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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顾云融抖抖索索,“小人……小人是与十二房不合,可……可小人有脑子,顾氏各房,同宗同族,一体共命,若是坐定十二房谋逆,六房必定株连,我是驽钝,可也并非无脑,怎会做得出这等蠢事?方公子,即便诬陷,也请你寻个差不多的由头!”
  三言两语间,朝臣们已完成了站队。
  显然顾云融说得更在理。
  方白鹿吃了如此大一个哑巴亏,这才明白他早就入了顾家的套。
  顾氏不和,原来是钓鱼的饵。
  若顾家团结,铜墙铁壁自是难破。
  可一旦不慎破了,必定也叫人防不胜防。
  顾准实在没有余裕顾及内墙。
  这老贼干脆把心一横,留个了破铜烂铁、四面漏风的顾氏给敌人。
  族学乱斗,各房离心。
  乌烟瘴气之下,唯有一个清正的族长,勉力维系着昔日荣耀。
  怎么看,怎么破绽百出,最好拿捏。
  可惜钓来钓去,也只有方白鹿这一只呆鱼上钩。
  还是顾悄不小心□□的……
  顾准暗叹一声:这荒年,鱼都难钓些!
  眼见着方家不中用了,不待皇帝断尾求生,顾准径自替他断了个狠的。
  “陛下明鉴,方家如此行事,顾氏并非头一个吃亏的。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十三年前的京兆孟氏?”
  自然记得。
  顾准辞官后,孟氏掌过一段时日户部。
  孟芹此人,虽清正,却也不呆板。
  借着顾准打下的底子,那几年也将户部打理得仅仅有条。
  神宗属实过了几年宽心日子。
  只是军备开销太大,累年入不敷出,长此以往不是办法。
  而粮米盐铁皆是民生,孟芹不忍在其中克扣。
  他多方考察,最后定下在铜矿上做文章。
  只要大宁能够产出足量的铜,有了足够储备金,户部自然就敢加印钱币以供军备。
  可他动起来才发现,彼时江西、湖北、南直几大矿区,早已被前朝掘空。
  唯有云南,尚有存量。
  可云南荒僻,又有陈愈门生镇守,只弄清其中内情就很艰难,更别说夺回朝廷的开采权。
  何况因着明孝太子这层关系在,陈氏根基深厚。
  他一个小小户部侍郎,蚍蜉岂能撼动巨树?
  进退维谷之下,他将消息透露给同为侍郎的方徵音。
  本是想寻他一同商讨对策,哪知这人转头就将消息卖与陈家。
  不多久,孟芹就因贪腐被抄家。
  即便整个孟府,两袖清风,可差役依然从库房抬出十万黄金,此外,还有西汉的玉器、唐时的彩俑、宋时的书画,等等不一而足。
  而恰好满朝皆知,孟芹唯一的爱好,就是搜罗旧物,玩赏骨董。
  神宗不是不知孟芹冤。
  可既然有人愿意出如此高价买他性命,神宗也乐得白捡这个便宜。
  官员他有的事,钱却委实难得。
  彼时他的神机营要配最强力的火炮,正缺这一大笔银两。
  只是他没想到,顾准这厮翻案翻上了瘾,连这等陈芝麻烂谷子也要过问。
  他怒极反笑,“朕竟不知,顾卿竟有干大理寺的才能。”
  “非也。替孟大人翻案只是顺便,臣最大的心愿,是替陛下分忧啊!”
  他面上噙笑,轻易就将湖广、江西两地明孝千方百计隐瞒的实情说了出来。
  “户部缺钱,积弊已久,这在朝中不是秘密。
  你们只知是铜矿枯竭,产出艰难,以至于举国银贱铜贵,成一时怪像,却不知云南早已出了一座大矿山,一年所出可抵湖广、江西、铜陵三处总数的五十倍不止。”
  说到钱,神宗坐不住了。
  他哑着嗓子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顾准低低重复了一遍,在神宗惊怒交加的目光里,一席话轻轻慢慢,就叫方徵音万劫不复。
  “原本十三年前,孟大人就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陛下。可惜同为侍郎的方大人贪功,竟为了区区一个尚书之位,与窃国者私通,一道瞒下如此要事。”
  “陈愈自此牢牢把持云南,作为交换,他助方家掌控湖广、江西。两地缘何生乱?不止是豪绅围湖垦田的压榨,亦有方大人年复一年加诸的繁重矿役。
  可惜无论方大人如何使劲,一如公牛无法产乳,空了的矿山也产不出足额的生铜。”
  眼见着方尚书颓然失魂,顾准慢悠悠又道出一桩阴私。
  “老伙计,有时候我挺同情你的。
  陈愈那厮拿你做冤大头,真真骗得你好苦。
  他手里不仅有矿,还多到百年开采不尽,可他就是冷眼旁观,看你捉襟见肘、遭帝王厌弃,看你穷途末路、屡出昏招自掘坟墓。
  当然——”他话音一转,与神宗对上,一字一顿,“也冷眼看陛下入不敷出,终行暴政,尽失民心……”
  “眼下得知真相,再回想湖广之行,你一路替那豺狼遮掩,不知方尚书作何感想?”
  方徵音身形踉跄,跪着都差点栽倒。
  面上血色尽失,哆嗦着唇舌说不出话来。
  神宗眸中有火,只盯着顾准问,“那矿产在何处?还不速速道来!”
  顾准无辜地两手一摊,“孟芹死了这么些年,老臣与他素未谋面,如何得知?
  这些阴私,还是臣奉命彻查湖广、江西民乱时,凭诸多细碎证据拼凑还原而成。
  不过陛下莫急,臣虽不知,但有人知。
  既然方尚书当年告密成功,想来应是知晓位置的,不若陛下拷问他试试?”
  可怜方徵音,才从天牢出来,又匆匆送回了去。
  只是这一遭可不是思过,等着他的将是东厂最新式的十大酷刑。
  可纵使皮开肉绽,他也难从孟芹几句语焉不详的形容里,替神宗找出陈愈藏得密密实实的矿山所在。
  惊心动魄的半天过去。
  帝王退朝,群臣散尽。
  唯有顾准与谢昭落在人后。
  老头快意地紧了紧手中诏书,“谢锡那老匹夫,还不打算奉诏迎主?”
  谢昭却轻笑一声。
  “大人未免太过心急,且先寻到最后一位顾命再说。”
  哈?
  顾老头再度哽住。
  他想得挺美。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消顾情提回陈愈和鞑子的人头,便是因果两消、帝星归位之时。
  届时遗诏一出,又有苏青青藏匿多年的传国玉玺加持,顾情何愁稳不住地位。
  可眼下这后生却告诉他,最后一位顾命至今还没着落?
  “喂,感情谢锡那老匹夫这么多年只顾着当奸臣,什么正事都没干?”
  谢昭不置可否,“大人想知道,不妨亲自去问他。”
  一句话气得老岳丈跳脚。
  他自诩是个歪脖子树,哪知道貌盎然的谢锡比他更歪。
  他虽然看起来没个正型,内心却最是端正。
  即便装出叛离师门的假象,也决计做不出伤害同门的事。
  谢锡却不同。他君子端方,内里却黑得很。
  即便领了先皇遗诏,却也能冷情冷血,替神宗屠尽忠良。
  当年三路平叛的军队,有两路都是谢家的人。
  顾准如何也想不透,这老贼是怎么狠下的心肠。
  后来顾悄无意中一句“谢与顾,共事一主”,叫他久久不能相信。
  乃至后来即便接受了谢锡的友军身份,也暗自发誓这辈子都不会与那老贼说一句话!
  可马上他就要食言了。
  顾命的第三人,他敲着脑壳想了几轮,也不知是人是鬼,是生是死。
  但他肯定,绝不是秦昀。
  他怒瞪青年一眼,骂骂咧咧,“你这奸滑后生,忒得不孝!也不知使了什么迷魂计,叫我那傻儿子死心塌地!”
  “怎敌大人好手段。”
  谢昭轻描淡写回敬,“我耍奸不过取个真心,大人要的却是命。”
  所以他与谢锡,本质还是相同。
  这天聊不下去了。
  顾准理亏,甩着袖子落荒而逃。
  这辈子造的孽太多,只待除去坐上那位真正“祸首”,届时他定会谨遵师训,从此再不做违心之事。
  气走岳丈,谢昭停下脚步。
  片刻后,大太监留仁悄然跟了上来,拦路行礼,“大人,陛下有请。”
  谢昭一点都不意外。
  他神色淡淡,只道,“带路吧。”
  御书房内,老皇帝色如金纸。
  他半倚着椅背,一手按着胸口,垂着眼喘息。
  到底是再没力气盘玩镇纸。
  谢昭眸中闪过一丝情绪,很快敛下。
  他对神宗一如既往尊重,并不因今日:逼宫而有所轻慢。
  “臣参见陛下。”
  青年长身玉立,执礼亦赏心悦目。
  神宗却似第一次见他,抬眼用浑浊的目光盯了他良久。
  “景行,你是朕最欣赏的臣子。”
  “臣谢陛下抬爱。”
  “朕以为,你我是君臣,也情同父子,可你却一直在骗朕。”
  谢昭敛眸,并未应答。
  此前数十年,神宗需要他这把刀,他需要神宗这只手。
  互相利用的同时,也诡异地在某些方面惺惺相惜。
  神宗掌无上权柄,却孤家寡人;他跳脱轮回,也茕茕孑立。
  同类的共鸣叫他们彼此间多了一份默契。
  他不会动神宗的权,神宗也不会动他的念。
  如此平衡之下,神宗信任他,他也信任神宗。
  可惜,当他的念卷入神宗的权,这份平衡再也维持不住。即便他拿出君子协议,也止不住平衡崩析的速度。
  说不惋惜是假的。
  短暂静默后,神宗再度开口,“谢家这是定下顾悄了?”
  这试探如此直白,谢昭却似毫无察觉,“不曾。”
  老皇帝一愣,“那是宁昭雪?”
  谢昭迎着老皇帝目光,再度否认,“陛下,谢家不会拥立任何一人。”
  他缓缓剖白,“谢氏先祖曾答应过太祖,大统更迭,谢家务必遵从天授,不得干预。
  若谢家也同朝臣一样,妄图以一家之言定一国之君,那与外戚权臣有什么区别?
  所以高宗传位与你,谢家便听命与你;天命要你还政,我们便要确保下一任皇帝出自嫡长一脉。
  至于最终是谁上位,谢家只信物竞天择,能者居之。”
  “至于……”
  至于天命为何不是你这一脉?
  只因二三痴傻孙辈,如何守得住这泱泱国土?
  他顿了顿,终是不忍揭露这残忍真相。
  “陛下也看到了,高宗一脉有异星襄助、天命所归,你实在无以与之争锋。”
  老皇帝颓然委顿,问出最后一个疑问,“朕的毒……究竟从何而来?”
  抛开初时怒急攻心的假象,他早有所感,只是不愿相信。
  这个问题,当属留仁最为清楚。
  谢昭一个眼神,大太监就慌忙跪地,事无巨细一一交代。
  “回……回禀陛下,您第一次吐血,太医院就已警觉。排查许久,才发现……毒原……毒原是柳巍赠给老奴的一块好玉。
  臣贪财,不知其中有诈,见美玉心喜,时时佩戴,不想竟将毒气过给了陛下。”
  “另一样毒引呢?”
  神宗似是动怒的气力也无,只盯着留仁的颅顶发问。
  “毒引便是……便是泰王那块遗诏。”
  “咳咳咳……果真是朕的好兄弟……咳咳咳……”
  神宗猛然咳嗽起来,大口大口血色涌出,一如泰王当时。
  吓得留仁屁滚尿流地奔出去,“太医——太医——”
  谢昭轻叹一声。
  “陛下,你曾问昭何为命?这便是了。”
  当年他放任周太后过毒给胞兄弟,如今所受背叛与苦楚,亦是兄弟馈赠。
  命运的回旋镖隔了数十年,终是报应到他自己身上。
  与御书房内日薄西山的萧瑟不同,东边司礼太监唱榜热闹正当时。
  谢昭遥遥听得一二。
  “永泰二年三月廿三日,策试天下贡士。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另特设监学一位,授状元称号——”
  “有,特敕状元,休宁顾悄——”
  “有,新科状元,休宁宋如松——”
  “榜眼,金陵黄炜秋——”
  “探花,休宁原疏——”
  “再有,二甲头名——”
  “三甲头名——”
  五人姓名念罢,是众进士俯、起、四拜的山呼。
  随后约摸是执事官举黄榜出了奉天门,张挂于闹市,他耳力好,甚至听得见细碎的吹拉弹唱声响,那是顺天府伞盖欢送新科状元归第的仪仗。
  宫内依礼亦有庆仪。
  礼部宣“天开文运,贤俊登庸,礼当庆贺——”
  随后是鞭炮轰鸣。
  极乐之中,林院正匆匆赶来。
  在宫人帮助下,将已然昏厥的老皇帝移到榻上施针。
  一个时辰后,林院正苦着脸出来复命。
  “陛下年事已高,这毒又来势汹汹,恐怕撑不过半年……”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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