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收到。]
……
姜澜下巴搁在胳膊上枕着,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对身旁刷题的男生哼哼:“不要迟到哟。”
沈行知看起来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直到做完最后一道完形填空,沈行知才瞥了一眼屏幕上的消息,刚看完,没过一会儿就被底下一片收到刷上去了。
年轻貌美的春华老师:[行啊,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上课都玩手机是吧??]
这下没人回了,甚至还有人撤回消息,都在装哑巴。
毕竟群里可不止刘春华一个老师。
朝南的前窗开着通风,窗帘被刮的微微拂动,接近十一点的时间,阳光热烈又灿烂。
沈行知的脸被映得半明半暗,柔软的发丝和睫毛被光浸过,呈现出一抹淡淡的金色。
他放下笔,偏头凝视着姜澜:“你去不去?”
姜澜趴在桌上刷短视频,语速不疾不徐。
“你想让我去?”
沈行知嗯了声。
姜澜忽然支起身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为什么?”
说话时,男生的唇角似乎向上提了提,又好像没有。
那双漆黑的眼里,神色意味不明。
快下课了。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
沈行知收回视线,神情没什么变化,他把英语试题收起来,拿出语文课本摆在桌上,用自言自语一般的语气,喃喃说:“我为什么要当人体模特来着?”
“……”
姜澜顿了顿,忽然深沉地叹了一口气,神情忧伤,“其实我心里特别想去参加这个赛前培训,只不过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机会就那么几个。”
“总要给其他人留点儿,是吧?”
姜澜的语气无比真挚,“这是高手的自我修养。”
“高手,”沈行知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把橘子吃完,不要浪费。”
姜澜:“……”
___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班主任什么的都去开班会了,没人管。
后排的男生们都组好了团,围成好几个圈各自开黑。
池晓松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小腿悬着空晃晃悠悠的,好不自在。
一边开着黑,池晓松对小平头说:“今晚吃饭的时候不用帮我占位置了,我晚自习请假,回家泡个澡,太难受了。”
在学校洗澡太费劲,排队就算了,居然还限制热水。
“行。”小平头老样子玩的射手,骂骂咧咧地跟对面射手周旋,“这把对面真狗啊,打不过就跑。”
姜澜玩打野,还没升四级,悠闲地在野区散步。
他问池晓松:“贺飞带你回去?”
后者咬着辣条,含糊地应了一声,“他说他把我送回去。”
“霍晓约我去老味道,今晚七点半,”姜澜去上路支援徐子旭,配合拿下一血,“你也来吧?他请客。”
“那可以啊,必须得宰他一顿。”
池晓松蹲在中路的草丛,抽了张卫生纸擦嘴,愣了愣,“都有谁啊?”
姜澜操控着角色去开龙,“我,你,霍晓。”
“就我们三个?”池晓松的语气有些古怪。
姜澜咬着唇角,要笑不笑的,“这谁能知道呢。”
池晓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沈行知不去?”
跟姜澜关系不错的,除了霍晓,也就只有贺飞是走读生。走读生可以不上晚自习,但贺飞爸妈管得严,晚上八点以后就不能出门玩了。
况且几个大男人撸串怎么可能只撸半个小时。
硬要说的话,池晓松知道沈行知也是走读生。
“跟他说了,他没理我。”
姜澜后仰身体,倚在墙上,长腿搭在课桌下的横栏上,懒洋洋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池晓松,“你快死了。”
池晓松猛然低头,刚好看到自己被对面秒敲三棍收了人头,“靠!”
正好,小平头被对面法师和射手联手抓死。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充满怨气的对视。
“……”
“……”
小平头:“看吧,对面是不是很狗?”
“这他妈是很狗?是特别狗!”
池晓松看着自己的死亡回放,越说越炸毛:“居然偷袭,简直了。狗子他妈喊狗回家,狗到家了好吧!”
___
霍晓跟‘老味道烧烤’的老板是熟人了,提前预定了个最好的座。
小夜风吹着,很凉爽,也没什么蚊虫。
看看时间,还有几分钟才七点半,不着急。
他点了几个上得快的小串,刷着短视频慢慢啃。
“哟,”池晓松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霍狗,这就吃上了啊?”
“你也来了啊。来来来,想吃什么点什么。”
霍晓把菜单放到姜澜手边,转头朝老板吆喝,“老板,那俩扎啤不要了,直接上扎啤桶吧,要三个杯子!”
老板爽快地应下:“好嘞!”
池晓松接过姜澜递过来的菜单,咦了声,“还喝酒啊?”
“撸串不喝酒?”霍晓叼着串,挑眉,“怎么,你不敢啊?”
“屁,你爹我有什么不敢的。”池晓松坐下,招呼来店员点单。
店员把扎啤桶放到一边的空椅子上,接好满满三杯放到桌上,还加了冰块。
霍晓先喝了一大口,叹道:“爽!”
“姜澜,你应该挺能喝的吧?”
“能喝一点。”
姜澜垂着眼,手里拎着一根串也没吃几口,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你跟韩悦悦又怎么了?”
“悦悦啊……”
一提起韩悦悦,霍晓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低落起来,脑袋耷拉着,“她知道我报了技能大赛的培训以后,就不理我了。”
池晓松插嘴:“你把澜哥约出来,就为了说你对象的事?”
“你不懂。”
霍晓高深莫测地看了池晓松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上头了,顺着他的话,也开始管姜澜叫澜哥,“要不是因为澜哥开导,悦悦可能都不跟我好了。”
霍晓喝着酒把自己跟韩悦悦的事说了一遍。
越说越难受,一扎啤酒很快见底。
“你真想学计算机的话,就趁这次机会学出点成绩,最好拿个省奖。”
姜澜的心情也有点不太好,几口下去,扎啤也下去大半。
他端详着扎啤杯,语调散漫,“这样也好有机会说服你爸,把专业再调回来。”
霍晓又接了一扎啤酒,打了个酒嗝,脸色通红,酒蒙子似的。
霍晓口齿含糊地问:“你是说,只要我学出成绩,悦悦就理我了?”
“你试试就知道了。”
姜澜随意地把厚重的扎啤杯搁到桌上,磕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儿。
男生脖颈微垂,淡色的唇微抿着,眼眸黑沉,一扎啤酒喝下去也不上脸,倒是整个人看起来挺落寞的。
“你们别光喝,快吃啊。”池晓松咬着串,闷头一顿猛吃。
他看着剩下的好几盘子串都着急,“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都凉了。”
话音刚落,霍晓先一脑袋撞到桌子上。
“……”就这酒量,还敢要一桶扎啤?
池晓松等了霍晓一会儿,也没等到他重新支棱起来。
“霍狗,你行不行啊?”
池晓松眼看着姜澜若无其事的又接了一扎啤酒回来,好像对这场面见怪不怪了。顿了顿,他不确定姜澜醉了没有。
正要再说些什么,霍晓这狗居然开始打鼾了。
完了,没救了。
“哥,沈行知不来吗?”
男生拣了个烤玉米慢慢啃,闻声抬了下眼,“不知道。”
池晓松又叫了霍晓两声,见他确实睡死了,才开口道:“贺飞今天送我回去的时候,路上碰见周洪城了,他跟那个高三的秃子在一块。”
“不知道会不会找事。”
“没事。”
男生揉了揉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打了个哈欠,随意道:“老规矩,正当防卫不犯法。”
……
“澜哥,你觉得沈行知怎么样?”池晓松忽然问。
姜澜掀了掀眼皮,睫毛下的神色清明。
他思忖了一会儿,不知到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眼睛圆圆的。”
池晓松:“啊?”
没听明白。
“还有呢?”
他把两串羊肉合在一起撸,一连撸了四串都没听到姜澜回话,
“澜哥?”池晓松从一盘羊肉串里抬起头,愣了愣,顺着姜澜的视线往旁边看。
沈行知?!
好家伙,白衬衫,牛仔裤,池晓松敢说,就这一套简单的穿搭就直接甩了他们班的糙老爷们儿二十八条街。
姜澜垂下眼,嘴上轻轻哼着笑,“屁股挺翘,也挺圆。”
第29章
池晓松看到沈行知的一瞬间,只顾着震惊了,两只耳朵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糊上了一样,对姜澜刚刚说的话句怪模糊的。
后知后觉的感觉不对味儿。
什么玩意儿很圆很翘的。
池晓松脑瓜子嗡嗡的,嘴里含着的烤肉都忘记嚼了,眼神飘忽地看看姜澜,又看看沈行知,总觉着这话不像是在回答他。
像是在调戏沈行知。
没错,就是调戏。
直到沈行知坐到霍晓旁边的位置上,池晓松才反应过来,胡乱的嚼两下肉,囫囵吞下去。
“沈……”池晓松瞥了眼身旁散漫的男生,改口道:“沈班长,好巧。”
沈行知坐在姜澜的斜对面,勾了勾唇角,淡漠的眼神里却又没有丝毫笑意。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姜澜说的话。
“不巧。”
啧啧,笑得真他妈牵强,不如不笑。
池晓松在心里嘀咕,咬着鸡翅心不在焉地啃。虽然心里排斥,但池晓松自认为自己还是个比较识大体的人,表面客套还是要做到位的。
“班长,吃饭了吗?这有鸡翅。”
“谢谢,我吃过了。”
“……”
“……”
这个时间,街边的烧烤摊更热闹了,碳烤的羊肉串滋滋冒油,一盘盘撒好孜然辣椒的小串从店内端出来,旁边甚至还有一桌喝高了,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站在凳子上划拳。
池晓松吐掉骨头,坐不住了,艰难的抬起头。
怎么突然就没有人说话了啊。
姜澜说完那句话再没吭过声,低头玩手机,也看不见表情,置身事外一样。
再一看,沈行知就端端地坐在那,不吃东西不喝酒,微圆的琥珀眼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的,此刻正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看着姜澜。
一时间,池晓松觉得自己好多余。
他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姜澜,偷摸给他发消息。
是辫子没错了:[哥!!!!你咋不说话了!!!]
是辫子没错了:[澜哥!!!!!!]
发完消息,池晓松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大口扎啤,不是很畅快。他觉得发多少个感叹号都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撕心裂肺。
姜澜抬起头,黑曜石一般的双眸闪烁着茫然的光。
他看着池晓松,语气相当无辜,“我要说什么?”
“……”不是吧。
池晓松试探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迟疑一下,“哥,你醉了?”
他没跟姜澜喝过几回酒,喝也喝的少,很克制,确实没有这回喝得多。这家烧烤摊他没怎么来过,这种小店面,扎啤的酒精度数怎么着应该也超不了八度。
“没有。”男生无害地笑笑,浓黑的睫毛轻眨,看起来竟然有几分乖顺。
“晚上好,沈行知。”
沈行知看着他,半晌,轻轻“呵”了一声。
“……”
池晓松不敢说话,埋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一旁的霍晓已经开始由打鼾转为打呼噜了,声音贼大,电钻似的一阵一阵的。
“你不记得我了?”沈行知的目光忽然转向池晓松,问道。
“……啊?”池晓松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沈行知貌似是在跟他说话,讷讷道:“我吗?”
高职二班的男生大多数都看沈行知不顺眼,说他什么的都有,这种意识是会传染的,池晓松也在被传染的其中。
他们几个最多私底下讨论几句,实际行动上,倒是从来没去招惹过沈行知,非必要的情况,话都不会主动说上一句。
这回,算是第一次正经谈话。
沈行知盯着他,吐字清晰:“对,就是你。”
循着沈行知的视线,姜澜也在看他。
男生眼睑微垂,手机放在一边,唇角懒洋洋的挑着,看着池晓松的眼神实在说不上多么良善。
跟姜澜认识这么多年了,池晓松本能察觉到危险。
“记得什么啊?”
池晓松皱了皱眉,拉着一盘烧烤和扎啤,自觉的把自己跟姜澜坐在同一个长凳上的屁股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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