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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斜阳边鹤

时间:2024-11-28 18:13:06  作者:斜阳边鹤
  今日包的也是。
  顾劳斯捂着不争气的内腑,有点庆幸这暗黑料理他幸免于难,又有点心酸顾家人对这身体的疼宠。
  他试着劝厨娘,“荣妈,我看别人家包粽子都不放醋的。”
  厨娘佯装不耐烦,“去去去,这可是咱们府特色,别处想吃还吃不着!”
  “骗人,酸粽子哪里有人肯……”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爆栗锤得消音。
  顾二刚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件五毒献瑞纹样大袖袍。
  “你这就是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敢质疑荣妈手艺,今日只供你清粥和咸鸭蛋。”
  顾劳斯瞪着他,准确来说,是他手上那件衣服,如临大敌。
  克扣伙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上那件五彩斑斓的所谓“吉服”。
  往年是苏青青亲手缝、水云亲自秀,如今这二人不在,就由顾恪接班继续荼毒小公子吗?!
  五毒献瑞是一件端午特供、十分奇葩的应景儿衣服。
  一件本就骚包的红底袍子,剪五色彩线,绣蜈蚣、毒蛇、蝎子、壁虎、蟾蜍形于其上,奇葩的是,这“五毒”十分得葫芦娃蛇妖洞里小毒物外貌的真传,扑面而来一股沙雕气,他们或站或坐,手里或举或捧菖蒲、艾草、石榴、蒜头、龙船花等“五瑞”。
  古人迷信,认为五月“恶月”出生的孩子,不仅易夭折,还意味着不祥,须采取巫术等手段来驱赶或躲避邪毒之害。所以端午又称躲午,这五毒献瑞衣便是常见的给小儿辟邪的东西。
  原是做给小孩子穿的,小小的倒也丑萌可爱。
  可一旦放大成成人PLUS版,啥也憋说了,整一个就叫丑得伤心。
  顾劳斯正月出生,但不影响家人替他躲午辟邪。
  这件袍子他从小穿到大,按这个苗头走下去,他还得穿到老。
  果然,下一秒顾恪就笑吟吟将袍子递给知更,“等会泡完汤,记得替琰之换上。”
  顾劳斯恨不得自戳双目。
  穿?不可能的,谁十六岁还穿垂髫小童才穿的花衫子?
  更何况,顾劳斯冷着脸,我内里可是一个而立之年的有为青年,绝壁干不出这等羞耻之事!
  他!死!都!要!脸!
  趁着另两个院子里的同窗还没赶来看热闹前,顾劳斯明智地转移战场。
  他滚去一边鹰房,等他可爱的璎珞大管家叫号洗澡,顺便逗逗他可爱的“小信使”。
  早先他就接到北方来信。
  苏青青用着顾家最高机密的飞鹰传书,只为叮嘱大丫头务必张罗好端午日的兰汤,好给顾悄祛祛一整个冬日积攒的病气寒气。
  那只千里催澡的鹰,便是顾情带走的两只珍贵猛禽之一。
  苏侯一脉,久战沙场,素来有训鹰的传统。直系子孙每人必须从小亲自训养一只苍鹰作为传讯工具,小公子体弱,压不住雄鹰野性,他的那只山鸮便从小由顾情一并代训。
  只是没想到这禽鸟也是个势利眼,知道欺软怕硬。
  顾情在时它倒也能勉强敷衍敷衍小公子,顾情不在时,十分桀骜不驯,单拆一个信筒,它差点没给一院子丫头小厮扇得人仰马翻。
  同样被破鸟翅扇了个大比兜子的顾劳斯,就此开始了“熬鹰”。
  但此熬鹰非彼熬鹰。
  看出了这货急于天高任鸟阔,无时不刻不想带着回信振翅回北境,顾劳斯每日便要带着信筒去它跟前得瑟一圈。
  “嘿嘿,就不放你走,我要每天供你十只田鼠二十条草蛇,把你喂成第一肥鸟,叫你回去被整个草原的鸟排挤嘲笑!”
  已经胡吃海喝几天的鹰,刚刚好打了个饱嗝。
  嗝一停,它愣了几秒,突然张嘴悲愤“嘤嘤嘤”连叫了许多声。
  这货有着猛禽外表,谁能想到一张嘴却是个嘤嘤怪呢?
  一屋子养着的小黄鸡们适时发出了叽叽喳的嗤笑。
  猛禽不干了,一个振翅撵得三只尴尬期毛发不全的丑鸟满天乱窜。
  整个鸟房顿时羽毛乱飞、哀叫连绵,顾劳斯顶着一头鸟屎,终于心满意足。
  这就叫恶鸟自有恶鸟磨。
  这鹰不是好东西,但小黄鸡恶行更是罄竹难书。
  为了逃避养蛐蛐这苦差事,顾劳斯曾尝试N次玩玩珍禽,什么画眉黄鹂珍珠鸟,各式各样只要长羽的拎回家,全都被这三只整得自闭,没几天就绝食而死。
  顾劳斯手痒很久了。
  后来苍鹰送信回来,考虑到山鸡赫然在苍鹰食谱前几行,顾悄一度好心替两拨鸟做了隔离。
  毕竟要是叫顾情的羽冠被山鹰猎了,顾悄大约只能自己屁股长毛以作补偿了。
  但过分的是,这三只不安于室的鸡少年,竟主动挑衅上门,偷偷钻进了苍鹰的总统套!
  离谱的是,原以为的血腥捕食现场并没出现,这猛禽只是轻描淡写给它们一顿暴揍,丝毫没有拔毛下酒的打算。
  顾劳斯咂嘴,干脆将这几只鸟大爷圈养一室,没事就来拱拱火挑起个内斗。
  果然,今天也是热火朝天的一天呢。
  这头顾劳斯发泄完从顾二那里受的气,那头璎珞与琉璃终于整好了一锅汤。
  小公子自然是第一个进汤的。
  什么香不香的,直男没啥感觉,只知道知更搓澡技术十分之专业。
  简直得小时候妈妈搓澡的真传,是真·搓掉一层皮。
  等他红尾虾一般穿好里衣烘干头发,日头早已偏过正午。
  其他人不必如他这般精细,只在浴房取了兰汤淋浴片刻,穿了新衣出来便算是走了过场。
  一家人收拾妥当,院子里的午饭也刚好开席。
  沐浴着五月已然炽烈的阳光,不管是顾家兄弟,还是顾影朝,抑或是原疏、黄五诸人,这都是长辈不在身边,青年们独自行走后过的第一个端午。
  他们年岁相仿、臭味相投,有一路偕行共同拼搏科场的斗志。
  更有同族、同乡、同志的惺惺相惜。
  觥筹交错间,这时喝的再不是人情世故,也不是左右逢源,而是知己千杯尤恨少的快意恣肆,是一醉方休的酣畅淋漓。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百日飞。
  正因为有朋有酒,才能无端生出万丈胸臆。
  顾影朝家教甚严,一看就是第一次喝。
  “当时共客长安,似二陆初来俱少年。”几杯朱砂、雄黄酒混下去,他双颊酡红,已有醉意,蓦然吊了一把书袋,念了首东坡词。
  这词下半阙,正是苏大佬回忆与弟弟苏辙初到长安的意气风发。
  此时念来倒也应景。
  顾劳斯以牙著击杯沿,笑着看宋如松,接下后两句。
  “有笔头千字,胸中万卷;致君尧舜,此事何难?”
  他时刻不忘激励自己的头号种子学员,妙笔在手,文思在胸,小小科考,何难之有?
  宋如松从善入流,饮尽一杯,畅快接龙,“用舍由时,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
  顾劳斯听得甚是欣慰。
  显然这段时间的实习经历,叫他更加自信从容。能得东坡乐天真传,堪破命理有无,便是开悟破执之起始。
  其实宦海沉浮、科场起落虽取决于时势,但入世出世的权力却是握在自己手中,顺势时可放手一搏,平胸中沟壑,逆境时不妨闲处袖手看风云。
  一切随心而已。
  “身长健,但优游卒岁,且斗尊前。”最后,顾二吟了末句以作收束。
  他向着北方与南方遥敬一杯,“爹娘在外,不须担心,我与琰之自会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语罢,他凉凉瞅了一眼顾悄,突然加了一句,“就是琰之大了,有想法了,嫌我寻得五毒献瑞衣太丑,死活不肯穿,这可太伤我这个哥哥的心了。”
  顾劳斯磨牙:“穿!等会我就穿!”
  朱砂雄黄药性重,他都喝不了。
  琉璃限着他,只给了一小壶花雕,温在酒器里,顾劳斯一个气闷,捞起壶一口闷了。
  顾二转着酒盅,笑得十分洋洋自得。
  顾家几个小的,几乎都承了苏青青的优良传统,胸中憋闷便喜拿人开涮,顾二最爱的就是涮顾劳斯。
  每每涮完,阳光灿烂,便也慷慨受了黄五敬的一杯酒。
  此番胖鸭梨是来过节,亦是来辞行的。
  连日来他软磨硬泡,顾恪态度都不曾有半分软化,如今他肩负要任,只得含泪告别,先扫尽一家一屋,再筹谋一生一人。
  顾劳斯那日给出的粮战plus版,便是当黄胡两家“杯”尽,重利之下冒险将“壶”引到新安江上时,徽商团不仅反口不收,还要拿出足够的精米大肆低价抛售,逼得胡家降价。
  一旦胡家松口也开始拼价,徽商团就再压价格,直到逼得胡黄两家狗急跳墙,甘愿将余米悉数低价转让,再叫黄五暗中接盘。
  但这个接盘侠也不是好做的。
  黄五需要提前做到两件事,一是夺回黄家家业,断胡家与黄家后路,二是有足够的人马,吃下那“一壶”并胡家整个南边的粮米生意。
  前路虽难,他甘愿往之。
  见惯了谢昭的两难,他便十分庆幸,于他来说,忠义与柔情,并不需要背道而驰,这便是他最大的幸运。
  喝完一轮,丫头们开始上粽子点心。
  一股说不上来的酸味儿扑鼻而来,吃惯了顾氏特供酸粽子的家人小厮们面色如常,但可难为了第一次长见识的其他人。
  黄五才咬一口就怀疑人生,朱庭樟更是夸张地跳起来,“这粽子怎么肥四?”
  顾劳斯悠悠啜饮,“这你就不懂了,此乃顾家绝学——登第粽,吃了补脑,中举没跑;对了,这里头单有一个额外加了两勺醋的,叫状元粽,吃了保你状元及第。”
  朱庭樟扫了眼顾氏众人,将信将疑,含泪又咬了一口。
  只是下粽子的酒喝得略微有点猛。
  酒酣胸胆后,年轻人们渐渐玩开。
  骑马射柳、博弈比武,连苏朗都被抓上场陪练,顾悄这才知道,顾家一个文魁一个武宗,教出来的娃各个都是文武双全。
  再退一步,连顾影朝、朱庭樟,也都是骑射俱佳,六艺不在话下。
  其中最逊的,便是上辈子考霸、这辈子弱鸡的顾劳斯。
  他满腹酸水翻江倒海,真是去他娘的世家子。
  他们占据了最好的社会资源,出身就在罗马,结果竟比他们这群需要披星戴月赶路的人还要内卷!除开脑子实在不开窍的沦为酒囊饭袋,可那也比寻常人眼界高出许多。
  后世常有一个误区。
  大抵网路上那些所谓的败家子见多了,便有一种错觉,认为有钱人基本都在混吃等死。
  然而真相其实是,那些一无是处的人,严格来说只能称“二代”。
  不过是家中一朝得势便鸡犬升天,子孙骤然富贵乱花迷眼,做下不少荒诞事,一朝丑事闹将开来,刚好迎合了时人丑化特权阶级的趣味,便生成了一种大众刻板印象,将钱权等同于毁人不倦的毒物。
  殊不知,真正的钱权从来不是浮光掠影,而是底蕴的累积。
  它们始终被牢牢握在金字塔尖端的少数人手中。
  这些人,在大众视野里,甚至不拥有姓名。
  他们或许低调,却与普通人有着穷极一生也追赶不上的差距。
  比如在寻常人里已经足够优秀的顾悄,到谢景行、静安跟前,依然只能仰望。
  上辈子他因为这种层级差郁郁很久,这辈子捡了个身份,看似什么都有了,可他知道这些终究不是他的。
  顾劳斯落寞叹了口气。
  身边同病相怜的原疏也跟着叹了口气。
  两人默默干了一杯,干脆眼不见为净,不看那些个鲜衣怒马少年郎弯弓踏飒,只低头闲话一些学里的事。
  宋如松也不擅骑射,不多久就加入到研讨组。
  他难得情绪高涨,“李长青罢免后,苏训兼了礼部尚书,他十分吃你那套,整个南直隶社师都用了你的小学教材,各处也从先时抵制弹劾不断,慢慢觉察其中好处,心服口服接受了。”
  也不待顾悄搭话,他继续道,“县府学教官乱象,我与吴大人参考你意见递上去的折子,苏大人很感兴趣,他亦向神宗上书,建议采用外聘形式,在待选举子中高薪聘任学官,但不做举子选官依据,这样举子不必放弃官途,诸多待选之人便可人尽其用,而不必在吏部候选这一棵树上吊死。”
  县学教谕吴平畏罪自杀两个月了,至今新教谕没有补上。
  方灼芝爱岗敬业,屡次请顾冲代课,被顾冲小厮拿大扫把撵了出去,又准备破格请顾悯搭把手,却被小夫子笑吟吟一句话怼回家,“剖之白身,于礼不合,恐难服众。”
  最终他只好旷了衙门几个时辰工,每日早晚去县学兼职当教师。
  真的是我辈烤馍、可歌可泣。
  府学就没这好福气了。秀才不论岁考、科考还是乡试,哪一场考试不关乎身家性命?
  好家伙,到府学连个兼职老师都没了,只一群老油子一月扣一次米。
  吴知府不是要兴文教吗?!教改第二刀,就从这里下刀好了!
  他与宋如松一拍即合,气得汪铭大骂两人白眼狼,竟敢拿他祭刀。
  顾劳斯皮笑肉不笑,三句话就将老头哄好,“汪大人说哪里的话,我这四书五经的本子拿出来,哪能没个像样的夫子教?”
  老头立马熄火,颇为神往地点头,“你那套四书由你爹与顾冲审过,确实当得范本,连苏大人看过都称大善,府县或可一试,只是五经是哪里出的本子?”
  顾劳斯眯着眼,打了个哑谜,“和光同尘,与时舒卷。”
  老头倒是十分会来事,只愣片刻便惊讶道,“戢鳞潜翼,思属风云。难道你找到了……”
  后半句犯禁,二人皆意会,自然不必言明。
  是的,云鹤死前著述,大都趁乱被顾冲与秦昀私下运回了徽州。
  府试过后,借着搬家名义,又由族长并顾冲收整出来,一并送了过来。
  底本连着藏书,整整装了满船。
  卷帙浩繁,望得顾悄目瞪口呆,然而令他更加炸裂的是,这位叫云鹤的帝师,见解甚至称得上领先时人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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