果,凛冽寒意中,一桌人连忙起身拱手。
  “学生们自会小心慎重,请大人放心!”
  偏偏黄五最没眼力见。
  他腆着脸表忠心,却多出一句嘴,“自己的屁股自己擦,我们省的。”
  顾劳斯只觉膝盖一痛。
  全场好像就他,待擦的屁股最多。
  自动对号入坐,他一筷子水晶芽菜没夹稳,晃悠悠又落回盘子里。
  谢大人十分贴心替他夹了。
  还云淡风轻接了句,“没事,你的我擦。”
  顾劳斯这把虚得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彻底社死。
  你的,我擦?
  这是什么虎狼之辞!
  在一众人可说不可说的眼神里,他不自在挪了挪屁股,默默离谢昭远了些。
  谢大人轻笑一声,并不管他。
  只轻撂筷子,牙箸与玉碗撞击,发出清脆一声。
  “谢家人向来护短,琰之既是我护着的人,我便不许再有意外发生。”
  他清朗的声音如微风拂面。
  话中深意却是叫众人心中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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